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組合懸賞老虎并非真正的大型食肉目貓科動物,而是一名會将身體變化為虎形态的異能力者。
這只人虎近期在城市中到處亂跑,活動時間大多在夜晚,視野受限,目擊者只能以驚懼的神色提供不清不楚的信息。還好監控探頭都有在發揮自己的作用,讓人不禁感慨有時候機器比人好使。
輕松把人虎的身份調查清楚後,我就把這件事放一邊。
抓一個流浪在橫濱的孤兒就是分分鐘的事,我唯一要擔心的是芥川出手不知情重把人虎打**,必須提醒芥川抓活的,七十億絕不能打水漂。
話說,組合為什麽會想抓一只人虎?
人虎的确少見,但如果說是為了招攬異能者,也沒必要懸賞這麽多錢。把這些錢當作是工資,從孤兒院出來飽受欺淩連飯都吃不起的小家夥早就自投羅網了。
——這就有點意思了。
“看出點什麽來了?”
“前不久,菲茨傑拉德的女兒因交通事故意外去世,妻子受打擊而神智不清。他是一個很重情誼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照顧妻子,突然跨國跑到橫濱來懸賞一只人虎,你說這是為什麽?”
“嗯?”中也對跨區域的信息聯通非常茫然,不過他很快收斂了這份難得的天真外露,表情重回嚴肅,“你知道什麽了?”
“其實我也沒有查清楚……”
“哈?”
“沒有在逗你,我又不是太宰。”
“我知道。”
說到底,我只是個情報人員,依靠的是電子設備,如果對方在密室裏口頭交流,我就拿他們沒什麽辦法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讓太宰來都推理不出什麽,也許給偵探社的招牌江戶川亂步看看,他應該會知道些什麽。
我只能大膽猜測,菲茨傑拉德被告知了什麽傳言,比如人虎能實現願望、或者說人虎持有實現願望的某種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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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說,先把這個疑點提交給首領。”我敲定了處理方法。
目前,我們正坐在米花町的一家咖啡館裏。
一般來說為了勞動力合理分配,除非碰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兩個幹部是不會一同出行的。最近森先生想讓我對外進行武力威懾,分配給我的工作都是原本中也負責的,默認了我們一同行動。
紅葉姐告訴我,當作是普通的公費旅游就好,還叮囑我趕緊去領張婚姻屆簽字。
話雖這麽說……
我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友。
顯然,他只想和我聊工作。
“這件事之後再說,現在我不想談正事。”我把電腦收回鋁合金箱子裏,表達态度的堅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被苦得不行,又往裏加了四顆方糖。
“這也太甜了吧?”中也無奈。
他擡手示意服務員過來,重新叫了一杯熱牛奶。
那個淺色頭發的服務員微笑着點頭,很快端上了新的飲品,之後便禮貌地退開,給客人留出談話空間。
——奇怪。
我借着拿起杯子的舉動,眼角的餘光追随着那個服務員的背影。
他剛才是在對我笑?
我能分辨大多數人臉上的笑容,像森先生、太宰一類的,他們的笑容很多時候只是用于僞裝的面具,微笑的模版套在臉上,喜悅的情緒和靈魂是完全分離的。普通人很容易被假面騙過去,而一旦了解他們本質,看起來就會很奇怪。
而這個服務員,他笑起來也不是真心實意的,但也不算不懷好意,更像是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物一樣,僵硬中透着驚詫。
是我們此行的敵對勢力?
還是對港口黑手黨幹部有所了解的**人員?
最重要的一點是——
**器在哪裏?
不在我們身上,中也不會讓什麽人觸碰到他,除非是走在路上踩到了黏着性的**器,但那個要提前布置,所以也不太可能。
旁邊的盆栽?
還是說咖啡疊的底部凹陷處?
我抿了一口牛奶,不再談論工作,像往常那樣閑聊般地開口:“上次的麗伯特怎麽樣?還是說你更喜歡柏圖斯。酒莊裏還存着98年的裏鵬,絕對的後起之秀,試試?”
我還沒來得及把酒給他,更別說是上次我拒絕告知具體信息的酒莊了。
中也知道我的意思,他微微皺起眉,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咖啡館很清淨,沒什麽客人,只有兩名女高中生,她們占據了一個角落,正輔導幾個小學生寫作業。
中也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緩緩把目光回落到面前的馬克杯上,神色冷峻。
“想要哪個?”我撐着下巴問他。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還真是貪心,這可算是婚前財産啊。”
“……”
中也臉上冷峻的神色被一句話打破,他扶着額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最喜歡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個表情被他看見了,微微挑眉,把一萬日元墊在杯子下面算作是付賬,緊接着他站了起來,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帽子扣上腦袋:“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以為中也是想帶我離開這個所屬勢力不明的咖啡館,便跟着他站起來走了出去。
很快,我就察覺到身後多了兩條小尾巴。
中也沒有選擇停放在街邊的車輛,打開手機上的地圖導航就直線往前走,沒有理會身後跟蹤的人,也沒對自己的路線做任何掩飾,大概是認為我們要去的地方就算被別人發現了也不會怎樣。
我當然不會有什麽意見,權當是出來散步的。
“到了。”他停在了一扇門前。
我擡頭一看,有些莫名其妙:“區役所?”
我來日本這麽多年,就只進過一次區役所——在我十五歲剛偷渡到日本還是個黑戶的時候,森先生帶我去區役所辦理新的身份證明。
這件事甚至還驚動了異能特務科,他們反複确認我是不是被港黑招攬的外來異能力者。當然,知道我沒有異能力之後,他們也沒有為難我,賣了森先生一個面子,十分幹脆地給我辦理了日本戶籍。
總之,這是官方的辦事處,是普通市民不經常來的地方,我們兩個港黑幹部就更不可能來了。
“來這裏做什麽?”我疑惑地看向中也。
他什麽都沒說,拽着我往裏走。我從沒見過他神情這麽凝重,像是要帶我一起去警局自首。
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預想,我猜不到中也想要做什麽,一開始只以為他想逗弄跟蹤者,完全沒想到他會帶我來區役所。這的确是不錯的地方,算是對跟蹤者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可混黑的都不太願意進這種地方吧?!
我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直到——
一張婚姻屆擺在我面前。
我:“……???”
中也簽完字把筆拍在我面前,唇線繃得筆直,神情嚴肅到有些兇惡,他這副模樣不像是要和我結婚,倒更像是逼我簽**的借條。
“簽字。”他啞着嗓子說道。
旁邊的工作人員看他一身黑衣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不禁擔憂地望了我一眼,其中一人壯着膽子走上前禮貌地詢問了一句:“這位小姐,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他避開中也,暗示性地沖我眨了眨眼,想表達的意思大概是:“如果是被脅迫的就眨眨眼,我幫您報警。”
我拿着筆無語凝噎。
槽點太多了,一時間竟然不知從何吐起,也許是我遲疑的時間過長了,中也扯了一下嘴角:“你不會後悔了吧?不願意就算了。”
說着他就想抽走那張簽過字的表格。
我一巴掌拍在表格上,死死地壓住了那張紙。
——後悔個屁。
“我想改姓中原已經想了六年了。”
“……”
他訝異地瞠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