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剪不斷,理還亂(1)

“病好了?”柳晨探過手來撫上我的額頭,随即又自答,“看來是差不多了。”

在上一世已經習慣他的觸碰,到也忘了今生他這個動作并不甚合宜。

我有些呆愣地望着他展眉的模樣,有點恍惚,同樣的眉眼,同樣的動作,但就是與記憶裏最熟悉的他不一樣,少了份成熟味兒。确實,他現在才21歲,與6年後自然有差。

至今仍不太敢相信竟然重生回21歲了,可這幾日的所見所聞卻明明白白地告訴我這個事實。

但是,有沒有可能所謂的前世都是我在病魔中所做的一場夢?

如果是,該多好。

可那一切在我腦海裏真實得又絕不似簡簡單單的一場夢境或是一個虛幻。

我知道要辨別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個夢,就要看接下來。如果記憶裏的一切重新一步步發生,那麽就能證明我是真的重生了,又或是我只是在被撞後做着過往發生過的事的夢。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我都不要再讓這場可怕的夢繼續下去。

---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柳晨問。

我回過神才發現他将我帶到一側楓林裏,春季的楓林郁郁蔥蔥,楓葉都是極富生命力的綠色,然而這些綠色此刻卻顯得異常紮眼。

搖了搖頭,這個場景與曾經的記憶又是重合,我幾乎能确定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柳晨拍淨石凳上幾不可見的灰塵,要我坐下來,他則坐在我右方位的石凳上。

“你知道楓葉代表什麽嗎?”

“什麽?”

其實我是知道的,他上一世就說過,那代表割舍不了的過去。

“它是割舍不了的過去,也就是對初戀的眷戀。”他随手摘下一葉翠綠,拉過我的手,将那葉放入我的掌心,他說,“你就是我的初戀。”

我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因為在我死之前,他确實就只有我一個女人。可我卻不是,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裏內都不是,所以我愧疚。

這熟悉的一切伴着那股愧疚在我四周洶湧,将我淹沒,好想堵着耳朵不要聽接下來的話,可是不行,我必須确認,百分百地确認——

“潘燕,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就我們兩個是一路同學下來。即使上大學後,你因為複讀停留了一年,我們也不再是校友,但學校卻是在隔壁。你難道沒覺得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嗎?既然緣分來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做我的女朋友。”

他還是說出來了,一樣的說辭,同樣帶點霸道的語氣,本來已經記不太清,可經他再次一說卻又變得深深刻刻。

我沉默了下來,很久,他或許有點耐不住,叫我:“潘燕,你怎麽說?”

還沒特別理清這發生的一切,想拒絕卻開不了口,一方面是怕突然說“不”會将原先的路子打亂,日後不知道該怎麽躲避那些讓人無措的事情。更主要的一方面是前世順從慣了他的話,要說“不”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潘燕。”就在我還沒有決斷的時候,楓樹林間倏地鑽出來一個人。

原先應是該感謝這個突然出現打破這種靜谧的人,但一見到這個人,我的心沒有一絲解脫,反而更沉了幾分。

出現的是謝奈奈,我的大學室友,也是我曾經,該說是現在最好的朋友。

她是屬于那種柔媚型的女生,而她現在卷着大波浪的長發和穿上碎花式連衣裙,給她的妩媚增添了幾分可愛,這幅模樣果然不負她系花的盛名。

我對她這種仍具有女生稚嫩的氣息有那麽幾秒的懷念,只那麽幾秒,之後更多的是對她的出現證實了這一切都在重來的現實而産生焦慮。

“奈奈。”我叫她。

奈奈先是對柳晨笑了一下:“柳晨,你也在啊!我來找燕燕,不打擾你們吧?”

我看了柳晨一眼,正好對上他瞥過來的視線,我轉過眼,聽他說道:“沒事,你找潘燕有什麽事嗎?”

奈奈走至我面前,立馬換了臉色,淡眉微微蹙起,帶點小憤怒狀。

“6號我生日,你為什麽不回來?明明說的好好的,就算生病也可以打個電話過來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果然,這幕場景幾乎與上一世一模一樣。

5月6日剛巧是奈奈的生日,記得五一回家前就說好6號一定要回校給她過生日,但很不巧的是我偏偏在5號那天病得一塌糊塗。那次的病魔來得兇猛,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直接撂倒在地上,醒過來已經7號早晨了。爸媽急得連夜送我進了醫院,守了我一天兩夜,哪還有空管手機。奈奈自然也就沒能和我聯系上,不過我一醒來知道是7號時就已經立刻給她回複過去了。

這是上一世的景象,而今生的我剛巧就是在病得最糊塗的6號重生過來。這場病來得猛烈,去得匆忙,就像是特意為我的重生制造機會一般。

那時醒過來,對于一切都像是在夢中,被自己的死而複生以及父母的健在而弄得恍惚,當然不會也沒有時間來想起那天是6號——奈奈的生日,因為那時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差點搞不清楚。

我沉默了一會兒,在記憶裏回想當初是怎麽回答的,其實不用想很多,我也知道我是怎麽回答的。從21歲到27歲,6年時間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成長,什麽事也都做不成。

“奈奈,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說。

“誰要你道歉了?”奈奈微跺腳嗔道,她這動作很有小女人的味道,繼續道,“知道我擔心,怎麽連電話都不打?你有把我當朋友嗎?我看你是沒有,你看你一回校就在跟……柳晨約會,一點兒都沒想過我。”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說。

“又是對不起。”奈奈故意作出氣惱狀,她的眼睛瞥向柳晨,打趣說,“柳晨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柳晨插話:“是啊!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柳晨,你一定要這麽幫燕燕取笑我麽?”奈奈佯怒道,面向我轉而笑說,“真要覺得對不起,就陪我去逛街,這算是對你的懲罰。”

“好。”我點頭。

奈奈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自然地面對柳晨:“柳晨,你不介意我帶走燕燕吧?我可說實話,就算你反對,我也不會把燕燕讓給你的哦!”

柳晨笑笑,對我說:“那件事你考慮一下,過幾天給我答複。”不給我立刻回答的機會,繼而又對奈奈說,“說得像是你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似的,就算有,你也搶不走她。”

“我就是對燕燕有非分之想呀!搶不搶得走,這可很難說哦!”奈奈笑答,對柳晨揮手,“那我們走咯,拜拜!”

說完,奈奈拉着我出了楓樹林。

---

這天我們根本沒有去逛街。

一是下午前三節我們都有課,是專業課。

其實并不是沒逃過課,記得當初興致來了就會逃課。當然,這有興致的人是奈奈,不像我,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臆想着會不會剛巧那節課要點名,要是被點到怎麽辦。我逃個課從來沒安心過,反觀奈奈,與我正好相反,她是當潇灑時且潇灑。這也是我羨慕和喜歡奈奈的一點。

說到第二點為什麽我們沒有翹課,那就是奈奈生氣了。她說我重色輕友,氣我一來就去找柳晨。

其實根本不是我主動找柳晨,而是他自動出現的。

她這一氣,我想了想,似乎要三天才會氣消。

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我想,這樣也好,趁這幾天可以好好理理這一堆混亂的事。

第三節下課時已經四點多了,很多傍晚不願再出去的人都是在這時候去吃飯的,我也是如此。因此,我便跟着張俪前往學校西門,打算打包點帶回寝室再吃。

通往西門的道路兩旁種的是楊柳,五月裏帶着暖意的微風一吹,蕩起楊柳枝,特有詩句裏“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感覺。

有四年左右沒再回來學校,這裏的一切都如記憶中一樣美好。可嘆的是那時在學校時期卻是不懂體會校園的美,直到離開學校才充滿着懷念,可再也回不去。

現在想想,今日能再次在這條楊柳夾道上走過,不知是幸運,還是罪孽?

可是不管是幸運還是罪孽,我都希望我永遠都不要再遇見一個人。

可事實不如我所願,他此刻偏偏如挺拔的白楊一般站立在西門對街的門口,身姿卓然,雙眼望向我這邊,神态若有所思。

我心內萬般複雜,在心裏喃喃出他的名字:顧重影——

作者有話要說:設定方面因為修改有些錯誤,現改回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