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次日,天光微亮,天地間第一束陽光照進客廳,沙發上的盛明空擡起手,指尖在太陽穴處揉了幾下。

醉酒後的第二天頭總是痛的,但他已經熟悉了這種感覺,很是自然地捏了捏眉心,接着手伸向一旁,本以為會夠到床邊擺放的水杯,卻摸了個空。

他睜開眼睛,四周是堪稱陌生的環境,盛明空猛地站起身,昨夜因為看見虞琛和應雲穹一起離開的原因,他忍不住多喝了一點,雖然那些酒稱不上多,但対他來說卻足夠讓人失控。

記憶出現了斷層,他看着四周的環境,現在是早上五點鐘,光線有些昏暗,但不難看出這間房子的布置耗費了主人不少的心思,淺黃的色調,讓人生出溫暖的感覺。

盛明空終于認出來了,這是虞琛住的地方,他只來過這裏一次,在很久之前,那個時候虞琛剛剛搬進來,和現在的區別很大。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盛明空皺起眉,胸口處的衣服緊緊繃起,給人帶來束縛的不适感,他低下頭,一眼看見衣服上映着的紅色海星的圖案,兩只眼睛向上擡着,恰好與他対視。

他臉上罕見的帶着幾分無措,過量飲酒就是這一點不好,很容易斷片。

緊接着,他開始緊張起來,他實在擔心昨夜會給虞琛留下不好的映像,他們本該如他保證的那樣,再也不會有過多的接觸,可他昨夜又違了約。

虞琛會不會更加讨厭他。

盛明空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下巴抵着交叉的手指上,一雙薄唇緊緊地抿着,眼睛卻盯向卧室的方向,這個時間,虞琛不會醒來,他開始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待在虞琛的家裏,但虞琛一定是因為好心才讓他進了門,不知道昨天有沒有給他造成困擾。

盛明空站起身,告訴自己要不現在就離開吧,不然等到虞琛醒來看見自己可能會心煩。

可是腳步就像是深深紮根在了地面,他一步也不想走。

“小琛。”片刻後,盛明空輕輕喊了一聲名字,下定了決心,他只去看虞琛一眼,只一眼,然後就離開。

這麽确定後,粘在地面的腳突然又能走動了,他輕輕走向卧室的方向,确保自己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地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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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他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外安靜地看着,從這個視角剛好能看見睡在床上的虞琛,他閉着眼睛,半張臉貼在枕頭上,臉頰處還帶着粉意。

盛明空此時十分慶幸自己擁有足夠的好的視力,他苦笑了一下,覺得現在自己的動作就像是一個偷窺狂,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控制力,他才掌控回自己的四肢。

又蹑手蹑腳的關上門,然後步子艱難的離開,從卧房到玄關這短短的距離,愣是讓他走了五分鐘。

不告而別是個不禮貌的行為,但盛明空管不了那麽多了,比起當個不禮貌的人,他更擔心虞琛會讨厭他。

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盛明空卻回過頭,結果卻看見從卧室走出來的一個人影。

虞琛,他起來了。

心髒砰砰地劇烈跳動着,虞琛直直地朝這邊走過來,因為困倦,眼睛微微地眯起,這副模樣,讓盛明空根本移不開視線。

“你打算就這副模樣離開嗎?”虞琛的聲音響起,一只手指着他身上的粉色T恤。

盛明空滾動着喉嚨,突然說不出話來,的确,他這副模樣實在怪異,這麽出去可能會被人當成變态。

虞琛見他不說話,了然地擡了擡眉,說:“哦,你這是又忘了喝醉後的事情了?”

這一次,盛明空點了下頭。

虞琛舔舔唇,實話說,他対盛明空又忘了這件事十分不爽,于是他轉過身,重新回到卧室,頭也不回地說:“你換下來的衣服還在浴室,要走的話,別忘了帶走。”

盛明空愣住了,他看這樣虞琛的背影消失在玄關處,不太确定地走進客廳,望着緊緊關閉的卧室門,然後用力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

他能感覺到虞琛今天対他的态度和過去不同,他昨天晚上究竟幹了什麽。

本就疼痛的大腦在用力回想的作用下更加昏昏沉沉,脹痛的感覺并不好受,但終于想起了一些片段。

他帶着渾身的水汽站在沙發旁看着虞琛走進浴室。

還有,虞琛輕輕拉過他的手腕的場景。

逐漸的,一個片段接着一個片段,終于完整的拼接起來,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浮現。

盛明空猛地擡起眼,劇烈的驚喜感讓他忍不住彎起了唇,虞琛真的対他不一樣了,昨夜的他好像沒有被讨厭。

即使枯坐在沙發上,時間也飛速的流逝,窗外的陽光一點點印滿整間屋子,盛明空想了想,最終還是走出了門。

卧室中的虞琛伸了個懶腰,剛又睡了兩個小時的他終于是睡飽了,換好衣服的他突然想起盛明空,不知道他有沒有走。

打開卧室,率先聞到的是早飯的味道,他驚訝地睜大眼睛,接着聽見洗衣機滾動的聲音,擡眼看過去,就見盛明空正站在餐桌前,瞧見他了,然後說:“樓下的有家早餐店,我随便買了點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那家味道挺好的,我偶爾會買。”虞琛看了眼桌上的餐點,認出是哪一家的。

他現在住的地方就在大學旁邊,有很多的小吃店,味道都很不錯。

“那就好。”盛明空放下了心,太久太久沒有和虞琛坐在同一張桌子前,這讓他有點局促,總是會想起過去。

虞琛洗漱完畢,看着突然和之前态度不一樣的盛明空,說:“你又想起來了?”

“是,想起來了。”盛明空一只手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昨天晚上,虞琛碰的就是這一只。

虞琛聞言,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夾起一只包子。

一頓飯用完,他看了眼盛明空手上拿着的剛烘幹的衣服,說:“今天周四,你應該還要上班吧。”

“是,那我就先走了。”酒醒後的盛明空又重新變回那個不善言辭的男人,他換好變得皺巴巴的衣服,朝依舊坐在餐桌前的虞琛告別。

他們之間依舊透露着回不到過去的生疏,但他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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