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體育老師右手拿着秒表,左手舉着籃球,抛球的瞬間,還有模有樣地吹了聲哨子。

季誠和薛堯同時跳起來。

薛堯跳得更高一點,球被他當空攔截,一個漂亮的轉身,運球直接跑到對方籃下,縱身一跳,球“哐當”一聲砸進了籃筐裏。

他這一分拿得太容易,連薛堯自己都愣了一下。

回頭,發現季誠還站在原地。

“哥哥好棒!”薛卉手做喇叭狀,放在臉頰兩邊,對着場內大喊。

薛堯看着季誠:“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看看你的本事。”季誠聳了聳肩,彎腰撿起滾落到他腳下的籃球,勾了勾唇,“看好了。”

話音一落,他轉過身,運着球跑向對面的籃下。

由于季誠說的規則是在五分鐘之內比誰投進球的數量多,而不是拿的分多,等薛堯反應過來追過去時,季誠也已經拿了一分。

球沒落地,他穩穩地接住了球,再次起跳投第二個。

又是“哐當”一聲。

一連進兩個球,場下的觀衆們全都沸騰了,女生們的尖叫此起彼伏。

在九中,到底季誠待的時間比薛堯長,影響力肯定也比薛堯大。

薛堯頂着壓力,把球從籃下搶了過來,轉身往回運球。

接下來兩個人的打法就正常多了,你來我往,不停地斷球投球。

從他們打球開始,場邊的吶喊聲就沒有聽過,就連薛卉也放開了嗓子不停地喊“哥哥加油”。

五分鐘一到,一班的體育老師吹了聲哨:“時間到了,都停手停手!”

彼時球在季誠手裏,薛堯停下來,他退到三分線外,起身一躍,手腕用力,對準籃框,紅棕色的籃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在板上彈了一下,徑直落入籃框裏。

“楊老師,怎麽樣?”一班體育老師掏了掏耳朵,迫不及待地問。

這群熊孩子,平時上課讓他們報數聲音都聽不見,現在倒好,喊得他耳朵都快聾了。

楊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果不算季誠最後超時進的那個球,兩個人進球的數量是一樣的,都是十一比十一。不過,第十一個球薛堯比季誠先投進。”

也就是說是哥哥贏了?

薛卉高興地歡呼一聲,跑到薛堯身邊,給他遞了瓶水:“哥哥,體育老師說你贏了,你好棒啊!”

薛堯接過妹妹遞來的水,輕輕地“嗯”了聲,然後目光穿過她,看向了不遠處的季誠。

季誠脫了外面的衛衣,裏面是一件灰色的低領毛衣。

他的幾個兄弟全都圍了上來。

柏俊民不可置信地說:“誠哥,怎麽回事啊,你居然輸了?”

想上周誠哥吊打魏翰跟打孫子似的,一個球都沒讓他進,這個薛堯看起來也不是怎麽厲害的樣子,怎麽會讓他進了那麽多球。

徐一帆手搭在莊邈肩上:“誠哥,該不會他是薛卉的哥哥,你故意讓他贏的吧?”

季誠看他一眼:“廢話真多。”

他說完,也不等徐一帆有什麽反應,朝另一邊的兄妹二人走去。

“薛堯是吧。”

聽到他的聲音,薛卉有些僵硬地回頭看了看,又兔子似的一下子蹿到了薛堯身後。

薛堯以為妹妹怕他,往二人中間擋了擋:“還有事嗎?”

“願賭服輸,這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你們下課了別走,我請你們吃飯。”季誠說着,頓了下,擡眸望向薛堯身後悄悄探出頭來的薛卉,彎了彎唇,“還有你的寶貝妹妹,也一起吧。”

薛堯沒有猶豫:“不必了。”

季誠“啧”了聲,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沒有驚訝:“這麽不給面子啊。”

薛堯沒有回答。

剛要帶薛卉離開,又聽季誠忽然道:“既然如此,再比一次吧。”

薛堯側頭,眯了眯眼睛:“再比一次?”

季誠說:“對,再比一次。”

薛卉沒想到哥哥會答應和季誠再比一次,原本散了的觀衆們看到他們重新站上球場,又都圍上來。

“怎麽回事?季誠不是輸了麽,他們怎麽還要比一次?”

“莫非是季誠輸不起?”

“不可能吧,剛才老師吹哨的時候,我看季誠表情挺輕松的,并沒有像生氣的樣子。”

“那……難道是因為上一次季誠放了水,這次想要贏回來。”

“放水?季誠為什麽要放水?”

“不知道,不過你忘了麽,上星期季誠和魏翰打,一個球都沒讓魏翰進。魏翰怎麽說也是校籃球隊的,在季誠手下輸得那麽慘,薛堯能和季誠打成平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身後兩個男生聊得火熱,薛卉抿抿唇。

季誠和魏翰打的那場比試她是親眼看過的,季誠一個球都沒讓魏翰進也是事實,可她始終不覺得哥哥贏是因為季誠放了水。

薛卉緊張地盯着球場上兩個跑來跑去的人影。

這一次沒有體育老師,計時計分都是柏俊民那些人在幹。

薛堯不弱,可是季誠出手和投籃的速度明顯比剛才快很多,進球的頻率也高了。

就好像是,這才是他真正的水平。

五分鐘很快,在季誠又投進了一個球後,柏俊民扯着嗓子大喊:“時間到!”

他收了手機,興奮地問徐一帆:“怎麽樣怎麽樣,誠哥贏了幾個球?”

徐一帆笑笑:“十五比八,誠哥贏了七個球。”

柏俊民先是高興了一下,随後有些佩服地看向薛堯:“這小子球打得不賴啊,在誠哥手下還能進一半的球,想當年老子……哎,不提也罷,那可是老子的傷心事,第一次和誠哥打球,他媽被虐得連媽都快認不出了,慘兮兮啊慘兮兮。”

“行了你,輸給誠哥不算慘。”徐一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我們學校還真沒人能打得過誠哥的。”

柏俊民一秒就想通過了:“也是,就他每天沒事幹霸占着球場打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誰能打得過他啊。”

“你知道就好。”

徐一帆說完,上前給季誠彙報戰績了。

其實不用他說,季誠和薛堯心裏都有數。

此時已經下課了,圍觀的同學們有些已經去食堂吃飯了。

薛堯心情有點複雜,倒也不是太失落:“我輸了,地方你們訂,十分鐘後校門口見。”

跟着薛堯離開籃球場,薛卉一步三回頭地看了幾眼,然後收回目光:“哥哥,你剛才為什麽要答應和他再比一次啊?”

她想不明白,哥哥明明已經贏了,不比的話根本不會輸,為什麽還要再比一次呢。

薛堯摸摸她的頭,平靜道:“你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間,沒有不戰而勝這個詞,只有戰勝,或者戰敗。”

薛卉問:“那你輸了,要請他吃飯嗎?”

薛堯說:“願賭服輸。”

這個詞兒有點耳熟。

過了片刻,薛卉仰起臉,試探性地問道:“哥哥,你沒有不開心嗎?”

薛堯一愣:“我為什麽要不開心?”

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薛堯笑了,用力揉了下妹妹的腦袋,“一次比試而已,輸了就輸了,有什麽好不開心的,在你眼裏,難道你哥哥我是那麽輸不起的人嗎?”

薛卉遲疑了兩秒,輕輕搖頭。

薛堯和季誠約的是十分鐘後,等他和薛卉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季誠那些人也都在了。

遠遠看到季誠,薛堯突然想起先前他們說過的話,停下來問妹妹:“剛才他們說你幫了他們是什麽意思,在今天之前,你見過他們?”

這件事情薛卉雖然沒和薛堯說過,不過她也沒想過要瞞着他,于是簡單地把和姜涵一起在商場裏兩次遇到他們的事情說了一下。

薛堯聽完,皺了皺眉:“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先給我打電話,知不知道?”

妹妹報警救人是好心,但是聽她的描述,他們學校另外一批人找來的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他并不擔心季誠他們,卻擔心萬一妹妹不小心暴露了,會不會被那批人盯上。

薛卉起初還想說沒事,後來聽了薛堯的分析之後,也有些後怕,連忙乖乖地點頭答應。

妹妹那麽乖,薛堯也不忍心再苛責她。

他嘆了口氣,帶着妹妹一起往校門口走。

薛堯這邊只帶了薛卉,而季誠那邊則是三個鐵打的跟班全在。

柏俊民是個自來熟的,更何況除了薛堯說他誠哥“胡攪蠻纏”的那一句,他也沒有不待見薛堯的地方。

男人嘛,又不是小姑娘,事情翻篇兒了也就過去了,不會再斤斤計較什麽。

隔着大老遠,他給薛堯和薛卉兄妹二人揮了揮了手:“小兄弟,小學妹,這兒呢!”

不斷晃動的手後,背靠着樹杆的季誠也懶洋洋地擡了下眼皮。

薛卉視力好,能看見她買的小草莓創可貼此刻還正張牙舞爪地爬在季誠的臉上。

她只看了一眼,飛快地撇開眼,耳根有點紅。

吃飯的地點是季誠他們定的,在九中後面的一條商業街上。

工作日的中午商業街冷冷清清的,柏俊民他們愛吃辣,毫不猶豫地選了一家川菜館,一口氣點了好幾個辣的菜。

點完,柏俊民才想到什麽,擡頭問坐在對面的薛堯兄妹:“你們能吃辣嗎?”

薛卉忍住了想說“能”的沖動,矜持地等哥哥發話。

薛堯點頭:“可以。”

“那太好了,你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

他合上菜單,推給了薛堯。

薛堯翻開掃了一眼,加了妹妹愛吃的麻婆豆腐和板栗燒雞,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薛卉看到自己喜歡的菜,笑眯眯地說:“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薛堯也笑了:“不謝。”

坐在薛卉另一邊的季誠擡了擡眼。

這聲音,真他媽軟。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快樂︿( ̄︶ ̄)︿

連上了八天班,我的存稿徹底沒了,明天在家碼字,這個月一定要拿到完整的小紅花,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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