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真

下了班, 顧傳堯就去看望女兒。

走進“小藝人”訓練基地, 走廊上挂着一個廣告牌，寫着張愛玲的經典語錄：【出名要趁早，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是那麽痛快。”】

——這是“小藝人”選拔童星的格言。

無數的家長沖着這一句格言, 把孩子送了進來。只為了讓孩子能贏在起跑線上。

到了504宿舍, 顧傳堯按響了門鈴，林小妮在對講門鈴裏問了句：“誰啊？！”

“妮妮，開門，我是爸爸。”

于是林小妮歡快地打開了門。

這裏是一個寬大的雙人套間, 有客廳、陽臺、廚房、還有家長陪同的主卧。每個小選手标配一套。

“爸爸！”林小妮一下子撲進了爸爸的懷裏。蹭了蹭，嗯——今天的爸爸身上也沒有陌生阿姨的香水味，真好!

顧傳堯把女兒抱在懷裏, 舉高高，親了親, 放在了沙發上。

今天他過來，主要是告訴女兒：“妮妮, 昨天，我和你媽媽領了結婚證。下周, 你跟我走一趟民政局，爸爸帶你上戶口。”

“你們結婚了？！”妮妮真被吓了一跳，爸爸的速度真快啊。她假裝很為難道：“那爸爸, 我是不是以後要改名跟你姓了？！”

“不用, 你還是跟你媽媽姓。”

顧傳堯很尊重林輕眉, 妮妮是她單獨撫養長大的女兒，本該跟她一個姓。

林小妮坐在爸爸的膝蓋上，很鄭重地問道：“爸爸，你是喜歡媽媽，才和她結婚的，還是因為想給我上戶口，才和她結婚的？！

“當然是爸爸喜歡媽媽。”

顧傳堯捏了捏她的小手。女兒柔若無骨的小手，讓他一下子感覺心都化了，只想把親親寶貝女兒捧在手掌心裏，一直寵着，愛着，不受任何的風吹雨打。

“爸爸，你怎麽喜歡媽媽的？！”

林小妮問道，她很好奇這個問題啊！

怎麽喜歡的？！

其實，顧傳堯也說不來這種感覺。

三個月前，當他第一次在直播裏看到林輕眉的時候，她端莊素淨的面容，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他看慣了娛樂圈裏那麽多女人爾虞我詐，機關算盡。但是像林輕眉這般“佛系”、“淡泊”的女人，還真的是屈指可數。

後來看她們娘兩的直播，每每有林輕眉出境的時候，他都覺得非常賞心悅目。

這個女人身上沒有市儈的味道，只充滿着濃濃的母性與溫情。

後來，他看了《媽媽》第三期直播的錄屏，看到了林輕眉是怎麽推開兩個孩子的。那一刻，林輕眉的形象格外偉大。

他承認：看到林輕眉受傷的時候，自己的心髒就像停止了一般，一下子揪得很緊。

他想，在真正見面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上了林輕眉。

現在，女兒問他怎麽喜歡的，顧傳堯淡淡一笑，向女兒承諾道：“爸爸會好好保護媽媽，不會再讓她皺一絲眉頭。”

“那爸爸，你們結婚了，你有給媽媽戴上鑽戒嗎？”

林小妮有些可惜，媽媽和爸爸是隐婚，媽媽長得這麽好看，不能披上婚紗拍婚紗照，簡直是太惋惜了。但戒指可不能少啊!

顧傳堯當然： “戴上了。”

“哇，那你們的鑽戒長啥樣？！”

顧傳堯換了個姿勢抱女兒：“等你回家的時候，讓媽媽給你看。”

林輕眉昨晚就把鑽戒收了起來，說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她都怕丢掉。

時間不早了，陪完了女兒，顧傳堯就要離開了——他還要回家去陪新婚妻子。

只是這天晚上，林小妮睡得不太好。

午夜三更，林小妮從夢中驚醒。

爸爸走了以後，她的眼皮就開始跳，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現在她想起來了，怪不得親爸一說結婚，自己就心神不寧呢。

原來是原著中的虐心劇情開始了。

書中說了：爸爸媽媽結婚第二天，米伊君就找上門來，沖着她媽媽耀武揚威。

等等！讓她好好回憶一下原著內容——

話說……那個米伊君都做了什麽事來着？!當初就該寫個回憶錄，好好記下米伊君有啥騷操作才是。

想了半天，她終于想起來了：爸媽結婚一周後，米伊君自殺。

當然這自殺并不是真的自殺。

米伊君割的不是很深，她算好了時間讓助理進來，假裝“無意間”被發現。

救護車呼嘯而來，媒體報道說：曾經火爆全國的一線女明星“為情”自殺，一下子引爆了全國觀衆的吃瓜浪潮。

在醫院裏清醒過來以後，米伊君就開始了賣力地表演受害者形象。

她揚言說是：“我的前男友顧傳堯在得了白血病之前，就交往了小三林輕眉！”

“林輕眉的孩子林小妮，是顧傳堯和我交往期間出軌所生的！”

“我等了他七年，試圖讓他回心轉意。沒想到，他還是娶了那個小三！”

“我不想活了，我為他做了那麽多，等了他七年，他怎麽忍心另娶他人？!”

之後，米伊君賣力地演哭戲，逢人就說顧傳堯是負心漢。把她自己形容成一個……怎麽說呢，一個被小三插足的可憐女子。

卻滿嘴都是謊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米伊君既不是愛顧傳堯，也不愛惜她自己。早就在七年前，她被顧傳堯給甩了。說起來，她始終只是不服氣林輕眉上位，所以想破壞別人的家庭而已。

喏。自殺是米伊君幹的第一件惡心事。

現在，書中“米伊君自殺”的戲碼還沒有上演。但是一旦上演，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會把輿論指引向他們一家。

尤其是:給她的媽媽安插上一個莫須有的“小三”罪名。

不行！不能讓爸爸媽媽坐以待斃！

林小妮越想越睡不好，幹脆睜着眼睛，就這麽想了一個夜晚。

外面的風聲漸漸大了，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二天，林小妮繼續排練。

這次，他們抽簽安排的劇目是《陽光燦爛》，這是一部年代軍旅片。

其中有一個片段：男主角要退伍回家，女主角對他依依不舍，兩人上演了一出離別的經典戲碼。

指導老師在旁邊教：“妮妮，你說：我不想讓你走。記住了，感情到位以後動作也要加上，放松一點，不要緊張。”

林小妮點了點頭，她醞釀了一下感情。

要哭……哭出來!

要哭的越大聲越好，要哭的真情實感!

這不是一場離別戲，她把這看做是一場年度狗血大戲。

不一會兒，眼淚填充完畢、感情彌補到位、林小妮牌哭戲發射!

“我不想讓你走！”

她先輕輕地念了一句臺詞。

小和尚在那邊指導周南疆：“你別退後，你要更加用力地說：我必須要走了！”

周南疆：“我必須……妮妮你別哭呀！”

他還沒說完呢，林小妮就開始簌簌地往下掉眼淚，一下子就哭成了大花臉。

旁邊的攝影師立即反應過來，連忙去拍林小妮的特寫。

小姑娘雖然是在哭，但是梨花帶雨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看，周圍一圈人都移不開眼——長長的睫毛上，挂着晶瑩的淚珠，白皙粉嫩的小臉蛋上，抹上了兩朵紅暈。

直播間有700多萬觀衆在線，一下子就瞧見了這個畫面：

妮妮這麽一哭，好像全世界都在下雨。

無數人心中都湧起了憐惜的感情，只想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妮妮，你怎麽了？！”

延能看她眼淚不停地往下淌，趕緊抽了一張手帕紙，幫她擦了擦眼淚。

“我沒什麽……嗚嗚……延能哥哥……我想媽媽了……”

林小妮用顫巍巍的小奶音開始訴說起來：

“……我媽媽腿傷了兩個月……我上節目，媽媽也不能來，晚上……都是我一個人睡覺的……嗚嗚嗚……我和媽媽在日本的時候……一直都是兩個人一起睡的。”

“我想媽媽了，我要媽媽！”

這是林小妮第一次“哭場”，哭的稀裏嘩啦。

從前參加節目，她總是最乖的那個寶寶，這是乖寶寶第一次感情崩潰。

700多萬觀衆頓時心疼壞了：

【好可憐的妮妮啊，7歲就一個人上節目，就沒人陪陪她嗎？！】

【哎，妮妮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聽說林輕眉的父母都車禍去世了，她連外公外婆都沒有，所以只能由經紀人帶着上節目。】

【我是在大年初一的節目中知道這個小姑娘的。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她媽媽受了傷。這麽說來，7歲的小姑娘，居然是一個人參加比賽的？！】

【萬人聲援——讓妮妮的媽媽林輕眉也搬進小藝人培訓基地吧！腿不好走路的話，配個護工看護就是了！】

電視機前，林輕眉緘默。

女兒的哭聲，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頭，讓她無法淡定下來。

不一會兒，她就打電話給了丈夫：“傳堯，把妮妮接回來吧，我想陪陪她。”

中午不到，林小妮就請假回了家。

小藝人封閉訓練期間原本是不準請假的，但這一次，總導演親自批準了請假——

原因：【不讓妮妮見一見媽媽，會導致全國觀衆民怨沸騰！】

顧傳堯也聽說了女兒哭泣的事情，于是親自來接妮妮回家。

一路上，顧總沒少心疼女兒受的苦。林小妮的苦情戲碼要演就演的足足的，她哭了一路，也跟爸爸說起了在日本時受到委屈：

“……媽媽在北海道走秀的時候，有個壞叔叔想欺我們母女兩個。媽媽對那個人說：你再動手動腳的話，我就喊人了。那壞叔叔說：這裏沒人，只有你和你的女兒。媽媽就拿起了牆上的消防斧子，說，你要是再敢接近一步，我就和你拼了……”

“……媽媽在劄幌打工的時候，飯店的老板說媽媽盤子洗的不幹淨，要媽媽賠罪。媽媽跟他賠了好多個不是。結果老板說看上了媽媽，要媽媽帶着我嫁給他，還跟媽媽的房東打聽我們的來路……媽媽只好連夜帶着我逃離了劄幌……”

林小妮越說越委屈，在日本吃土的時候，她們母女兩過的動蕩生活，是爸爸都難以想象的艱難。媽媽把她拉扯大，真的是一路坎坷，一路披荊斬棘。

她的話同樣讓顧傳堯心裏開始坎坷，說起來，林輕眉還是太要強了，她從來都不對外人說自己的辛苦，假裝一切都安好。

“沒有媽媽，我睡覺都會做噩夢的，”林小妮道：“比方說昨天晚上，我就夢到了米阿姨。”

“米阿姨？！”顧傳堯愣了愣：“哪個米阿姨？！”

“是……米伊君米阿姨……”林小妮怯生生道：“我參加《媽媽》第一期的時候，米阿姨對我特別兇，說起來，爸爸，她還單獨問過我的出生來歷呢。”

“……米伊君問你的出生來歷？！”

顧傳堯吓了一跳，他看過第一期的直播，但沒看過這麽一幕。

“是的，是米阿姨單獨問我的，”林小妮開始忽悠親爸：“她問我說：媽媽是不是認識什麽大款，媽媽在哪裏做的代孕手術，我們生活的錢從哪裏來……”

“……”

顧傳堯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忽略了米伊君的存在。

他原以為，過了這麽些年，彼此也沒聯系，米伊君也該安分了才是。

現在看來，她還咄咄逼人？！甚至拷問一個6歲的小女孩？！

顧傳堯不禁心頭掠過一絲涼意。

——任何人都可以打聽他顧傳堯這麽些年，過的好還是不好，唯獨米伊君沒資格。

因為他知道：米伊君最盼望的事情，是他死了，她再懷上他弟弟顧傳旭的孩子。這樣一來，她就能獨霸整個顧家。

他沒死，才是沒遂了她的意願。

這時候，車到了家。

滕楚北一打開車門，林小妮就跳出了爸爸的懷抱：“爸爸，你先回去看媽媽，我想先去爺爺奶奶家看心心姐姐！”

“……這孩子，剛才不是哭着要看媽媽嗎？！”

滕楚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麽現在變成了想看心心姐姐了？！

林小妮是找周心商量對策。

事實證明：關鍵時刻，有個啥都相信你、無條件服從你的好閨蜜有多麽重要。

林小妮沖到了爺爺奶奶家，直接把周心拖到了房間裏，單獨說悄悄話。

她廢話也不多說，只是問道：“心心姐姐，這兩天，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來我家？！”

“奇怪的人？！”周心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昨天一大早，幹媽就讓護工阿姨帶着我來了爺爺奶奶家。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過來。”

“那讓你過來幹什麽的？”

“我也不知道啊，中午飯也讓我在這裏吃的。”周心看她一臉嚴肅的神色，問道：“妮妮，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她聽周心這麽說，就确定：米伊君肯定來找了媽媽。要不然，媽媽不至于連護工阿姨都支開。

原著中，米伊君找到媽媽後，就揚言要威脅媽媽，讓她離開爸爸。并且，米伊君以她的名譽、以及顧家的名譽為要挾的砝碼，威脅媽媽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

其實現在想來，這都是米伊君的算計。

米伊君真正的目的，是先耀武揚威發洩一下憤怒的情緒。然後拖延到一周後，再上演“自殺”的戲碼，把顧家和她媽媽，都鬧上全國的頭版頭條。

人言可畏，米伊君想讓他們一家都身敗名裂。

無論爸爸媽媽的婚姻多麽合法合理，但是在米伊君“自殺輿論”的沖擊下，他們的結合，都會受到別人的口誅筆伐。

而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她的媽媽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親爸這件事。

可這有啥好猶豫的？！

現在不是在日本，也不是她們娘兩無依無靠，啥事都自己解決的局面呀！

她必須逼着媽媽，趕緊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做好應對的準備！

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周心的身上。

林小妮一把把住了周心的肩膀，問道：“心心姐姐，我說的話，你信不信？！”

“我相信你啊。”周心眨了眨眼：“妮妮，你先等一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不要問為什麽，你聽我說——”

林小妮悄悄安排下任務：你就如此這般說……

“啊？！”

周心沒想到：妮妮居然要她上演一出“誣陷”米伊君的戲碼！

不一會兒，兩個孩子手拉手來到了林家。

林輕眉早就在客廳等待女兒了，看到周心也是一笑：“心心，今天的訓練還好嗎？”

“……幹媽。”周心看了一眼妮妮，林小妮給她擠眉弄眼，傳達“趕緊說出去”的暗號。

周心深吸一口氣。

好吧！她也拼了！不就是演戲麽？！

周心想了想，就對着幹爸道：“……顧叔叔，昨天，我看到了米伊君阿姨……”

“……”

客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林小妮暗中為周心打氣：加油啊！心心姐姐！能不能對付米伊君就靠你了!

周心不負妮妮的期望，開始一股腦地把她教的話說出來。

——哼，誰讓米伊君在《媽媽》節目中，對她那麽兇巴巴的？！反正她也讨厭米伊君阿姨，現在正是米伊君得到報應的時候！

顧傳堯問道：“你在哪裏看到米伊君的？！”

周心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在爺爺家陽臺上玩，看到底下來了一輛轎車。”

“……米伊君阿姨從車上走了下來，我親眼看着她走進了幹媽家。”

“……後來，米阿姨從這裏走了出去，我看她走到車邊停了下來。我就靠在爺爺家圍欄外面，聽她打了個電話。”

接下來，就是林小妮借着周心的口，來了個全方位劇透：

“……米伊君阿姨在電話裏說，她要在自己的工作室裏弄個假的割腕自殺，吓唬一下顧總。還說什麽……這樣一來，林輕眉肯定會身敗名裂，妮妮也會為人所不齒，她一定不會讓你們一家三口好過……”

林小妮這時候看到：爸爸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額頭上暴出了青筋。很顯然，米伊君的作死行為，已經徹底惹怒了親爸。

周心看了一眼林小妮，林小妮眼巴巴看着她：心心姐姐，別怕，繼續！

于是周心再劇透一番：“我還偷聽到米伊君阿姨說：今天來找林輕眉，只是弄個下馬威而已，好讓林輕眉知道她手上有她們母女兩的黑料。其實她沒打算和林輕眉講道理……她想直接呈現給媒體曝光，讓顧家的股票崩潰，讓妮妮一輩子擡不起頭。”

說完了，家中陷入了一片安靜。

兩大人兩小孩，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只有空氣在凝固。

良久，先是顧傳堯看向了林輕眉，語調不自覺提高了幾分：“周心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的？！”

林輕眉對上了他的眼神，顧傳堯近在咫尺的臉，微微斂起眉頭。

林輕眉垂下眼簾。

林小妮撲進了媽媽懷裏，可憐巴巴道：“媽媽，那個米阿姨好可怕啊！要不是周心姐姐聽到了她打電話，我是不是就要被人罵成私生女了？！”

周心擦了擦鼻子，內心吐槽：好吧，她還是沒有妮妮的演技好。這些話明明是妮妮教給她的。

“林輕眉，這個時候，你還不相信我嗎？!”顧傳堯再次問道：“告訴我，米伊君昨天是不是來找過你？！”

“媽媽？！”林小妮也沖着媽媽哀求。

現在不是在日本啊，媽媽！

她們有爸爸，她們可以向爸爸求助的！

很快，林輕眉點了點頭，她主動去握住顧傳堯的手，指尖卻觸及到一片冰冷。

現在，她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于是道：“米伊君跟我說，她掌握了我非法生下妮妮的黑料。要以此來威脅我離開顧家。”

“那你為什麽昨晚不告訴我？！”顧傳堯冷冷地诘問道。

“爸爸，你別生氣。”林小妮又開始安慰爸爸：“媽媽肯定很為難，不知道怎麽辦，你別跟媽媽生氣，好不好？！”

其實她也有些責怪媽媽，遇到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爸爸的。但沒辦法，誰叫原作者就是給媽媽安排了“優柔寡斷”這種性格呢？！所以原著才會走狗血劇情。

林輕眉沉默片刻，才道：“妮妮現在名氣這麽大，很多雙眼睛盯着她看。我不想讓米伊君曝出她的身世，給妮妮造成什麽壓力。我想的是……息事寧人。”

她想請周茜婷調查清楚，等掌握了米伊君的底細後，再和米伊君談判解決問題。大不了互相威脅，誰也不準越雷池一步就是。

至于為什麽不告訴顧傳堯，只是因為——她習慣了獨自解決問題。

之前6年，她攜着女兒到處漂泊、遇到什麽麻煩都是一個人來解決。

這一次，她習慣性地，也想自己來解決問題。可差一點就釀成大禍。

現在看來，她真的是大錯特錯。

聽周心這麽一說，她才知道和米伊君之間，根本就沒有談判的餘地。米伊君就是抱着自殺也要破壞她的家庭的目的而來的，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對不起。”

林輕眉向丈夫道歉。是她做錯了，不夠信任他，也不夠承擔起這一切。

顧傳堯抽開了她的手，他站起了身，冷冷說了一句話：“林輕眉，你太天真。”

說完，他就離開了家，揚長而去。

望着爸爸遠去的背景，林小妮心裏酸酸的，爸爸肯定很失望吧？媽媽不夠信任他？

唉。

她現在也不好預測：她這麽參與了爸爸媽媽的劇情，扭轉了兩人的愛情過程，到底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

不知道呢。

愛情總比親情來的更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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