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徐正雨坐在Always Bar的二樓包廂裏,一臉郁悶地搖着手中玻璃杯裏的酒,自嘲地一笑,一口氣全部幹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黴到家了,昨天還心情愉悅地陪着他的公主,今天公主不禁拒絕了他的告白,而且公主還變成了……

哎,不想了,他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想,只會覺得自己的心更痛。

薛功燦推開門,就看到徐正雨頹廢地斜坐在沙發裏,仰着頭,把一杯威士忌灌了下去。他皺皺眉,幾步走到徐正雨面前,一把搶過了他的杯子:“正雨,別喝了。”

徐正雨睜了睜自己有些迷糊的眼睛,把本來渙散的目光聚焦了一下,一看到來人是薛功燦,擡手搖了搖:“功燦啊,怎麽有空過來啊?”

薛功燦看着徐正雨這般要醉不醉的模樣,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正雨,為什麽喝這麽多,你這樣,會讓我擔心的。”

徐正雨咧嘴笑了笑,他右手握拳,砸了砸自己的胸口:“兄弟啊,我也就是難受,才喝的,我這裏,真的難受啊。”

薛功燦看着徐正雨強顏歡笑的臉,想起今天由于自己有事,去世萱的PARTY晚了,沒有看到徐正雨的身影,但是從世萱那裏聽到的事發過程,心裏有了猜測:“是因為,古小姐。”

“嗯,”徐正雨點點頭,把自己埋在沙發裏:“功燦啊,我今天和我的公主表白了,可是,她拒絕我了。”

“那又是什麽大事,你不是在女人身上無往不利的嗎?這個不行,換一個,不就行了,”他看到自己的提議并沒有讓徐正雨好過多少,反而是他又把目光瞄向了桌上的威士忌,連忙勸道:“實在非她不可,那你就再接再厲,把她追到手,不就行了嗎?你可是徐正雨啊。”

“是啊,我可是徐正雨啊,”徐正雨自嘲地輕笑了兩聲:“我可是徐正雨啊,為什麽她看不上我,看不上我也就算了,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拒絕我。”

薛功燦的眉頭皺得更緊,試探地開口:“她對你說了什麽話?”

“她說,她根本就不是什麽公主,我喜歡的那種純粹,更本就不是她,”徐正雨撅撅嘴,一副無奈又被打擊到的神情:“她說,她是黑暗的王者,坐在血骨堆砌出來的王座上,俯視下面戰火紛飛、屍橫遍野。薛功燦,你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你表白,不禁被對方拒絕,還被對方否定你的真心,更讓人郁悶的。”

薛功燦聽到徐正雨的話,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說的都是事實,”他一臉嚴肅地看着徐正雨:“也許,那個單純的公主只是你想象出來的,而藐視一切的王者,才是她的真面目呢?”他看着徐正雨聽到自己的話,把頭埋在胸口,沒有反應的動作,嘆了口氣:“也許,你自己也清楚吧,畢竟,闵氏這麽大的事情,誰會看不懂呢,何況是我們這些從小就在這個圈子裏長大的人,”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下幾口:“我調查過那個古月,來歷簡直是簡單的可以,就是來韓國旅游的,但是,就是一個旅游的普通女人,可是在半個月裏積累出那麽大一筆財富,并且吞掉了闵氏,那麽,她的背景,就不是簡單,而是複雜到什麽都調查不出來,”他看着酒杯中的液體,又是嘆了口氣:“正雨啊,這個女人,太厲害,太複雜,你确定,你真的非她不可嗎?你根本就弄不過她。”

“是啊,”徐正雨自嘲地笑了起來,這才有了反應:“我根本就弄不過她,要是她真的對我出手,我完全就不是對手吧,”他苦笑着,擡起手腕,看着她親手為他帶上的手表,眼含留戀:“要是她對我沒有一絲真心,要是她膩了後又愛上了權利的味道,那我,可不是被甩了那麽簡單了,也許Avenuel Hotel也會出問題。”

“你明白就好,”薛功燦點點頭,喝了一口酒:“我還調查到,古月之所以會收購闵氏,只是因為,她和闵氏的繼承人闵瑞賢,曾經發生過一次沖突,只一次沖突,她就毀了闵氏所有的基業,這般喜怒無常、睚眦必報,我想到都會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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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雨把手捂在臉上,發出‘呵呵’的笑聲,好半天,才從指縫中突出低沉的聲音:“功燦,你說,是不是我之前讓太多女人傷心了,上天才會派這樣一個女人來讓我傷心啊。”

薛功燦嘆了口氣,拍拍徐正雨的肩膀:“兄弟,會過去的。”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個人安慰另一個人的狀态下,沉默了好久。

“你知道嗎?樓下來了個美女,沒帶錢就來喝酒,竟然把Darry Wu設計的最新鑽石蘭花發卡拿來抵押,在那裏猛喝就呢!”

“是嗎是嗎?這麽有錢,看來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是不是小姑娘,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看到她喝的那些酒,你肯定會被吓到,樓下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在打賭她到底能喝多少呢?反正一個Darry Wu的鑽石發卡,把整個酒吧的酒買下來都夠了,也不怕她不夠付賬。”

“是嗎?那我們也去看看吧。”

徐正雨坐在包廂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被門外的交談聲打斷了,他愣了愣,看了看身邊的薛功燦,還是皺眉大步走了出去。

薛功燦看着徐正雨這種表情,皺皺眉,悠閑地把手裏的酒喝完:“剛才不是還很傷心自己失戀了嗎?怎麽現在聽到有美女酗酒,就迫不及待地沖出去了,真是,不會自己白安慰他半天了吧。”嘴裏雖然抱怨着,但是,卻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這個家夥,果然在女人的事上無往不利,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

當然不是徐正雨恢複過來了,而是,當他聽到Darry Wu的鑽石蘭花發卡後,心裏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一個人,Darry Wu的飾品都是限量版的高級手工貨,而這個蘭花發卡又是今年的新品,更重要的事,幾個小時前,它還靜靜地待在某人的頭上,所以,徐正雨,只能擔心一個人了。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喝酒?她不是已經回去了嗎?難道,她出了什麽事?

腦海裏把自己的猜測過了無數遍,當推開一樓的人群,看到人群中間的身影時,他還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古月,還是那身镂空晚禮服,獨自一人坐在吧臺邊,一杯一杯地灌下烈酒,她的面前,已經空了三四瓶威士忌和白蘭地了。

徐正雨的心猛地一抽,來不及多想什麽,幾步走到古月身邊,擡手就要奪過古月的酒杯。

古月把手一收,錯開了徐正雨奪酒杯的手,她擡眸,眼眶微紅的看着皺眉看她的徐正雨,笑了笑:“正雨,你怎麽在這裏?”

徐正雨看着古月微紅的眼眶,愣了愣,才慢慢地開口:“你,哭了。”

“哭?”古月挑了一下嘴角,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啊,我怎麽會哭,我怎麽可能哭,我不會哭的。”說着,她擡手,就把酒杯裏的酒灌了下去。

徐正雨皺皺眉,擡手就要再次奪過酒杯:“不要喝了,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古月豎起一根中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NONONO,不會對身體不好,”她又給自己的酒杯把酒倒滿:“你看,我喝了這麽多,還沒有醉呢,”她擡手奪過徐正雨再一次搶奪的手,把一整杯威士忌灌了下去:“這些東西,對我沒用了。”

徐正雨皺皺眉,明白自己是奪不下她的杯子了,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圍着看好戲的人,嘆了口氣,彎下腰,一把把古月扛在了肩上,酒杯他既然奪不走了,就把人打包帶走好了。

于是,徐正雨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看着身穿晚禮服的古月,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酒吧,他還在心裏慶幸,幸好今天古月穿的是長款晚禮服,不然,他還不敢這麽把人及扛回去啊。

至于已經被他遺忘在包廂裏的薛功燦,他只能說,他一貫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他的兄弟了解他,不會怪他的。

徐正雨把古月扛到自己的車裏,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才一把拿過空了的酒杯,甩了出去,然後,他本人也坐在了車裏,把車門已鎖,轉頭看向古月。

此時,古月正一臉挑眉地看着他:“沒想到我們一貫風度翩翩的徐正雨,也會做這麽野蠻的事情。”

徐正雨抿抿唇:“我要是不這麽把你弄出來,你還打算喝多少?”他不贊同地看着古月:“身體是自己的,你就不能愛惜一點嗎?”

古月歪歪頭,看着徐正雨雖然責怪自己,但是滿含關心的話語,輕笑了一下,她把頭湊向徐正雨,上下聞了聞,又微笑着坐了回去:“還說我,你也沒少喝吧。”

“我那是……”徐正雨頓了頓:“你一個女人,不應該深夜自己來酒吧買醉的,那樣是很危險的。”

“是嗎?你覺得,我怕這種危險嗎?”

“你……”徐正雨皺眉看着古月滿不在乎的神情,嘆了口氣:“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古月擡眸看着徐正雨,她剛才是故意岔開話題,不想和他讨論這個問題的,沒想到,他竟然質疑追問。古月撇撇嘴,坐正身子,把臉看向窗外,一時間,車內一片安靜。

就像是在抗争一般,古月不說,徐正雨也不開口,只有安靜在兩人之間蔓延。半饷,還是徐正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會那麽自戀的認為,你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借酒消愁的,是,因為,那個男人?”他皺皺眉,不樂意聽到那個住在古月家的、好看的男人,但是,他此時除了想到他,再也想不到別人了。

古月沉默了一下,在徐正雨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才幽幽地說道:“徐正雨,你說,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在把你傷到體無完膚之後,還可以堂而皇之的要求你回到他身邊,就因為,他愛上我了,就不允許我逃開嗎?”古月微微低下頭,優美白皙的脖頸在外面的燈光下,暈着一種異樣脆弱的美麗。

徐正雨看着眼前這番美景,靜靜地沒有回應,他明白,此時,她不是在問自己問題,她,只是想訴說而已。

“我曾經很愛他,很愛很愛他,愛了他好久好久,他要什麽,我就拼盡全力地幫他得到,可是,他看不到我,”古月自嘲地一笑:“不管我做多少,他都看不到我,但是,那個女人出現了,當我以為,只要我一味地對他好,他就可以看到我的時候,那個女人出現了,只有幾面,他們只有短短的幾面而已,”她轉過頭,眼眶濕潤:“他說他拿她當妹妹,可是,他願意為她死,他可以為了她的請求不顧我的安慰,他的眼裏只有她,那為什麽,他現在還要來纏着我呢?”古月把手捂着臉,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好累,他不愛我,我把他心愛的她留在他身邊,自己轉身離開,還不行嗎?為什麽,他現在一句他愛我了,我就要回到他什麽呢?他憑什麽?憑什麽?”

古月的聲音随着一聲聲地質問,慢慢帶上了哭腔,讓徐正雨又感到心裏一擊,疼痛難忍。

徐正雨傾身上前,把古月擁入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要是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我的公主,留在我的身邊,只看着我,不好嗎?我不會讓你哭,不會讓你疼,只看着我,不好嗎?”

“你知道嗎?本來,我真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可是,因為他,我變成了現在的摸樣,”古月把頭靠在徐正雨的肩上,還在喃喃地回憶着:“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的腦海裏充滿了陰謀詭計,曾經的單純為他而放下,可是,他卻嫌我太壞,愛上了那個單純善良的女人,如果,他一開始,就是會愛上那樣的純粹,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愛上那個純粹的我呢?他說純白不能留在他的身邊,當我把這純白染黑,他為什麽又會愛上最初的純白呢?”

徐正雨輕輕地拍打着古月的後背,輕聲安慰着:“想哭就哭出來,一直憋在心裏,對你不好的,我的公主,”他頓了頓,有些自嘲地輕笑了幾聲:“你看,我還是喜歡叫你公主,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和你在飛機上初遇的時候,你一臉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當乘務員給你送上飲料的時候,你雙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抿着,一雙眼睛都在放光,”他想起古月當時的摸樣,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的公主,你就像是偷偷逃離城堡的公主,來到這個世界,對一切都那麽陌生、對一切都那麽好奇,你單純而已期待地看着這個世界,現在想起來,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微笑,”他直起身子,雙手握住古月的肩膀,認真地回答:“也許,你一直都沒有變,你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公主殿下。”

古月雙眼微動地看着徐正雨肯定的表情,輕笑出聲:“徐正雨,你錯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總是會下意識地去算計,要是有人惹我不痛快,我也會……”

“不,”徐正雨搖搖頭,打斷古月的話:“你總是不停地告訴自己,你是壞的,你是不好的,你已經不純粹了,你只會陰謀詭計了,可是,我的公主,要是你真的只有那些,要是你的心裏沒有了一絲純白,你又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強調這一點呢?”徐正雨看着古月自嘲的微笑,滿眼心疼:“如果,那個男人,會讓你變得不開心,會讓你連你現在的摸樣都厭惡,為什麽,還要站在原地哭泣呢?我的公主,我就站在你的前方,對你伸出了手,你只要走出一步,我就快要牽起你的手,帶你離開那塊傷心地了。”

“你要怎麽做?”古月嘆了口氣,緊緊地抿着嘴唇:“你真的,有把握,可以讓我忘記他嗎?”

“可以,”徐正雨定定地看着古月有些忐忑的眸子:“從今以後,你只要看着我,想着我,不要搖晃自己的視線,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他笑着,鼓勵地看着古月:“我的公主,我們交往吧。”

“交往,”古月重複了一遍:“是啊,要結束一段舊戀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戀情。可是,徐正雨,你知道,我不是你心中所向往的那一種女人。”

徐正雨搖搖頭:“心中所向往的,和愛上的,往往不是同一種人,我愛你,古月,所以,請你站在我身邊,接受我對你所有的好,也試着愛上我,好嗎?”

古月定定地看着徐正雨半饷,她在思考,她也在逃避,她慢慢地皺緊了眉頭,看着徐正雨因為自己的表情,而變得忐忑不安起來,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好啊,徐正雨,謝謝你,我們,交往吧。”

“嗯,”徐正雨激動地一把把古月摟入懷中:“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嗯,”古月側過頭,透過汽車後面的尾窗,看着站在車後,一臉傷心陰郁看着他們倆的殺阡陌,勾起了嘴角:“徐正雨,你一定要對我很好很好,好到讓我愛上你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寫着寫着,又有一種要陰謀愛情的感覺,難道我不擅長輕松言情種田問嗎?決定了,要是再按這種路數寫下去,我就改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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