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紅卿瑞與錢和身着常服跟着陳德才來到十裏鋪。

陳家并沒有分家,不過幾兄弟各有各的院子。

陳德才帶着人剛進自己的院子,老大陳德旺與老二陳德發便匆匆趕來了。

“這位是紅捕快,這位是錢捕快。”

陳德旺對陳德發對視一眼,眼中都透着不滿意。

“不知兩位捕快打算如何查?”

紅卿瑞接過茶,“我們得見見老員外。”

“呵,”聞言的陳德旺發出一聲嘲笑,“咱們做兒子的都進不去那院子,你們怕是更進不去了。”

說到底他還是不滿意這兩個年輕的捕快。

紅卿瑞抿了一口茶,聞言也沒有不快之意,就是他身旁的錢和也很平靜。

“我們進不去,可是能讓老員外出來。”

不過半日,陳家人便驚慌起來。

“小少爺昨日開花啦!”(開花即是天花)

“我的天吶!要死了要死了!”

下人的驚慌聲不斷,主人家卻沒有一個出來安撫的。

紅卿瑞與錢和裝作護衛跟在陳德才三兄弟的身後,一路疾步來到老員外緊閉的院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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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才急聲大喊道:“爹!兒子有大事相告!求爹見兒子一面吧!”

“爹!您開門吧!”陳德旺也扯着嗓子叫道。

“爹!昨兒老三的小幺開花了!他進過您的院子,您快出來吧!”

陳德發的聲音都帶了哭腔了。

錢和摸了摸鼻子,小聲道:“這二少爺真會來事兒。”

陳德發的話最有用,沒多久院門便開了,一小厮上前行禮,“三位少爺請備好轎前來接老爺出府,老爺說要去城郊的莊子。”

紅卿瑞看着面前的小厮,鼻子微微一動,這小厮身上有藥味。

“已經備好了,快請老爺出來吧。”

陳德旺沉聲道。

小厮卻沒動,繼續說道:“老爺說轎子得到院子門口。”

陳德才一愣,他看向紅卿瑞,紅卿瑞微微颔首。

“快!讓人把轎子從後門擡進來!”

沒多久,轎子便備好在院子門口,衆人皆看着院門,等着老員外出來。

可是衆人怎麽也沒想到,老員外這坐在輪椅上被小厮推出來的不說,身上還披了一層厚厚的黑衣,老員外垂着頭,他的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可是嘴唇卻很紅潤。

“都站在這做什麽!既然開了花,就該扔出去!”

老爺子臉上沒什麽表情,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心驚。

陳德才跪在老員外的面前,哀求着:“爹,那是我的親兒子啊!”

老爺子聞言卻無動于衷,他的頭往轎子處轉了轉,身後的小厮趕忙将其推到轎子面前,最後小心的扶起老員外進了轎。

“你們就別來莊子上了,晦氣!”

還未等三兄弟說話呢,轎子裏便傳來一陣訓斥。

錢和抓了抓臉,“陳員外的眼睛?”

“哦,家父的雙眼在兩年前便瞎了,找了好多大夫都沒用。”

陳德才解釋道。

而紅卿瑞則看着院子,“我想進院子看看。”

三兄弟對視一眼,最後同意了。

老員外的院子很大,可是卻很蕭瑟,這院子裏的花草像是沒人打理般髒亂。

陳德旺看了看院子,擰起眉頭,“這下人是怎麽伺候的!”

由于老員外不喜歡人太多,所以院子裏只有四五個人伺候。

待陳德旺叫來那幾個下人責問時,一個粗實婆子顫抖道:“是老爺不讓收拾的,他說該讓這些花草自生自滅,就像他一般。”

三兄弟聞言眼眶都濕了。

紅卿瑞踏進正屋,錢和四處看了看,“紅哥,這屋子倒是幹淨,老員外應該時常在這個屋。”

屋子幹淨不說,還透着一股清香。

紅卿瑞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屋子裏的桌椅以及屏風都是由檀木做的。

“陳員外很愛檀木?”

陳德旺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後回道:“自打生了病後便喜歡上了,時不時的便讓小厮傳話,給他準備檀木所做的用具。”

紅卿瑞劍眉微動,抿了抿唇。

“紅哥!這偏房好多木炭,還有兩大桶醋。”

錢和的聲音從院子的最偏處傳來,紅卿瑞趕過去的時候特意看了看偏房旁邊的位置,發現是出恭的地兒。

進了偏房後,入眼的便是左右兩邊各自放着約半人高的大木桶,那桶裏裝的都是醋,除此之外周圍有十幾個袋子,裏面裝的都是木炭。

紅卿瑞拿過一旁的瓢舀了一些醋起來聞了聞,最後讓錢和找個小罐子裝了一些,“這些東西是陳員外吩咐你們找來的?”

陳德才上前點頭,“爹喜歡吃酸的,後來身體不好了,就喜歡聞,他說吃不了,也要聞着才舒服,所以這醋都是七天換一次,而這些炭都是用來取暖的。”

“取暖?”錢和看了看天兒,“現在可是入春了。”

陳德旺笑了笑,“錢捕快有所不知,這老人年齡大了後,都是畏寒的。”

錢和盯着面前的袋子,嘀咕着:我們家的老爺子怎麽天天喊熱呢?

紅卿瑞等人看完後,便出了院子。

“明日我們再來。”

下午,紅卿瑞兩人便帶着那小罐子的醋回到了衙門。

顧長文與孫捕頭出去了,紅卿瑞便帶着醋找到王仵作。

“王叔,這醋可有問題?”

王仵作正閑着沒事兒在磨自己的小刀,聽到這話趕忙放下手裏的刀,接過罐子聞了聞。

“這醋沒味兒。”

紅卿瑞将偏房的東西都與王仵作說了說,王仵作聽完後閉了閉眼。

片刻後,他才問道。

“那兩桶醋上面可有蓋子?”

“沒有。”

“沒有蓋子放了七天,這味道倒是會散去不少。”

王仵作點了點頭,又問道。

“陳員外的屋子裏可有炭盆?”

“也沒有。”

“現在天兒開始熱了,那些木炭看來是沒用上。”

紅卿瑞繼續道:“那正屋裏的用具多是檀木做的。”

“檀木香味不朽,可是最重要的一點,檀木有辟邪之說。”

王仵作的話音剛落,紅卿瑞突然想起那小厮身上的味道。

那小厮身上雖然是藥味偏濃,可是那裏面也有一股檀香味。

顧長文回來後,找紅卿瑞了解了一番陳家的事兒,便讓他下去了。

紅卿瑞出衙門時,天已經大黑了。

本想着天色已晚,便不去打擾藍豆米了,不想路過鋪子時,燈火亮堂,藍豆米如之前一樣,站在鋪子門口看着他笑。

“瑞哥今日出來的真晚。”

藍豆米将飯菜端上桌後,笑道。

紅卿瑞看着面前熱乎乎的四個菜,透着霧氣看向藍豆米,“你用飯了嗎?”

藍豆米毫不扭捏,一屁股坐在紅卿瑞的對面,眉眼彎彎的說道:“沒呢,瑞哥能賞我一口飯吃嗎?”

紅卿瑞笑了笑,讓對面本就居心不良的某人差點兒沒流下鼻血以示“愛戴。”

“說什麽話呢,吃吧。”

雖然知道紅卿瑞這話沒什麽意思,可是藍豆米還是覺得好幸福。

時隔多年,兩人再次同桌用飯。

這感覺對兩人來說都不差。

“聽老趙說你下午是不做生意的?”

藍豆米點頭,直爽道:“我也老大不小了,把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即使下午不做生意,日子也還過得去。”

哥兒比女人活得自在,既能考功名,也能做生意,可是在子嗣上面卻不及女人,為此,很多哥兒都會在成親前好好的休養身體,以便為夫家添個一子半女的。

紅卿瑞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腦子裏閃過無數個未婚的漢子,可是卻覺得沒一個能配上藍豆米的。

“人生大事不能亂來,要慎重看人。”

憋了半天,紅卿瑞憋出這麽幾個字。

藍豆米意味聲長的拉長語調,“瑞哥你就放心吧,我若是有了人選,一定會讓瑞哥把關!”

聽到這話,紅卿瑞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立馬重了,“成!”

用完飯後,紅卿瑞想了想,還是叫住藍豆米,“最近我要出去一些日子,你別再等我了。”

藍豆米腳一頓,眼中全是驚訝,“去哪兒?”

“十裏鋪,辦個案子。”

紅卿瑞簡明道。

看着手中的盤子,藍豆米的眼珠子轉了轉,“好,一切小心。”

“嗯。”

紅卿瑞走後,藍豆米便關了鋪子,跑進後院開始收拾東西。

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相處的機會!

村頭的喬哥兒就是沒看緊自己的“獵物,”沒幾天那漢子便被一個女人迷得七暈八素,可把喬哥兒悔壞了,自己可不能走喬哥兒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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