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琳琅又不是不在家,他要見人,你讓他見就是了。”

至此,宋阿姨已經不再阻攔,她對程嘉善說,“我帶你上去。”

程嘉善微微躬身,“多謝。”

宋阿姨走在前頭,他在身後,經過顧飛揚身邊的時候,她伸手擋了他的去路。

直到宋阿姨走得遠了些,她才理了理他的襯衫領子,道,“領帶顏色搭配得挺好,嘉善,你品味又高了。”

他淡淡的拉開她的手,“顧小姐過獎了。”

顧飛揚輕輕一笑,雙臂輕疊在胸前,“樓上躺着那個也是顧小姐,你叫的是誰?”

程嘉善負手而立,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琳琅是我妻子,我對她,自然要比對待其他女性親密得多,你覺得我是在叫誰?”

..

☆、010 你以為我稀罕?

顧飛揚眼睜睜看着程嘉善去了琳琅的房間,眼眸黯淡下來。

男人高挑消瘦的背影,在她随即而來憂郁的視線裏,是那樣的冷漠無情。

此時宋阿姨在琳琅的房門口,程嘉善過去的時候,她大概和琳琅已經說完話了,見他走來,便對他說,“琳琅确實是不舒服,所以白天才沒能去試婚紗。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惹得程女士不高興了,如果你接受,我代琳琅道個歉。”

琳琅十六歲那年她母親就過世了,自打她回到顧家,宋阿姨照顧她到現在整整十年,對她,可是比對自己親女兒還好。同樣,琳琅叫她一聲阿姨,其實在心裏,也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媽了。所以宋阿姨處處維護琳琅,維護到了這種程度,程嘉善并不意外。

關于琳琅的所有,程嘉善早就從她堂哥顧佑禮那裏了解得很清楚了。

宋阿姨作為琳琅的長輩,程嘉善自然是尊重她,聽她如此說來,他謙和的笑笑,道,“阿姨,我并沒有說我大姐生氣了,不是嗎?”

宋阿姨半張着唇,沒等她再說什麽,程嘉善已經推開琳琅的房門進去了。

她看見琳琅保持那個姿勢趴在床上,看見她看程嘉善時的從容平靜......程嘉善随手關了門。

......

琳琅背上塗滿了藥,她也只能這樣趴着。

看程嘉善進來了,看他沉着一張臉朝她走近,她且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氣,先對他說,“你看是要坐沙發還是床,你随意。”

男人蹙眉盯着她,夜裏的燈光似乎特別明亮,照亮了她白皙精致的面容。

安靜,溫柔。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氣質,但是對着他時,這份安靜和溫柔,直接轉換為了冷淡疏離——說到底程嘉善還是不完全了解琳琅,她這樣的姑娘哪裏會對誰冷淡得起來,只不過是,她和他還不熟,她還沒有習慣和他侃侃而談。

“不舒服?”

他在她面前坐下,柔軟的大床瞬間塌陷一片。

他開口問,琳琅就點點頭,“嗯。”

“哪裏不舒服?”

“身上。”

沉默一陣,他擰着眉心似是在盤問一個撒了謊的小孩,“生理期到了,還是別的什麽緣故?”

琳琅看出他其實是不信她,以為她在找借口。

她沒有想過要把父親教訓了她這件事告訴別人,同樣宋阿姨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琳琅在娘家會挨父親揍,這說明她可能不受寵,如果這事兒讓程家的人知道了,那些人一定會以為這孩子在娘家沒有靠山吶。如果因為這樣,琳琅嫁過去吃虧怎麽辦?

琳琅卻沒有這樣想。

她白天沒有和程嘉言解釋,那是因為她認為到時候就不是她不去試婚紗這件事嚴重了,更嚴重的是她問程嘉善要了十億......

琳琅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坐起來,“不是生理期,也沒有其他病症。”

..

☆、011 琳琅心虛

她輕輕掀開一小截袖子,于是,那觸目驚心的傷就這樣映在男人的眼裏,她很淡然的說,“我挨我爸揍了,不是不想去試婚紗,是沒法試。我滿身都是這種傷,穿婚紗是為了吓人嗎?”

程嘉善看着她滿手臂鮮紅的傷痕,整個人僵坐在那裏,過了很久,他低聲問,“他為什麽打你?”

琳琅垂下眼簾,“很簡單,你攥着顧氏股份去股東大會,宣布從此你也可以分那杯羹了。”

程嘉善笑,“你真以為我會稀罕?”

“可他很稀罕,”

琳琅緩緩拉下袖子,道,“從他為了你們集團的稀土資源開發項目願意把我嫁給你那天開始,你就應該清楚他的為人。”

說完她深深呼了口氣,搖搖頭,“今天下午你大姐一定生氣了,真的很抱歉。”

屋子裏一時沉默,琳琅盯着手裏的書,程嘉善盯着她,良久,他清了清嗓子,“來,我看看你背上的傷。”

“不要。”

琳琅避開他,卻避不開他手上的力道,程嘉善拉着她的手腕,試圖把她拉過去離得近一些,也沒想要脫她衣服,拉開領口就能看見的,誰知道他忘了她手臂上也有傷,大手捏住她的時候直接捏到那傷口上,琳琅疼得眼裏都有淚了,“能放手嗎?”

“sorry。”

他趕緊松了手,此時他覺得這件事令他很頭疼,甚至是無法容忍,但他強迫自己忍着,他問她,“去過醫院了沒有?”

她搖頭,他又說,“那總得有醫生到家裏來!”

因為情緒不好,他嗓門就大了些,琳琅有些愕然的看向他,“你生什麽氣?”

程嘉善也懶得解釋什麽,只對她說,“跟我走。”

“這麽晚了去哪兒啊?”

“我家。”

“別開玩笑了,你瞧瞧現在幾點?一會兒我回來晚了……”

琳琅還在磨叽,可程嘉善壓根不給她機會,把她拉起來,給她穿上了拖鞋就将她拽着出門了。

他人走在前面,手裏拿着她的包,邊走邊說,“今晚你不回來。”

“程嘉善,你別讓我給家裏其他人留話柄行嗎?”

“話柄?什麽話柄?”

走到大門口,程嘉善轉過身來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說,“你所謂的家裏的其他人,是你姐,還是你阿姨?琳琅,我不信你真是在意他人看法的人。”

琳琅心虛,沒敢繼續跟他對視。

這人有透視眼,總是輕而易舉看穿人的心思。

顧漢源不準琳琅在外過夜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琳琅她自己一直在防程嘉善,“落實關系”那件事兒,能拖就拖,她本能的排斥和這個男人親近,畢竟他不是紀希。

可真到他有了這種要求,琳琅又拒絕不了,畢竟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

☆、012 一怒之下

宋阿姨看着琳琅上了程嘉善的車,等那車子開走,她嘆了口氣,這才回身關門。

樓上鐘麗珍的房間,窗戶口,顧飛揚一直站在那裏,她看着那輛黑色商務車疾馳而去,皮笑肉不笑的對她母親說,“我真的很想看看程嘉善暴跳如雷的樣子,可惜了,沒機會。”

鐘麗珍手裏一杯紅酒,靠在貴妃榻裏悠閑的看着電視,聽女兒這麽說,不免冷笑着諷刺道,“我還真不想承認你是我生的,就這點兒出息?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連他的床都沒上過?飛揚,你還真比不上琳琅呢……”

顧飛揚走過來,将她那杯紅酒拿過去一飲而盡,末了,彎腰笑着對她說,“媽,現在你該擔心的是,程嘉善知道你故意不讓家裏醫生來看琳琅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說,他會不會一怒之下,讓我爸在那個什麽稀土項目上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到時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呀……”

她笑了兩聲,跟母親說了聲晚安,又飛了個吻,轉身,哼着歌慢悠悠的出去了。

鐘麗珍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不禁後怕。

當時她看琳琅傷得重,以顧家名聲為由讓家裏人不準叫醫生,奶奶憤怒的打電話給家庭醫生也被鐘麗珍的人在大門外攔下了——奶奶氣得在屋裏不肯出來,連晚飯也都沒下樓來吃。

她這是典型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半個多小時後,琳琅随程嘉善到了程家。

路上程嘉善已經打過電話給他們家的禦用醫生郭燕回,他和琳琅到家時,郭燕回已經先到了一陣了。

郭燕回給随棠看傷口時,程嘉善和程嘉言、程嘉好三個人都在房門外等。

“當時我就看她趴在那裏,也不知道是被他父親打了。”

程嘉言是性情中人,脾氣來得快走得也快,眼下她知道琳琅身上全是她父親拿皮帶抽得傷痕,心裏狠狠疼了好一陣。

細皮嫩肉一姑娘,這馬上就是他們程家的人了,本來長那麽漂亮,萬一身上偏偏就留了疤,那該多虧啊。

嘉好在門縫裏看裏頭的情況,腦袋被她二哥拍了,二哥皺眉瞪着她,眼裏意思明顯:是你該看的麽?

嘉好捂嘴笑,不敢再看了。

沒多久郭燕回出來,對着程嘉善無奈一笑,“善哥,你媳婦兒不是她們家親生的?下手夠狠,差點就傷到真皮層了——那種一道一道的印子當紀念品恐怕不太好看!”

程嘉言皺眉,“燕回你好好說話!”

“是,大姐。”

郭燕回故意朝着程嘉言鞠了一躬,然後說,“皮外傷,好是好得了,就是時間得長點兒——嘶,我說……”

他推了程嘉善一把,“善哥,你自己媳婦兒自己居然沒掀開衣服瞅瞅?”

程嘉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就轉身進屋去了。

“……”

郭燕回雙手插在褲袋裏,癟着嘴,一臉無辜狀,看看程嘉言,又看了看程嘉好。

他伸手摟過程嘉好的脖子,把她拉過去悄聲問,“你二哥和他媳婦兒不和~諧?”

..

☆、013 大姐不喜歡琳琅

琳琅正在整理自己衣物的時候,程嘉善進來了。

她剛想開口說一句“你怎麽不敲門”,突然意識到,這是在他家,這是他的卧室。

面對程嘉善理所當然和她“共處一室”這态度,琳琅有點兒騎虎難下的尴尬。

“燕回說不嚴重,但是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恢複。”

程嘉善走過去就在她面前坐下,琳琅原本是坐在床邊的,他剛落座她就條件反射站起來,程嘉善似笑非笑的拉住她,“幹什麽,單獨和我在一起就這麽緊張?”

琳琅瞧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我看看。”

程嘉善語氣堅決,根本就是不容商量。

這是在程家,不是顧家,況且她和這個人已經領了結婚證,如果因為這種事情發生什麽不愉快,理虧的不是他,而是琳琅自己。

她任命一般重新解開自己亞麻襯衫的領子,一顆一顆,動作慢而僵硬,程嘉善皺眉,索性自己動手,“別這麽不情願,想在我面前解扣子的女人不計其數。”

琳琅低頭,臉頰微紅。

融創傳媒程嘉善的确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所謂有錢有權還長了一副比女人還俊美的臉孔......身材也不錯。

最後那句是琳琅自己目測之後的結論。

程嘉善将琳琅轉過去,看着她滿背的傷痕就沒有松開過眉心,他問琳琅,“他打你的時候,家裏沒別人?”

“有。”

“哪些人?”

“奶奶,宋阿姨,”

琳琅轉頭看着他,“我姐和阿姨都在,但我爸發火的時候沒人敢靠近,宋阿姨都跪下求他了,也沒用。”

程嘉善将她的衣服拉好,從他的動作舉止能看出,這人不下~流。

“沒人叫醫生?”他又問。

琳琅搖頭。

兩人對視數秒,程嘉善在她後腦勺揉了揉,道,“婚禮日期我大姐定下了,就不能改了。至于婚紗,我想辦法盡快讓人重新設計。”

“麻煩你。”

“跟我客氣有意思嗎?”

程嘉善站起來了,他雙手揣兜踱步到了屋子中央,又走回來,“今晚在這兒住,我給你父親打個電話。”

......

......

琳琅夜裏睡得不踏實,總覺得程嘉善會半夜過來。

實際上程嘉善也确實很想和她同床共枕,但是琳琅不願意,在大姐眼皮底下鬧出大動靜,最後也是給琳琅抹黑。

大姐不喜歡琳琅,一直覺得這種低眉順眼的姑娘太嬌弱,不适合做他們程家的媳婦兒。

其實不然,琳琅是不是嬌弱,日後便知。

他給顧漢源打電話說今晚琳琅在這邊過夜的時候,老頭子高興得直說好,還說琳琅跟他在一起,做父親的才放心......

程嘉善見多了商人唯利是圖的嘴臉,對于顧漢源這種把自己親生女兒賣了以鞏固自己商業地位的野心家,倒不覺得有多不可思議,反而對于琳琅,他一直知道她心底深處一定是藏着一道隐痛的傷口。

..

☆、014 紀家翻盤

隔日,琳琅和喬露莎在喝咖啡的時候,從正對面的液晶大屏幕上看見一則商業新聞。

紀氏股票回暖,已經走出前段時期的低迷。紀氏CEO紀希和政要握手的畫面在鏡頭前停頓了好幾秒鐘,琳琅看了之後,低頭往馬克杯裏加了一袋細砂糖,臉上極其平靜,喬露莎笑着蹭了蹭她,“你爸一定想不到,紀希家會這麽快翻盤,你說他後不後悔讓你和他分手?”

琳琅搖頭,“不會。”

“也是哦。”

露莎吸了一口奶昔,若有所思道,“比起紀希,融創這塊兒肉可要肥多了。”

聞言琳琅也只是笑,沒再說其他。

露莎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并沒有把那十億的事告訴她,畢竟露莎和紀希有交情,萬一哪天她說漏嘴就會很麻煩。

琳琅是認為,她和紀希結束了就結束了,她和程嘉善結婚,雖不是出于本意,但那個人不讓她讨厭,再加上他和顧佑禮極好的關系,算得上彼此熟悉,這場婚姻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至于紀希,琳琅已經對紀叔有過請求,紀氏危機一過,就為他介紹合适的女孩子。

和程嘉言約了下午四點,露莎走後,琳琅就在那間咖啡店門口等。

當一輛黃色法拉利在她前面停穩,她看見車上的人下來,一時愣了神。

紀希也不靠近她,就是閑閑的倚着車身,整個人渾身充滿着一股子慵懶性~感——但他嘴角的笑意是帶着戲谑的,他眼中寫滿了對話,然而他就只是望着琳琅笑。似乎琳琅不主動開口說話,他就打算這樣沉默,并且琳琅知道,他不會就這樣放她走。

琳琅站在原地淡定的瞧着他,她不動聲色将肩上的挎包帶子往上攏了攏,然後叫他,“阿希。”

“一個多月不見了?”

紀希雙手揣在休閑褲口袋裏,笑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上次見面,在施燃的酒吧,你往我臉上刮了個大耳光,叫我滾……瞧瞧我多聽話,讓滾蛋就滾蛋……”

琳琅眼眸微低,極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

這時候紀希已經伸過一只手去,搭在了她的肩頭,“我聽秋桐說,你似乎對你的下家非常滿意,決定嫁人了?”

他冷冷的笑,和琳琅在一起十年,看過了她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這中間從懵懂少女逐漸變得老練沉穩的變化過程,她那些好的、不好的經歷都是他陪着她一起度過的,然而他說要結婚的次數已經是雙手雙腳數不過來了,琳琅沒答應,而一個融創程嘉善一開口,她卻立馬允諾!

紀希算是看透了這個女人,當初她回到顧家,許多人說她是為了顧家家産而來,只有他深信她不是這樣的人,可如今的事實又說明了什麽呢?

顧漢源現實世故,當初紀希和琳琅早戀他沒有反對,甚至是在暗地裏撮合,說到底就是他看中紀家家大業大,日後琳琅和紀希結婚,對他顧家一定是有幫助。

- - - 題外話 - - -紀少來啦啊嘿嘿~

..

☆、015 看錯了人

後來紀家出事,顧漢源再不提從前他在紀仲庭跟前的許諾,轉而把琳琅許給了9784稀土項目負責人程嘉善,他是現實的生意人,但琳琅是什麽?

她可是和紀希相愛整整十年的女人,就憑她顧家正牌長孫女的身份,只要她想,她就能反抗——然而,她對秋桐說,一個女人求的就是一世安穩,他紀希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會顧得了她……

紀希看着琳琅依舊低眉順眼的秀氣面孔,精致的五官,過分漂亮的模樣,這一刻,他在她身上剩下的,只有深恨。

“是,我要結婚了。”

琳琅微笑着回答他,陽光下,她仰頭注視着他那英俊柔和的面部輪廓,“就在今年七夕。”

他挑眉笑,“打算給我發請帖?”

琳琅點頭,“嗯,發。”

“你覺得你能心安理得麽?”

紀希眼裏的色彩逐漸黯淡下去,琳琅視而不見,她的眉眼間染上了一層冷清,她對紀希說,“當然能,紀家顧家有交情,就算不發給你,也得發給紀叔和瀾姨,哦,還有你姐姐紀寧——你我情分不在了,禮數總得講究。”

“禮數?顧琳琅你跟我說禮數!”

紀希的聲音一下擡高,他這個人不擅長作戲,強撐到此時已經是極限了,這一刻他開始發飙,抓住琳琅的胳膊把她扯過去摔在車門上。

琳琅背上的傷還沒這麽快愈合完全,紀希這狠狠一摔,她簡直就遭了秧,她臉上五官皺成一團,覺得皮肉連帶着筋骨都在疼,她有點火了,剛要開口罵紀希,紀希卻把她死死抵在車上大聲吼道,“顧琳琅,我對你不好嗎?別人都說我把你寵壞了,你在我面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我的命,我還有什麽沒有給你?我家出事的時候我媽還說你父親估計是不會再同意你我在一起了,我竟天真的以為,只要你認準我了我一個男人,前面就算有刀山火海你也一定會來找我,可惜了,我紀希這輩子唯一看錯的一個人,就是你顧琳琅!”

此時,程嘉言的車子停在對面樹蔭下有好幾分鐘了,琳琅和紀希兩個人在那頭起争執她再也看不下去了,皺眉吩咐司機開車。

這個顧琳琅像什麽話,都要結婚的人了,居然還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她氣不過,當下就拿出手機來打給程嘉善。

“我說阿善,你給我解釋一下,那個顧琳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

“是啊,你是看錯了我。”

琳琅也不推開紀希,索性徹底靠在了他的車子上。

她嘴角微微翹起,對他說,“我媽出車禍過世那年,我沒有繼續留在我外婆家,就是為了回顧家争那一畝三分地。飛揚比我年長又如何,爺爺在的時候,只認我一個孫女,我才是顧家的繼承人。可惜了,有了飛揚跟她母親,我繼承無望了。你以為我一個經濟系碩士我留在學校當講師真是為了想要給中國的教育事業做貢獻麽?”

..

☆、016 你這麽賤

“紀希,是我爸不給我機會,他連公司都不讓我進,就怕我在爺爺過世後跟他争奪財産。那時候我太傻,以為只要拉着你這個紀家的少爺這輩子不愁吃不愁穿就滿足了,直到我知道程嘉善對我有意思,我才漸漸發覺,人的欲~望會随着年齡的增長而發生變化的,就現在而言,做一個富家少奶奶已經滿足不了我了,我依舊想要顧家的財産,而這個事情,你能幫我嗎?你不能。”

琳琅站直了,伸手理了理紀希的衣領,笑道,“紀希,你這輩子都不适合做生意,商場的爾虞我詐就你那個死腦筋你永遠都玩不過別人,你看你剛才明明裝得那麽好,可還不到五分鐘你原本的情緒就出來了,你這樣的人怎麽在商界混?我真怕你總有一天把你父親的心血毀于一旦你還是去畫畫吧,你看你要去巴黎還是維也納,街頭賣藝也好,還是自己開個畫廊,你這樣的人,也只适合做這些,而你做的那一切,在我看來,簡直是無趣透了。”

她掐着紀希的下巴,雙眼望進他深深的眸,“我最後說一次,程嘉善才是我要的男人,你呢,最好離我的視線越遠越好,你這麽幼稚,我早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紀希放開了她。

琳琅的胳膊,已經被他勒得生疼,卻始終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

“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廢人嗎?”

“是。”

紀希問,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末了擡眼瞧他,冷笑,“也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紀希啊,你知不知道,你第一次的漫畫單行本,都是你大姐背地裏掏錢從印刷廠直接買走了十萬冊,不然你真以為銷量很好?”

紀希臉都綠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錢,就能做一切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包括自欺欺人。要不是當初紀寧花錢買走那十萬冊單行本,你會那麽振作,你會在後來拿那麽多獎嗎?”

琳琅整理好了被他拉扯弄皺的衣服,末了最後說了一句,“剛才我看你在電視上跟那些人握手的穩重樣子,你裝得再好又如何,你爸的公司交在你手上,總有一天也是……”

她諷刺的笑了笑,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那天,她應該說了這輩子最多的刻薄話,并且是對紀希說的。

紀希走時滿目憤怒和絕望,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

紀希幫她說了後半句,“我爸的公司交在我手上,總有一天會一敗塗地是嗎?顧琳琅,你敢不敢跟我賭一場?”

“賭什麽?”

“一年,一年之內我讓紀氏市值翻三倍,你回來跟我,如何?”

琳琅便笑了,故作輕浮狀,擡起手來還像過去那樣捏他英俊的臉,“賭這麽大,把自己都賠上了,我怕我賭不起。”

他也笑,将她的手拉到身後,環在他的腰上,“你這麽賤,為了自身利益,不是早就把自己賠給程嘉善了?”

..

☆、017 看着登對

紀希走後,琳琅繼續等程嘉言。

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鐘頭,琳琅還不見程家的車來,她心裏清楚,大概,是已經來過了。

琳琅不敢離開,她怕在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程嘉言的車就停在那裏。

說到底也是自己理虧,結婚前還跟程嘉善以外的男人糾纏不清,給誰看了也都會浮想聯翩。

從四點一直等到五點三十,琳琅覺得今天程嘉言是不會來接她了,正當她打算離開時,她聽見有車在鳴笛。

程嘉善來了一會兒了,他在車裏抽了一支煙,靜靜的盯着琳琅看了好一陣,看她要走了,這才叫她。

琳琅伫立在原地,和車裏的男人視線交彙,幾秒鐘後,她走過去上了車。

“我大姐臨時有事,換我來接你。”

程嘉善将車子調頭,上了主幹道,他輕描淡寫解釋了一句,琳琅也沒有多問,只嗯了一聲。

這個時間回去,到家時家裏正好在吃飯。

程嘉善想着,一會兒大姐見了琳琅,一定又是一臉的不高興。

他皺了眉。

他先給嘉好打了個電話,說他要帶琳琅回家。

嘉好這姑娘很懂事,她也明白二哥話裏意思,就是要她提醒大姐見了琳琅不要擺臉色。

車子開到程家門口,程嘉善先下車,榮總管過來給琳琅開了車門。

這是琳琅第二次來程家,她見過榮總管,認識了,再見面自然就禮貌問好。

榮總管喜歡琳琅,具體哪裏喜歡他也說不上來,就覺着和嘉善在一起,看着登對。

程嘉言在客廳給小弟嘉行織毛衣,聽見聲響,便回頭看了一眼——她看見琳琅來了,冷冷的将視線收回,專注的繼續織毛衣。

琳琅臉上挂着笑,沒有将這些放在心上。

程嘉善問榮總管,“還有多久開飯?”

“本來已經開飯了,阿言說要你們回來一起吃。”

榮總管笑眯眯的,朝程嘉善使了眼色,意思是某個人生氣歸生氣,還是很在乎你的。

程嘉善笑了。

他走過去,拿過大姐手裏的毛線放在茶幾上,然後把她拉起來,“我已經回來了,大姐您是不是可以下令讓我們開飯了?”

程嘉言瞪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自顧自的走到餐桌前,對廚房裏的嘉好說,“阿好,開飯!”

琳琅有注意到,程嘉言坐下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臉紅,就好像自己做了壞事被她抓到了一樣。

“琳琅坐這邊。”

程嘉善親自給琳琅拉開了餐椅,琳琅說了謝謝。

她坐在嘉好對面,嘉好友善的對她笑,還對她說,“以後這兒就是自己家了,別客氣,喜歡什麽吃什麽。”

琳琅夾起一小塊咖喱雞裏面的蘿蔔,笑道,“我不客氣。”

今晚程家一下多了兩個人吃飯,餐桌上卻并沒有多熱鬧,因為大姐對琳琅有成見,氣氛自然活躍不了。

..

☆、018 輪不到你說話

程嘉善沉默寡言慣了,嘉好話也不多,琳琅是那種別人不跟她說話她不會主動吱聲的人,所以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偶爾程嘉善和大姐說兩句公司的事外,其餘時間都是安安靜靜。

飯後,嘉好和吳媽一起收拾餐桌,程嘉善領着琳琅到樓上試婚紗。

二人走到樓梯口,忍了許久的程嘉言終于叫住了琳琅,“阿善先上去,我和琳琅有點事要說。”

程嘉善阻止,“大姐,沒必要。”

“你現在是為了一個女人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琳琅改天再試婚紗也行。”

程嘉善拉着琳琅這就要離開,程嘉言火冒三丈,“混賬東西,我好歹還是一家之主,你瞧瞧你這是什麽态度!”

“對不起,大姐。”

這個時候琳琅開口,她對程嘉言說,“我知道您對我不滿意,有什麽事,您找我就是了,真沒必要為了我一個外人傷了你們自家人的和氣。”

程嘉言冷笑一聲,用一種輕視的眼神瞧着琳琅,“現在還沒輪到你說話的份兒!”

“大姐!"

眼看程嘉善要發火了,琳琅拉住了他,繼而笑着點頭,“好,我不插嘴,等你們吵完我再說。”

“……”

琳琅這話竟讓程嘉言詞窮,張着嘴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心裏的氣竟也沒有了,最後轉身上樓,“當我什麽都沒說!”

她言下指的是程嘉善,程嘉善聽得清清楚楚,卻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末了,他對琳琅說,“我們回房去。”

直到所有人都上樓了,嘉好才從廚房出來。

吳媽在她身後嘆了口氣,笑道,“這個琳琅,三兩句話就堵住了阿言的嘴,真厲害啊。”

嘉好笑,“大姐就像我們三個的媽,琳琅是我二哥的老婆,婆婆看媳婦兒不順眼,這不很正常麽?”

……

琳琅在程嘉善的更衣室裏試婚紗,程嘉善在外面坐着看報紙,等她。

其實他平時很少回來住,家裏就大姐和嘉好兩個人,房間都是她們布置和收拾的,随時都幹幹淨淨——這是個家,家裏有人一直在等他,程嘉善在琳琅眼中,是一個幸福感爆棚的男人。

琳琅穿上婚紗後在鏡子前瞧了瞧,覺得沒什麽問題了,就對外面的人說,“能穿。”

程嘉善敲門,她說請進。

男人進來,在她身後站着,看鏡子裏一身白紗的漂亮女人,末了,低頭瞧着她,“通常女人結婚前試婚紗都是看自己喜不喜歡,你就只是看能不能穿?”

琳琅有點尴尬,似乎她那話顯得她很敷衍。

“挺好看的。”她說。

琳琅手臂上和背上都有結痂的傷痕,程嘉善特意囑咐設計師要遮擋這兩處,所以這套婚紗的手臂和背部都用了雙層的歐根紗,零星點綴了珍珠,透是透,但是隐隐約約,裏面的傷看不太明顯,沒有人會去注意,這樣的設計大方簡潔,很襯琳琅的氣質。程嘉善以為,至少她也要說句“漂亮”,沒想到一句“能穿”就打發了。

鏡子裏,兩個人看着對方,因為他人就在身後,琳琅的背幾乎貼着他的胸膛,這樣的靠近讓琳琅渾身不由自主發燙,她試圖跟他拉開一些距離,卻被他自身後,單臂攬住了她的腰身。

..

☆、019 婚禮當天

琳琅開始緊張。

這樣的接觸,雖然隔着衣物,但是來自他身體的溫度太過滾燙,讓琳琅害怕。

那面鏡子讓她沒法逃避,她看着他撥開她一邊的頭發,他的臉就這麽貼上來——琳琅能聽見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脈搏,他在她耳邊嘆息,“琳琅,現在所有人的命門都被你攥在手裏,你知不知道?”

琳琅心跳加快,她對上那雙深谙的黑眸,心中懼怕又多了幾分。

她怎麽會不知道,父親往9784稀土幾乎投進了他所有身家,她也收了程嘉善整整十個億,如果她這裏掉鏈子,她相信程嘉善不僅會讓她父親死得很慘,就連紀家,他也不會放過。

她轉過身來,墊腳,閉眼,送上自己的雙唇。

琳琅快要不記得該如何接吻,她是麻木的,是被動的,她接觸到程嘉善濕潤的唇時,胸中溝壑燃起熊熊烈火,燒盡了她所有的頑固與倔強。

更衣室空間很大,卻足夠兩個人做許多事,如果程嘉善非要在這裏行駛他丈夫的權利,琳琅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

婚紗被他褪至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