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楊家和張家因為是對門, 再加上家裏有個同歲的小姑娘,所以兩家的關系很好。”
被打聽的一個老婆婆笑眯眯的說道。
“同歲的小姑娘?”
“是啊,桂蘭和蕙蘭不僅是同歲, 還是同一天出生的, 所以這兩個孩子好得很,看着就像同胞姐妹般。”
“奶, 您說得什麽話,什麽同胞姐妹, 別亂說。”
老婆婆的孫子聽到這話連忙打住她。
藍豆米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而是找到了另一家人繼續。
“她們的名字是老郎中取的, 都有一個蘭字。”
老郎中念過幾年書,張燒餅大字不識幾個, 這取名的時候請老郎中一塊兒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大娘,那張家姑娘和她娘的關系怎麽樣?”
藍豆米問道。
大娘的臉色有些猶豫,直到紅卿瑞走過來時, 她看了眼對方俊朗的五官頓時話多了起來。
“別看張燒餅就這麽一個閨女,那桂蘭娘可是不稀罕桂蘭的, 倒是張燒餅對桂蘭好得很。”
“表現得很明顯?”
“不明顯,”大娘搖頭,“不缺桂蘭吃喝穿,可是桂蘭小時候她便很少抱她,倒是對蕙蘭親熱的很,總的來說是對蕙蘭有幾分慈母之心, 對桂蘭反而像是對待一個寄養在家的客人一般。”
張大娘很不喜歡張桂蘭,反而對對門的楊蕙蘭喜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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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同一天出生,這讓藍豆米不得不多想。
紅卿瑞問道,“張家是外來戶,他們來安和縣的前幾年家裏怎麽樣?”
“不好,我記得張家剛來的時候那桂蘭正被懷着呢,張燒餅買這個鋪子就花了不少銀子,哪裏有餘錢去置辦做燒餅的東西,直到桂蘭出生後,他們的日子才慢慢的好起來。”
“那楊家的情況?”
“好多了,”大娘啧了一聲,“楊老大夫可是好大夫,可惜楊家夫婦死得早,唉....”
紅卿瑞點頭。
“多謝了。”
“哪裏哪裏。”
大娘心裏甜甜的,恨不得再和紅卿瑞多說幾句。
藍豆米微微眯了眯眼,他蹭到紅卿瑞的身邊,一手抱住了對方的胳膊,甜絲絲的叫道,“瑞哥,咱們回家。”
大娘:....
紅卿瑞低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藍豆米的腦袋,“好。”
黃三帶來了李三爺的消息。
“我昨夜跟蹤他的時候,他喝醉了,在路上說酒話,然後罵着張桂蘭的娘,說張桂蘭的娘不把張桂蘭嫁給他就算了,居然還害了兩人的孩子。”
而錢和這邊也有了蛇花毒的消息。
“安和縣內并沒有生長着蛇花毒,可是藥鋪裏這東西卻是有的,我們查了好幾家藥鋪,發現張桂蘭的娘在一個月前曾經去買過蛇花毒,說是為了防老鼠。”
蛇花毒對祛鼠确實有效果。
“而且我們還查到楊家老郎中的手裏丢了兩根長銀針,我們看了對方剩下的銀針,确實與張桂蘭體內的銀針一模一樣。”
趙方俊說道。
孫捕頭長嘆一聲,去向顧長文禀報去了。
顧長文直接下令逮捕張大娘。
“開堂!”
“帶張文氏。”
顧長文輕拍驚堂木吩咐道。
張大娘被帶上堂。
楊蕙蘭與張燒餅站在外面,神情複雜的看着堂上的張大娘。
“張文氏,你可知罪?”
看着堂下毫無驚慌之色的張大娘,顧長文的眼中也閃過幾分複雜之色。
虎毒不食子啊!
張大娘擡眼看着顧長文,“大人,不知民婦何罪之有?”
“張桂蘭之死,你敢說自己沒下手?”
張大娘哈哈大笑。
“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民婦就是不殺她,她也沒臉活在這世上,就算她有臉活着,也會被浸豬籠的!”
張燒餅倒吸一口涼氣,他忍不住在外面大吼,“文娘!那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啊!那是咱們的女兒啊!”
“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這種女兒!沒有!”
“抓住她!”
看着張大娘抱頭尖叫的樣子,顧長文趕緊吩咐道。
紅卿瑞上前點住對方的穴道,讓對方動彈不得,錢和将其壓跪在地上,紅卿瑞才解開對方的穴道。
張大娘驚懼的看了一眼紅卿瑞,不再掙紮了。
“讓張燒餅上堂吧。”
顧長文聽着外面的聲音後,說道。
張燒餅一上堂便忍不住想去抽張大娘的巴掌,被鄧卿攔下了。
“放肆!這是公堂!”
張燒餅連忙跪下,垂淚道,“大人,草民這是難受啊!”
“你難受什麽,那不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不僅模樣好,而且知書達理,賢惠的很。”
張大娘瞪大眼對着張燒餅咬牙說道。
“閉嘴!”
張燒餅怒吼着。
“我說了多少遍了!桂蘭是我們的女兒!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不是!我女兒是蕙蘭!我女兒不會是一個呆頭呆腦的木頭!更不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張大娘的情緒很激動,尖叫的聲音讓顧長文等人忍不住皺起了眉。
楊蕙蘭與老郎中被張大娘的話都給怔住了。
楊蕙蘭想起從小到大張大娘對自己的好,不由得渾身發抖。
“爺爺,我...”
“你是我們楊家的孩子,”老郎中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楊蕙蘭看着老郎中的眼睛,慌亂的心一下便穩住了。
“你糊塗啊!”
張燒餅長嘆着。
“你才糊塗,”張大娘哈哈大笑,“我親手換過來的孩子,我能不清楚誰是我的女兒嗎?”
“你怎麽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換出去?”
顧長文問道。
張大娘看了張燒餅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那時候咱們的日子苦,那鋪子剛買下來的時候到處都是漏雨的情況,我懷着孩子的時候就心裏煩,楊家就不一樣,他們是安和縣的本地人,家裏又是開藥鋪的,加上楊大哥又是個有本事的,日子比我們好了太多太多了。”
“我們這麽多年了才有這麽一個孩子,我不能讓我們的孩子跟着我們吃苦受罪,所以我剛出月子的那天便去楊家串門,去找楊大姐說話,乘着她不備,我就把孩子換了過來。”
說着,張大娘看向張燒餅,“所以,蕙蘭才是我們的孩子。”
張燒餅痛苦的閉上眼。
“大人,楊老大夫求見。”
“帶上堂來。”
顧長文被張大娘吵得耳朵疼。
“草民叩見大人。”
“楊老大夫,你上堂有什麽話說?”
“草民有話對桂蘭娘說。”
老郎中轉頭看着張大娘,“蕙蘭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們楊家的孩子,桂蘭才是你的女兒。”
“呵,”張大娘嗤笑,不理睬對方。
老郎中嘆息一聲,“當年,你換孩子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着。”
張大娘一愣,張燒餅只覺得老臉通紅。
“在你走後,我便抱着孩子去找了桂蘭爹,把事情的原本告訴了對方。”
“我知道後,羞愧不已,趁你不注意,把孩子帶了出去,将桂蘭換了回來,”張燒餅哽咽着,“所以,桂蘭确實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啊!”
“不可能!”
張大娘尖叫,“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不認識嗎?!”
“你自己說說,自從你做了那件事之後,你有認認真真的去看過我們家的桂蘭嗎?你一心想着對面的孩子,對桂蘭一直有心結!你是不敢看她的臉!你是怕自己想起做過的虧心事!”
張燒餅忍無可忍,伸出手抓住張大娘的衣領使勁兒的搖晃着。
“你胡說!桂蘭不是我的女兒!桂蘭不是我的女兒....”
藍豆米看着怎麽也不承認桂蘭是自己孩子的張大娘,覺得心寒。
在李老三被帶上堂後,張桂蘭一案便結案了。
那天,張大娘讓張桂蘭冒雨去給一個鄰居送東西,張桂蘭送完後正好瞧見城隍廟,于是便想着進點香火錢,為家人祈福,為周洪祈福。
可是當她上香完,一個小孩兒跑過來告訴她,有一個漢子在後面等着她,讓她過去。
張桂蘭問小孩那人什麽模樣,小孩說不清楚,只說那是一位有錢大爺。
張桂蘭頓時便想到了周洪,她沒有防備的去了小孩所指的地方,結果等待她的不是周洪,而是李老三。
李老三将張桂蘭迷暈後,從城隍廟的後山帶到了破廟後面的小樹林中将其奸/污。
張桂蘭醒來後欲求死,可李老三威脅她,若是敢死,那張家都會為她陪葬,見張桂蘭害怕了,李老三便要求對方随傳随到,幽會的地方就在這個小樹林。
張桂蘭聽過李老三的手段,自然不敢反抗,
她不敢從城南,所以只能原路返回,從城隍廟那邊回到家裏,可是當她渾渾噩噩站在家門口時,卻不敢進去,她怕自己哭,怕張家人看出不對勁兒。
那時候楊蕙蘭正好瞧見了,所以将其帶進了後院梳洗。
而就在那天開始,張桂蘭便活在李老三的折磨裏,她覺得自己髒了,所以托人給周洪遞了絕信。
直到一個月後,張大娘發現張桂蘭沒來小日子,她心性多疑,對張桂蘭又有心結,所以便跟蹤了張桂蘭幾次,果然在小樹林發現了張桂蘭和李老三,她看見李老三抱住張桂蘭,而張桂蘭沒有反抗便滿心怒火的離開了。
張大娘不能讓一個“假”女兒壞了自家的名聲,她去買了蛇花毒,又趁着老郎中不備取了對方兩根銀針,她一直在等待時機。
直到那天,張桂蘭被李老三推在石板上欲行好事的時候,張桂蘭發覺自己小腹抽痛,随即便落了紅,李老三敗興的同時又覺得疑惑,他随口一句,“你是不是有了?”
讓張桂蘭如同被雷劈了般。
她第一次推開了李老三,忍着疼痛去找了大夫,果然,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跟過來的李老三一臉喜色,他對張桂蘭是有幾分喜歡的,家中的妻妾沒有孩子,這張桂蘭的肚子便成了李老三的指望,他說明日便上門求親,并且威脅張桂蘭不能打掉孩子,不然張家就完了。
張桂蘭回到家中,實在是沒有心情吃東西,張大娘瞥見對方裙上的暗紅色後下定了決心。
她主動給張桂蘭送飯菜進去。
張桂蘭看見這樣的張大娘覺得很感動,可是張大娘卻說出了讓張桂蘭無地自容的話。
“你覺得你還能活下去嗎?你肚子的孽種是誰的?你不是我們張家的女兒,我們張家沒有你這種女兒!”
張桂蘭垂下眼,一直哭。
張大娘怕張燒餅聽出不對,所以一把抱住了張桂蘭,在張桂蘭愣住的同時,将準備好的銀針紮進了張桂蘭的背脊之中,張桂蘭當場便昏過去了。
張大娘親手脫掉了張桂蘭的上衣,将那兩根銀針完完全全的埋/進了張桂蘭的身體之中。
做完這一切後,張大娘掐住對方的人中,等張桂蘭醒來後,扔給了對方一捆繩子,随後轉身離開。
張桂蘭看着關上的房門,再看着面前的繩子,最後選擇上吊自殺,可是她剛挂好繩子,整個人便倒在了地方,守在門口的張大娘進了屋子,将死去的張桂蘭挂在了繩子上,直到第二天才推開房門假裝受驚的模樣。
張大娘到死都不承認張桂蘭是自己的女兒。
楊蕙蘭沒想到張桂蘭居然經歷了這麽多的事,她裝好香燭去了張桂蘭的墳地,在那裏她看見了周洪。
周洪擡手摸着石碑,眼神很冷清。
張桂蘭或許不漂亮,可是她心善,像一道晨光,讓周洪舍不得放手。
可就是這麽一道光,被人毀掉了。
一個月後,剛被李家從牢房裏撈出來的李老三在家中猝死。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月前。
“你心悅我?”
對面的少女臉一紅,可眼底卻充滿認真的點了點頭。
“嗯。”
周洪一愣,随即放/浪一笑,“我很花心的,而且你的身份即使嫁給我,也只能做一個姨娘。”
少女羞澀一笑。
細聲道,“你、你不花心的,你很好,只要能待在你身邊,丫鬟都可以的。”
周洪開始認真的打量着面前并不出色的少女。
“不後悔?”
“不後悔。”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少女的手心都是汗,她緊張得雙腿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