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六海州界16
“天澤,你還要去控戒室吧,快點過去,莫要讓玄機大師久等了。”不知何時,墨河長老以縮地術匆忙趕來,他伸手穿過兇狠的雷光想拍拍青年的肩膀。
誰料青年一個側身便躲了開來,淡紅色的眸子沉着轉過來,盯得讓人膽寒。
“先去吧,回來再與你師伯道個不是。”墨河長老臉色有些沉重,對楚天澤擺了擺手。
看來是發生了什麽讓這些老頭子頭疼的事了。
楚天澤的嘴角勾了勾,收起暴虐的雷電,狀态慢慢變得懶散起來,随後帶着些挑釁地意思瞟了墨法長老一眼,便邁着長腿進入了安定司。
“給老夫站住!誰許你進去的!豎子!”墨法長老被楚天澤目無尊長的态度氣得身體發顫,他剛準備上前将那頑劣不堪的青年攔下,卻先被人按住了肩頭。
“你做什麽!放手!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護着你那大弟子?我告訴你這次他将我司兩名執事打的頭破血流,我說什麽都不會放過他!我定要去掌門面前狀告他!将他趕出清虛宗!”墨法長老說得火冒三丈,那架勢似乎有和楚天澤搏命的勢頭。
“師兄,你冷靜下。”
“冷靜?我怎麽冷靜!你休想攔我!今日若是掌門不管此事,我便告到老祖那去!我就不信這清虛宗沒有管的住他楚天澤的人了!”
“師兄!”見墨法長老聽不進話,墨河長老猛地将聲音提高了幾分,這才将墨法長老鎮住片刻。
“你你你你……”墨法長老被這一喝弄得有些失神,喃喃說道:“你居然敢吼我?真是反了。”
“師兄,師兄,你誤會了。”墨河長老連忙将自己這頑固不堪的師兄拉到一邊,避開路過弟子疑惑的目光,低聲說道:“師兄,真是誤會,這事這次真的并非天澤的錯。”
“我與你師兄弟一場幾十年交情,你剛剛居然敢吼我?”墨法長老還沒緩過神來。
墨河長老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這也是無計可施了才對自己這位師兄如此無禮。
他與墨法長老算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知道以剛剛墨法長老那脾氣,他好言好語說什麽都聽不進的。
他也是難做,偏偏自己最有本事的大弟子居然和自己這師兄天生犯沖,每次他這個夾在中間都裏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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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好再他那小弟子知道事先與他将前後因果知會一聲,不然等他知道了這兩人怕已經将這安定司拆成一片廢墟了。
墨河長老嘆了口氣,現在墨法長老還在氣頭上,但今日之事還确确實實是他這師兄禦下不嚴有錯在先……
為了自家師兄那份薄面,墨河長老連忙将話題插到另一事情上。
“師兄,剛剛我在掌門那聽到一事。”墨河長老一邊手拍着自家師兄的背順着氣,一邊緩緩道來:“天隐皇朝那邊傳消息來了,是有關玄一天師的預言。”
聽到玄一天師這個名號,墨法長老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眉頭又蹙了起來,“玄一天師是又預言了什麽?”
墨河長老露出了一副愁容,白胡子輕晃。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又有浩劫?既然是玄一天師所說,那比不會有錯。若是大禍将至,掌門可有什麽安排?”墨法長老不由擔憂起來,語速也便得急促起來,當他擡起頭,卻見墨河長老一臉樂呵地望着他,頓時臉又黑了下來。
“你……你騙我?這種大事你居然當做兒戲?”墨法長老惱怒萬分。
“師兄,你這便是冤枉墨河了。”墨河嘆了口氣,滿臉無辜,“從始至終,我從未說過預言的內容是什麽,是師兄你所想先入為主了。”
墨法長老一怔,一時沒了話。
“師兄,我們都是上了歲數的人了,有些事還當多斟酌幾番,不宜太早下定論。”
“你想說什麽?你是想說我誤會那楚天澤了?”墨法長老冷冷發問道。
“不管怎樣,楚天澤在這安定司動手打人都是不對的。”墨河長老連忙解釋,态度誠懇,他見墨法長老神情緩和一些便接着說道:“但楚天澤這孩子并不是會無緣無故惹是生非的人,這其中定是有些誤會。”
“瞧瞧你說地這話,你是老糊塗了嗎!”墨法長老說得咬牙切齒,他不知道是楚天澤給自己這師弟灌了什麽**湯,還是他這師弟就是個缺心眼。
就楚天澤這種人都不算惹是生非的人?那這天下早就太太平平了。
“我只是不忍心啊。師兄,我們不該寬容些嗎?”墨河長老沉默了片刻,眼睛微微阖起,“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從出生便背負着這般命運,這種遭遇實在是讓人狠不下心來。”
“天下不公之事何其之多,這麽多年來你還是如此心軟。”墨法長老望了眼自己性子軟和的師弟,聲音沉了沉,“楚天澤本是九天上界之人的吧?”
墨河長老的臉上有些詫異,随後也不再隐瞞點了點頭。
“連九天上界都容不得他,可見他的存在是有多麽危險。想當年就不該接下這個禍患,我們根本就沒有承擔的能力!若是那楚天澤哪天真的不受控制起來,我們宗門上下就是老祖誰又能敢拍着胸脯說能将那暴走的豎子攔住!”墨法長老的臉色有些蒼白,這個擔憂一直埋藏在他心裏太久了,“我也不瞞你,剛剛說起人間浩劫,我第一個懷疑的便是你那好徒弟。”
“不會的,天澤這孩子不會這樣做的。”墨河長老并不認同,面容變得嚴肅起來,“若是真有師兄說的這麽一天,那墨河便拼上性命阻止,墨河願以命來賭,賭這個孩子的秉性。”
“荒謬!”墨法長老高聲呵斥道。
“還請師兄給我這個頑劣弟子一個機會吧。”話說到這個份上,墨河長老也不再掩飾了,他彎下腰向自己這位師兄行了一禮,“墨河會将他帶上正途的。”
“過了這麽久,沒想到你向我行這一禮竟是為了這麽個禍根。”墨法長老轉過身,神色不明,“墨河,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師兄!”墨河長老擡起頭,只見那墨色的身影已經慢慢遠去。
“今日之事我會徹查,從今往後我也不會故意與你那弟子過意不去。”唯有墨法長老的傳音在他耳邊回蕩,“但我會關注着他,只要有一點苗頭,我便會提前将他解決。”
“沒有人能當着我的面毀了清虛宗。”
墨河長老長籲一聲,他知道自己這師兄已經算讓步了,而清虛宗的安危是對方最後的底線。沒有人比墨法長老更加在乎清虛宗的本身了。
“邵師弟,你在那執法堂真的沒受什麽傷嗎?”臨近中午,唐絲絲與邵白二人往“囫囵膳房”趕去,在路上唐絲絲已經幾次這般問過邵白了。
“師姐,我真的無事。還好楚師兄來的巧證明了我的身份,我才沒被人誣陷。”想到楚天澤,邵白的神情不由柔和了一些。
“楚、楚楚……看來他或許并沒有大家說的那麽可怕。”唐絲絲說得小聲,她“楚”了半天,終是沒有念出那個名字來。
邵白倒也沒有強迫唐絲絲立馬轉變對楚天澤的成見,因為他相信像楚師兄這般好的人,總有一天大家都會認同的。
與往常相比,邵白與唐絲絲兩人來的并不算早,而“囫囵膳房”也早早排起了長隊。
兩人也很平常一般,按序排入了隊伍之中。
但很快兩人便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今天有些不同,莫名其妙地有好多人插隊,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群結隊的,并且就故意插在邵白前面一些的位置。
邵白蹙了蹙眉,他剛想開口,卻被旁邊的唐絲絲拉住,示意他去別的隊伍,不要和那些人計較。
然而這種做法并沒有用,那夥人像是盯着邵白一樣,邵白去哪,他們便跟在哪裏,一炷香的時間下來,邵白排的位置離打飯的地方不僅沒有進一步,到還變得越來越遠了。
“請不要插隊,這樣對後面的人不公平。”就在又一人要插進隊伍中時,邵白伸出手将人攔住。
他并沒有表現的十分氣惱,也沒有表現得十分懦弱,倒像是在單純的和別人講道理一般。
“有病吧你!老子就要插這個隊伍怎麽了!”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邵白,随後望向人群中那白色的身影,見少女仰着的下巴點了點,便表現的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啊,我當是誰!原來是邵家的那傻子!有些人真是天生好命,腦子不行,本事沒有還能進這清虛宗,我們這些與你同門的人臉都被你丢沒了!”
“插隊本就不對,這與我的身份沒有關系。”少年伸着手依舊不卑不亢。
“廢物,滾一邊去!”那男弟子也是急于表現,想得到美人青睐,幹脆上了手,直接猛地推了少年一把。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推得動?!
“你們怎、怎麽還出、出手!”唐絲絲見對方出手,頓時着急了。
邵師弟的身體才好沒多久,哪裏受得了他們這般推搡!
平時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兩只手死死拽住那男弟子的胳膊,不許對方動作。
“哪來的死娘們!起開!”那男弟子沒将那瘦弱的少年推動已經很是沒面子,現在被唐絲絲這麽一攔更是怒火中燒,竟是甩着一巴掌就要往唐絲絲臉上呼去。
然而這來勢洶洶的一巴掌,卻被一只白皙的手截住。
“動手打一個小姑娘也是不對的。”少年的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些恐怖的東西在深處湧動,那男弟子下意識的感覺一寒想将手臂向回抽出。
然而他并沒有順利脫離鉗制,少年那只纖細的手并沒有看上去那般毫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