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被遺忘的夢想

天亮了,喜慶裏一如既往。

許新遠不想被許念芝罵,有些垂頭喪氣地去開門做生意。

雖然是和許亞強一同出門的,可許新遠還是心底發虛,不敢四處亂看。

偶爾遇到因病去世的鄰居,許新遠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一個月的時間,許新遠想想都覺得難過。

常歡喜也是差不多時間下來準備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節的緣故,鋪子裏的生意差了很多。

常歡喜幾乎是咬牙在堅持的,怎麽也得撐一年半載才下定論啊。

厲海芬和常安坐在甜品店對面的石階上,也跟着唉聲嘆氣。

昔日輝煌難以再現。

“還沒到地府報到嗎?”有街坊和常安夫婦打招呼。

“沒呢,放心不下。”常安回了句。

這龐立威都走了那麽多年了,他走的時候他兒子還在讀小學呢。

他們還想着常歡喜能夠嫁給龐大海,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幸好龐立威不知道,不然的話他得驕傲了。

常安可不想常歡喜被人看輕了去。

“放心不下也得放手,我是想明白了,日子還得靠他們自己過,我啊,就等到我兒子結婚就可以放心去投胎了。”龐立威說道。

“女怕嫁錯郎,我們自然得盯緊一點。”厲海芬幽幽地說道。

兒子,她才不想管那麽多呢。

“我說你們,這門當戶對的不正好有一個嗎?男未婚女未嫁,可以考慮一下,怎麽說也是燒臘店的太子爺。”龐立威沒心沒肺地說道。

“呵呵。”厲海芬冷笑了兩聲。

她原本想将常歡喜嫁給龐大海,沒想到龐立威居然想讓常歡喜嫁給許新遠。

豈有此理!

龐立威看到厲海芬的面色不大對勁,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鼻子,然後溜走了。

許新遠聽到對面的談話,差點被水給嗆到了。

這街道太窄,不是他誠心要偷聽的。

許新遠正安撫着自己的小心肝,突然一擡頭看到常歡喜的臉,不由得被吓得叫了出來。

常歡喜有些受傷,她長得那麽吓人嗎?

“買兩只燒鵝腿。”常歡喜悶聲悶氣地說道。

她是聽到別人議論鬼節的事情才想到要好好孝敬一下父母的,這燒鵝腿權當是她的一片心意吧。

許新遠偷偷瞄了一眼常歡喜,她怎麽好像不大高興。

自己手中的動作也沒停下來,很快便裝好了兩只燒鵝腿,遞給了常歡喜。

“收錢吧。”常歡喜将準備好的零錢遞給許新遠。

但一想到許新遠說的那句話,便不等他接住便放到了砧板旁邊。

“我昨天,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許新遠一番糾結,被常歡喜的舉動給刺激到了,不禁脫口而出。

“那你是什麽意思?”常歡喜轉過身來,認真地望着許新遠,也好奇。

“我……”許新遠正想要解釋些什麽,可是看到常安夫婦走了過來,立馬閉上了嘴巴,默默地收好零錢。

常歡喜有些失望。

原以為可以聽到些讓她釋懷的話,但是沒有。

厲海芬看着常歡喜手中的外賣盒子,“女兒怎麽突然買燒臘吃?”

“這你就不懂了,我看到了,是燒鵝腿,肯定是孝敬我們的。”常安有些得意地說道。

厲海芬無語了,她也看到了,不過她的重點不是常歡喜買了什麽,而是,總感覺常歡喜和許新遠之間有什麽。

但願只是她多慮了。

中午的時分,喜慶裏沒那麽熱鬧了,常歡喜拿着燒鵝腿便回了趟家,将其供奉在父母靈位前面,又點燃了三炷香。

雖然知道父母就在自己身旁,但是常歡喜還是感到了失落。

一個人沒什麽不好的,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

所有的節日,那麽古老的傳統和形式,本來都是父母在做的,竟來不及傳承便撒手人寰。

常歡喜本來對那些沒有什麽感覺,但此時此刻她卻是有些希望能夠記住一二,可以虔誠地為已經去世的父母做些什麽。

外面陽光正好,常歡喜推開了那扇緊閉着的房門,走了進去,頓時有些淚眼婆娑,但很快便擦幹了眼淚。

常歡喜将房間裏的衛生搞了一遍,趁着陽光正好,便打算找出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晾曬一番。

床底有兩只行李箱,一只是厲海芬的,一只是常安的。

厲海芬的行李箱裏面多是不怎麽穿的衣服,常歡喜也一一晾曬開來。

常安的箱子裏卻是多是書籍和筆記。

常歡喜看了一眼那些有些老舊的書籍,有一些排版還是豎排的,《七俠五義》、《紅樓夢》、《三國演義》等等。

還有一本,是筆記,厚重的筆記。

常歡喜原本只是翻開來放一下的,不小心瞄了一眼,沒想到竟是常安寫下的小故事。

非禮勿視。

但常歡喜有幾分好奇。

小時候她最喜歡聽常安和她講故事了,在沙發上,在店裏的桌子旁,多是她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那些來不及聽到的故事在夢裏有了屬于自己的答案。

常歡喜的眼睛有些濕潤了,連忙合上筆記本。

不止是常安望了他曾經有一個作家的夢想,連她也不記得了父親曾經念念不忘的事情。

厲海芬和常安正在享用着他們的大餐,沒有留意到常歡喜的小動作。

常歡喜将筆記本放到了一旁,不大顯眼的位置上,然後才離開了家回到店裏。

店裏已經沒有什麽顧客光臨,常歡喜是閑得發慌。

不過她倒是有了點別的想法。

這收銀臺應該可以放得下一臺電腦。

或許父親的夢想她可以幫他實現。

常歡喜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應該替父母做些什麽的,除了将自己嫁出去之外的事情。

常歡喜走出去望了一眼,要是沒有什麽人經過的話她都打算暫時不做生意了,就十分鐘的時間。

手腕上的女式手表,秒針在轉動着,分針在轉動着,十分鐘這樣子的等待有些漫長和煎熬。

但是喜慶裏的入口出現了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常歡喜有些說不清自己這心裏到底是期待還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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