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睡了個飽覺,林汐這才開始和崽子了解起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來。

她也沒打算瞞着崽子,反正現在崽子就是和她相依為命了,這身體換了芯子的事情,有點腦子肯定都能猜到,別人瞞着可以,對這個智商高能成為惡毒反派的崽子

她就沒想着要瞞。

林颀沒想到這個女人連掩飾都不掩飾,直接就這麽坦蕩蕩地讓他猜到她不屬于這裏。

心裏又酸又澀,好半天,他才憋悶地和這個女人開始科普起來。

這是個還算安定的朝代,皇帝聽說登基了二十多年了,是個明君

“哎等等,不是問你這個。”林汐聽着聽着,打斷了崽子的話。

不是這個那你要問什麽林颀呆滞地看着她。

“你跟我說說,這地方在哪裏賣東西,東西怎麽賣,多少錢,你知道的都和我說說。”

皇帝那種山高皇帝遠的,她一時半會兒還真的不需要知道,而且芳華一世裏也稍微交代了點背景,她眼下更重要的,是起碼要知道,這地方的貨幣價值啊

林颀被她堵得有些郁悶,哼哼了一聲,才小聲說道。

“我、我也不清楚。”

他又沒有拿過錢,也沒錢買東西,怎麽知道這些事情

林汐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崽子捏着拳頭低頭站着,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我是廢物我沒有用的陰郁氣息。

糟了這是不小心捅了崽子一刀

“哈哈哈哈哈,沒事以前沒有是他們廢物,阿瑪以後賺多多錢,讓你買一份扔一份玩”她掩飾地傻笑兩聲,一彎腰,把明明已經十歲了,但是看起來和五六歲小孩差不多的崽子直接給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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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不及防雙腿離了地,林颀下意識抱住了她的脖子,腦子裏寫滿了懵逼。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在幹什麽

還有誰會那麽浪費,買一份扔一份玩

“崽,你這有點太輕了啊,這屁股蛋子連點肉都沒有。”林汐跟掂豬崽似的,還照着林颀沒幾兩肉的屁股掐了一把,啧啧直搖頭。

林颀刷地一下臉紅得炸了,“你放開”

手在掐哪裏呢女流氓

“好了好了,讓阿瑪抱一下嘛,阿瑪還沒抱過我們崽呢,來,讓我滿足一下。”林汐的力氣哪裏是他一個平常吃都吃不飽的崽子能掙脫的

被強行用武力鎮壓摁進林汐一馬平川的胸膛上,林颀漲紅着小臉,嘴巴蠕動了半天,還是舍不得再喊一聲讓她放自己下來。

他悄咪咪地偷看了一下女人的側臉,沒有嫌棄,甚至還帶着一種這感覺倍兒爽的神情,他漲紅的小臉頓時安定了下來,一點一點,将臉搭在女人的脖頸旁邊,輕輕蹭了蹭。

這就是有阿瑪的感覺嗎

真好。

不過沒等他們糾結太久,就聽見有人在山坡下喊起他們的名字,此起彼伏,竟然有十幾號之人之多

原來是那陳豐年一直對那三十個大錢耿耿于懷,發現陳氏那個沒用的死活沒把人找回來之後,他就親自跑了一趟村長家裏,找來了這十幾號人,說是生怕花和他的外孫在這山裏給丢了。

大家夥都是一條村子裏的,聽他這麽說,自然也就發動了十來號人,上山來尋人了。

“啧,沒想到啊,居然這麽不依不饒地跑上來找人也成,正好把臉皮徹底撕破得了。”

林汐真沒想到,她這原身的父母為了三十個銀錢這麽窮追不舍。

看了一眼懷裏的崽子臉都煞白了,剛才還撒嬌蹭蹭的動作,又恢複到之前那種陰郁得要自閉的模樣,心裏感嘆了一聲。

真的是做虐了。

不過還好,她來了,總不會再讓人欺着這小孩了。

不過這十幾號人上山也沒那麽快,聽了半天聲音,卻一直在山腳下環繞,林汐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是為什麽。

這座後山村子裏的人并不常來,因為這座山可不是普通的小山嶺,而是那種進來之後感覺就像是原始森林似的深山。

這樣的深山裏,猛獸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深山雖然就在他們村落後面,但是裏面的野獸卻很少出山來,也算得上是兩邊相安無事了。

只是這進山嘛,卻讓人多少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別看聲大,來來回回的,都是在山腳下喊着,真沒幾個人敢一頭紮進來。

陳豐年自然也發現了大家的那些小心思,臉色漸漸地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不怪他臉色難看,今兒早上他又得了個口信,卻是那人在催着他把花給送過去了。

傳話的人還說了,再晚,這人可就不要了。到時候那三十個銀錢,可就不知道便宜誰了。

心裏有些焦急,陳豐年深吸一口氣,一臉黝黑的老皮上立馬帶上幾分焦急和心痛。

“在這裏找了半晌,我那外孫孫還有我家花、該不會、該不會是進深山去了吧這可怎麽辦啊那裏面多危險啊,萬一出了個好歹,我怎麽和林家交代啊那可是林家最後的獨苗苗了。還有我的花,她可還年輕着呢。”

連嚎帶演,本來就是因為心善才跑過來幫忙的村民裏,立即就有人幫腔道,“那要不,我們往裏走走你家花丢了多長時間了要是沒太久,說不準還能把人給找回來。”

他話音剛落,陳豐年心裏一喜,信口胡謅道。

“沒多久昨兒個和她阿瑪生了會子悶氣,後邊晚上這人才沒影的,她一個女人家家的,不敢進太深,肯定還在這外邊”

村民們一聽也對,點點頭,十幾號人又往裏走了一些。

也是正巧,林汐抱着林颀正走出來,一看見這架勢,林颀立即掙紮着下了地,躲在了林汐的腿後。

林汐只以為他是對村民們感覺到害怕,因為書中也寫過,林颀因為那雙眼睛,從沒得到村裏人的善待。她不知道的是,林颀躲在她腿後時,垂着的眼神裏,寫滿了對陳豐年的深深恨意。

“花花你果然在這”

陳豐年一看見人就在眼前,立即連跑帶跳沖了過來,老臉上寫滿了激動了和喜悅,看得村民們總算覺得這忙沒白幫。

他們哪裏知道,陳豐年這模樣,是跟看到了銀錢呢

林汐倒是知道一點,但是她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她自己暗自給自己掐了一把,兩行眼淚立馬刷刷地流了下來,配上她一晚沒梳洗髒兮兮又憔悴的殼子,那模樣就慘得像是黃連臉似的。

“你們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這些年帶着林颀在家裏做牛做馬,難道還不值那三十個銀錢嗎就當做是我的賣命錢,求求你和阿瑪,放我和林颀一條生路吧那林員外家裏,去了,可就真的是沒命了”

她哭得滿臉悲怆,就連林颀都受了她感染,兩行眼淚生生在髒兮兮的小臉上沖刷出兩道印子。

林汐還嫌這賣慘賣得不夠,又繼續哭嚎着。

“我這些年在家裏,天天早上雞沒叫就起來跳水做飯洗衣服,老大老二家不樂意給他們洗的髒衣物,我也都一并拿去洗了。白天在地裏伺候家裏幾畝地,晚上回家伺候你和阿瑪大家吃飯,大家吃完了我才撿點剩的吃吃,林颀跟着我都餓成什麽樣了。”

她說出這些,頓時就有幾個人變了臉色,看着陳豐年的表情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花說的其實他們隐約也都是知道的,畢竟天天的就沒見過她家的妯娌兩個出來洗衣服啥的,更別提下地了。

“我記得今兒春種的時候,我好像就沒看過陳家男人下地裏去吧”一個看起來比較壯碩的男人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他叫陳義,是村子裏還算得上富裕的人家,就是因為他家三個兄弟,個個都是莊家一把好手,伺候地裏最是勤快了。

他家裏的地和陳家就在一起,但是今兒開春,他還真的沒見過陳家有花以外的人下地裏來伺候的。他想了想,好像也不對,還有林颀下過地來着,但是他隐約記着,當時好像是陳家老二把林颀說了一頓,說他是不詳人,下地會髒了糧食。

這麽想着,他看陳豐年的目光徹底變了。

所以說,陳家那幾畝地,全是靠花一個人伺候着的

他又看了一眼看起來骨瘦如柴的花還有林颀,兩人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幹活用的,破破爛爛到處是補丁還穿着。再看一眼陳豐年,雖然一臉老皮黝黑,但是下巴卻都有肉垂了下來,這身上穿的衣服樣式也是幹淨齊整的。

難道花說的都是真的這幾年她帶着林颀回到陳家,就一直做牛做馬,如今還要被她爹拿去賣銀錢再想到他見過陳家那兩妯娌,手上也是嫩得很,一看就沒做過什麽活。

林汐一看大家的目光有些許動搖,立馬加了一把火。

“林家現在可就林颀一根獨苗苗了,我要是就這麽去了,到時候我怎麽對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我可憐的林颀啊,他爹本來就去得早,我要是也去了,到時候誰來照顧他啊”

這下,十幾號人臉色都變了。

香火就算他們大家都看林颀那雙眼睛覺得膈應,可之所以沒人敢對林颀下黑手,可不就是因為,林颀是林家的獨苗苗了嗎

斷人香火,在他們心裏,那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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