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醒了?”

白子畫從黑暗中醒來,就看到床邊坐着一個溫婉清麗的女子,正用溫和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他頓了頓,讓自己有些迷糊的思緒清醒一些,然後,沙啞着聲音問道:“請問,你是誰?”

“我叫古月,是個大夫。”

“大夫?”白子畫皺皺眉,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七殺?”他看着溫婉娴靜的古月,疑惑地開口:“你是七殺的人。”

“不是不是,”絕無雙連忙搖頭,誠懇地看着他:“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大夫,”她抿抿唇,看着白子畫疑惑的眼神,低頭想了想,一臉為難地開口:“我聽說,你是花千骨姑娘的師傅,是嗎?”

“你,你知道小骨,小骨她,還好嗎?”白子畫一聽到花千骨的消息,立馬急切地開口。

“她很好,就是她和‘殺阡陌’,”她的身子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像是及其害怕這個人一樣:“把我擄到這裏來的。”

“你是說,小骨,擄了你?”

“其實,也不完全算是花千骨姑娘擄的我,”絕無雙小心翼翼地看了白子畫一眼,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般:“你是我在我們村子的河邊發現的,當時你傷得很重,村裏人就把你帶到我家,好給你治傷,只是沒想到,第二天,花千骨姑娘,和,和‘殺阡陌’就突然冒了出來,他們把我和你帶到了這個叫七殺的地方,讓我給你治傷,還不放我回去,”她的表情有些可憐兮兮,提到‘殺阡陌’的時候身子還會顫抖一下:“你,你既然是花千骨姑娘的師傅,能不能和她說說,放我走啊。”

白子畫聽了絕無雙的陳述,皺着眉頭,想到小骨雖然生自己的氣,但是,害怕自己的傷勢而找人救自己,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般強行擄人,終是不好的。

他擡眸,看着絕無雙期盼、懼怕又煩躁的雙眼,嘆了口氣:“你去叫小骨來,我和她說。”

“好好,”絕無雙連忙點頭答應,轉身就像屋外跑去。

看着絕無□□奔地背影,白子畫又嘆息一聲,想來,這位古月姑娘,是真的很害怕待在這裏。

七殺殿中,‘殺阡陌’正在對着手下大發雷霆。

“你這是什麽意思?摩嚴集結六大派的人來攻打七殺?”‘殺阡陌’眯着眼,看着跪在低下的單春秋:“好好的,為什麽六大派的人會集結起來,一起攻過來。”

“屬下不知,只是前幾日,外邊傳言,長留掌門白子畫被已成妖神的花千骨所擒,身受重傷,想來是長留的人百尋不到白子畫,就上來要人了。”單春秋低着頭,單膝跪地,恭敬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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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畫在七殺的消息,是誰透露出去的,”‘殺阡陌’不善地盯着這面的人:“我已下令,這件事情要保密,為什麽還會讓那些人知道,說,是誰幹的,是誰膽敢背叛我。”說着,‘殺阡陌’不爽地伸手就是一掌,大殿的牆壁就被他的掌風打凹了一大塊。

“聖君,現在不是揪出內賊的時候,而是要出門迎戰,六大派的人已經打到咱們家門口了,咱們要是不出去,要被那些僞君子笑死的。”單春秋急急開口,滿臉地焦急。

“是啊,姐姐,”花千骨上前一步,抓樁殺阡陌’又要打出去的手,勸道:“當初,我自願被囚雲宮,就是為了平息六大派與七殺的戰鬥,可是如今,摩嚴違背諾言,率兵公然來犯,我們不能就這麽繞過他。”

‘殺阡陌’轉頭,看着花千骨滿臉恨意的表情,愣了一下,才點點頭:“好,就如你所說,我們迎戰,”說着,他轉過頭,滿臉嚴肅下令道:“七殺魔軍聽令,六大派率兵來襲,七殺四路魔軍,由本座、單春秋、般若花和曠野天率領,分四路出發,剿滅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是,屬下領命。”衆人跪下領命,一時間,氣勢如虹,這是七殺和六大派幾百年來,第一次對戰,對于好戰的魔軍來說,更是機會難得,所以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誓要把來犯之人的性命留在七殺。

“什麽人?”‘殺阡陌’看着其他三路魔軍有序的上路,正要和花千骨帶領剩下的一隊魔軍正面迎向六大派,就察覺角落裏有他人的氣息,他怒喝一聲,擡手一吸,就把藏在角落的人給拉了出來,然後,他看着跌倒在地的來人,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無雙,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們要去打仗,你好好回去待着。”

絕無雙咬着下唇,微微側頭,避開‘殺阡陌’的視線,看向花千骨:“你師父,醒了,”她看着花千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臉複雜地低頭的樣子,原本的期待被焦急所替代:“他說,他要見你,馬上。”

“他要見我?”花千骨嗤笑一聲:“他說要見我,就可以見嗎?”她轉頭,看着殺阡陌複雜的眼神,拉了拉嘴角:“如今七殺有敵來犯,姐姐,我們還是去迎戰吧。”

“你确定,”殺阡陌确認道,看到花千骨堅定地點頭,終究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已經站起身的絕無雙,溫和地開口:“無雙,現在很危險,你還是回去,好好呆着,安全些。”

“花千骨姑娘。”絕無雙期待地盯着花千骨,想要改變她的決定。

花千骨抿抿唇,卻不再把目光分給她半分,擡手一揮:“出發。”說着,就飛身而出,留下絕無雙焦急地呼喊。

“你不要再喊了,”殺阡陌溫和地看着絕無雙,安撫地笑了笑:“她現在還沒有做好見白子畫的準備,你也先回去吧,現在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七殺內賊未除,大軍又正面對上了六大派,此時無雙的安全是不能保證的,思及此,他微微皺了皺眉,轉身派人召回般若花,命其貼身保護絕無雙的安全,而他自己,則接手了本是般若花率領的一路魔軍,從西南方,迎向了六大派。

絕無雙靜靜地走在前面,身後半步跟着被召回來的般若花,面無表情地看着七殺的仆役來來回回:“現在,七殺魔軍都對上六大派了。”

“是的,護法。”

“那我們手裏有多少人?”

“以秘密留有兵力,相當于魔軍的三成,各個身手矯健,是春秋特意挑選出來的。”

“那就好,”絕無雙停下腳步,看着七殺不滿陰雲的黑天,不知心裏想些什麽:“現在,你和白玉分別帶領一隊,今天,要攻下,除了長留外,把天山、蓬萊、蜀山、韶白、太白,給我全都一鍋端了。”

“是,”般若花答應道,然後,遲疑地開口:“一下免了五派,可能我們的實力有些欠缺。”

“當然不會,把我們之前插/進去的探子都用了,然後,”她從懷中拿出一個袋子,交給般若花:“裏面有我研制的琉璃彈,給我好好地扔出去,把大門五派,燒個精光。”

“是,屬下遵命。”般若花低頭恭敬地雙手接過絕無雙手中的袋子,退身找白玉去了,既然,她的主人認為今天他們一定可以拿下那五派,那麽,就一定可以,現在,就是好好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了。

絕無雙靜靜地站在原地良久,終于臉上露出一抹陰霾的笑容,那些琉璃彈裏,是她用自身的生命力包裹的幽冥鬼火,只要往目标物上一砸,琉璃破裂,其中的幽冥鬼火就可以燒掉一切,用三成的兵力去打五大派,已經是簡單至極了。

她要把現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六大派的人,都趕到長留去,在來個甕中捉鼈。

然後,她臉上揚起一絲擔憂的表情,提裙跑向了白子畫的房間。

“不好了,不好了,”絕無雙一臉焦急地跑進屋,看着床上同樣注視着自己的白子畫:“我剛剛去請花千骨姑娘,聽他們說什麽,六大派的人現在在攻打七殺,七殺的人,包括花千骨姑娘,和,和那個,反正,大家都去打仗了。”

“什麽!”白子畫驚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是他之前受傷頗重,又才剛剛蘇醒,渾身無力,即使心裏再焦急,此時也不過是身體顫抖了幾下,就又無力地癱在床上,氣喘籲籲了。

絕無雙連忙上前,安撫地看了看白子畫的臉色,又擡手為他把了脈,才無奈地開口:“你受傷太重了,經脈盡斷、五髒受損、身上多處骨折,要不是七殺有很多世間難尋的好藥,你想醒來都很難了,所以,你現在是動不了的。”

“動不了也得動,七殺和六大派對上,以小骨現在對六大派的恨意,她很有可能會做出錯事的,我不能不管。”

“可是,你管不了啊,”絕無雙擡手壓下白子畫起身的肩膀,一臉怒火:“你沒有看到剛才出去的那些魔軍,黑壓壓一片,還喊着什麽讓六大派的人留下命來,太恐怖了,那根本就是,就是,”她突然說不出話來,語氣也從一開始的憤怒、恐懼,變得哽咽了起來:“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那麽,那麽大的陣仗,我害怕地站都站不穩了,”她的眼眸慢慢溢出淚水,看着白子畫無奈中帶着驚恐:“我想回去,我好想回到桃花村,那裏大家都相親相愛就像一家人一樣,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不起,”白子畫幽幽地嘆氣了一聲:“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阻止這場戰争,省得讓一切生靈塗炭。”

“可是,現在的你,又能做什麽呢?你現在就像是廢人一樣,而我,我只會治病救人,不會你們那些法術啊,”絕無雙也焦急了起來:“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麽啊?”

“你可以幫我個忙。”

“什麽忙?”

“幫我叫個人,”白子畫看着絕無雙疑惑的眼睛,點點頭:“我的懷裏,有一個玉笛,是當年我與幾位好友結拜金蘭的時候,交換的信物,你現在吹響它,幫我叫人來。”

“好,好,”絕無雙連忙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果然從他懷裏拿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玉笛來:“要吹什麽,是要什麽特定的歌曲嗎?”

“我哼,你跟着我的曲調吹。”

“好,”絕無雙點點頭,随即,就跟着白子畫哼出的曲調,慢慢地吹奏了起來。這是一首曲調平緩的歌謠,她在吹奏的時候,原本焦急、憤怒的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可是,随着歌謠的進行,她感覺眼前越來越模糊,頭越來越暈,不知不覺中,就昏到在了地上。

空氣一陣扭曲,一個身穿紫黑長袍的美豔麗人慢慢顯出了身影。

那個麗人一看到床上的人,就立馬焦急地走上前,撫上白子畫的手腕:“子畫,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沒事,紫熏,我只是被歃血封印給反噬了而已,”他對上夏紫熏焦急而又不贊同的雙眸,嘆了口氣:“紫熏,現在不是管我身子的時候,此時,六大派和七殺魔軍正在打鬥,我希望,你可以想辦法阻止這場戰争。”

“六大派攻上來了,”夏紫熏皺皺眉:“我只知道,前幾日,摩嚴在糾集六大派的人,沒想到,是要和七殺來個決一死戰了,”她嗤笑一聲,像是在嘲笑摩嚴的不自量力,然後,又把目光對向了白子畫:“如今花千骨已成妖神,摩嚴讨不了好,現在,還是你的事更為重要。”

白子畫皺皺眉,對上夏紫熏擔憂地眼神,終是不贊同:“此次大戰,若是不能及時阻止,倒是一定會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紫熏,算我求你,快點阻止他們。”

“我又有什麽辦法阻止的了,”夏紫熏抿抿唇:“我是七殺的叛徒,又是一個堕仙,無論是七殺還是六大派,都不會聽我的話,”她垂眸,像是在思考些什麽:“如今,也只有你出面,可以挽回一些,畢竟,你是長留掌門,而花千骨,終是你的徒兒。”

“可我如今形同廢人,要不是有古姑娘的幫忙,我根本就招不來你。”白子畫緊皺着眉頭,此時即使心急如焚,也無可奈何了。

“古姑娘?是她?”夏紫熏看了看昏倒在一旁的絕無雙:“你讓她來吹清風謠,她應該是受不了曲調裏蘊含的靈力,昏過去了。”

“她就是這次救我的人,是一個小村莊的大夫,被小骨強行擄來給我治病,也算是我連累了她,”白子畫嘆息一聲:“只希望,我能盡快好起來,不只可以阻止這次的危機,也可以把她送回她原來的生活,不再被我們仙魔界的事情給拉下水了。”

夏紫熏抿抿唇,深深地看了白子畫一眼,勾起一抹極淡極美的笑容:“你想盡快好起來,阻止這場浩劫的發生,也不是沒有辦法,”她看着白子畫充滿期待地急切眼神,心裏苦笑:“就是,我把功力全部給你。”說着,她不再理會白子畫吃驚地眼神,拉起她背對向自己,運掌把全身的功力傳了過去。

白子畫受歃血封印反噬,全身受傷嚴重,想要他得到力量,來做到他要做的事情,就唯有夏紫熏以畢生功力,強行為其修複經脈,打通仙絡,只是這樣一來,夏紫熏也會因此而香消玉殒、魂飛魄散。

“不要,紫熏,不要,”白子畫背對着夏紫熏,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源源不斷的靈力,痛苦地喊着:“這樣你會死的,你會死的,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夏紫熏嘴角挂着笑容,淚流滿面:“子畫,能為你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最大的幸福。”

“不要,紫熏,不要……”

……

絕無雙慢慢睜開眼,看着眼前背對着自己,正進行到重要時刻的兩人,微微勾着唇角,七殺叛逆、堕仙夏紫熏,鐘情于白子畫,白子畫在這種時候,也只能找她幫忙才行,只是,白子畫應該沒有想到,她會為了自己而去死吧,無雙擡眸,一絲欣賞一絲嘲諷地盯着那個美豔的女子,終究,還是壓下心裏的想法,擡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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