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可錯過

姜成獻氣哼哼地從四寶齋出來後就冷靜了許多,可是說出口的話,不能反悔!再者,想想自己的女人和兒子成了那樣,他心裏也确實有些難受。

“罷了罷了,大不了一死!”姜成獻自說自話,捏了捏劍柄鼓氣。

忽地他身後一聲枯枝被踩端的聲響——

“姜副總管何事如此憂愁?”

姜成獻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孫燕綏!

“孫、孫小姐!世子他在乾清宮,你若要找世子,可去乾清宮……”

他有些慌。

“我不找他……”孫燕綏嘴角有一絲深沉的笑意,“我找你……”

“孫小姐……找我……?”

“姜副總管,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喜歡拐彎抹角……其實,你每次去四寶齋,我都看見了……”

姜成獻眼眸一急,顯現幾分殺氣。

“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孫燕綏側過身,斜視姜成獻,“前些日子宮中的謠言想必姜副總管也有所耳聞,所以……你應當知道,我是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孫小姐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姜成獻心下暗恐慌,裝聾作啞掩飾道。

淡雅一笑,孫燕綏姿态優雅大方:“那燕綏就換個說法吧。我有一計,可助你順利殺了梁荷頌,而不被人知。這樣,副總管應該聽懂了吧?”

姜成獻不可思議地盯着孫燕綏,覺得這女人跟平時有些不同,有點兒可怕……

“這蠢貓,天天往雙菱軒跑!小畜生東西,幹脆你滾去雙菱軒得了,別在這兒浪費本宮的糧食!糧食也要銀子呢!”

盛妃玲珑而略豐腴的身子裹着雲錦宮裙,裙上繡着牡丹彩蝶交相映,珠翠步搖燦燦生輝。瞥了一眼大肥灰貓,盛妃懶懶地斜倚在貴妃榻上哼了一聲,撿了一條小魚兒扔給它。

一早,盛妃便讓姑姑催昙去問了盛府傳來的信兒。眼看她生辰就要到了,操辦的銀子卻還差不少。往年都是盛丙寅接濟的,雖然她不好意思,但宮中被淑貴妃管制着,今年比去年管得還緊!她也沒別的法子了!

她可不想丢面子!

“可惡的黎惜蘭!”盛妃暗罵了一句,怒掀了一盤子小魚兒,哐啷啷地一響,全灑在地上了。大肥灰貓上前,尖突突的小嘴叼了一條,又疊一條,再疊一條……叼了三條魚、塞了一滿嘴!

“吃吧吃吧,過了今兒就沒魚吃了!削減你口糧!”盛妃氣哼了一聲,踢了踢趕貓。“這麽大一身子肉,游手好閑,都是你給浪費的……”

說罷,盛妃又看見那門邊七八只大小老鼠,頭疼不已。好吧,她承認,它也不是游手好閑……

大肥灰貓叼起三條魚,一溜煙兒就從門口蹿走。此時門口進來崔姑姑催昙。她面色謹慎又些許凝重。

盛妃正等得不耐煩,見她回來,忙讓奴才都下去。

“本宮哥哥怎麽說?”

“娘娘,大将軍派人來傳信兒說讓您稍安勿躁,先等一等。前些日子河道總督和梁按察使剛被皇上查了,這段日子風聲緊。”

臉一垮,盛妃急抿了抿嘴。“現在風聲是有點兒緊,不過皇上宅心仁厚,雖然也不常來長春宮,但比起別宮的妃嫔,對本宮已經不錯。想來,想來皇上應該不會對哥哥怎樣吧……”

催昙眼皮動了動,從袖子裏扣出幾張銀票和一沓子字據。

盛妃:“這是什麽?”

催昙四下看了看,确定沒人之後才湊近盛妃小聲道:“娘娘,這是四寶齋梁更衣的姑姑趙花卉讓我轉交給娘娘的。說是對娘娘有大用。”

盛妃一看,一沓子字據竟然全是借條!上頭标注的日期基本上都是六、七、八月到期收款。上頭只有欠債人,并未寫收款人,見單還債,估計也是怕被發現,沒名字好逃脫罪責。

太可怕了!盛妃心砰砰跳了兩下。“這,這是放貸條子!梁書蕙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中私自放貸,那可是死罪!而且還,還放了這麽多!簡直無法無天!”

她又挑了一邊兒嘴角冷笑了聲。

“哼,不過她倒也是厲害,竟然幹了這麽久都沒被發現……”

“娘娘,眼下咱們不是正缺銀子麽?梁更衣既然在宮中暗地做了三年都無事,咱們就用這來解解燃眉之急,應當也問題不大吧……”

“不行!這事可不小!”

盛妃一口否決,但想起方才盛府的回信兒,又心生猶豫。

“你先別回她,容我再想想。這事可要小心……對了,這麽大一筆銀子,梁書蕙是想讓我幫她做什麽吧!”

催昙從懷中拿出一張小字條兒。“這是趙花卉讓轉交給娘娘的……”

盛妃看完字條兒,先是一驚,而後眸子中又閃現些許複雜的隐晦之色……

**

白日裏熱了一天,傍晚才涼快下來。

梁荷頌這兩日天天去孝珍太後那兒給她讀詩頌詞,來回一趟能把人熱死,這會兒剛吃了晚膳躺在涼席上小憩,順便等厲鴻澈來。

聽蟬在一旁給她打扇。

“聽雨呢?”

“方才奴婢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在屋子裏梳頭發、換衣裳呢。也不知道她大晚上梳頭發、換衣裳做什麽?”

聽蟬正說着,聽雨就走進來。“小丫頭,你背着我說什麽壞話呢。”

她心情似乎不錯,進來才發現梁荷頌躺在涼席上,忙收了聲。

梁荷頌睜開眼睛瞧了瞧她。聽雨比平時打扮得細致俏麗,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的。

“頭花妍麗,衣裳也青蔥,襯托得人肌膚如雪,真是個美人。”梁荷頌贊道。

“貴人……奴婢,奴婢方才擦桌椅時流了許多汗,怕一會兒熏着貴人和皇上,就去把衣裳換了……”

梁荷頌下榻來,到妝鏡臺邊取了只淡雅的桃花點珠簪,摘下聽雨頭上的豔麗華勝。“華勝雖美,卻不配你這身衣裳。戴這只簪子試試。”

“奴婢不敢……”聽雨忙跪下,很是害怕。

“一只簪子有什麽不敢的,來……”

康安年來請梁荷頌去菊香園一趟,說皇上在那兒等着她。聽雨聞言,絞着嶄新的袖口略微有些失望。

梁荷頌換上了一身淡菊色輕紗宮裙,裙擺上繡着數朵小雛菊,淡綠的絲線淺淺勾勒的花枝、花葉,行動間仿佛那花朵在随風輕輕搖曳。

“貴人,奴婢給您梳梳頭再出去吧。”聽蟬拿着梳篦道。

因着方才小憩,梁荷頌解了發髻,是以現在都披散着。

“不必了。”梁荷頌挑了一條繡着淡色桃花的絲帶,将頭發在背後輕輕束了束,便帶着新選來雙菱軒的姑姑康雲絮,随着康安年一道出去了。康雲絮是她前些日子在暴室之外偶遇了,将她求了來的。康雲絮之前的主子犯了事,連帶她也被貶了去暴室,而今罰期也滿了。梁荷頌身邊恰好缺個姑姑,就求了來。

梁荷頌聽雨聽蟬都沒帶,厲鴻澈不喜歡人太多,尤其是女人。前往菊園的路上,梁荷頌才得知,康雲絮竟然和康安年是兄妹。

“貴人,其實奴婢和康公公是義兄妹,不是血親。在這深宮裏,年輕點兒的奴才們時常想家,所以當年奴婢就和康公公結拜了。我自幼無父無母,便姓了康公公的姓。”

康雲絮說話的方式梁荷頌很喜歡,聲調不高不低、徐徐道來,有一股久在宮中磨砺地不驕不躁、溫和。她人也長得和氣。不愧是康安年的結拜義妹,性子有些相似。

說着說着,便到了菊花園。康安年、雲絮姑姑都遠遠候着了。菊花園此時并沒有菊花,有一口小池一直延伸連接到一口大湖。湖水灣裏荷花影子匆匆,輕輕搖曳,現在正暗幽幽地飄着香。

“還在呆看什麽?朕在這冷風中等了大半個時辰,可不是讓你來東張西望,看那些不重要的物什的。”

聞聲,梁荷頌才看見了水灣中那艘小船。船頭挂着一只小紅燈籠,照亮船頭一張小幾。體态修長的男子正拿着幾卷書,在看。

她看去後,他放下書起身來。高大颀長的身材立刻讓小船顯得更小了。縱使在昏暗中,梁荷頌依然能分辨厲鴻澈俊朗的五官輪廓。他雙眸映着水面蕩漾的波光,清輝點點,看她,朝她伸手來。

“雖然你這樣癡癡看着朕,朕并不反感,但朕實在看不清你,上來吧。”

風起,吹起厲鴻澈濃密的長發稍兒,燈籠紅光下一絲一絲的,泛着微微的紅光,給他一身清素冷沉添了幾道妖冶魅惑。

心微微動了動,梁荷頌将手放在厲鴻澈掌心。

“啊……”他一拽,一下就将她拉上了船。

船身輕輕晃蕩,逼得梁荷頌不得不緊緊抱緊他胳膊,有些親昵,惹來厲鴻澈輕聲哼笑。“才不過幾日不見,就這麽想念朕了?”

“……臣妾是怕船翻了。”

厲鴻澈輕輕一搖船槳,小舟就滑行向湖心。厲鴻澈借着船艙的小燈籠看着書,側臉很是英俊,不過至于眼前男人到底有多俊朗,梁荷頌是一點都沒心思欣賞!因為她不會凫水啊!好緊張……梁荷頌死死拽着船舷!這小舟蕩悠悠的,若是翻了……

風輕飄飄的吹着小舟繼續向更廣闊的湖心飄蕩。

厲鴻澈将三卷書都翻看了一遍,才放下。

“喜歡星星嗎?”

厲鴻澈音色低沉磁性,在這夜色裏顯得安寧又莫測。

“臣妾,喜歡……”梁荷頌緊抓着船舷道,“可是喜歡又有何用,星星在天上,碰不到、摸不到,只有遠遠望着,想着。”

“誰說不能得到。你想要,朕便摘給你。”

“摘……?”說夢話吧……

厲鴻澈拉着她到船舷邊,摘下罩子擋了燈籠的光,四下一片漆黑。朦胧光線下,她見厲鴻澈蹲下身捧起水,他手中漆黑水面,映照着兩顆星子!

星光随着水輕輕蕩漾,明明滅滅。

“送你。”

天啊!梁荷頌驚呆了,忙在裙子上擦了雙手接過厲鴻澈手心的水。那星子短暫的消失,待她手心捧穩之後,又重新出現在她手中。梁荷頌欣喜。

“好漂亮!謝皇上賞賜!”

梁荷頌簡直從手心移不開眼睛。星星,就在她手裏!這感覺,太奇妙!

厲鴻澈卻拽了她手。她的水一灑,星星不見了。

厲鴻澈拉她趴在船頭。梁荷頌本還害怕落水,短暫驚吓之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頭上,蒼穹如墨,滿天星辰璀璨。黑暗的湖水映照天空,映着漫天星辰,仿佛銀河,一湖的星子,觸手可及!

天啊……

“……星星,好多星星啊!”梁荷頌伸手去抓。水和星光在她指尖穿梭流淌。這感覺實在太好,太不真切!她仿佛在銀河裏蕩漾着……

“皇上,我們是不是上天了?不,我們是在做夢,肯定是做夢……”

她笑聲如鈴,美好純淨,直撞進人心扉。

厲鴻澈聽在耳裏,表現就淡定得多了,他側目看梁荷頌。因為光線太暗,雖近在咫尺也只能看見個模糊的黑影,只有梁荷頌那根松松束發的桃花絲帶,稍微明顯一些。

“是,這便是夢裏。所以,你想做什麽,便可做什麽。”

厲鴻澈雙手捉住住梁荷頌的雙手,笑聲一下就頓下了……

“皇上……”

“噓,不要說話。”

厲鴻澈捉着她的手,與她一起捧了一顆星子。明明滅滅,十分璀璨。梁荷頌手心裏是星星,手背後是男人帶着體溫的大手覆蓋着,她背後緊貼着男人寬闊結實的胸膛。太近了,仿佛了,要與她融為一體,分不開。

一時間,梁荷頌心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有水珠滴滴答答撞入心湖中,撞得她心頭亂七八糟,就像小船一樣沒有方向的飄。

但是,她确定,這景色,實在讓人歡喜。好久沒有這麽快樂過……

“喜歡嗎?”

梁荷頌毫不猶豫點頭。“嗯,喜歡!”

“有多喜歡?”

“就像這星星一樣,數不清的喜歡。”

厲鴻澈在她耳畔輕輕一笑。

“朕倒是不知道,你已經這般歡喜朕了。這些日子都沒好好陪你,今晚,朕都補償上……”

“……啊?”梁荷頌這才會意,他們說的不是一個目标!“臣妾說的是星星……”

她話音還沒落,便一雙溫熱的唇吻住了。厲鴻澈的吻溫柔又霸道,惹得梁荷頌一聲輕吟。

“朕知道,你在害羞……”

“……皇上,不是……臣妾……”

“朕不聽……”他拉她手,堵自己的耳朵,另一手,指尖一勾,一挑。梁荷頌頭發上的桃花絲帶落入水面星海,長發披散,幾絲落進水中飄蕩,惹來幾條好奇的小錦鯉。嬉戲了一陣之後,小錦鯉就被穿上男女低聲的交談和呻-吟聲,羞跑了。

衣衫半褪。

“冷麽?”

“……不,不冷%”

他捏起她下巴,吻上去,而後咬住她丁香小舌尖兒淺嘗則止。

這男人,真是有勾魂的本事,纏得她快要窒息了。要生要死,給她個痛快可好?別在折磨她了……

“皇上……”

“龍袍已經除了,我不是皇帝……”

梁荷頌躺在船頭,雙眸盛滿蒼穹星光。身軀壯碩颀長的男人伏在她身上,雙臂将她圈在小小的空間裏,唇在她脖子間流連,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濕潤、火熱。

“那……你是誰……”

“你說,我是誰……”

男人聲音低啞磁性,讓梁荷頌耳朵和心都微微麻痹。

他問她,他是誰?不是皇上,那是誰?

“說……”厲鴻澈催促。

“你是……厲……厲鴻澈……”

他一個用力,似懲罰。“再說……”

“……”

風吹得滿池春水蕩漾,船兒漫無目的的輕輕飄蕩。梁荷頌的心也和小船一樣,不知東西了。“我……我不知道……”

他又用力了些。“……還不知道?”

“嗯……”

梁荷頌無措,只覺身上男人結實的身體又重又沉,密密匝匝地壓着她,燙着她每一寸肌膚。

“好,既然你不知道,今晚……我便給你答案……”

梁荷頌心下一慌……

當那陌生的感覺如潮水襲來,将梁荷頌席卷,無法抵擋,而又仿佛不想阻擋。總之,她糊塗表象下一直清明如鏡的心,在他身下,沉淪了……

這個男人用行動告訴了她——他是她的男人!

船已經飄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喘息聲漸漸慢下來。

厲鴻澈只穿着一件白色裏衣,其它所有衣裳都披在了梁荷頌身上。他眸光一挑,瞟見那小女子離他遠遠的貼船舷兒坐着。這丫頭,似是有小情緒了。

“如何,你對朕方才的表現不滿意?”

厲鴻澈一本正經問。

梁荷頌暗暗瞟了厲鴻澈一眼,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厲鴻澈的袍子,低眸斜看船舷。她就說皇上怎麽會突然叫她來看星星,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臣妾不敢。”

“朕也不知你喜歡哪個,就随意挑了兩個把式。”厲鴻澈将小幾上的書丢過去。“這回你自己選吧,裏頭的随意挑,任何一個動作朕都能夠滿足你。”

梁荷頌狐疑。這不是她上船時,皇上看的那幾卷書麽?

撿起書冊一翻開,梁荷頌一下懵了,如被雷劈!!那一幅幅圖,男女以各種姿勢摟抱在一起,做着十分羞人的動作……這!這不是那教習男女之事的書本兒麽??她入宮之後,有嬷嬷專程拿這本子來給她看過。

“皇上,臣妾沒有不滿意……”

厲鴻澈用眼神告訴了她,他不信!

最後,在厲鴻澈執意下,梁荷頌看都沒看随意指了兩幅,惹來厲鴻澈一聲鼻子哼笑。

“好在朕身子強壯,若不然,只怕成全不了你。”

春宵,又濃……

梁荷頌一邊迷迷糊糊,一邊想到一個問題,便脫口而出了。“皇上,您為何……為何還要看那等入門圖冊?”

“……”厲鴻澈沉默了一會兒。“不許問!”

“喵嗚……”湖邊兒有一大青石。大肥灰貓蹲坐在石頭上,腳邊兒擺着一串兒魚幹兒,粗略一數,大約有七八條之多!

又一團黑影蹿上青石頭,雙眼綠幽幽的發光。正是賢太妃。

賢太妃瞥了一眼那一串兒魚幹兒,屁股往石頭上一蹲坐,小聲嘀咕。“蠢東西嘴倒是大,一次能叼那麽多……怎麽哀家每次都只能叼一條……”

“嗚嗷……”大肥灰貓低沉了叫了一聲,叼了其中最大最肥的那條魚幹兒,擺在賢太妃面前,讓它享用。

賢太妃尖突突的小嘴兒哼了一聲,叼起來轉了個背兒,吃完,才回過身來。大肥灰貓又叼了第二大的那條魚給賢太妃,自己卻不吃。

“得了得了,糊得滿條魚都是你的口水!行了行了,魚哀家就收下了,至于你……哀家還不至于那麽饑不擇食!你若有梁烨初的容貌,哀家倒還可考慮。”

大肥灰貓莽漢臉紋絲不動,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只見它小山似的蹲坐在賢太妃旁邊,看着賢太妃把魚幹兒都吃了。

打了個飽嗝,賢太妃對着剩下兩條魚,心有餘而胃不足,打算一會兒帶回去藏好,閑了拿出來磨牙,擡頭便見那湖心小船,搖搖晃晃得厲害。

誰大晚上在那兒?

賢太妃尖起貓耳朵聽了聽。好在貓聽覺靈敏,它隐約聽見——“皇上,臣妾求您了,輕點,慢些,船要沉了……臣妾、臣妾不會水……”央求的聲音。“你若怕……便抱緊些……”

賢太妃後背一溜兒毛都乍直了。“哎喲,這真是……現在的年輕人,太瘋狂了……”

回頭,賢太妃便見身旁一雙綠幽幽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隐約體會出一種……“熱辣似火”的感覺?

噼哩噗嚕,賢太妃丢下魚幹兒,炸成毛球迅速閃蹿!直躲到大香樟樹幹後,爪子捂着心髒,籲籲喘氣兒!

吓死她了!!

總算擺脫了灰貓的賢太妃正要走,轉身便見灰貓蹲坐在樹幹後,平靜的看着她,根本沒有半點兒累喘!

“你,你你這畜生、禽獸!想對哀家做什麽!!”

大肥灰貓巋然不動,将兩條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魚幹兒往賢太妃面前一推。它是來送她落下的魚的。

“多……多謝……”

賢太妃把魚往懷裏一掏。

·

梁荷頌下船腿一軟。厲鴻澈一把接住,讓她落在他結實的懷中。

“謝……謝皇上……”方才的一幕幕還深深的烙在梁荷頌腦海中,不知如何面對在她耳畔說是她男人的厲鴻澈。方才,厲鴻澈和平時的樣子,有些不同……

反觀厲鴻澈,他卻十分冷靜,沒有半絲兒不自然似的。

“你不必謝朕,你會不适,都是朕的錯。”

“……”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經地說得這麽,這麽羞恥啊……梁荷頌咬唇。

厲鴻澈一路将她抱回雙菱軒。

“皇上,你就穿着一件衣裳,會不會冷?”

他低頭,平靜:“不冷。”頓了頓,“朕沒料到竟然需要這麽久的時間,讓你受苦了。”

“……”梁荷頌咬唇,又不知怎麽接話了。皇上總是能這麽正經而平靜地說羞人的話。

究竟是他真的內心太純淨正直,還是她內心太污濁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