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魚
第5章 做魚
見到那魚的第一時間，西吉很是驚喜，他來這裏很久了，但是基本上沒有怎麽吃過魚。
一是因為西家那附近沒有什麽河流，也不存在什麽漁場養殖，這種時代運輸手段簡陋，長途跋涉過來很多都不新鮮了，能吃到的都是一些半死不活的魚，味道自然也不怎麽樣。
二是這個世界處理魚的手法十分的簡單粗暴，做出來的魚總是有種腥味，很少有人能夠克服那種腥味，口感就更難吃了。
這東西味道不好，再加上有很多骨刺。因此在很多地方，魚都是被上流社會鄙視的下流東西，有錢人是不屑吃的，只有那些吃不飽飯的窮人才會去嘗試做來吃，但是因為味道不好，因此也不怎麽喜歡吃。
此時見到被送來的魚，看樣子還算是新鮮，西吉也不管那管事的是個什麽想法，還有些高興這條魚被處理得很幹淨，好歹內髒和魚鱗都被弄幹淨了，不用他自己去弄。
看着那只大小合适的魚，想到前世吃的糖醋魚，西吉的嘴裏便開始分泌起口水來，他實在是太懷念那樣的滋味了。
就在他興致勃勃的準備去弄的時候，突然間意識到他現在還沒有醋啊！那裏有什麽糖醋魚，頓時便有些失望。可是他真的懷念糖醋魚那酸甜的口感，不管怎麽吃都很好吃，那外焦裏嫩，再裹上一層酸甜醬的吃法，簡直了。
等到墨書洗完碗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自家少爺蹲在那裏看起來很是苦惱的樣子，湊過去一看，見到了他面前的魚，頓時便鼓起了臉，氣呼呼的說道：“少爺，你別生氣，我這就給你把這東西丢出去。”
說着，就想動手，被回過神來的西吉眼疾手快的攔住了，連忙說道：“怎麽了？”
墨書看着自家少爺，氣的臉都紅了，這種東西怎麽能給自家少爺吃，他以前見過的，這種東西，基本上都是府裏的主子拿去喂貓、喂狗的。
他家少爺多金貴的人，自從來到了這裏，不僅沒有了仆從，就連飯菜都要自己做，甚至還拿這種喂畜生的東西給少爺吃，這王府簡直欺人太甚。
見墨書眼睛都氣紅了，西吉便知道他應該是誤會了，因此連忙安慰着說道：“你別急啊，我并不是被氣到了，而是在想怎麽吃這東西。”
“吃，少爺你怎麽能吃這種東西呢？”墨書頓時覺得少爺更可憐了。
見墨書一幅要哭不哭的架勢，西吉頓時便沒有了脾氣，只能拍着他的背，緩緩地解釋道：“以前大家不喜歡吃這個，都是因為不會處理。但是你家少爺我就不一樣啊，我能做，還能做得很好吃。”
聽到他的話，墨書漸漸地平複了下來，既然他家少爺都這樣說了，那他一定能做出來，還能做得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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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有些發愁的少爺，疑惑不解的問道：“那少爺，你還在愁什麽啊？”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沒有醋，我想做糖醋魚，雖然做成其他的也好吃，但是總歸沒有糖醋魚好吃。”西吉很喜歡這道菜，雖然簡單，但是真的好吃啊！
已經被自家少爺科普過醋是什麽的墨書聽到這裏，也想到了那種酸酸甜甜的滋味，頓時也跟着自家少爺一起發起愁來，他也好想吃啊。
于是，主仆兩人就在那裏盯着一條死不瞑目的魚開始發起愁來。
“要是黑球果能做出醋來就好了。”墨書盯着那條魚，喃喃自語的說道。
“黑球果，什麽黑球果？”西吉出于禮貌的接了一句。
“就是那種裏面好多果汁，但是酸的要死的那個果子啊，上次還有人送了好多來，我記得少爺不喜歡吃，就堆在牆角了。”墨書捧着臉，看着那條魚，想着什麽時候才能吃到少爺口中的醋，他真的好想吃啊。
聽到他這樣說，憑借着一個廚師的直覺，他總覺得自己不問問會錯過些什麽，于是轉頭看向自己的小書童，接着問道：“那個果子現在在那裏？”
“就在那裏啊。”墨書不走心的指了指牆角那堆看起來黑不溜秋的東西，若不是今天他說起，西吉還以為這是這個時代特有的什麽石頭，長得倒是挺對得起它的名字的。
拿起一個，分量并不重，想到墨書剛才說的話，還是來到了案板前，拿起刀，狠狠地切開。聞到一股略帶果香的酸味，接着伸手沾了一點嘗嘗，頓時西吉的眼睛便是一亮，他好像找到了替代品了。
“墨書，我們不用醋就能做糖醋魚了。”西吉很高興的走了出來，對着還在沖魚發愁的墨書宣布道。
聽到他的話，墨書的眼睛便是一亮，急切的說道：“那我們今天晚上能吃糖醋魚嗎？”
西吉看着他，點了點頭，高興地說道：“自然是能的，你去小菜園裏弄點蔥蒜出來，我去把魚處理一下，等到晚上我們就能吃魚了。”
墨書很高興，屁颠屁颠的跑了，去準備自家公子要的菜去了。
看着墨書歡快的步子，西吉微微一笑，接着便拿起那條魚，挑選了幾樣菜一起拿着，轉身朝着廚房走去，“小樣，這次看我怎麽治你。”
……
“方哥，我們晚上還能吃到那樣的菜嗎？”看着馬上就要黑盡的天色，小侍衛有些心癢難耐的問着眼前的前輩，眼神中充滿了對中午吃的那碗粉條的向往。
見到小侍衛這幅饞嘴的模樣，方侍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取笑道：“現在不怕被罰了？”
提起這茬，小侍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腼腆的說道：“我們不是啥都沒幹嗎？”
看着眼前的混小子為了一口吃的，居然連往常一直挂在嘴邊的侍衛長處罰都顧不上了，原本還想取笑他一番，看着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些諷刺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看了一眼天色，卻也只能嘆氣說道：“晚上是沒有的，那位小公子一般只送中午那頓，而且還是在做了新菜的時候。”
畢竟這裏有時候還是有巡邏的侍衛走過的，若是被看到了，對他們都不好。
聽到他這樣說，小侍衛的臉立即就垮了下來，想來還是對中午那餐還是有些戀戀不舍。
見他這樣，方侍衛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拿眼睛瞅着他，不客氣的說道：“你小子也別喪氣，那小公子倒是個勤快的人，時不時的就會做些新花樣，我們也能時不時的沾點光。”
聽到他這樣說，小侍衛頓時又高興了起來，随後臉上又有些糾結的說道：“那我們吃了他的東西，要是他叫我們做壞事怎麽辦啊？”
他雖然很想吃那些東西，但是他也不能背叛王啊！雖然王很兇，很可怕，但是他是他們的王啊。
“你把你那心放回到肚子裏就行，這小公子不是那種人。”方侍衛說着，看着這道院門，他原先也以為那小公子和他們搭讪是為了得知王的喜好，一直暗自提防着。
直到後來發現，這小公子除了要不到那些名貴的香料才會開口和他們說幾句，其他時候都待在這個小院子裏，和自己的小仆人安安分分的過着小日子，沒有提過王一句。
甚至有時候看着他們，他都有種現在是太平盛世的錯覺。對着這樣安于平淡的主仆兩人，即使是像他這樣的糙漢子，都忍不住多了幾分憐惜。
聽說王回來了，想到王的性格，也不知道以後這小公子會是什麽個下場。私心裏，他是希望這個小公子能夠有一個好歸宿的，但是理智告訴他，很難。
因為他們的王，即使是再崇拜他，他也不得不說一句，真的是個神經病！貨真價實的那種。
嘆了口氣，作為一個小兵的他其實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盡力的幫忙掩飾這個小公子的不尋常，希望他以後的路能順暢一點。
在黃昏的映襯下，看着那院子裏升起來的袅袅炊煙，料想應該是這主仆兩人又開始生火做飯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吃食。只是不管是做什麽，應該都是很美味的。
眼神複雜的看向這個安靜的小院子，只希望這樣一個美人，能夠好好的。
……
在墨書風風火火的跑去摘菜的時候，西吉已經選好了果子，估計好了分量，手腳麻利的切開，将裏面的果肉全部弄出來放進準備好的大碗裏，弄好之後再用紗布過濾一道，留下略有些泛黃的果汁。
随後又将那條已經處理過的魚放進盤子裏，用那果汁将那魚裏裏外外都腌制了一遍，放在那裏，等到差不多再和其他調料一起下鍋。
等到墨書将西吉要的那些配料都拿來，兩人一起去井邊洗幹淨，西吉動作熟練的将那些食材切片的切片，切段的切段，放在一邊只等着待會兒下鍋。
見時間差不多了，将油放進鍋裏預熱，放的時候還得估算好分量。在這個世界，油價不便宜，因此分給西吉他們的也不多，再加上被限制着自由，也不能随意外出。因此用油也需要省着用，免得一不小心用多了，以後的日子只能清湯寡水的過。
看着油差不多了，西吉将魚順着鍋的一邊慢慢地滑下去，聽着耳邊滋拉一聲，聞着那鍋裏不斷升騰而出的香氣，見那魚開始變得焦黃，又慢悠悠的将那魚給乘了出來。
随後，利用鍋裏剩的油，将準備好的食材倒進去爆炒一遍，見炒的差不多了，将那滾燙的菜全部弄出來，澆到那出來不久的魚上。頓時一股刺激得人口水分泌的味道就傳了出來，惹得旁邊在幫忙的墨書不住的吞着口水。
“好了，剛才叫你弄得兩碗粉條弄出來了嗎？”西吉端着那盤魚準備出去，轉頭就看到了那個倚着門不斷吞咽着口水的墨書，頓時被他臉上那副饞嘴的模樣給逗樂了。
墨書邊吸着口水，邊點着頭說道：“剛才少爺吩咐的時候，我就去弄了，現在已經放在桌子上了。”
“嗯。”西吉點了點頭，便端着盤子，帶着墨書一道朝着兩人吃飯的地方走去，見到兩碗和中午差不多分量的粉條，其實一天三頓都吃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産生厭煩心理。
只是現在這天氣很适合吃這種涼爽的東西，再加上這東西在這個沒有冰箱的時代不容易儲存，因此即使放縱一下也沒有關系。
不過由于中午再加上臨近晚上吃的那頓，所以此時的他其實是不怎麽餓的，因此剛才還特地交代了墨書少給自己弄點。至于墨書，他自己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少爺，這個糖醋魚好好吃啊！”墨書邊吃着，邊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家少爺。
自家少爺就是厲害，居然連那麽難吃的東西都能化腐朽為神奇，弄得那麽好吃，簡直太讓人感動了。
“喜歡你就多吃點啊，我吃不了那麽多。”加上下午吃的那頓，西吉的肚子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可以空位置了，嘗了幾口發現味道不錯，想着那果子出來的味道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只要稍加處理一下便是很好的醋的替代品。
此時看着墨書吃的擡不起來的樣子，頓時覺得十分的欣慰，甚至還有些高興。墨書的胃口一向很好，以前沒有什麽吃的時候都能吃很多，現在再加上西吉的特地投喂，吃的更多了。
看着墨書漸漸變胖的小臉，西吉還是很高興的。小孩子嘛，還是要有肉，看起來才好看一點。
最後，兩人還是将那條魚吃的幹幹淨淨的，再加上每人一碗的粉條，吃的簡直就要直不起腰來了。
“少爺，我好飽啊。”最後自家少爺沒有吃下的東西，全部進了他的肚子，就算是平日裏吃的再多，此時吃了那麽多帶油水的東西，還是會覺得有些撐。
西吉此時的狀态也和墨書差不多，他原本以為那條魚沒有多少，應該不經吃，可惜還是有些高估了自己今天吃的東西的分量了。即使他沒有墨書吃得多，但還是撐着了。
整個人癱在靠椅上，揉着自己的肚子，看起來頗為有些難受的樣子，還對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墨書說道：“墨書啊，你休息一下再洗吧，反正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晚點洗也沒有關系的。”
這話墨書卻沒應，他只是朝着自家每次吃完飯之後就開始犯懶的少爺微微一笑，随後便麻利的收拾碗筷去洗了。
看着墨書忙前忙後的小身影，西吉掙紮了一下，還是沒有起來，他吃飽就犯懶的這個毛病，應該是改不掉了。坐在那裏的西吉看着窗外漸漸升起的月亮，思索着明天做點什麽犒勞犒勞他家勤快的小書童呢？
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做豆沙包好了，雖然工序有些麻煩，但是左右他們在這裏有的是時間，耗得起。
嗯，那就做這個好了，休息一下，待會兒睡覺之前就将材料泡上，等到明天還能省點事了。
……
距離這個小院很遠的一個華麗的院子裏。
“王。”青年穿着一身玄色錦衣從遠處走來，走動間隐隐透出上面繡着的銀色暗紋。一路上見到的侍衛都恭敬的彎腰行禮，直到那王路過之後，才一一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的筆挺。
嘎吱一聲，面前的門被輕輕地關上，這座府中最高貴的主人進入了他的卧室。守在左右的侍衛在關上這扇門之後，伴着忽明忽暗的燭光，沉默的站着崗。
夜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環顧了一眼只有那碩大木床的寝室，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通往衣物間的房門，輕輕地勾起了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