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婚
在場三人，沒有人知道胡為哪裏去了。
小張緩過那陣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抽着氣道：“為哥走了，你一走他也跑了，不知道去哪了。”
許曼用眼光掃了他一眼，真當她是喝醉了？
她沒有多說，确定車裏沒人，轉身便走了，這次姿态千般袅娜，高跟鞋踩得噠噠直響。
小張覺得自己的腳趾頭又疼了。
“現在怎麽辦？”
司機看了小張一眼，心下全是茫然。
“回吧？”小張也不确定。猶豫間，如意飛快的跑了過來，一下沒拽開車門，又繞到另一邊，這才打開門爬了進去。
“如意，你回來了？手機找到了嗎？”
小張跟着她瘸着腿移動，探着腦袋問，不料如意一進車子就把門關了，差點把他鼻子給夾了。
“哦媽！”
小張吓得一縮脖子，真心要哭出來了，他今天是怎麽了，水逆嗎？
旁邊司機看着他的慘樣，嘿嘿直笑，剛才那點疑似遇鬼的害怕都揭過去了。
車窗降了下來。
如意探出頭來，笑着喊他：“小張，趕緊上車呀，太晚了，回去休息了。”
小張苦着一張臉，又回過頭來，道：“等等啊，為哥他不見……為哥！”
在他說話時，從如意身後又探了探身體的人，不正是胡為嗎？
胡為什麽時候回來的？
小張目瞪口呆了好幾秒，大腦徹底死機了，他幽幽轉頭，問司機：“那是為哥吧？”
司機驚恐地瞪大了眼，拼命點頭。
小張繼續恍惚，“為哥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他一直在車裏？”
他們沒見人出去，也沒見人回來，那不就是人從頭到尾在車裏嗎？
司機繼續點頭。
兩人都有些腿軟，小張最後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小聲篤定道：“哥，明天我要去挂個眼科看看，你去不去！”
司機點頭三連，道：“去去去，順便看看腦科？”
兩人再上車時特別小心翼翼，不時偷看後排的胡為都莫名帶着點敬畏。
胡為，邪性啊！
好不容易将事情糊弄過去了，如意才不管小張和司機到底信了幾分，她總也不能殺人滅口。
還有許曼，她那裏還不知道怎麽辦了。
一瞬間，如意有一種明悟，胡為這身份早晚有一天要捂不住！
一路愁回到了酒店，幾人全都心不在焉地道了晚安。
第二天整個劇組出發去荒山野外，準備拍棚外那部分的戲。
金導對戲是真認真，外景取景地挑的幾乎是個原始森林，所有人上飛機過去，到了地方又換了越野車，折騰了足足一天，快到傍晚時分才到目的地。
住的地方更加如意大開了眼界，草棚子和土坯房為主，零零散散十來間，屋主都集體外出打工，把它們遺棄了，且沒有再回來的意思，如果他們不來，再過段時間大概也就自然風化了。
更可怕的是，沒有自來水，沒有抽水馬桶，如意看到屋後茅房的時候，人都石化了。
秦如綿就在她不遠處，看到她被吓到的樣子，走過來笑着拍了她的肩膀，道：“怎麽，被吓到了？這次外景劇組的條件是苦了點，不過也別急，這裏要拍的戲不多，熬個十來天就好了。”
如意轉頭看她，滿臉寫着生無可戀，“要十來天啊！”
秦如綿頓時笑了。
“行吧！”幸虧如意的接受能力和适應能力都一流，馬上又充滿了活力，“就當參加變形記了……你們演員也真不容易，觀衆可看不到這些。”
秦如綿笑道：“工作哪有不辛苦的，賺了錢了，應該的。”
如意使勁點頭，頓時覺得秦如綿真心不錯。
秦如綿的助理在一邊插話道：“還是曼姐命好，只要在宮裏當娘娘，不需要來江湖上吃苦。”
專門有工作人員收拾這些房子，這時有人走了過來，喊了一聲，“綿姐，你和助理住這間，哦，還有那誰，如意對吧，你和綿姐住一起。”
秦如綿應了一聲，轉頭對如意道：“看起來我們還挺有緣分。”
如意點頭：“對啊，接下來幾天打擾了。”
兩人正說着，一起進屋去看了一圈，房子久沒有住人，除了破和積灰，倒也不算髒，收拾一下，勉強能住。
從屋裏出來，如意準備去搬自己的行李，迎面胡為走了過來。
“你是我助理，還是我大爺？四處亂跑，還要我來找你。”
他說着，拎了人就走。
“哎！你別搗亂，剛才工作人員說了，我和如綿姐一起住，大爺你有事找小張去吧！以後我就不伺候你了！”
如意掙紮着脫身，奈何體力懸殊，從來沒有贏過。
“你要叛變啊？”
“什麽叛變，你也沒發我工資啊，我可不是你的人。”
“那我不是你的人嗎？你不看着我，你放心？”
如意聽着覺得這話也沒錯，這畫精确實是她的私人所有物，但是聽在旁人的耳朵裏，就是秀恩愛撒狗糧了。
秦如綿一下笑出了聲，看着兩人覺得好玩。
這邊熱鬧，胡意也走了過來，她看着這人一眼，心想，要是戀愛起來，這人不會也這麽幼稚吧？
正鬧着，如意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來是不用擔心信號問題了，電話還能打進來。”
示意胡為休戰，如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竟然是她爸的電話。
她爸一般都是在晚上七八點打她電話，這個時候不會是發生什麽事了吧？
一下子想到她媽媽的車禍，如意一陣緊張，趕緊接了起來。
“喂？爸爸？”
“小意，爸爸回來了，你在家嗎？”
“沒，沒在家，我在外地。”如意呆了一下，然後便是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我明天就回去，爸爸你等我！”
挂了電話，如意還高興得不得了。
“胡老師，我爸今天回來了，明天我要回去一趟，你自己在這裏乖乖哦！”
說着，興奮不過，抱着胡為使勁晃了兩下。
胡為看着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在她腳下不穩時，伸手護着她。
秦如綿和助理進了屋裏，助理一臉羨慕。
“胡為看着冷冷的不好接近，但對女朋友是真寵，那眼神，看得我都要化了。”
秦如綿笑，卻似想到了什麽，有些失神。
“要羨慕自己也去找個男朋友呀。”
助理道：“我是不指望了，長得好又寵的，綿姐你還有機會啊！”
她所指是誰，秦如綿自然明明白白，不過她也沒接話，直接把話題帶走了。
将就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如意就讓小張開着車把她原路送回了機場。
胡為還要留在那裏拍戲，自然沒有辦法跟着回去。
回去倒不覺得折騰了，只是回到家也已經不早了，她打了個車回到家，換了套衣服，就被她爸接去外邊酒店吃飯。
難道一家三口聚齊，如意看着自己左手邊坐着親爸，右手邊坐着親媽，十分滿足。
相比起如意的開心，她爸媽就顯得冷淡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夫老妻了，也常年不在身邊，彼此更像是朋友間的相處。
吃吃喝喝兩三個小時，差不多的時候，她媽去了趟洗手間。
如意爸爸坐直了身體，表情看着嚴肅了些許。
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了。
如意喝了一口檸檬水，原本清香的檸檬味也有點嘗不出來。她有種預感，接下來要說的話，應該是她不想聽的。
這個中年男人保養得很好，看得出來平時常常鍛煉，身體保持得很好，只是到底年紀擺在了那裏，剃得極短的雙鬓還是看得出已經白了。
如意心裏有點疼，又有點傷。
不知是為她爸，還是為她自己。
“你想要離婚嗎？”
“我和你媽準備離婚。”
父女二人幾乎是同時出口。
如意聽清了，她合上嘴，抿了抿。
“你們已經商量好了是嗎？”
“小意，爸爸媽媽都很愛你，我們離婚只是因為我們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問題，離婚了我們依舊是你的爸爸媽媽。”
作為父親，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不傷到自己的孩子。
“爸！”
如意打斷他的窘迫，“你們商量好了，考慮清楚了就可以，我已經長大了，都能接受，只要你們過得幸福。”
“小意……”
“爸，我希望你們過得幸福。”
父女間的對話，到了此時，似乎已經沒有什麽能再說下去的必要。
何珍珍靠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吃完了就回家吧。”她好似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嗯，回去了。”
如意站了起來，率先往外走。
留下剛決定要離婚的夫妻對視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如意，爸爸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爸爸，這裏走回去都很近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一個帶着點讨好，一個卻是笑着拒絕，沉默了幾秒，還是男人敗下陣來，說道：“好，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什麽事情都打爸爸電話，知道嗎？”
“知道了，爸爸。”
男人又深深看了一眼，終于轉身進了電梯，去了停車場。
何珍珍走在如意的身後，兩人慢慢走到酒店門口。
“歡迎再次光臨！”
服務員給她們開了門，笑意盈盈将她們送了出來。
“需要媽媽陪你回家嗎？”
何珍珍上前摟了自家女兒的肩膀，溫和問道。
如意吸了一口氣，興致不高，這個時候，她父母剛告訴她要離婚，她就是再神經粗壯，也有點難過。
“媽媽……”
“嗯？”
“其實我小時候就一直覺得你們會離婚，只是沒想到你們一直拖到現在才離。”
何珍珍頓了一下，嘆道：“嗯，我和你爸爸都沒什麽問題，就是大概不能做夫妻，在一起說不到一塊兒去，以前覺得可能就這樣做親人也行，到了老了互相照顧，但是真當慢慢老了，總還是貪心想要個能說話的人。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爸爸多一點，你知道的，你媽媽是個工作狂，一心只愛工作，但是你爸爸不行，他還是想要個溫柔體貼他的妻子。”
“我知道這事大概沒有誰對誰錯，就是合不來吧，心思也沒有放在彼此身上，結婚這麽多年，爸爸竟然不知道你不喜歡吃芹菜，剛才他給你夾了好幾次！”如意點頭，又問道：“我爸有女朋友了是嗎？他這樣算是出軌吧？”
“呵……”何珍珍摸摸她的頭發，“也不能這麽說吧，畢竟我和你爸分居都多少年了，彼此之間早有默契。你呢，唯一要做的心理調适就是不要讓我們的事情影響到你，知道嗎？你之前追星，我也不管你，但是你要分得清現實和虛幻，能和你過一輩子的，那些照片不能陪你一輩子。”
這下換如意頓了一下。
“你知道我追星啊！”
“你房間裏貼人家的畫都貼滿了，你媽我是有多傻才不知道？”
“……”好吧，如意覺得是自己天真了，“那，胡為……”
何珍珍點頭：“沒想到你能找到一個和你喜歡的明星長得那麽像的小青年，你喜歡媽媽也不說你，但是有一點，你要分清楚他和你喜歡的那個明星不是一個人。不然這人早晚得跑了……還讓人家去拍戲，你也想得出來！”
如意：“……”
好吧，誤會就誤會吧，她也沒得解釋了。
一輛黑色的大奔開到母女二人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如意爸爸道：“真的不用送你們回去？”
如意與何珍珍一起搖頭。
如意爸爸無奈一笑，只好道了再見，開車走了。
“媽媽，我們這樣算不算不識好歹，怪不得爸爸和我們親不起來？”
如意說完，何珍珍攔了一輛出租車，道：“別想那麽多，人與人之間都有個相處模式，自己覺得舒服就好。你要先回去嗎？”
如意搖頭，何珍珍就上了車，對她揮手讓她也早點回家。
爹媽都走了，如意看了眼夜空，感覺自己有點消化不良，準備一路走回家。
唉，她沒家了。
天黑，路燈很亮，風也很舒服。
要是有胡為一起走回去就好了。
如意覺得自己有點想那個畫精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父母離婚了，如意很快會回去劇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