第19章 五雷鎮屍杵

“按照我們目前所知道的線索,這個可能性很大,這麽大一片山區,形成幾個龐大的地下洞穴再正常不過了,如果有人将村寨建于山洞裏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俄國貴族很可能也找到了一處洞穴用以掩藏寶藏,只是沒想到其中還建有村落,所以有可能産生兩種結果。一是那批寶藏裏确實藏有古怪之物,害死了所有村民。二是寶藏不害人,但人害人。有人起了賊心奪走寶藏殺死所有村民,卻僞造成屍變之象,也是有可能的。”

廖叔分析的極有道理,我嘆了口氣道:“真要是第二種原因那就太可怕了。”

“真要是第二種原因,我也不覺得奇怪,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人更狠毒?”

“我說你們叔侄兩嘀嘀咕咕的說啥呢?別背着我們,有啥消息一起聽聽呗?”吳彪笑道。

廖叔道:“我在教他一些風水常識,你們未必感興趣。”

“你咋知道我不感興趣?不過說真的廖先生,你說自己是個剃頭匠,怎麽又會看風水?你到底哪門算本功呢?”

吳彪這個問題也是我好奇的,廖叔笑道:“很多技藝都是一理通百行,沒啥好奇怪的。”

到了夜晚我們在一株橡樹下安營紮寨,我尿急,背開進了樹林子裏一陣“長江流水”,心滿意足的拉上大門正要回去猛然一道黑影冒出,掐着我脖子将我抵在一株大樹上,我眼前寒光閃爍,照出了洛奇的面孔,他用一柄匕首抵着我左眼道:“小子,剛才半道上你兩小聲商議啥呢?老實說出來,否則我廢了你這對招子。”

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我心裏有些害怕,強自鎮定道:“告訴你就是了,何必動刀呢?”

洛奇冷笑一聲道:“小子,我混江湖走天下時你還穿開裆褲呢,別想在我面前耍花招,麻溜的說事兒,否則就算不用刀我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說罷用兩指在我喉頭部位一捏,我呼吸為之一阻,一絲氣都無法吸入或喘出,驚慌失措之下,我伸手朝他面門抓去,洛奇兩指分別在我手肘一彈,頓時一股劇烈的酸麻感傳遍全身,兩條胳膊不受控制的垂在身體兩邊。

我摔倒在地,只覺胸口悶的似乎要爆炸一般,想喊卻又發不出一絲聲音,憋到後來我四肢都開始抽搐,洛奇才用手捏了我喉頭一下,氣息通暢我用力吸入一口氣,委頓在地。

“說罷,廖先生到底對你說了什麽?”

他在背後稱呼廖叔為廖先生,由此可見對于廖叔是非常忌憚的,我知道他不可能殺我,但也害怕他用刑道:“只是判斷望北村存在的可能性。”

“具體怎麽說的?”

“你管怎麽說的,如果廖叔覺得望北村就是個子虛烏有的杜撰,他會來這裏嗎?”

洛奇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說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對不住了兄弟,我給你……”我忽然清楚的看到他身後灌木叢中出現了一張雪白的面孔。

月光下雪白面孔的臉上一對眼睛閃爍着寒光,死死瞪着我兩,透過灌木叢的縫隙,那張臉就像是碎片拼湊出一般,更加駭異可怕,我指着它連話都說不利索道:“那、那、那……”

洛奇笑容逐漸僵硬,他低聲道:“別慌張,你看到一張白臉對嗎?”

“是、是、你、你……”

“我從你眼睛裏看到的反光,你別怕,跟着我一起站起來。”說罷扶着我兩人緩緩站起,洛奇突然一個轉身,将匕首朝“白臉”射去。

“唰”一聲輕響,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準确無誤正中白臉中央,白臉則瞬間消失不見了。

沒有慘叫,沒有一絲響動,我們兩瞪圓了眼睛看着那片黑乎乎的灌木叢,片刻之後那張蒼白的臉再度出現。

不過這次我們看出了破綻,因為蒼白的臉在出現的過程中晃了晃,這說明我們并非直接看到這張臉,這張臉是被鏡子照出來的,于是我們的目光轉向了緊挨着灌木叢生長的冷杉樹。

洛奇做手勢示意我離開,兩人悄悄繞到樹後正要跑,猛然見到正前方的樹枝上挂着一面圓形的銅鏡,透過銅鏡我看到自己和洛奇滿臉的驚慌失措。

林子裏響起了“苦哇”一聲慘叫,我吓的汗毛倒豎,撒腿就朝林子外面跑去。

洛奇跑的如飛一般,簡直比博爾特還要快,我估計這也是盜術一門,萬幸那白臉沒追我們,否則我倒黴的肯定是我,一路跑到營地,廖叔看我兩面色蒼白立刻變的警惕道:“怎麽了?”

“林子裏、林子裏有……”不等我結結巴巴說事兒,洛奇已經把我兩所見仔細說了一遍。

“林子裏真的鬧鬼了?”吳彪頓時來了精神,和幾個手下摩拳擦掌,就要進林子“捉鬼”。

廖叔點起一根火把道:“咱們去林子裏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罷抽出寶劍當先開路,吳彪幾人掏出手槍,将子彈頂上膛一幫人又進了樹林中,這次有衆人作陪,我有底氣了許多,只聽又是一聲“苦哇”慘叫聲清晰無比的回蕩在黢黑的林子中。

吳彪低聲道:“真邪門。”

廖叔卻笑了道:“這沒啥好怕的,我們村子裏有一種鳥就叫苦鳥,它叫喚的聲音乍一聽很像人說苦哇,不過是鳥語,而非人說。”說罷大喝一聲,果然漆黑的林子中響起了撲落落振翅而起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好幾聲“苦哇”!

走到挂銅鏡的地方,負責文物鑒定那哥們立刻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摘下銅鏡,用手電筒照着看了會兒便道:“這是明代雙魚紋銅鏡,絕對的古董。”

洛奇一雙眼頓時就眯了起來,有些豔羨道:“這種老古董就随便挂在樹上?看來這裏的人實在太有錢了。”我暗中也有點激動,這趟不會空手而歸,廖叔的判斷是完全正确的。

吳彪湊上去問道:“老郭,這東西市場上現在值多少錢?”

搞文物鑒定的叫郭勇佳,三十多歲胖胖的年輕人,四川古文物研究所副所長,他笑道:“明代的銅鏡做工相對而言比較粗糙了,有一定的科研價值,但經濟價值不算很高,銅鏡還是漢代和唐代的最值錢。”

由于剛才逃的過于慌張,我們并沒有發現林子裏并不止一面銅鏡,四周土地上插着幾枚碎裂的瓷片,經鑒定是元代青花瓷,雖然只是碎片,但價值遠比保存完整的銅鏡要高,此外在兩塊亂石縫隙處還找到一個保存完整的瑪瑙剔漆鼻煙壺,郭勇佳眼都在放光道:“這是葉仲三的內畫鼻煙壺,無價之寶、真是無價之寶。”

受此激勵我們士氣空前高漲,将隐匿于林子深處的“白臉”忘得幹幹淨淨,繼續搜索可能存在的珍寶珠玩,當我經過一株大樹前,冷不防被絆了一下,趔趄幾步摔了個狗吃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蹦”的一聲脆響,泥地中彈起一個黑黝黝的“熊套子”,猶如鯊口一般鋸齒鋒利剛套狠狠咬合在一起,強大的力量震得鋼圈飛入半空,又掉落在我面前。

如果不是摔了一跤,震動牽引了埋藏在地下的捕獵陷阱,我一條腿怕是已經沒了。想到這兒冷汗汨汨而出。

然而當我回頭望去,更是吃了一驚,只見剛才經過的大樹之後歪倒着一具枯骨,他的左腿被熊套子死死夾住,左手握着一根黃銅手杖插在剛套裏似乎想将機關撬開,而我就是被他橫出右手絆倒的。

廖叔聽到異響便趕了過來,看到樹後死人和他手裏的黃銅手杖,語氣極度驚訝道:“這是五雷鎮屍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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