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奏
第23章 前奏
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口魚肉,夜麟才擡起頭看向西吉,勾起嘴角,淡淡的說道:“這魚肉的滋味,尚可。”
西吉眼睜睜的看着他吃完了自己千辛萬苦做出來的剁椒魚,還表現出一幅這魚肉只是勉強能入口,之所以會吃完全是給他面子的樣子。
西吉很想打爆他的狗頭,讓他把吃的東西都給他吐出來,可惜這麽英勇的事情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下次再做菜,便按照這種樣式做。”夜麟吃完之後,還沒有忘記給自己點菜。
正在想東想西的西吉被夜麟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一跳,以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戳穿了。擡眼偷偷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什麽沒有任何異樣,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夜麟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帶着那種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嘴角微揚露出一個不怎麽明顯的弧度,随後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我還有事要處理,你有事直接去找這行館中的管家。”
“是,我知道了。”
西吉目送着夜麟離開,回頭盯着只剩下一些湯水的剁椒魚,還是有些不高興。這是他辛苦做出來的魚,居然只聞到了味道。
“少爺。”墨書也很委屈,他和少爺剛準備吃的時候,夜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把他們可吓得夠嗆。
雖然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要是夜王不出現的話,他和少爺便能分着吃了。墨書可憐巴巴的看着那只剩湯汁的盤子,可憐巴巴的嘀咕道:“少爺,我一口都沒有吃到。”
“我也是啊。”他也很沮喪,只是現在再去收集材料,重新做一條,怕是太耗費時間了,只能拍了拍和自己同樣失望的墨書的肩膀,安慰着說道:“算了,反正我們還要在這裏住幾日,改日再做也是一樣的。”
墨書癟了癟嘴,委屈的答應了。
……
“王,這些都是最近幾年此地的基本情況。”白衫站在夜麟的身邊,看着自從出去一趟之後心情就變好了的夜王,将自己手裏的東西恭敬的遞了過去。
在将這裏的官員處理了一些,再任用了一些管事的人之後,夜麟便吩咐下面的人将這裏的基本情況調查了給自己。此時白衫拿來的,便是夜麟需要的那些東西的精簡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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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麟将東西拿了過來,翻開了兩眼,淡淡的說道:“這裏的旱情已經那麽嚴重了嗎?”
“是。現在土地幹涸,再加上天地炎熱,即使那些農民再怎麽勞作,地裏還是長不出多少收成,好在他們這裏臨近河流,還能取水。只是人力始終有限,再這樣下去,等到收成的時候,恐怕還是會顆粒無收。”
白衫畢恭畢敬的将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随後擡頭看着若有所思的夜王,等待着他的指示。
“上次我叫人去請的郭先生,什麽時候到?”夜麟将手上的報告放在一邊,看着自己各方面都很能幹的侍衛長問道。
白衫語氣恭敬的說道:“大約明日就能到了。”
聞言,夜麟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敲,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等郭先生來,剩下的事你們商量着處理。”
像是早就習慣一般,聽到他這樣吩咐,白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是,屬下會辦好的。”
夜麟輕點着桌面,殺了這裏的管事,重新任命管事管理這裏的事務,便是他需要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了。
處理完了這些需要他做決斷的事,夜麟便想出去找點樂子,這些庶務對他來說有些過于無趣了。就在這時,就聽到白衫開口朝着自己說道:“王,屬下還有一事需要禀告。”
夜麟擡眼看他,示意他直說。
看着王的示意,白衫便将剛才管家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有個自稱西家大公子的年輕人送來了拜帖和很多寶貝,想要求見王一面,不知道王意下如何?”
夜麟聽到他這樣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道:“往日來人該如何接待,這個就如何接待。”
白衫小心的打量了夜麟一樣,發現王一如既往的不在意來人是誰,應聲便離開了,“是,我會吩咐下面人去辦妥的。”
夜麟擡眼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頗有些無聊的想着,待會兒要給自己找點什麽樂子。
這樣一想,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西吉那張既生氣又慫的臉,想到自己離開之後那小東西氣急敗壞的樣子,便覺得有趣。
想來,有時候太無聊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
白衫離開夜王臨時用來辦公的書房,便去外面同等着的管家交代了一句,“西家來的人,便也按照往日裏其他客人的規格來招待,王沒有功夫接待。”
聽到他這樣說,管家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不敢有異議的去執行了。
夜王對帶來的那位小公子的寵愛,衆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旁人不知道那小公子的來歷,但他這樣的人精,早就打聽到了一星半點兒的東西。
以至于那西家派人來送禮物,話裏話外都是在打聽那小公子在王身邊受的待遇時,他便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同。将人留在了客廳,特地前來請示,只是現在看來,王對他們西家倒是不怎麽在意。
告別了比自己地位高的白衫,管事帶着消息重新回到了客廳,看着坐在那裏,頗有幾分氣度的西家公子,客氣的說道:“西公子,王有事,還請西公子先回吧。”
聽到他這樣說,西信的眼神閃了閃,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也不多做糾纏,站了起來朝着那管事行了一個禮,客客氣氣的說道:
“王事務繁多,我等只是一介小民,也不奢望能見到王。只是幼弟離家多時,家中父母甚是挂念,若是可能還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消息。還望管事能在王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若是王什麽時候想起小民了,小民随時恭候王的信使。”
說完,還将手裏準備好的一個小荷包朝着那管事遞了過去,在那管事拒絕收取之後,依舊客客氣氣的道別,臉上的表情始終無懈可擊。
等到西信離開之後,管事看着他的背影,點了點頭,覺得這西家少爺做事穩妥,什麽都想好了。想到剛才遞過來的荷包,頓時又覺得可惜起來。東西雖好,可惜不是他能收的。
西信踏出行館的一瞬間,家裏的老管家立即就迎了上來,急切的問道:“少爺,如何?”
西信回頭看了一眼那戒備森嚴的行館,淡淡的說道:“先回去,等見到父親他們再說。”
“是。”
坐在馬車上,西信想到剛才套到的那些情況,确定了那夜王寵着的小哥兒,果然就是他的那個庶弟,西吉。
想到他的那張臉,那身段,轉動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若非母親說日後有用,他早就将人收為己用了,可惜了現在便宜別人了。
……
城外只有半天路程的地方。
“娘親,我們還要搬多少水啊?”只有四五歲的小童拿着一個破爛的木桶,吃力的将打回來的河水同娘親一起倒進田裏。
他叫娘親的女子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頭,看着田地裏疏疏落落的莊稼,聲音沙啞,臉上全是麻木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要看老天爺什麽時候開恩,可憐可憐我們,給降點雨水。
不然,我們只能一桶接着一桶的打水,澆灌這些快要渴死的莊稼。若是莊稼收成不好,我們也活不成了。”
他們全家,除了一個還不滿一歲只會走路的孩子,其他人都不分晝夜的到那幾裏路之外的河邊取水,澆灌這些莊稼。就這樣,才堪堪勉強保住了這些莊稼。
只希望老天爺看在他們那麽拼命的份上,讓地裏能夠多結一點糧食出來,不然他們家今年依舊還是會有人餓死。
想到去歲餓死的女兒,女人擦了擦自己眼角早就曬幹了的淚,随後又拿起自己手裏的木桶,帶着自己八歲大的孩子去河邊打水去了。
在她周圍,也有很多人和她一樣的人,麻木的挑着扁擔,來來往往的往自家田地裏澆水。
等到她來來回回不知道挑了多少水,太陽都快要下山的時候,終于見到自家男人回來了。
看着自家男人那張苦大仇深的臉,女人趕緊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當家的,你打聽到什麽消息沒有?”
男人一臉的愁苦,看着自家婆娘,皺着眉頭說道:“那韓家的确被滅了幹淨。”
聽到這裏,女人那張麻木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喜色,一臉期待的看着男人,“那是不是我們今年就不用交那麽多的糧食了?”
男人沒有女人那麽天真,臉上的神色依舊很難看,“不知道,夜王來了,但也不知道誰會來重新管理我們這片,若是再來個韓家那樣的,恐怕我們今年也好不到那裏去。”
聽到他的話,女人的臉上又流露出了些許的絕望,就連剛才的那些神采都消失了,“那我們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畢竟我們只是平民老百姓啊,怎麽能和那些官兵鬥。”男人說到這裏,也有些絕望。
作為一村之長,他是最先知道那韓家出事的,也是最先知道他們原先交那麽多的糧食,全是因為韓家在其中搞鬼。
他一邊恨着那韓家,一邊懷着幾分希望去了城裏,希望能找到點讓他們活命的機會。可是,就像他說的,他只是一介草民,連夜王住的地方大門都進不去,怎麽知道他的想法。
男人抓着他的頭,痛苦極了,若是今年還收那麽高的稅,不止他家活不下去,這村裏大部分的人家都活不下去。
不行,就算是為了自己家裏的孩子,他也要想想辦法。想到這裏,男人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