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出去】

夜裏的寒風呼呼刮着,刮在她的臉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她顧不得這麽多了,她奮力朝前跑。山上的夜裏很黑,一點燈火都沒有。雲安在有些不适應,沒跑幾步就跌倒了,腳上的劇痛傳來,她一口咬在自己的唇上,滲出一層細密的血珠。

“那兒有個女人!”

“哪個兄弟偷偷摸摸搶女人回來不知道分一分!”

腳步由遠及近,在雲安在身前停下。

雲安在瞬間冷靜下來,看來還是她太樂觀了,想要孤身一個人在夜裏離開這裏簡直是癡人說夢!

在那兩個人朝她伸出手的時候,雲安在忽然大喊:“我是蕭且的女人!”

“你說什麽?你是誰的女人?”兩個人還沒碰到雲安在的手僵在那裏。

雲安在爬起來,忍着腳上的疼痛轉身往回跑。

“這婆娘訛我們!”一個人罵了一聲,追了上去,擋在雲安在的面前,“啧,真會撒謊。蕭爺身邊怎麽可能有女人。”

“你們讓開,蕭且一會兒找不到我,你們擔得起嗎!”雲安在強自鎮定,大聲地說。

“哈哈哈哈,你叫我們讓開我們就讓開?你以為你真是蕭爺的女人啊?”兩個人看着雲安在,哈哈大笑。

“讓開。”後面忽然傳來蕭且的聲音,兩個土匪的笑聲戛然而止。

“蕭爺……”兩個人急忙轉身,顫聲彎着腰。

蕭且誰也沒看,他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回走。

雲安在愣了一下,急忙小跑着追上去。夜裏太黑了,山寨裏又是坑坑窪窪的泥地,雲安在走得磕磕絆絆,幾次差點摔倒。

Advertisement

蕭且終于嘆了口氣,他折回來,一手從雲安在腋下探過,另一只手從她膝下穿過,在雲安在隐忍的驚呼聲中,将她抱起來,大步往回走。

回到屋子裏,他直接把雲安在扔到了床上,冷聲說:“再給我添麻煩,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雲安在身子一顫,讷讷點頭。

夜裏十分安靜,耳邊是蕭且綿長勻稱的氣息。雲安在蜷縮在床角,一動不敢動。

她怎麽可能跟一個陌生男子同床而眠?

蕭且夜裏醒過來,看見雲安在倚靠在牆邊,整個人蜷縮着,像個小貓似的。關鍵是她還一直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盯着蕭且,蕭且因為幼時的經歷,睡眠中也十分警惕,雲安在的目光讓蕭且睡得不踏實。

“躺下睡覺。”蕭且說。

雲安在點點頭,貼着牆躺下,離蕭且遠遠的。

蕭且索性翻了個,留個背影給她。他盼着這個見了自己像見了狼一樣的小姑娘趕快睡着。

又過了一個時辰,蕭且睡得正香,隐隐約約聽見哭聲。他無奈地坐起來,問:“你又怎麽了?”

蕭且皺了下眉,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雲安在紅着眼睛望着蕭且,有些懼怕地說:“我、我闖禍了……我把你的床弄髒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來了月事。她一直都不敢睡,困意襲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感覺到一股熱流襲來,一切就都遲了。

“我、我去院子裏睡就好,我現在就去給你洗床單……”雲安在一邊說,一邊哭。

這眼淚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丢臉。

蕭且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你叫什麽?”

“雲、雲安在……”

“雲安在,”蕭且握住雲安在微微發顫的雙肩,沉聲說,“從現在開始老老實實睡覺,如果你睡不着也不要說話不要哭不要亂動,聽見了嗎?”

“聽見了……”雲安在蚊聲應着。

雲安在重新躺下來,盯着蕭且的側臉。

蕭且就嘆了口氣,加了句:“也不要看我。”

這人怎麽知道她在看他?雲安在匆忙閉上眼睛,再也不敢亂看。

雲安在并沒有睡着,她不敢睡。不僅是這一夜沒有睡着,接下裏的日子,每個夜裏,她都聽蕭且的話閉着眼睛不敢亂動,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來。可是她并不能睡着。

等到白天蕭且不在的時候,她才窩在床上補一覺。白天她也睡得不踏實,一段日子下來,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一個月後。

“山伯,吃飯啦。”雲安在端着飯菜送去給山伯。

山伯住的地方緊挨着蕭且,他柱了拐杖站在門口,笑眯眯地說:“啊,是安在啊,辛苦了。”

雲安在将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呢,我……不會下廚,是春子姐做的呢。”

“一樣的,一樣的。”山伯笑着吃飯。

“安在!”春子站在外面朝雲安在擺擺手。

雲安在便別了山伯迎上去,問:“怎麽了,春子姐?”

春子臉色不太好看,她說:“我聽說蕭爺明天就要離開寨子了,他會帶你走嗎?”

雲安在愣住了。

蕭且會帶她走嗎?

雲安在緩緩搖頭,這段日子她雖然一直住在蕭且那裏,可是蕭且仿若當她不存在一樣,一個月裏跟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他應該不會帶她走吧?

一個月了,雲安在根本沒學會怎麽讨好他。

“春子姐,他、他根本沒把我當人……”雲安在低着頭小聲說。

“啊?他打你了?虐待你了?”春子急忙問。

“不是、不是。”雲安在連連搖頭。

那只通體雪白的小貓在屋頂一跳而過,雲安在望它一眼,便說:“我覺得在他眼裏,我跟他撿回來的小貓小狗沒什麽區別……”

夜裏,雲安在一直在想蕭且明日就要離開的事情。是不是他走了以後,自己就沒了庇護?那個姑娘慘不忍睹的屍體還在雲安在的腦海中。

雲安在轉過頭,望着身側熟睡的蕭且,心裏忽然有個聲音在說——把他綁起來,要挾他帶自己走!

雲安在從枕頭下掏出蕭且當初扔給她的那把匕首,心裏“噗通”、“噗通”地跳。

她在衣擺處割了兩塊布條,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蕭且的手腕和腳腕綁起來。她雙手握着匕首在蕭且的胸口比量,一會兒要把匕首放在哪兒要挾他呢?

雲安在擡眼,猛地看見蕭且正看着她。

蕭且早就醒了,默默看着雲安在用布條綁住他的手腕和腳腕。

蕭且手腕一抖,那雲安在自以為綁得很牢靠的布條一下子就被他扯斷了。蕭且伸手握住雲安在的雙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緩緩道:“剛剛位置錯了,是這裏。”

雲安在一慌,急忙解釋:“沒有!我沒有想殺你!”

雲安在真的慌了,她知道此情此景蕭且必不會相信她。

“我收留你一個月,你就這樣報恩的?嗯?”蕭且冷笑,“還不如我撿回來的貓貓狗狗。”

“我……”雲安在慌忙想要解釋。

蕭且已經推開了她,道:“滾出去。”

雲安在垂着頭,第一次忤逆蕭且的話,不肯走。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不要趕我走……”雲安在鼓起勇氣,主動去抓蕭且放在身側的手,輕輕地搖。“我以後都聽你的話,絕對不再吵你。別趕我走,我不想死。求求你了……”

眼淚落下來,落在蕭且的掌心。

看着雲安在小心翼翼地搖着他的手掌,蕭且終于開口:“我要去的地方你更活不下去。”

雲安在擡起淚眼望着他,說:“只要你在,我就能活下去呀。”

“我可以給你做飯、洗衣服、打掃屋子……”雲安在努力想着她能做的事兒,平生第一次這樣卑微的去求一個人。

“那裏沒有屋子,不用打掃。”蕭且打斷她。

雲安在睫毛顫了顫,讓暈在眼眶裏的淚落下來。然後她鼓起勇氣俯下身,輕輕吻了一下蕭且冰涼的唇。

蕭且皺眉。

“我、我還可以……”雲安在用顫抖的手去脫自己的衣服。

長發垂下來,披落在如雪若玉的身體上。

蕭且靜靜打量雲安在的身體,那目光沉靜無波。他擡手,用指腹抹了一下自己的唇,濕漉漉的。

然後他起身,湊過去,從雲安在的脖子開始往下吻。

說是吻,不如說是嗅。

少女身體的清香萦繞鼻尖,淡淡的,還帶着一種甜味兒。

蕭且停下來,側首,問:“你想好了?”

雲安在茫然點頭。

哪裏還有選擇的機會呢?

她死過一次了,所以更加害怕死亡,她要活下去。

灼熱的東西頂在她身上,一點點往裏擠。

雲安在緊緊攥着被子,忽然就想起來肖允宸。她猛地驚醒,雙手抵在蕭且的胸口推着他,不停地哭:“你出去!你出去!疼!疼!我要死了……”

蕭且停下來,看着哭得不成樣子的雲安在,沉聲說:“我進去一半了,你讓我出去?”

“我疼,好疼……”雲安在只是乞求地望着他,不停地哭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蕭且深深看她一眼,終究還是退了出去。他起身,帶着怒氣地摔門離開。

雲安在坐起來,緊緊抱着自己。

用手背擦去眼角殘存的淚,雲安在的眸子裏逐漸澄澈,哭意不見。

看來春子姐說的對,眼淚也是一種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的第三更:-D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