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開後,那些煩心事
那晚抱膝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整晚,卻始終沒等到顧重影的回複。
心中說不清的失落,兩年的相處,他竟然連一句話也不曾挽留,也許這段感情在于他真的只是體驗而已吧,失去了便失去了,不在留戀。
但我也沒有資格去抱怨,我也不是抱着單純的心思去交往。
這樣分了,也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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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際泛白,我轉換了一下姿勢,頓時臀部發麻,周身僵硬,一個姿勢維持得太久的緣故,可精神上卻沒有因一夜未眠而頹靡。
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讓血液循環恢複正常,我下定決心地開始着手收拾行李。
既然已經說了分手,而他也沒有任何挽留的意向,那我确實該離開了,将這處寧靜還給他。
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一點收拾了大半天,整理出來的東西卻不過一個行李袋,最多的是衣物,再來是書本資料,以及其他零碎細小的物件。
将自己住的客房回歸原樣,直到再也找不出能拾掇的地方,我才帶上門到客廳,有些無奈有些不舍地對着地上的大袋子,向前走了兩步,眼角無意瞥到玻璃桌上放置的一盆仙人球——
啊,吊蘭!
冬天的陽光照在窗臺邊那盆深綠色的吊蘭上,一眼望去雖仍是綠色,可仔細一瞧卻有幾片葉子已被黃色浸染,邊沿有些萎蔫。
前陣子一直下雨,後來好不容易撥開雲霧見太陽,雖然只想吊蘭喜陰,但作為綠色植物也該适當光合作用一下。只是沒想到那天忘了收回來,接着又發生一連串不如意的事,便真忘了它。
我去廚房找來一把剪刀,順着那泛黃的邊沿小心翼翼地剪下去,只是希望它能重泛生機,別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些微枯萎,讓我很凄涼傷感。
葉子的黃色邊緣片片落下,在最後兩片還沒下刀之時,門口傳來轉動的聲音,我立刻收斂心神更專注地剪着葉子,心裏卻止不住地期待——
他終于回來了!
耳邊是他走路的聲音,眼角隐約看見他站立在行李旁,不說話僅那樣站着,我頓時就坐立難安起來,匆匆剪下最後一片葉子,擡頭看他。
可一擡頭便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不知該說些什麽。
顧重影倒是開口了,眼睛眯起,嘴角牽起:“既然行李都理好了,我想問問你還在磨蹭些什麽?難道還想我親自送你?”
他的話噎得我更找不到什麽話可說,張了張嘴,只是吐了幾口氣,心中反而更郁結起來。我站起身來,與他對視兩秒,瞧見的是他眼底的冷淡,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移開視線,伸手自口袋摸出一串鑰匙。
“鑰匙……”我遞給他,他并沒有立刻接,而是哼笑了一聲,繼而動作迅速地奪過去,一下又毫不留戀地仍在玻璃桌上。
鑰匙的尖端劃過手心,那裏正隐隐作痛,我攤開手掌,上面落下一道紅色的痕跡,并沒有出血,收回手,我轉身對着已坐在沙發椅上的顧重影。
“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抱歉。”我說。
顧重影沒有反應,雙手撫上那盆吊蘭,突地指尖發狠,掐下一片長長的葉子,之後又是一片,又一片……
有些心疼,可能是見好好的一盆吊蘭被他毀壞。
看着越來越少葉子的吊蘭,我開口了:“別再折磨它了。”
他擡起頭來,語氣諷刺:“這是我的東西,怎麽對它是我的事,你沒有資格管。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對不起。”我突然心虛起來。
而他的聲音更冷更決絕:“不必。”他站起來,經過我面前停下,“潘燕,我可以忍受你媽那樣看我,但是你記住,你不可能永遠這樣逃避下去。”
他的話說得深奧,我沒能聽懂,而此時他已經踏步進了房間,門“嘭”地一聲關上,隔絕了我和他。
桌上一片狼藉,與我淩亂的心緒異常相符,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自然也懂不了顧重影。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我才拉着行李袋走出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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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酒店是提供住宿的,原本是因為住在顧重影家,交通也方便便沒想着住外面,現下這情況也只有向酒店申請了。
等上頭批下來已經是一周之後,誰叫這酒店只是個分支,所有的事都要轉到總部等,這邊等一天,總部那兒又等個幾天,真令人感嘆這效率!
宿舍是在酒店外面,兩人一間。
可到我搬進來這半個月來,卻是沒與室友見過一面,據說她是餐飲部的,早出晚歸,剛好和我時間錯開。不過這樣也好,兩個人住一起更容易鬧別扭,不似三四人,即使有點矛盾也有人能做和事老。
日子過得很平順,白天就是上班,晚上回來看會兒CPA,一天便這樣結束。與顧重影以及大學裏認識的人都沒有再聯系,柳晨、呂行路還有陸琳他們年初就注冊了一家小公司,具體據說是做電子商務什麽的,因為是起步階段,也不想去打擾他們。
工作上也一如既往,前半個月忙些,一天到晚的要煩憑證報表稅務,時常要熬到晚上才能回去。一開始的時候,還能興致勃勃熱情高漲,可幾個月下來,當初覺得很有意思的敲章,也因為重複的次數太多,憑證多得眼花缭亂而漸漸失去樂趣。
最後一戳下去,頓覺前途光明,伸了個懶腰,渾身上下都暢快許多。聽出納小紅八卦了一會兒,正要繼續手頭繁多的工作,百貨倉的管理員小李笑眯着眼兒進來。
寒暄了一會兒,小李拿起桌上的一疊東西瞅了兩眼,然後抽出一張問:“潘會計,這是工資單嗎?”
“不要亂拿啊,還沒做賬的。”我趕緊拿回來,當初接任這個崗位時,前任會計師傅說不要把這些資料給無關人員看,以免出差錯。
“我只是在這兒看看自己這個月能領多少錢,不會拿走的,你放心。”
說是這麽說,但我還是将工資表放回原位,沒讓他能再看:“小李你把你們倉庫上個月的貨單拿過來,我想比對一下。”
小李也便讪讪然地走了。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第二天我被總經理叫進了辦公室。
總經理說小李拿了工資表複印件,去法院告酒店克扣工資,又問我是不是把工資表給了小李。
我解釋了昨天的情形,總經理雖然嘴上說着會調查一下,但眼睛中還是透露着狐疑,在懷疑着我。
被人懷疑的感覺很不舒服,可被人無端拉扯進麻煩事中的感覺更令人煩躁。
小李原本就是将離職人員,今天也沒有來上班,我只得打電話問他,但我一開口,他便挂斷電話,擺明了心虛。
工作雖然繼續做着,可時常會被叫進總經理辦公室,旁人見了也會側目,畢竟有句名言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幸好這事跟他們沒有多大關系,他們也只是當個旁觀者看看熱鬧,也不會當面來指責。
可依舊鬧心着,晚上看書也沒有心思,這時一個人便覺得異常孤獨,耳邊寂靜得讓人心慌,偶爾響起汽車鳴笛聲,但也只是令這份安靜更形擴張,漸漸地要包圍住我整個人。
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很快便發現了顧重影的名字,按開詳情,他的照片就那麽赤/裸地展現在眼前。
這張照片是在他家随意拍的,記得當時我正跟着電視上的瑜伽教學下腰,可身體太過僵硬,下到一半就像磁片卡帶一樣卡着了,不上不下,姿勢應該很難看,才會讓剛出房間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覺得他這個笑可能是他這輩子最難得的一個,便動作迅捷地恢複過來,抓過手機就拍了下來。他當然不高興被拍,可也沒有逼着我删。
後來一次太無聊,就把所有有照片的人都給設置了來電圖片。
拇指移上通話鍵,很想知道他在做些什麽,想跟他傾訴一下這兩天的郁悶,可又想到跟他現在的關系,心裏又遲疑下來。
或許他有辦法,一不注意便按了下去,卻又被我在瞬間切斷,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這種事他怎麽會有辦法,潘燕你別太依賴他了,也別再打擾他的生活,他的未來不應該是你。
聽到這聲音,心裏便沉寂下來,可還沒完全沉寂,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來電者正是顧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