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疑雲

唐曉霧一旦開始，便有些意猶未盡，纏着白銀楓做到快天亮，還想再做，白銀楓困得快要睜不開眼，堅決不肯答應，唐曉霧只好放棄。

兩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便有下人在門外問他們要吃什麽，廚房可以送過來。

唐曉霧懶得着衣，隔着門點了些菜。便又躺了回去，瞥見白銀楓沉沉地睡在自己身旁，便忍不住将手搭在他的腰上，往自己懷中摟了一下。

昨天晚上雲濤沒說今天去哪，他便猜測雲濤想必又忙着去做自己的事，也沒多問。

他有點明白怎麽和雲濤接觸了，需要心領神會，心意相通，這應該也算是一種情趣。在追逐的階段，為了獲得對方的歡心，不妨先按對方的節奏來。

沒多久，有下人過來送早點，唐曉霧把白銀楓叫醒了，胡亂用了一些。

撤下餐具後，又有下人過來，說是雲濤新得了一些珍稀品種的花卉，請唐曉霧去賞花。指明了只請唐曉霧一人。

白銀楓被忽略得都習慣了，并不以為意，他跟着幹娘習過字，只不是一個睜眼瞎，但沒進過學，也不懂那麽多風雅之事，雲濤沒請他，正和他意，他正好可以在房中補眠。

唐曉霧看了一眼白銀楓，白銀楓擺擺手：“去吧去吧，不必管我，我吃完就在附近逛逛，消消食，沒事我就再睡會兒。”

唐曉霧并不是擔心白銀楓，他只是對于雲濤的邀約有些錯愕而已，還以為今天的活動就是和白銀楓這樣那樣，沒想到出了意外。

不過對于雲濤給他的驚喜，他還是很喜歡的，既然白銀楓沒意見，他也就換了衣裳，光明正大地去了。

自從下山時，唐曉霧為了方便，把自己的家當基本都帶上了，這次進莊，他拿的都是士子衣衫，每件都質地極好，便是在雲濤面前也不寒碜。

這個時節沒什麽花綻放，雲濤找他去，多半是像以前一樣談天說地，唐曉霧自然做好了心理準備。

雲濤下榻之處比客院又大了幾倍，亭臺樓閣，屋舍連綿，假山處處，流水潺潺，令人一看便心曠神怡。

引唐曉霧過來的下人到了門外就停下腳步，躬身行禮，顯然是只許唐曉霧一人入內。

唐曉霧掀起門簾，一股溫暖的風撲面而來，他微微一頓，便撩起衣袍，邁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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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用上等的窗紗蒙着，采光極好，雖然是個暖房，卻不顯憋悶。

雲濤迎上前來，笑道：“淩雲，你來了。”

唐曉霧矜持地點了點頭：“雲兄。”

雲濤穿着一身寬松的衣裳，笑容溫柔，唐曉霧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蕩。

雲濤拉着唐曉霧的手入了裏間，房中擺着好幾盆花，正開得燦爛。想必是用了暖房，所以讓這些花提前開放了，只是不知，要耗費多少財力。

雲濤願意為他費心，唐曉霧心中感動不已，只是他從小在山谷中長大，花草樹木都見多了，采摘草藥更是尋常，所以對于植物實在提不起多少勁。

雲濤對于花木也是侃侃而談，唐曉霧全程微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雲濤停在一株淡綠山茶面前，頓了一頓：“此花是大理一名花匠培育的新品種，名喚綠霧，花瓣細密，每瓣皆是輕盈可愛，如雲如霧，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語罷，目光凝視着唐曉霧，似有無限柔情。

唐曉霧愣了一下，這花的名字竟然也有一個霧字，可真是巧合了，畢竟他從未在雲濤面前說過自己的真名。

郎豔獨絕……似乎是在贊美我？還是有其他意思？

他這才發現，雲濤帶他來的房間，旁邊就是一間卧室……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唐曉霧精神一振，卻是溫文一笑：“花雖嬌豔，卻不及眼前人半分。”

雲濤微微颔首，執起他的手，嘆息道：“淩雲，你的可心，真……真是讓我歡喜。”

雲濤含蓄內斂，從來不說這麽直白的話，會這樣說，顯然是愛極了他。

唐曉霧感覺，自己幾乎是直直被擊中了心房。

他環顧房內，瞥見一株白牡丹，大如銀盤，心念一動，指着它說：“那株牡丹便如雲兄一般。”

雲濤見他指向白牡丹，不由得心下一喜，花中之王麽，他也配得起。雖然他更願意做一株青松，歲歲長青。

不過房內其餘的花，都無法與這株白牡丹相比，淩雲子到底還是懂他的。

兩人盈盈對望，均覺心有靈犀。

這一天，兩人同出同進，宛若一人。

入夜後，便水到渠成地睡到了一處。

唐曉霧将從白銀楓身上千錘百煉的娴熟技巧使在雲濤身上，這一夜雲雨酣暢淋漓，兩人都十分盡興。

……

白銀楓早上送別了唐曉霧，四處閑逛了一下。

本以為有機會和雲岚來個巧遇，沒想到這個莊子看似沒人，但他卻能聽出，莊子裏埋伏了守衛，雖然不多，但他若是特地走到一些宅邸面前，便有人現身攔住他，告訴他此乃重地，不得亂闖。

白銀楓只好回去睡覺。

這一覺睡到晚上，竟然也沒人來叫他點菜，或許早上那待遇是唐曉霧才有的，他是沾了唐曉霧的光，又或者別人來叫了他，他睡得太死，沒聽到。

都入了夜，唐曉霧也沒回來。

白銀楓料想應該沒有危險，否則自己就不能安然睡到現在了。如果有事，多半是唐曉霧遇到了好事，和那雲公子有了進展。

想到此處，他忽然感覺心裏有一絲不暢快。

多半是因為阿霧那邊有了進展，而自己這邊卻和雲姑娘見一面都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可以避開守衛，悄悄去見雲姑娘，但雲姑娘是女孩子，自己豈不是像登徒子一般？

他發愁了一會兒，便不去多想了，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

不想驚動守衛，他使了輕功，借着夜色，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他熟門熟路地拿了些吃的，便離開了。回去後唐曉霧居然還沒回來，估計這家夥已經樂不思蜀了。

這莊子周圍荒無人煙，又不能四處閑逛，如果把唐曉霧扔下自己走人，又擔心唐曉霧這家夥感情用事……他這輩子唯二兩次看到唐曉霧失态，第一次就是幹娘去世，第二次就是前不久他誤以為自己被抛棄。

他看那雲濤雖然對唐曉霧比對比爾更加和顏悅色，可也說不上十分熱情，萬一唐曉霧又一次被抛棄了呢？白銀楓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是，他待在這個莊子也太無聊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下個蛋來玩玩了！

一直到第二天，唐曉霧都沒回來。

第二天早上，下人到門外問他早上要吃什麽，還有午飯想吃什麽也可以用完早飯後告訴他們。

他這待遇明顯是提升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唐曉霧讓人照顧他的，不過唐曉霧雖然聰明，這點小事他壓根不放在心上，估計不是他，大約還是這些下人良心發現了。

白銀楓越來越發現，沒有唐曉霧在的時候，他有多無聊，都不知道自己那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他叼着一根草，坐在欄杆邊上，無聊地看天。

天上飛着幾只風筝，離他沒有多遠，似乎就是莊子裏的人放的。

他起了興趣，往放風筝的地方跑去。

還沒到地方，便聽到一個門戶大開的宅子裏傳來雲岚嬌氣甜美的嗓音：“再高點，再高點！”

白銀楓心下一喜，走了進去，門內是一個大院子，放風筝的是幾個侍女，雲岚一身紅衣如火，在旁邊給他們鼓勁。

邊上一個少年腰攜長劍，背向着他，面朝着公主的方向侍立着，應該是個侍衛。

雲岚看到白銀楓進來，朝他粲然一笑：“高手！”

白銀楓還沒來得及回話，邊上那少年登時上前一步：“雲姑娘！”

雲岚笑着擺手：“不是叫你！”又對白銀楓道，“又見到你啦！”

白銀楓笑道：“雲姑娘在放風筝呢！這裏地方局限了，怕是放不高，最好到馬場那邊去。”

那少年退回原處，路過白銀楓時，瞪了他一眼。

白銀楓瞧見他是時常跟在雲濤身邊的侍衛陸清風。

遭到陸青風白眼，他十分無辜：你自己誤會了，還要怪我咯？

雲岚拍手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們不肯賣力。就沒有辦法在這方寸之地放高些了麽？”

白銀楓道：“當然是有的，只是需要巧勁。”

雲岚大喜，招他過來幫忙，又對陸青風道，“你回我哥哥那裏吧，我又不出去，不會有危險的。”

陸青風抱拳道：“雲姑娘，公子叫我來此，就是為了照顧姑娘，屬下不敢違公子命。”

雲岚笑道：“真是呆呆的。行吧，你願意在這候着，就候着吧。”

白銀楓雖然覺得他礙眼，但雲岚沒意見，他自然也就沒意見了，反正他是來找雲岚玩的，又不是來找陸青風玩的。

兩人相談甚歡，雲岚似乎很喜歡白銀楓，留他吃了午飯，兩人坐一張桌上，旁邊圍着一圈下人伺候。

告別時，雲岚還邀了他明天再來。

一晃數日，唐曉霧都沒有回來，白銀楓和雲岚玩得挺好，給雲岚做了許多小點心，雲岚都很喜歡。

他假裝無意地問雲岚，唐曉霧去哪裏了，雲岚端着茶抿了一口，才笑着說，哥哥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但應該是好事，讓他不要擔心。

白銀楓自然也不好多問了，雲岚看似有主見，但卻十分聽她哥哥的話，一提到雲濤，便口風很緊。

他憂心忡忡地回到客院，這個客院就住着他和唐曉霧兩個人，唐曉霧離開了，整個客院一片靜寂，連個暗哨都沒有。

這幾天他閑極無聊，晚上四處走了走，發現這麽大的莊子的守衛沒多少人，大部分集中在主宅那邊，也就是說，他在晚上到處亂串，基本不會有人來管他。

這天晚上，他閑極無聊，忽然回想起唐曉霧抱着他時的體溫，一時竟然睡不着覺。一開始是唐曉霧需要他，現在似乎是他需要唐曉霧了。

也不知道如果他向唐曉霧提出那種要求，唐曉霧會不會見色忘友，不顧他這個朋友的需求。

左右也是睡不着，他便出門到處走走，希望能見到唐曉霧留下的暗號什麽的，畢竟這麽多天沒見，有點不正常。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他看到另一條回廊上，有一個士子打扮的年輕人正匆匆而行。

這人居然是一個熟人，正是他初入京城，進入王家時見到王公公的義子王謙。王謙還問他有沒有功名，是否進過學。

當時他還以為王謙是在奚落他，還有些不高興，但是後來聽到那個姓焦的參客說的，王公公容易接納文人士子，才知道王謙是一片好心。

這麽晚了，此人為何出現在這裏？他行色匆匆，并不是去往主宅的，而是拐到了另一個方向。

那些暗衛見到王謙，并沒有現身出來阻攔。

白銀楓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只見王謙在一間不起眼的房中停下，暗衛雖然在，并沒有攔住他。

他敲了敲門，道：“幹爹，你睡下了麽？”

沒多久，一個老者出來開門，語氣有些不好：“你怎麽來了？”

讓他進了門後，把門合上了。

這間宅邸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白銀楓只能伏在屋頂上，老者住的房間附近都有暗衛守護，他便是繞到窗下，也無法靠近。

老者的面容十分熟悉，白銀楓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那天烤肉宴上，這個老者來尋過雲濤，态度恭恭敬敬的。

雲濤起身出門，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回來時雲濤也沒解釋這老者的身份。

這只是當時的一個小小片段，白銀楓被油煙熏的腦門疼，便沒注意他們的接觸。

王謙既然叫他幹爹，那他就是那個白家怎麽求見也見不到的內務府總管王公公？

雲濤只是一個沒襲位的郡王，怎麽會和內務府的大太監關系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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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揉面包把胳膊揉酸了打不出字，就沒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