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該斷，則斷（1）

果然到第三天左右，奈奈開始搭理我了。

她是主動找我談話的，這點讓這幾天被冷凍的我有點受寵若驚，所以也顧不上才剛跟柳晨通話，便立刻切了，急匆匆地跟在奈奈身後。

我們來到上次柳晨帶我來的那片楓林，一踏入這地兒，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心底打轉，只是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在石凳上坐下來，奈奈代替柳晨的位置，而我依舊是坐那處。

“燕燕，我們是好朋友，你要跟我說實話，你跟柳晨到底是不是那種關系啊？”奈奈開門見山地問。

我剛想開口說不是，卻突然頓住，有些過往恰時襲上腦海。

還是在這片楓林裏，大約也是這個位置，兩個擁抱在一起的身影，或者該說是一個女生從後面緊緊地抱住男生的背，貼着他的背聲嘶力竭地告白——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潘燕有哪裏好？我學習比她好，人比她漂亮，為什麽你選擇她而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三年，我喜歡了你三年啊！”

那時的我就像是個電視劇觀衆在觀看連續劇一樣，一點兒也沒有當事人的感覺。如果按照正常戲碼，我這個正牌該上去給奈奈一個巴掌，說她竟然背着朋友企圖勾引她男友，可是我也僅僅是在一旁靜靜地圍觀，從始至終也沒教他們發現。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管這件事，盡管我極有資格，但我自己的心都不在柳晨身上，對他更多的是愧疚，那個時候甚至想着他和奈奈湊成一對更好，我也解脫了。

“燕燕。”奈奈叫我，将我的神智從過往裏拉回來。

她蹙着眉看我，粉色的唇瓣微抿，一副我見猶憐的味道即時出來。我很喜歡她這幅模樣，可能是我從來就是被人拿捏的個性，而她的這幅模樣卻是讓我覺得比我還弱，胸腔內脹了些保護人的勇氣。

當然，面對這樣的她，我也總是會特乖地一一回答她的問題。

“我跟柳晨以前只是同學，現在是老鄉，沒有其他什麽關系。”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我仔細地審視奈奈的表情，她也同樣嚴謹地盯着我，我看得出來奈奈對柳晨是非常喜歡的。

可惜，當初的我是個笨蛋，竟然從沒意識到奈奈是喜歡柳晨的，對她問這個問題也只是以為她是好八卦，卻是不知道她這時是懷着多嚴肅的心态。所以，在我否認和柳晨的關系後沒幾天就做了柳晨女友，奈奈便開始遠離我，這件事也能更好地解釋了。

“你說真的？我可不希望你談戀愛，而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要是這麽對我，看我還理不理你。”奈奈撅嘴說。

我向她保證：“真的。我跟柳晨只是朋友。”

這次絕對只是朋友，再沒有其他。

看着奈奈嘴角上翹，我就知道她相信了。她撲過來摟着我的手臂，笑說：“這就好了。我都還沒男朋友，你怎麽可以抛棄我呢！我們要一起找一個愛我們的人。”

“一起找一個？二女共侍一夫？”我打趣她。

“去你。”

這件事并沒有完。

上一世這件事也是這樣發展，我跟奈奈說我不喜歡柳晨，奈奈也信了，可是過了兩天，我卻以柳晨女友的身份在她面前出現。

我答應柳晨的事是一個導火索，直接導致了我和奈奈日後的冷淡，再也做不成朋友。所以，這一世我絕對不能答應柳晨。

前世是柳晨打電話給我，要我給他答案。今生我要改變，我決定先由我去找他，直接告訴他我不答應。

---

我給柳晨打了三通電話，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麽，總之都是忙音處于無人接聽狀态。我只好發了封短信給他，說下午五點在西門的西餅店裏見。

其實比起打電話，發短信讓我松了口氣，至少不用一下子就面對柳晨的強硬，而讓我在這段時間對自己産生動搖。

下午三節課連一節也聽不進去，胸中憋悶得難受。我一遇到麻煩事就會這樣，像是被放在水泥地的魚兒一樣透不過氣來。

晚飯以一個面包随意解決，心裏糾結着到時怎麽跟柳晨說清楚，肚子裏就翻滾得厲害，吃什麽都沒胃口，但不吃心裏更慌。

意識到這樣的狀态極度不對，我便換好衣服早些出去了。在學校裏溜達了一會兒，眼看五點越來越近，心裏恐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這是難得一次拒絕人，還是第一次去拒絕柳晨，我真的怕到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怕的就是他把我說不出話的狀态當做默認，那可就囧大發了。

到西門時，雙腳還有些不聽話，便又見到我最讨厭的人——顧重影。

他也看見我，還往我這邊走來。

一見他，我就忘了那些恐懼害怕，直愣愣地盯着他這個人，看他想幹什麽。話說我還跟他不熟，他這樣走過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了。

但見他走到我跟前，我以為自己擋了他去路，往一側挪一步，他又移到我眼前。

“潘燕。”他的聲音醇醇的，聽起來特別悅耳。

我擡頭對上他的眼，只一秒又瞥開，我不習慣與人對視。

“顧重影，有事嗎？”我問，說得有些生硬，因為要裝得跟他不熟。

他頓了一會兒，才說：“柳晨有點事不能來，他讓我代他陪你。”

不能來？

得知這個消息，我也不知道是該說松了口氣，還是該嘆息這件事還得壓着我一段時間。

“你找他有什麽事？”顧重影問，聲音裏沒點感情。

沒感情也好，他那聲音裏要是有感情，肯定都是諷刺的味道，讓人恨得牙癢癢。

跟在他身後半步遠，我揣度了一會兒他話中的意思，應該是沒事的話他就要回去了，他對不在乎的人都是沒什麽耐心的。

我也不願意跟他待在一塊兒，想了想，還是要他把那話帶給柳晨，最好讓柳晨因為被拒絕當場發火，然後給顧重影來個降龍十巴掌，讓他變成顧豬頭。

“那好，麻煩你幫我給柳晨帶一句話就行。”

他停下腳步，我也随着停下來。我擡首看着他轉過身來面對我，只見他稍顯狹長的眼睛略微眯起，嘴角往右側一斜。一見他這表情，我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他這個表情我真的太熟了，每次他開始毒舌我的時候都是這樣。

我豎起心理防線，在心內給心髒打打底，否則他一出口，我怕要吐上三斤血。

就在我還在心理建設的時候，顧重影趁我不備，跨前一步，右手迅速地捏起我的下巴，要我擡頭看着他，視線也無可避免的與他對視。

“你是長得太醜，還是胸太大，能教整個腦袋垂到胸部去？我看你胸前那兩顆一直沒有長進，那就是長得太醜了。”顧重影的毒舌開始發飙，一開始就說得我腦子溢血，真想沖口而出，我胸部沒長進你還不是摸得很爽，又或者說我胸部沒長進你弟弟就有長進了？

可是我不能這麽說。

且不說我當時醉得一無所知，醒來忘得一幹二淨，就說現在的我也還不能說這種話，一說出來不成神經病，也成性/饑/渴者。這兩點都可以教顧重影大做文章，再貶我到十萬八千裏。

我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說辭，顧重影又開口了。

“這麽一看，你也沒有那麽不堪入目，至于一直低着頭？女人總歸自信點才有魅力。”他說着放開了我的下巴。

我有點回不過神來，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顧毒舌怎麽轉性了？

這事情發生得有些匪夷所思，從我認識顧重影開始，他這張嘴便是出了名的惡毒，他自己也曾調侃說上輩子是被拔過舌頭的人，而我也從沒有聽他有好好跟我說過一句話，能不諷刺我就不錯了。

我的腦子轉了轉，忽然有點小感動。難道是改變效應開始了？

上一世是柳晨約的我，這一世由我約他，這條線路就開始走上不同的結局，也之所以來見我的是顧重影，而這顧毒舌也難得地對我大發慈悲了。

我正沉浸在成功的轉變中而欣喜時，顧重影的下一句話立馬消了我的興奮勁兒。

他說：“不過就你而言，再有自信也不會有魅力去吸引呂行路。對于柳晨倒是可以，他的審美觀已經被你徹底同化了。但是潘燕……”頓了頓，他的眼神變得非常鋒利，像是能射出兩把刀子似的，“別仗着柳晨對你的喜歡就利用他，你沒那個權力。你既然喜歡呂行路就別再耽誤柳晨，你這樣只會讓人看不起你。”

他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卻是踏踏實實地說出絕大多的事實。他能這麽明确的說出我心中的所想，我已經能肯定他上一世那麽讨厭我的原因了，就像他說我不要臉，他一直知道我心中有一個人，但偏偏不敢去跟那個人說，反而利用柳晨跟那個人的關系，借用柳晨女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靠近他。

而我這輩子并不打算重複上一世的路，自然不會再做這件讓自己深陷在愧疚中，又被顧重影鄙視的事情。

“我今天來找柳晨本來就是要跟他說清楚。既然他有事情，那你幫我帶話給他，就說我只把他當朋友，一輩子的朋友，不想因為其他将這份友誼打破。”我對着顧重影很肯定地說，他面上有那麽點難掩的錯愕，發現這點，我有點開心，總覺得扳回了一城。

“謝謝你今天陪我，拜拜！”讓顧毒舌愣了幾秒，我的心情指數不斷往上升。

本來是想當面跟柳晨解釋清楚的。一方面是即使短信或是電話中說清，柳晨還是會要求面對面來說服，另一方面是我想學會拒絕柳晨，是當面拒絕的這種，這是我必須經歷的事情。不過現在這樣也還不錯，見到顧重影一瞬間的失措可是難能可貴，千金難換的。

作者有話要說：顧重影的設定是嘴巴很毒，但由于我本人嘴巴賤不起來，所以重影的毒嘴功效可能大大降低了-_-|||

今天剛在BS看了關于重生文萌點的帖子，很遺憾我家燕燕偏偏是那種懦弱型，重生後還很挫的一號，雖然我開不了金手指，但我想說燕燕的重生絕不是浪費的，她是在掙紮中慢慢轉變慢慢成長的！

後日2號晚八點左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