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孫捕頭讓趙方俊幾人去盯着陸大生, 紅卿瑞和藍豆米卻去查查楊仲的熟人。

“今兒除了兩位官爺外,便沒人來找過他。”

住在楊仲對門的漢子面對紅卿瑞的詢問一五一十的回道,他指了指楊家的院門, 語氣壓低了一些, 眼眸處揣着忐忑,“那門一直沒打開過, 不過幾日的楊仲确實有些奇怪。”

藍豆米緊緊的盯着漢子的面孔,“你怎麽知道?”

漢子吓一跳, 随即看向一旁冷眼瞧着自己的紅卿瑞,趕緊解釋, “小的可和這案子沒有半點關系, 只不過前幾日小的起夜,都發現對門的院子裏冒着青煙, 小的一時好奇便蹭到牆頭上聽了聽...”

藍豆米見其臉色幹淨并無異常,于是趕緊追問,“你聽見了什麽?”

漢子老實回道, “楊仲在燒紙錢,而且嘴裏念念有詞, 不過因為說得有些小聲,小的也沒聽清,但是有幾個字小的倒是聽得清清楚楚,就是黃大仙!”

黃大仙?

一旁的紅卿瑞劍眉微蹙,他今日藏在暗處盯着楊仲時,對方也念念叨叨的, 也提了黃大仙三個字。

“小的猜,這楊仲應該是被那個迷住了。”

漢子見兩人若有所思後又說了一件事兒。

原來,在十天前,楊仲便神神叨叨的,說自己的弟哥兒死不瞑目,還罵他不給自己報仇,所以一直纏着自己,讓自己半夜也無法入睡,為了能好好的睡一覺,他便去寺廟求個心安,一人去過城郊外的寺廟,回來後不但沒有心安反而更神神叨叨了。

“前幾天咱們一起在瘸子家喝酒,喝到一半,楊仲突然說自己弟哥兒的仇快報了,那時候咱們以為他在說醉話,便沒怎麽理他,不想陳犷就死了。”

說到這,漢子小心的看了眼面前的紅卿瑞他們,紅卿瑞倒也沒難為他,只是留了一句随時過來問他情況的話後便帶着藍豆米離開了。

再去另一戶人家的路上,藍豆米突然停下了腳步,紅卿瑞回頭看向他,眼眸中帶着疑惑,緩聲問道,“怎麽了?”

藍豆米顫抖的看着對面正在不停宰肉的屠戶,伸出手拉住過來的紅卿瑞,聲音帶着幾絲驚慌,“我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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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卿瑞大驚,他一把将藍豆米帶到自己懷前,随後雙目盯着藍豆米明亮的眼睛,還用手在其眼前晃了晃,藍豆米趕忙抓住他的手,搖頭解釋着,“不是那個看見,是看不見他們手上的東西了。”

屠戶因為常年宰豬,所以他能看見對方手上的紅霧,這幾日藍豆米突然發現自己看見很多人手上的血霧都消散了許多,剛開始他也沒多想,直到剛剛他發現不管是誰的手,他都看不見那些紅霧了。

紅卿瑞見藍豆米一臉焦急,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聲音中帶着安撫,“這說不定也是好事兒。”

天知道他有多怕藍豆米會因為這個發現不該發現的人,随後被人除掉。

藍豆米聽到這話也突然冷靜下來了,他擡眼與紅卿瑞對視着,“可以後我就幫不了多少忙了。”

紅卿瑞卻毫不在意,他拉着藍豆米緩緩的往前繼續走,“你現在查案,并不需要那些東西也可以查出來。”

紅卿瑞聲音裏的肯定讓藍豆米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後勾唇一笑,上前攬住了紅卿瑞的胳膊,親密的蹭了蹭對方。

“是啊,我誰啊,紅大捕快的小徒弟!”

紅卿瑞無奈的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一家小院子的門前,紅卿瑞上前敲了敲院門,直到裏面傳來詢問聲後,他才道,“官府查案。”

很快,一陣腳步聲便朝着他們這邊走來,院門被打開,一三十多歲的哥兒站在院門後看着他們,瞅見兩人身上的官服後,他瞬間垂下了頭,帶着些敬畏,“兩位官爺,我們家是正經的人家,沒有犯過事兒的。”

“大哥夫,誰來了啊?”

還未等紅卿瑞兩人開口,一道更年輕的聲音便從東屋傳了出來,哥兒趕緊朗聲回着,“是官府來的官爺,說是查案。”

“查案?”

很快,一書生打扮的年輕漢子便疾步出了房門,三兩步便來到院門前對着紅卿瑞與藍豆米行了一禮,“不知二位官爺有何事相問?”

年輕漢子的衣着很幹淨,整個人有些瘦弱,可眉目間倒是有着一股讀書人才有的傲氣。

“楊仲之前欠了你們的銀子?”

紅卿瑞不動聲色的掃了一遍院子,問道。

年輕漢子點頭,“他确實欠我大哥三兩銀子,不過自從我大哥出事後,他便狡辯幾番,不願意還銀子,我們正拿他沒法子呢。”

“你大哥身在何處”

年輕漢子的神情微微一滞,站在他身後的哥兒抿了抿唇後回道,“我夫君上個月從房頂上摔下了,死了。”

紅卿瑞頓時皺眉,“死了?”

“那天風雪大,瓦塊縮落了,導致雪水落進房中很是寒冷,我大哥便上房去整理,不想積雪打滑,在下來的時候沒穩住,摔了下來,正巧砸在這井的封邊上,大夫醫治了兩天,還是沒能救活。”

回憶起這事兒,年輕漢子的眼眶都紅了。

藍豆米卻發現躲在年輕漢子身後的哥兒表情不像是傷心,反而帶着害怕的情緒,而在說話的漢子臉上,藍豆米也沒發現黑霧。

思忖之下,藍豆米沒再說話。

紅卿瑞看了眼井邊石延邊,延邊确實有些不平,人後腦垂地傷勢必然不會輕。

“官爺不知道是何事來我們這?”

年輕漢子見紅卿瑞久久不開口,于是便率先問道。

“楊仲死了,聽說日前你也在瘸子處與他喝了酒?”

“他死了?!”

年輕漢子也就是王才驚訝極了,他身後的周宇也面帶驚訝。

“就在今日死的,死在他家中,我們能進院子看看嗎?”

藍豆米問道。

王才恍惚般的點了點頭,周宇看了看他的臉色有些擔心,“你回去歇息歇息吧,傷寒還未好呢。”

聽到這話,紅卿瑞看了過去,“傷寒?”

周宇點了點頭,小聲回着,“就是因為去喝酒回來的時候着了涼,今年我小叔還得考秀才呢,拖了病體就不好了。”

紅卿瑞掃了幾眼屋檐下的東西,最後看着恢複清明的王才問道,“可記起什麽了?”

王才咽了咽口水。

“你是個讀書人,還是個心懷大志的讀書人,那楊仲幾人可都是大字不識的大老粗,你為何會想起和他們喝酒?”紅卿瑞的連聲質問讓王才臉上的冷汗越發多了,只見其雙眼泛白,直接暈了過去!

周宇見此吓得手腳發軟,還是藍豆米跑出去找了個大夫過來為王才診治。

“這是被吓暈的。”

大夫拿起藥箱如此道,而被他用銀針紮了幾針的王才也悠悠醒來。

“怎麽樣?好點沒有?”

幾乎是王才醒來的瞬間,周宇便湊了過去,很是擔憂的問道。

紅卿瑞與藍豆米對視一眼,看來這兩人之間的感情不簡單啊,紅卿瑞想起死去的王德,突然眯了眯眼。

周宇問完這些話後也是臉色微微一變,最後起身說送大夫出去,順便去熬藥,離開了三人的視線。

王才抿了抿蒼白的唇,看着紅卿瑞二人緩緩道,“我是去向楊仲讨債的,大哥去世後,我們為了他的葬禮,花了不少銀子,我快要考秀才了,楊仲手裏的銀子便成了我最需要的救急....”

然後楊仲卻以王德已經死了的借口拒絕還王才的銀子,還說了不少兩兄弟關系上的事兒來刺激王才。

“我和我大哥的關系有些僵持,”王才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如你們所見,我喜歡我大哥夫,應該說,原本大哥夫應該是我的夫郎才對。”

原來,周宇在七八歲的時候便被賣進了王家,做了剛出生沒多久,也就是王才的童養夫郎,王才自小便喜歡黏着周宇,周宇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對王才也是好得沒話說。

王家夫婦先後去世後,三人也相依為命的生活着,一切本該是幸福的,可直到周宇十八歲那年,王才還在書院之際,王德在醉酒之後強了周宇,等王才回來時,周宇便在長輩的主張下嫁給了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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