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滿度過了這幾年來最沒意思的晚自習。
她本來想下課就走，剩下的晚自習不上，也不知道楚逢秋是怎麽想的，居然一直跟着她。
宋滿表示很煩。
楚逢秋卻說，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宋滿想了想自己爸媽，還是忍了。
一放學絲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再待着要憋死了。
楚逢秋看着宋滿快速消失的背影，有些無奈。
她其實也不是要這麽強硬的去插手宋滿的生活，一部分的确是職責所在，更多的卻是私心。
楚逢秋今晚試探了好幾次，都被宋滿擋了回來。
楚逢秋在那一瞬間甚至有些動搖，想着會不會可能真的是她感覺錯了，可是她又很快的否定了。
要怎麽對待紮手的宋滿，楚逢秋還沒考慮好。
宋滿今晚渾身不得勁，啥也不想幹，回家洗了就躺在了床上。
房門被敲響，宋滿看了來人，就知道她老爸是準備找她談心了。
“今天感覺怎麽樣？”
“無聊死了。”
宋滿表示了自己對這個安排的不滿。
“你和同桌相處的還融洽嗎？”
“還行吧。”
宋滿本來想埋怨兩句，想想好像有沒有什麽好說的。
如果說楚逢秋不讓她玩手機，估計她爸不僅不會說楚逢秋，反而會誇她幹得好。
“你們老師說你們班第一名是個女孩子，成績特別好，而且人很自律，希望能夠帶動你吧。”
宋爸爸在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第一名，自律，還是女孩子，不然是個男孩子要是對他女兒有點想法怎麽辦。
雖然自家女兒混世魔王，但是長相可是沒得說的。
宋滿撇撇嘴，不發表看法。
“等會你睡覺之前記得去和你姐打聲招呼，她馬上要進公司了，以後就不會常待在家裏了。”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宋滿就差沒放鞭炮歡呼了。
她其實挺不想面對宋清瀾的，不管是什麽樣的心情，都不太想。
“你這孩子，怎麽這反應，以往你姐回來可沒少給你帶好東西，這麽盼着她走呢？”
“我這不是為她的成長歡呼雀躍嘛，爸，還有別的事兒沒？”
許清朗想說些什麽，最後還是化為了一聲嘆息。
“明明小時候很黏姐姐的。”
宋滿沒吭聲，擺了擺手。
她和宋清瀾的關系，不是三言兩語用姐妹情深，又或者是互相仇視可以解釋的，複雜到她自己都不願意去探究，更不願意去探究宋清瀾的。
宋滿盤腿坐在床上，打開了手機裏的題庫，點進了直播區。
這個做題軟件在廣大學生之中還是比較有名的，分為幾個板塊。
分別是自閉做題區，競速pk區，考場區，糾錯區，難題區和直播區。
它們的功能也如同它們的名字一樣，自己做題，和別人比賽做題，一大群人一起做題，寫錯題，挑戰難題以及直播做題。
反正寫就對了。
宋滿本來是打算開直播刷題的，卻在首頁推薦上看見了一個熟人，放棄了原本的想法，點了進去。
屏幕彈幕劃過，不會遮擋那人的試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沒來得及看那道題的題目！】
【Q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才算到一半！】
【放棄刷題前來看大佬解題，然後發現大佬的速度讓我望塵莫及。】
【性感學子，在線自閉。】
【每次來逛直播看到大佬刷題，都感覺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
【整個直播區應該是Q神做題速度最快了吧！】
【說最快的怕是沒見過阿蠻吧？】
于是彈幕就阿蠻速度快，還是Q神速度快引發了争論。
宋滿忽然被cue，但是已經見怪不怪。
【速度絕對占阿蠻啊！他競速pk贏過Q神好不好？】
【Q神扳回來過一成好嗎？】
【三局兩勝，阿蠻厲害！】
【可是我覺得就解題思路，還是Q神的讓人明白點啊，阿蠻太粗暴簡潔了。】
【阿蠻絕對是整個題庫解題最暴力最直男的……】
宋滿看到話題越來越歪，趕緊發了條彈幕讓大家回歸Q的直播。
最開始進題庫有性別選擇，宋滿這種資料都是懶得填的，所以是保密狀态，直到後來在這裏一戰成名，因為解題思路的原因，被冠以題庫第一直男之名，大家在她面前都用‘他’，宋滿也沒否認，被大家當成默認。
宋滿忘記了，作為題庫的有名者，她的彈幕都是有特殊标志的。
不發言還好，一發言激起千石浪。
【捕捉阿蠻！！！】
【蠻神來啦！你說你幾天沒直播做題了？】
【又捉到一只在Q神直播間潛水的阿蠻。】
【想看阿蠻和Q神pk啊。】
【想看＋1。】
【想看＋身份證號碼。】
“合着大家都是來我直播間看阿蠻的？”
一道變音過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引起了大家注意。
不知道什麽時候，屏幕上的筆觸已經沒再動了。
這就是宋滿喜歡這個題庫的原因了，在隐私性這個方面做的還是很好的。
直播可以不露臉，甚至不露手，只投屏看筆觸，聲音也可以經過變音處理，辨不出男女，也不會覺得刺耳。
“這張試卷我們馬上就做完了，等我做完之後，讓阿蠻和我一起給你們講行嗎？”
【Q神又悄咪咪壓榨阿蠻勞動力。】
Q神和阿蠻關系好，這是題庫學子都知道的事。
【我願意！男神們快點！】
【說不定是女神好不好？】
【樓上來題庫做夢？】
宋滿看見彈幕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有關性別這一方面到底有什麽好讨論的。
Q神id全名阿Q，和宋滿一樣，性別保密，直播的時候，除了必要講題很少說話，解題思路會比宋滿細致很多，讓人覺得很舒服，有人覺得阿Q應該是溫柔的男孩子，有的人則不這麽看。
反正阿Q的性別在題庫一直是個迷，阿Q本人也從沒直面過這個問題。
說實話，連宋滿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從沒有探讨過這個問題，覺得對方是什麽性別都無所謂。
阿Q很快就把剩下的題目給做完了，留了一個連麥的位置下來，等着宋滿上麥。
宋滿上麥之後，選定了變聲，打了聲招呼。
宋滿的解題思路簡單粗暴，力求從最快的方法解決一道題，很多時候會給人一種出其不意的感覺，細細琢磨之後發現還真的可行。
阿Q則是那種娓娓道來型的，每一個步驟都寫得非常的清楚，一看下來，能夠很快的明白它的解題思路，有人評價看他做題都是一種享受。
【兩個人一起講解的感覺，就是上一秒還如沐春風，下一秒就被甩下車。】
【道理我都懂，阿蠻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能夠想出這種辦法！】
【每次聽他們兩個變音，我都特別想聽本音。】
其他人直播，要不就是直接直播寫卷子，要不就直接用本音，有長得還不錯的有名氣的可以直接看臉。
但是這兩個名氣最大，呼聲最高的人反而都很神秘。
不露手不露臉甚至不露聲音。
宋滿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阿Q則是單純的懶得弄。
阿Q下播的時候，兩個人約着開了一把pk。
直播間的同學們紛紛的跑去了pk區，一個個摩拳擦掌等着圍觀。
【明明不是我做題，但是我感覺好激動啊。】
【最喜歡看這種高手過招了，過瘾。】
【這把我壓阿蠻！】
【我壓Q神！】
【阿蠻阿蠻阿蠻！】
題庫的開發者也是一個很有腦子的商人，在題庫裏解鎖一些試卷以及一些資料的話，是需要用題幣購買的，題幣自然要充錢。
但是這個app也不光是為了斂財而生的，寫完一套試卷，正确率有60%以上會獎勵題幣，正确率越高，得到的題幣可以越多，題幣還可以用于觀看直播的打賞，競速pk的押注。
宋滿看了一眼押注臺，還是她這邊籌碼多。
宋滿擡手，給自己壓了1000個。
1題幣＝1元。
底下的同學們都在說宋滿大氣。
宋滿不缺題幣，她在裏面做的卷子足夠多，所以累積的題幣也很多，再說了，就算她已經把題幣都給用完了，還可以再充，錢問題不大。
阿Q也跟着壓了一千，也壓的他自己。
宋滿活動了一下手指，她就不客氣了。
倒計時開始，題目出現在了屏幕上。
宋滿拿出了百分百的認真，在試卷上迅速地勾出選項。
試卷翻頁的自由都是很高的，它可以随你自己的心意，跳轉到哪一面，可以自己先選擇做哪道題。
宋滿直接從選擇題往下怼，阿Q則是先把整張試卷給浏覽了一遍，再開始下筆。
【要爽感看阿蠻！要舒适感看Q神！我就喜歡上黑車！】
【一起上黑車！】
【看阿蠻就像看雲霄飛車，還是沒安全帶的那種，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甩飛。】
【Q神的做題模式很适合學習，我上次就是用Q神的方法，做題速度提高了，很有效率。】
【被阿蠻思路洗腦之後，做題都粗暴了不少，老師都驚了，但是也是對的hahaha。】
宋滿無心顧及彈幕，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裏嘟囔着公式。
競速pk是沒有聲音的，所以她能放心的嘀咕。
她沒有去管阿Q的進度，全心全意的提高着自己的速度。
咚咚咚的敲門聲，讓宋滿的思路一頓。
“打游戲，沒空。”
宋滿也不管誰敲門，先吼一嗓子，繼續看題。
直到所有的題目做完，她才把手機放了下來，緊繃的身體放松，擦掉了額頭和掌心的汗。
比賽可以讓她保持緊張感和專注力，和勢均力敵的人比賽，更是酣暢淋漓。
宋滿揚眉笑，此時Q也已經交卷了。
這是按照速度和正确率來進行判斷的，大家都緊張的看着屏幕。
【阿蠻速度快！蠻神一定要贏啊！我的題幣靠你了！】
【這把阿蠻贏面大哎。】
【我壓的Q神，希望Q神贏！】
【妥妥的阿蠻啊，她先寫完的，Q神落後了一道題呢。】
【我覺得未必，我剛剛雙開題庫，一個看阿蠻一個看Q神，他們有兩個題答案是不一樣的。】
【樓上兄弟牛逼！居然記得住還對比了！】
【題庫備有人才出，記題的是小爪吧？我剛剛看小爪直播來着，聽到Q神和阿蠻競賽pk，這厮立刻下播了。】
【應該是小爪，他的記憶力逆天。】
宋滿看見這些彈幕皺了皺眉，有兩題不一樣？
宋滿回憶了一下剛剛做的卷子，她覺得她寫的每一題應該都有把握啊。
難道是阿Q退步了？
叮的一聲，表示結果出來了。
宋滿有些緊張的看着屏幕，看到結果的時候有些意外。
平局。
【居然是平局……】
【還好是平局！】
【我好奇蠻神錯哪裏了。】
【神仙打架！！！】
【蠻神到底錯哪兒了居然分都拉平了。】
雖然阿Q比宋滿慢一道題，而且也錯了一個小題，但是宋滿錯了一個大題。
綜合之下，兩個人還是打平了。
頁面跳到了糾錯訂正，宋滿看了一眼自己錯的那道題，仔細的看了一下。
最開始的算法和步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中間有個小地方出現了失誤，以至于後面全部都算錯了。
宋滿看見那個右上角出現了一個聊天框的标志，上面有一個小紅點，點了開來，果然是阿Q。
【阿Q】：為什麽會算錯，按照你的實力來說不應該。
【阿蠻】：當時被打擾了一下，分了一下心。
【阿Q】：難怪，僥幸平局。
【阿蠻】：你呢，你那道選擇題怎麽會算錯。
【阿Q】：思維誤區了一下。
宋滿退出了糾錯頁面，把小窗放大，開始專心的跟阿Q聊天。
她覺得阿Q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雖然他們是網絡上的朋友，甚至說是對手，但是她對這個人很有好感。
他們在一起說話也不光是讨論問題，有時候也會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開始她以為阿Q的名字來自于《阿Q正傳》，畢竟看到這個名字的人，十有八九會這麽想。
但是阿Q卻不是那麽一個會用精神勝利法的人，她可以感覺到對方在舉手投足之間傳遞來的自信以及溫柔，當初探讨過名字問題，阿Q說自己只是随便起的，當時沒有想那麽多。
【阿蠻】：最近我的生活有些變動。
【阿Q】：适應嗎？
【阿蠻】：有些受管制，暫時還能忍。
【阿Q】：在你這裏看見忍，也真是件稀奇的事。
【阿Q】：最近我的生活也有些小變動，我覺得不賴。
夜色朦胧，月光好溫柔。
楚逢秋開着小夜燈，靠在床上打字。
她看着屏幕上阿蠻的id，有些走神。
阿蠻是她在一個做題軟件上遇到的好朋友，實力不容小觑，有時候還會更勝她一籌。
性格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讓她忍不住想到了一個人。
說起來，宋滿的解題思路，也是阿蠻這樣的簡單粗暴。
楚逢秋心裏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然後又立刻被自己否定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湊巧的事情，更何況宋滿這邊，她身上的秘密，她還沒有研究明白。
再說了，阿蠻說自己在白錦市，不在青城。
【阿蠻】：你過得倒是一直挺輕快，複聯4要出了，你看麽？
【阿Q】：當然，可惜我們不在一個地方，不然我還能請你看場電影。
作為朋友，楚逢秋覺得如果能夠和阿蠻一起看場電影，讨論劇情，再探讨一些感興趣的事，那真的非常好了。
【阿蠻】：如果我們可以見面的話，一定赴約。
宋滿也挺想請阿Q吃飯的，只不過阿Q在暨明市，實在太遠了。
和阿Q聊了一會兒之後，宋滿覺得有些犯困，和阿Q說了聲晚安。
她拿起了遙控器按了一下，窗簾自動合上，消散了滿室清晖。
宋滿并不知道，原本以為只是生活中因變動出現的陌生人，和她早有交集。
彼時她只以為，那只是一只無關輕重的蝴蝶，哪怕它的顏色在色彩斑斓，在掠過的時候也掀不起波瀾。
後來她發現，就算楚逢秋是只蝴蝶，他媽的也是那只在南美洲亞馬遜熱帶雨林中扇扇翅膀引起德克薩斯州龍卷風的蝴蝶。
宋滿在入睡之前才想到一個問題，那時候到底是誰敲響了她的房門，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如果是重要的事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還會過來的。
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宋滿又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宋滿被吵醒，不滿的喊了聲進來。
宋清瀾的臉出現在了宋滿的面前，讓宋滿硬生生清醒了。
“明天我就要走了，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宋清瀾走進，伸手想要揉一揉宋滿的頭發，卻被她避開了。
宋清瀾的手一僵，宋滿原以為宋清瀾要把手收回去，卻沒想到她在她頭上飛快的揉了一把。
“幼稚。”
宋滿翻了個白眼。
“祝你旗開得勝，節節高升，恭喜發財，萬事如意，日進鬥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可以說是非常的敷衍了。
“妹妹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
“彼此彼此。”
“調去了好的班級，有沒有好好學習？”
“這件事情該不會是你向爸媽提議的吧？”
宋滿從床上坐了起來，盯着宋清瀾看。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天天混着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混得一塌糊塗吧。”
老姐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宋滿差點沒忍住問出這句話，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的人生活成什麽樣子，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用你操心。”
“你看看你，現在沒和我說三句話，□□味就這麽濃，以前你可是會特別黏在我身後喊姐姐的呢。”
“宋！清！瀾！”
“好了好了，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不過為了避免你翹晚自習，我和爸媽提了個小小的建議。”
“什麽？”
宋滿有種不好的預感。
“明天你就知道了。”
宋清瀾嘴角彎彎，轉身離開。
宋滿把枕頭砸到了門上。
這人怎麽這麽欠呢？大半夜特地過來跟她說這麽一句話。
宋滿穿上拖鞋，把枕頭丢回床上，噠噠噠的跑去了她爸媽的卧室。
宋紫慈打開門，看見是宋滿站在門口，臉上立馬帶上了笑意。
“怎麽了滿滿？”
“姐說向你們提了個小提議，她跟你們說什麽啦？”
“姐姐說讓你住校比較好，能夠鍛煉你。”
？？？
宋清瀾走都走了還要搞她？
她有些看不透宋清瀾到底想幹什麽了。
“媽，我不想去。”
“我和你爸商量商量。”
宋紫慈輕聲安撫着宋滿，是透露着提議可行的意思。
宋滿有點煩，盡管她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她好，但是現在她不需要這種管制，顯然爸媽覺得她需要。
“那你們好好商量。”
宋滿思緒有點亂，回了房間。
宋清瀾到底是在搞什麽，這時候想和她姐妹情深了，這時候想要做好姐姐了？
宋滿鎖了門，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在之前她和宋清瀾的關系不是這這樣的。
小時候她比較黏宋清瀾，姐姐長姐姐短的，宋清瀾年長她五歲，也的确是個外人眼裏的好姐姐。
宋清瀾從小乖巧，不吵不鬧，幫着爸媽帶妹妹，是別人家的閨女。
什麽東西都讓着妹妹寵着妹妹，闖禍了就趕緊道歉，像個小大人。
宋滿一直很喜歡自己這個姐姐，甚至是依賴着她的。
雖然有時候宋清瀾會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有時候還會對她很不耐煩，但是這對宋滿來說沒什麽，宋清瀾仍然是最寵愛她的姐姐，縱容着她做任何事。
直到十三歲，電閃雷鳴的一個夜晚。
宋滿記得那天外面的風很大，風似乎帶着摧倒一切的氣勢，把窗戶撞的砰砰響，傳來奇怪的宛如鬼哭的嚎叫。
閃電把房間照的亮如白晝了一瞬，那時候的宋滿還只是個嬌氣的被寵壞的富家小姐，家裏窗簾還沒自動化，她連去關窗簾的勇氣也沒有。
她抱着枕頭來到了姐姐房門前，房門沒關鎖，她輕輕地扭開了，打開了一條縫隙。
也許是雷雨聲太大了，所以站在窗邊背對着她的姐姐并沒有發現。
“應該已經快成功了吧，她被寵愛的很嬌氣了，不愛看書，也不想上課。”
宋滿一頓，下意識的覺得一定是在說自己。
她昨天還和宋清瀾抱怨過，實在是不想去學校，不想聽老師念叨。
原因她沒有說完，是因為那些題目她都會，所以根本就懶得聽。
她抱着枕頭站在那裏，沒把門推開，繼續聽着裏面的聲音。
“放心吧爺爺，我不會對她手軟的。”
“叔叔啊……他對我挺好的，但是我不會忘記他就是第三者，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有時候我在想，其實我們家這樣真的很不錯，起碼媽媽在要小孩的時候，有選擇的權利。”
宋清瀾的話把宋滿釘死在原地，讓宋滿的腦袋有些
混亂。
宋滿悄悄的把房門合上，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間裏。
外面依舊雷雨大作，她卻無暇再害怕了。
一件更加恐怖的事實擺在了她的面前，她不傻，相反，她很聰明。
如果十三年的相伴和寵愛都是假象，宋滿不得不佩服宋清瀾居然能演的那麽好。
要知道宋清瀾只比她大五歲。
宋滿想起了宋清瀾的爺爺，她之前就知道她們是同母異父，但宋滿才不管什麽血緣，宋清瀾就是她姐姐。
但是她把人家當親姐姐，人家卻未必這麽想。
至于宋清瀾的爺爺……那老人家從沒給過她好臉色。
宋滿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半小時，再一次抱起枕頭，敲響了宋清瀾的房門。
宋清瀾牽着她的手，臉上帶上了一些不耐，那神色消失的極快，依舊被宋滿捕捉到了。
宋清瀾的笑容依舊溫柔，在宋滿看來，卻帶上了幾分恐怖。
第二天，宋滿借口身體不舒服，不去上課。
宋清瀾一下給宋滿請了一周的假，似乎她生了多大的重病。
那時候宋滿才發覺，宋清瀾這一手溺殺，玩的是真的漂亮。
就算她會學習，這樣下去也要被養廢。
宋滿沒有拿什麽逆襲的劇本，在她心裏，就算宋清瀾別有用心，也是陪了她十三年的姐姐，從未缺席她人生的重要時刻，甚至比父母陪在身邊的日子還要多。
宋滿旁敲側擊了她爸和她媽的事情，問了很多人，最後拼湊出了答案。
小三未必是石錘，但是她爸在宋清瀾她爸去世之前，就是她媽的助理，兩人關系還挺不錯。
宋滿并不覺得自己有虧欠宋清瀾，也不覺得宋清瀾有虧欠她。
就算宋清瀾居心不良，這麽裝了十幾年，也應該裝點真心出來了吧。
宋滿那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本來是假的身體不舒服，變成了真的身體不舒服。
大病一場之後，宋滿想明白了。
宋清瀾做這麽多事情不就是為了一個原因嗎？
為了天恩集團。
天恩集團是宋家的産業，經過幾代人的經營，如今枝繁葉茂。
那她不要不就行了嗎？
她不做繼承人，不和宋清瀾争，就按照宋清瀾想的做個不懂事驕縱的人，那不就行了嗎？
宋滿越想越覺得可行，因為她的性格本身就是不愛束縛，一本正經的那套她可以但不喜歡，如果能夠自由自在的去做喜歡的事情，那簡直再好不過了。
所以宋滿開始學防身，學散打，做校園姐大，随意翹課，開最酷的機車，随心所欲到了極點。
這樣一段生活之後，宋滿覺得………
真他媽爽。
這才是人生的快樂！
所以宋滿高高興興地做纨绔了。
但在此同時，她也沒有忘記在背地裏偷偷的學習，因為鍛煉腦子這種事，她還是喜歡的。
表面讓自己看起來好像真的被養廢了一樣，背地裏偷偷的刷題做學霸。
這樣的生活簡直不能再滋潤了。
至于別人的目光………宋滿才不care.
就是爸媽這兒不好交代。
好在她爸媽非常的寵她，也任由着她去作，任由着她去造。
她爸倒是比較着急上火，希望她能夠好好的學習，但是她媽就覺得，反正自己以後有繼承人了，大女兒這麽聰明能幹，小女兒嬌縱貪玩些又沒什麽，以後嫁個愛她的人，幸福一輩子就行了。
但最近宋清瀾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想真情實感真心實意了？
還玩這出拯救失足老妹的戲碼？
又是撺掇着讓她轉班，又是讓她住校，美名其曰，學習和鍛煉，這家夥到底想怎麽樣？
莫不是因為自己馬上要去集團做事了，所以覺得勝券在握，不用再顧忌她，想要拉她一把，讓她有個光明的未來？
哈？
宋清瀾以為她是她的傀儡嗎，想要她堕落就堕落，想讓她飛升就飛升嗎？
也不看看她願不願意。
假裝學渣快快樂樂不好嗎？
該配合她演出的她就非視而不見不可。
第二天宋滿沒去上課，直接去了網吧。
下班回來知道這事兒的許清朗，直接拿着東西登門拜訪了楚逢秋家。
宋滿晚上嗨完了回來，一腳踏進家門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楚逢秋，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家門。
？？？
咋回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