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墊腳（二更）

“小藝人”節目乍一開始, 就引爆了流量。

衆目睽睽下, 楊小昔昏了過去, 現場頓時一片手忙腳亂。

之後, 楊小昔被送往了醫院。一量體溫：394度。節目組不得不發出臨時公告。

小藝人培訓班第五期：【親愛的觀衆, 由于001號參賽選手楊小昔發燒生病住院。因此，小藝人紅色組劇目《林黛玉進賈府》暫時調整為三人演出……我們團隊密切關注楊小昔同學的身體狀況, 期待她早日康複……】

楊小昔的粉絲們爆炸了。

【怎麽回事？!小昔發燒還上節目？！她媽媽蘇琪琛不管管嗎？！】

【我今早在外圍看過楊小昔，當時她臉色就不太對勁。估摸着是硬撐着抗下錄制的。這孩子真不容易。】

【蘇琪琛太過分了吧？！女兒生病也不吭一聲, 居然還帶着女兒上節目？！這種唯利是圖的媽媽難怪電影撲街！】

【樓上的別帶節奏，蘇琪琛多愛女兒, 我們真愛粉都看得出來。為了陪女兒上節目，蘇影後推脫了半年的檔期，她為女兒前後奔波勞累, 這叫不顧女兒死活？！】

【我不站隊, 先觀望情況。期待小昔重返賽場，和妮妮同臺k。】

由于楊小昔昏迷是直播時發生的，微博的話題頓時被楊小昔給刷爆了。

靠着這一輪生病, 楊小昔的名字刷上了微博熱搜第十名。比“小藝人培訓班第五期”本身的話題熱度還要高。

這倒是驗證了一句粉圈的話：偶像不能一直甜甜甜下去，偶爾出個意外, 虐一虐粉，會虐出意想不到的虐戀情深。

總之, 楊小昔的粉絲們都覺得：

我家小愛豆生病, 天塌了, 地崩了, 幹脆世界毀滅算了!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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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藝人培訓基地”，林小妮也和三個搭檔見了面。

本期小藝人共海選了22個男生、26個女生。客觀來說，男女選手比例并沒有失調。但巧合的是：藍色組的孩子都是女孩。

黃姍亞、東北小妞兒，11歲。

劉佳佳、南京小妮子，12歲。

李依涵、蘇州小丫頭片子，10歲。

這三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都是媽媽帶來參賽的，只有林小妮是經紀人帶來參賽的。他們的房間是“小藝人培訓基地”的501502、503、504四連號。

此外還有一個5樓客廳，提供給這組的孩子們排演節目。

但分配角色的時候，節目組規定：表演分內的所有事情，只能由孩子們自己來決定。大人們不得幹預角色選擇問題。

所以，當四個女孩見面的時候，其實是四臉懵圈的：

就這麽巧，一個男孩都沒有！

那麽，四個小姑娘該怎麽安排《西廂記》的角色？！

《西廂記》的劇本大家都看過。是個才子佳人的美好愛情故事。本次舞臺劇涉及出場的有四個人物：崔莺莺、紅娘、張君瑞、鄭恒——其中兩個是男性。

張君瑞是男主角，崔莺莺的官配，自然是個正面角色。但是另一個男性鄭恒就很一言難盡了：

鄭恒是崔莺莺的表哥。和許多武俠小說中的表哥一樣，鄭恒是個焉壞焉壞的人渣——他趁着張君瑞不在的時候，污蔑張君瑞在京城另娶她人，想花言巧語欺騙表妹崔莺莺嫁給自己。最後張君瑞回來，識破了他的陰謀，鄭恒惱怒之下一頭撞死。

結局反派死了，皆大歡喜。

所以問題來了：誰演這個人渣鄭恒？！

四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扮男裝就夠委屈了，還得演個大反派？！

這活誰願意接啊？！

蘇州小姑娘李依涵先開了口，：“劉佳佳，你不是年紀最大的嗎？你幹脆演鄭恒好了，我們都是妹妹。”

劉佳佳不服氣了：“李依涵，你這話我不愛聽，憑什麽我演鄭恒啊？！我也要演崔莺莺！”

黃姍亞也不甘示弱道：“你不行，還是讓我來演崔莺莺吧！書上說，崔莺莺是個大美女呢。然後呢，讓林小妮來演我的丫鬟紅娘。我看電視劇上的丫鬟都是小小的，林小妮最适合演這個了！”

言外之意：她長得最好看。

其實四個女孩中，長得最好看的明明是林小妮。但妮妮年紀太小，怎麽看，她這個年齡都只适合演丫鬟。

李依涵也不服氣，蘇州話都崩了出來：“你們玩什麽哩格楞演崔莺莺啊？我媽是昆曲演員，她帶我唱過西廂記的，崔莺莺要演也是我來演！”

“你媽媽是昆曲演員，我媽媽還是京劇演員呢！”劉佳佳覺得京劇比昆曲好聽。蘇州吳語軟綿綿的，說出來北方人還聽不懂。

“我爸爸是我們市的戲劇團團長……”黃姍亞也不甘示弱。

——能從2000個海選候選人中殺入48強淘汰賽的小選手，哪個不是和表演沾親帶故的世家出生的？

只有林小妮這個異類，她的媽媽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模特出身。

此時，直播間也在讨論這個話題：誰來演大反派鄭恒？！

【我看，就讓那個黃姍亞來演吧。她頭發最短，演起來最像小男孩。】

【那個劉佳佳說話的語氣好難聽啊，憑什麽她對我們家妮妮指手畫腳的，她以為自己是誰啊？！還讓妮妮演丫鬟？！我看該讓妮妮演崔莺莺！】

【就是，支持妮妮演崔莺莺！妮妮必須是女主角！】

【樓上的你們別激動。平心而論，妮妮最小，身量不足，她确實只适合演個丫鬟。】

此時，林小妮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自己演誰好呢？！

要說外形，肯定是丫鬟的角色适合她，她也非常喜歡當個“紅娘”。

但，大家吵吵鬧鬧的，誰都不肯演鄭恒。

再這麽吵鬧下去，大家別說演了，今天得一天時間在吵架。

“戲劇表演是一個團隊作戰。你要明白，一場戲，不光是你一個人的表演，還有你的對手、你的搭檔來配合。你把戲演到位了，相當于是抛了一個繡球出去。如果對方接不住這個球，那你的演技就是重拳出擊，實際上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整場戲看下來，效果也是柔軟無力的。”

——這是她上學那會兒，表演老師教給她的哲理。

——必要的時候，你得學會和搭檔演員妥協，從對方的角度出發，去配合他演戲。這樣能“随機應變”的演員，才會避免千篇一律的“格式化表演”。

所以……她只好勇敢一點了!

“劉姐姐、徐姐姐、李姐姐，你們別吵了，我來演鄭恒吧！”

林小妮雙手一攤。

三個小姑娘聽了這話，都懵圈了下：林小妮沒吃錯藥吧？！

“雖然我知道你是大明星……咳咳……”黃姍亞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我們不欺負小孩的。”

和她們幾個十幾歲的姑娘比起來，林小妮确實只能算個小孩。

“我不是什麽大明星，我現在只是藍色組的演員林小妮。”林小妮道：“我覺得這個反派挺有挑戰性的，我想試試看。”

劉佳佳覺得小妹妹實在太可愛，于是捏了捏她的臉蛋：“那好吧，你來演鄭恒！”

“你這不是欺負人家林小妮嗎？”李依涵刮了刮自己的臉蛋：“你們兩個都比林小妮大五六歲，就這麽欺負妹妹家呀？羞羞羞！”

“羞什麽羞啊？！”劉佳佳心安理得：“是她自己要演鄭恒的啊，又不是我們逼着她演的！”

此時，彈幕上也爆炸開來。

大家都不敢相信，一向美美噠小公主要反串男角色，還要挑戰的是大反派鄭恒！

【妮妮，三思啊！你要是表演的不好，第一場就會被淘汰！】

【妮妮，不要想不開啊！鄭恒真的不适合你！你還是去演紅娘吧！】

【那個劉佳佳別太過分了啊，你明顯仗着妮妮脾氣好，欺負六歲的小妹妹是吧？！】

【妮妮，阿姨還想多看看你！你別演鄭恒，好不好？！qaq】

但不管彈幕怎麽說，這次商量的結果就是：林小妮演壞表哥鄭恒。

其餘的三個角色，小姑娘們按照抓阄來分配：劉佳佳飾演崔莺莺、李依涵演紅娘、黃姍亞演張君瑞。

分好了角色，接下來就是排練了。

但是一整個下午，三個孩子都沒啥自覺性，大家覺得時間還早，明天再排演也不遲，于是紛紛在大樓裏玩了起來。

黃姍亞抱着個手機玩王者榮耀。劉佳佳和奶奶煲了兩個小時的電話粥。還把電話遞給她：“妮妮，我奶奶想和你說幾句話！”至于李依涵，她在不停地吃零食。吃完良品鋪子吃三只松鼠。嘴巴完全就沒停下來過。

只有林小妮一個人在認真看劇本。

她不僅看自己的劇本，也把崔莺莺和紅娘的劇本，一起看完了。

此時，天色将黯，醫院那邊傳出了一條消息：楊小昔退燒醒了過來。

楊小昔昏迷的時候上了熱搜，醒來的時候，同樣刷上了熱搜。

這一條熱搜叫做：媽媽，我要回去比賽！

楊小昔醒過來以後，她就哭着鬧着想回去參加比賽。護士們說她還沒完全退燒，不許她出院，楊小昔就發了脾氣，直接把媽媽端來的藥都傾倒在地上。

“媽媽，你就讓我回去參加比賽吧！”

“我已經退燒了，我真的不要緊了，求求你讓我去參加比賽吧！”

“媽媽，嗚嗚嗚……”

林小妮傷心地哭了起來。真的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她為了這場比賽，已經準備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要是因為生病錯過了這個機會，她怎麽替媽媽完成“拿滿影後大滿貫”的願望呢？！

眼看女兒哭的不像樣子，蘇琪琛也沒主意了，只好跟導演闵肖麗商量。

闵肖麗的意見也是：“孩子這麽哭鬧着不肯吃藥，也不是個辦法。這樣好了，我去問問醫生，要是發燒沒大礙的話，就讓她回去吧！”

最後，在主治醫師的診斷下，楊小昔的病情已無大礙，闵肖麗這才批準了楊小昔回培訓基地。

但鬧了這麽一場，楊小昔生病的熱搜話題一直霸占了當晚的微博前列。她叫的那一聲媽媽！我想回去比賽！也結結實實吸了一波微博路人粉——

【你們品品我家小昔的敬業程度，你們摸着你的良心說，我女鵝值不值得這個冠軍？！】

【小昔路轉粉！給那些流量小花們瞧一瞧！一個8歲的孩子，生病了也只想着去參加比賽，她比你們都有敬業精神！】

【小昔麽麽噠不哭不哭。我們“昔日唯你”親媽粉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什麽都甭說了，這一期小藝人比賽，我號召全家給楊小昔應援！這麽努力的孩子，值得一個冠軍作為獎勵！】

【如果楊小昔不是冠軍，那誰能當這個冠軍呢？！】

在這些唯愛小昔粉看來，自家小愛豆就是本期冠軍的不二人選！甚至連那什麽林小妮，她們也不放在眼裏。

話題熱度就跟面粉加了酵母一樣，越發酵越大，最後蒸成了熱乎乎的饅頭出爐。

晚上七點，楊小昔生病的話題就登上了微博頭條。

關注楊小昔病情的人數，比“小藝人”直播間的觀衆人數還多。就這樣，楊小昔接着生病的“春風”，一個人就頂上了47個孩子的熱度。連林小妮都沒法和她比。

接着，論壇上有個楊小昔的親媽粉發了長篇微博，引發了新一輪的罵戰。

微博的标題是：【心疼我們家小昔，總是最認真懂事的那個孩子。還處處被某家黑！】

微博中這麽說道：【你們八歲的時候在幹嘛？！我們家小昔在訓練話劇！在練習跳舞！參加個直播節目，受了那麽多委屈，還有熊孩子推她下橋，連哭都不能哭。試問你們八歲的時候可以做到嗎？！你們怎麽忍心黑她呢？！】

【還有，其他家的粉絲，你們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吧！我們小昔今天一開始就不舒服，她還是堅持完成了早上的錄制！這份努力和敬業，請問你們家的主子有嗎？！誰家小愛豆不是嬌滴滴捧在掌心裏的小公主？！就你們愛豆受不了一點委屈了？！演個反派就要死要活的，你們配鬧騰嗎？！】

【今天小昔病了，是累病的，也是被某些愛豆的粉絲給欺負出病的！你們總說她不如某某某，可某某某媽媽受傷了，自己還活蹦亂跳來參加節目！那我們小昔生病了，她口口聲聲念叨的都是繼續比賽。哦，就你們某家愛豆是小公舉是吧？！】

整篇微博沒有提到“某家”是誰，但誰都看得出來：是在指桑罵槐說林小妮。

林小妮下午決定演出“鄭恒”，不少粉絲為她叫屈，覺得我家小愛豆太屈才了。所以刷了一波熱度。沒想到，這也被楊小昔的粉絲拿來說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

楊小昔生病這件事，拉到了不少路人粉，但也讓不少林小妮的粉絲轉成了楊小昔路人黑——

【你家愛豆生病，關我們林小妮什麽事啊！】

【就是，你們家楊小昔不過是發個燒而已，都已經霸占一天熱搜了!其他的孩子加起來都沒你家愛豆的流量高。你們滿意了吧？！我看表演比賽都別辦了，直接把冠軍給楊小昔吧！】

【我家妮妮惹誰了？！她在勤勤懇懇排演鄭恒的戲，怎麽楊小昔生病還要牽扯到她身上？！是妮妮讓小昔生病的嗎？！】

【妮妮演大反派鄭恒，她這次表演的壓力是最大的。要是演得不好，第一輪就要淘汰。我們就是說兩句又怎麽了？！】

【哦，我明白了楊小昔粉的思維：我們家愛豆生病了，你們愛豆也別想好過！】

本來在上期節目中，已經“握手言和”的楊粉和林粉，眼下又紛紛開罵。

有人說：楊小昔和林小妮，就是一對“既生瑜、何生亮”的好基友。你既然油菜花，又何必碰上我這個更油菜花的呢？！

對此，目前還在基地裏“封閉式訓練”的林小妮還一無所知。

她只是認真思考一個問題：

怎麽才能讓三個小夥伴和諧相處，不再吵吵鬧鬧當崔莺莺？

話說，吃過晚飯。藍色組的四個小演員集合，一起來揣摩劇本。

本來，劉佳佳認真對着“崔莺莺”的劇本思索着，“小紅娘”李依涵卻不服氣起來：憑什麽劉佳佳演崔莺莺呢？！她明明也想演崔莺莺呀！想到這裏，李依涵的公主病犯了，她随手将自己的劇本，蓋在了劉佳佳的劇本上。

劉佳佳擡頭，問道：“你幹什麽？”

“劉姐姐，我覺得我來演崔莺莺比較好！”李依涵有理有據：“我從小看《西廂記》長大的！我肯定會演的很好的！”

劉佳佳不服氣：“那是我抓阄抓到了崔莺莺的，你抓到了紅娘，你就乖乖當我的丫鬟吧！”

“我說，要說外表條件的話，還是我演崔莺莺比較好。”黃姍亞也不想反串演張生，于是争辯道：“我媽媽說，我是溜肩、卧蠶眼、柳葉眉。古詩中說的臻首娥眉就是指我這一卦的長相。古詩說什麽豆蔻什麽枝頭……”

“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林小妮脫口而出。她被這三個小姐姐吵了一個下午，現在有點“累覺不愛”。

三個小姐姐頓時被她“出口成章”給驚訝到了：“妮妮，你知道這首詩？！”

“昂。”

林小妮也合上了劇本。

她看了看門外，攝影師不在，直播沒輪到藍色組呢，于是趁着這會功夫，她決定給三個小姑娘們露一手。

其實，說起《西廂記》，她也十分熟悉的。因為她剛出道的時候，曾經得到了新版《西廂記》的紅娘一角的試鏡邀請。

為了得到那個紅娘機會，她将《西廂記》通讀了不少遍。結果因為臉蛋太大衆化，沒辨識度，第一輪選拔就被淘汰。

專業素質過關，卻挂在這張臉蛋上，一直是她的心頭遺憾。

現在，她來教教這些小丫頭什麽叫“專業素質”——

她先問李依涵：“你說你媽媽是昆曲演員，你是看着西廂記長大的。那我問你，長亭送別那出戲的時候，崔莺莺是唱的什麽詞送別張生的？！”

“……”李依涵答不上來了。

看是一回事，但是看完了，誰會去記那麽一大段詞呢？

林小妮再問劉佳佳和黃姍亞：“二位姐姐，你們也想演崔莺莺，那你們知道她說了什麽，送張生進京趕考的嗎？”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西廂記》原著都是文言文，她們哪裏記得住呀？！

但林小妮脫口而出：“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1

“恨相見得遲，怨歸去得疾……久已後書兒、信兒，索與我凄凄惶惶的寄。”

這段昆曲中【青衣旦唱】的詞足足有400多個字，她一字不漏地全部當場背了出來。

“……”

三個小姑娘震驚無比。

這……六歲的小妹妹是人麽？！

她們趕緊翻開了劇本，找到了“長亭送別”那一段。雖然她們排演的是白話文，但上面有文言文的對照翻譯，果真是一個字都不錯！

這下，三個小姑娘都對林小妮肅然起敬。

服氣了服氣了……怪不得人家是大明星。6歲就背完了400字的文言文唱詞！

給真大佬林小妮遞煙！

真大佬林小妮拿出了架子來：“你們一整個下午都在玩，連一句臺詞都沒背！我只是個演反派鄭恒的醜角，但一個下午，我不僅把鄭恒的臺詞背完了，還順便把崔莺莺的臺詞都背下來了。你們吵吵鬧鬧的，一會兒嫌棄紅娘不好，一會兒覺得張生不好，但你們的角色，比我這個鄭恒都好了多，你們到底在嫌棄什麽？！”

她很少這麽對人說話，但被吵了一整天，三個搭檔一件正事都沒幹，是個泥人也會發火的。何況她有那麽三分血性。

“……”

三個小姑娘都低下了頭。

林大佬教訓的是——她們現在也知道錯了。

比起六歲的小妹妹來，她們三個簡直就是來劃水的。難怪人氣沒她高。

黃姍亞先用細弱的小聲音道：“我錯了，我不要演崔莺莺了，我今晚就把劇本背出來……”

劉佳佳也紅了臉，很抱歉道：“我不該和你們吵架的。妮妮妹妹，對不起，你這麽努力，你要是想演崔莺莺的話，你來演吧！”

她真的不好意思和林小妮争了，人家把她的臺詞都背得滾瓜爛熟。

但林小妮搖了搖頭：“各位姐姐，我們都抓過阄了，該怎麽演就怎麽演吧。記住了，隔壁紅色隊伍裏的楊小昔姐姐，她發燒39度多，也堅持要回來排演劇目。我們要以楊姐姐為榜樣，學習她這份重傷不下火線的精神，知道不？！”

“嗯。”三個小姑娘點了點頭。

同時，大家都納悶兒：林小妮真的了不得啊。

小小的年紀，怎麽說話跟大人似的，甚至有一種領導的範兒。

不過，在林小妮這麽一番訓斥下，藍色組的四個孩子全部消停了下來，開始好好磨合劇本。

當藍色組的指導老師方小涵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四個孩子面對面，都在認真地讨論着戲。

“哎呀，這個張生是半夜爬牆去幽會崔莺莺的，我要不要表演爬牆呀？”

黃姍亞提出了一個問題來。

那個啥，難道要她當臺表演一下怎麽幽會爬牆嗎？

林小妮笑道：“要是叔叔阿姨們準備了梯子，你就爬牆吧！”

“我才不爬牆呢!”

門外，方小涵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這一屆小選手的苗子很不錯。藍色組的四個孩子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看樣子，他可以期待一下女孩們精彩的《西廂記》了。

不知不覺夜深了。

晚上十點，劇本讨論完畢，林小妮打了個哈欠，和三個小夥伴互相說了拜拜，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去睡覺。

但一走進504的房間，她就看到了親爸。

顧傳堯下了班，心裏挂念着女兒，就來到了女兒的宿舍，等她排演回來。

“爸爸!”

林小妮加速沖了過去。

顧傳堯張開雙臂，接住了女兒軟綿綿的小身子。接着抱着她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再換了個姿勢，把她摟進了懷裏。

“爸爸，媽媽在敦煌還好麽……”

“她很好，剛才我跟她通了電話，她讓我來看看你。”

“爸爸，”林小妮摟着他的脖子，問道：“楊小昔沒事了吧？”

“沒事了。”

“那就好，我還想明天去探望一下楊姐姐呢!”

“那就讓滕楚北陪你去。”

頓了頓，顧傳堯想到了晚上的微博罵戰。

林小妮不知道的是：她在裏面乖乖準備排演，總有黑粉在網上帶節奏黑她。要不然是他果斷出擊，封了那篇引戰的微博，指不定明天的時候，網上會把女兒風傳成什麽樣。

——作為父親，顧傳堯不得不全方位為愛女保駕護航。

不讓那些輿論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