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步

我的人生目标有四條——

買房。

買車。

當幹部。

最後是把自己的姓氏改為中原。

雖說被稱呼為中原夫人是我人生第四目标,但排名不分先後,前三條從根本上為第四條服務。

我是一個安于現狀、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的人,只要給我電腦和食物,再搭配上港黑大樓冷熱适宜的中央空調,我能在機房裏呆上一輩子。

由此可見,買大別墅、買豪車、甚至于當上幹部,這三個人生目标對我來說其實并非必要,但在對中也先生一見鐘情之後,我就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更為具體的規劃。

作為追求的一方,我必須要配備一些資本,能讓對方能看到我的存在。

中也先生是個純種直男。

太宰先生說他滿腦子打打殺殺根本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哪怕全港黑都知道我暗戀他,中也先生本人也毫無被暗戀的自覺——雖說我不認為全港黑都知道這件事,只要太宰先生不跑出去和別人亂說,其他人就絕對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對我的少女心有着絕對的自信,畢竟我對中也先生的感情還蠻隐蔽的,而且中也先生也足夠遲鈍,以前他還質問過我,這麽一直盯着他卻不吭聲是不是對他有意見。

怎麽可能有意見?!

只是我覺得身為幹部的中也先生氣場太強了,不管怎麽看都很帥,每次見到他都不敢上去搭話,只能擺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來應對。

然而,我的目光完全無法從他身上挪開,每次都只能趁着中也先生不注意從屏幕的反光中偷偷看兩眼,在他察覺之前裝作無事發生般操作系統。

實際上代碼敲了三行全是錯的,如果真的把這三行亂碼編入程序,估計港黑的內部網絡會一瞬間被我整癱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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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太宰先生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我暗戀中也先生的,因為他老是用各種原因明示中也先生對我的正常工作産生了幹擾,逼得中也先生和他出機房單挑。

對太宰先生的做法,我又愛又恨。

看在太宰先生沒有和其他人透露我的少女情懷、又是為了讓我好好工作不被炒鱿魚的份上,在聽到屬下偷偷吐槽太宰先生多麽惡毒的時候,我沒有跟着一起對他這個千瓦電燈泡進行辱罵。

言歸正傳。

中也先生這算不上優點的地方在我眼裏正好,可以給我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達成前三個目标。時至今日,兩年過去了,我離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對首領下達的命令,我只想說——

森先生,你懂我。

直到我拎着行李箱亦步亦趨跟在中也先生身後,我的思維都還有些美夢成真的恍惚。

那可是為期六個月的國外據點勢力肅清行動,四舍五入就是我和中也先生出國度蜜月去了!不按部就班,進展快一點回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心中這麽激蕩着,表面上卻絲毫不顯。

我維持着黑手黨的高冷做派,拎着漆黑的合金箱跟在中也先生身後。

不知道哪裏的狂風吹得衣擺獵獵作響,走在前面的中也先生低頭拿手壓住了帽子,我看見他帽檐下被壓住的頭發翹起了幾縷,貼在白皙的脖頸上。

……這個角度看不到choker啊,好可惜。

這個想法剛冒出了一瞬,對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一般,突然停下了腳步側過身看我,我如願地看到了赭色發絲間隐藏着的那條皮質項圈。

“你先進去。”他言簡意赅地說道。

我以為中也先生是有什麽東西沒準備好,要和屬下吩咐幾句,就先提了箱子和他錯身而過。沒想到他只是站在一旁,等我進了機艙之後,他才跟着走了進來。

……意外的有紳士風度呢。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我可不會自作多情。

畢竟中也先生在黑手黨之中是稀有的純情直男,絕對不會用外面風大、女性優先等等一系列紳士理由讓同僚先上飛機,他甚至都沒提過要幫我拎箱子,果然還是有什麽東西沒交待完吧?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後面進來的中也先生。

他脫掉外套挂在一旁,又除下帽子,露出一頭顏色鮮亮的頭發,随後瞥了我一眼,走到飛機自帶的冰箱前問了一句:“沖田,你喝什麽?”

我原本是想問飛機還沒起飛,這麽早就倒飲品真的不會翻嗎?突然想到中也先生的異能就是控制重力,就算是飛機翻了飲料都不可能翻,我便釋然了。

“牛奶。”我回答。

得到了意外的答案,他有些吃驚地看過來:“你是小孩子嗎?沒有準備牛奶,只有罐裝可樂。”

“哦,可樂也行。”

我對吃喝住行都沒什麽挑剔的,別人給我準備什麽我就用什麽。喝牛奶只是想補鈣,醫生說既然我不願意出門曬太陽就只能多喝牛奶了——話說,程序員骨質疏松不是常有的事嗎?

中也先生抛了一罐可樂給我,自己則開了一瓶紅酒,把酒倒進醒酒器裏晃了晃便放在一旁,然後姿态随意地在我對面落座。

我終于有理由明目張膽地觀察他了。

中也先生赭色的頭發已經比兩年前初見時要長了不少,發尾帶着卷,像張牙舞爪地貼着臉頰和脖頸。五官還是印象中的那樣,眼睛顏色漂亮得不行,一度讓我想買顏色相近的寶石吊墜。脫了厚重的西裝外套之後,裏面穿着的白襯衫和馬甲二件套意外帶着學院風的乖巧。

不得不說,中也先生真的好小只啊。

平時還沒怎麽注意過身高,現在一脫外套就能看得出來了,氣場三米六的中也先生大概只有一米六吧?雖說還在生長期,但太宰先生說中也和三年前相比根本毫無變化。

“喂,你在看什麽?”或許是因為空調的溫度過高了,中也先生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帶。

我的視線在他脖頸上圈着的choker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低頭拉開可樂的拉環:“沒什麽。”

氣氛有些沉默。

我知道我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在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不會主動和別人搭話,尤其是對方名為中原中也的時候,我仿佛中了失聲的毒藥。

既想和對方多多交流,又懼怕說錯什麽話給對方留下錯誤印象,絞盡腦汁都想不出正确且有趣的話題,這樣只敢偷偷暗戀的膽小性格讓我有時候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泡到中也先生。

在中也先生醉酒喝斷片的時候我能放飛自我,手機裏他的黑料成打地被我當做最高機密儲存,但這不代表我能在清醒的中原中也面前肆無忌憚地說話,他甚至不知道我建了多少個文件夾來放他的照片。

中也先生看着走神中的我,幹巴巴地開口:“你的表情可以不用這麽的……視死如歸。”

他說這話已經算委婉了,之前太宰先生不止一次形容我面對中也先生時臉上的表情像是他欠我很多錢,或者是被抓進審訊室的死士。

“我只是在緊張而已。”我面不改色地回答。

他顯得有些困惑:“緊張什麽?”

當然是在緊張你發現我在看你的choker啊,寶貝。

雖說知道那玩意兒象征着自己是有了主人的狗,但不管怎麽說,你好騷啊……

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敢在中也先生面前說的。

敢這麽跟他說話的,除了太宰先生以外,其他人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我們不是要去意大利麽?彭格列的總部也在那邊,我怕我被暗殺。”我随便找了個理由應付中也先生。

他似乎沒聽說過這件事,可能首領也沒告知他實情,聽到暗殺一詞不禁蹙眉:“彭格列?西西裏島那個百年歷史的老牌黑手黨組織?”

“中也先生還不知道吧。”我喝了一口可樂,暗喜終于找到了能聊下去的話題,雖說這個話題圍繞着我悲慘又失敗的過去,“想聽故事嗎?”

中也先生挑起眉,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我整理了一下措辭,這才慢吞吞地講起了故事。

這個故事老套,主人公又慫,時隔兩年由我平淡地講述出來感覺就像是在描述另一個人的經歷。

簡而言之,這是一場關于彭格列十代目位置的争奪戰,參賽者是這一代具有彭格列血脈的人員。而我,很不幸,是最早一批被确認為具有資格的繼承人。

一開始我還想過能力壓其他人,依靠自身的才能獲得家族成員的認可,最終能夠接替九代目成為彭格列的首領。

但——

擁有繼承人資格的家夥、也就是我的競争者們相繼死去,我這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不知道是誰派來試圖暗殺我的人越來越多,搞得我有些精神衰弱。

直到那天和彭格列暗殺部隊巴利安的首領、也就是九代目的兒子Xanxans見了一面後,我才意識到這家夥巴不得立刻把我幹掉然後自己上位,他覺得自己理應是十代目——怎麽可能嘛,名字裏帶兩個X顯然應該是二十代目啊。

我并不擅長打鬥,只能算是個文員,如果對手是Xanxans這樣的,再繼續下去我早晚也要和其他人一樣被沉海,死在這場繼承十代目的争奪戰之中。

我本身其實不太喜歡和別人競争,當初是憋着一口氣才學了這麽多首領必備知識,現在認清殘酷的現實後,我放棄得十分果斷,但還是晚了一步——

我認定的守護者背叛了。

不知道對方給了多少利益,還是我這個Boss真的讨人嫌,又或者說他本身就是虛無缥缈的霧,我甚至都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就被他反手捅了一叉子。

幸運的是他沒有确認我是死是活就離開了,這讓我有機會拖着重傷的身體連夜逃到了橫濱。

那時候的我身無分文,只能把自己賣給當地最大的犯罪組織——港口黑手黨。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和本人一樣,慫就一個字。

只能內心騷話連篇,表面上無比高冷。

雙向暗戀,請自行尋找找中也先生的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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