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興趣
繼肖樊之後,肖父肖母也放下手頭上的事專門飛了過來,誠意和壓力都是十足。菲菲父母聽說後也連夜趕過來,兩家父母會了一次面,把菲菲和肖樊的婚事正式敲定下來。
菲菲原本打算堅持到三個月的時候再辭職,肖樊也沒意見,但四個老人都不支持她懷着孩子繼續工作。在兩方的壓力之下,菲菲終于還是遞上了辭職信。
菲菲和肖樊啓程回B市的那天,梁喬去機場送他們,一路上前前後後地幫忙拿行李搬東西,嘻嘻哈哈地開着玩笑,看起來心情一點都沒受影響的樣子。
倒是菲菲一直悶悶不樂的,登機前忽然一把抱住她大哭:“大喬,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啊……”梁喬輕聲說。
菲菲哭得死去活來的,哄都哄不住,梁喬就一直抱着她,在她背上輕輕拍着。肖樊在一旁看着,良久,嘆了口氣。
最後時間快來不及,肖樊強行把菲菲從梁喬身上扒了起來,拖着她去登機。菲菲哭着跟她道別:“大喬我走了……你想我了就來找我!”
“再見,寶貝兒。”梁喬用力朝她揮手,臉上還是笑着的。
然而等哭得稀裏嘩啦的菲菲被肖樊牽着進了登機閘口,她鼻子一酸,終于沒忍住,滾落兩行淚。
媽的,好多年沒哭過了……梁喬低頭抹掉眼淚,強壓住心頭翻湧的酸澀和不舍,再擡起頭時,已經又是一副張揚自信的樣子。
登機口已經那道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轉身,大步走開。
不遠處的圓形柱子前,關衡架着一副墨鏡,一只腳抵着牆,姿态悠閑地斜倚着。
梁喬快走過來的時候,他站直身體,動作緩慢而潇灑地摘下墨鏡,稍稍往前踏了一步,捏着墨鏡的手攔在她身前。
“你……”他嘴角一牽,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卻在她擡起頭露出發紅雙眼的一剎那怔住。
卧槽?這女人居然會哭?
做工精良的墨鏡橫在梁喬胸前,墨綠色鏡片,金色鏡架,材質一看就和她家裏十塊錢一副的地攤貨不一樣。
Advertisement
梁喬擡眼瞅瞅這個陰魂不散的渣男,自動把他滿眼的震驚當做是對自己美貌的驚豔,然後十分不客氣地把墨鏡接了過來,戴上。
“謝謝。”她姿态矜持地道了聲謝,推開男人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臂,越過他往出口走。
關衡過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在後面氣得差點跳起來:“我什麽時候說過要送給你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
“嘿!”正火大呢,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一身流蘇長裙的曲姍姍扶着他的肩膀探了探頭,好奇地張望着,不過只看到一個張揚帥氣的背影,“幹嘛呢你?又跟美女搭讪?”
搭個屁讪!就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女人!
關衡氣得直磨牙,把曲姍姍小巧的行李箱接過來,颠了一颠,皺眉,“你就這麽點行李也好意思說拿不動讓我來接你?老子現在日理萬機,很忙的好不好!”
“呸!你日理萬女還差不多!”曲姍姍擂了他一拳,“我這趟可是專程幫你送東西來着,你知道什麽叫知恩圖報麽!”
關衡默默把火氣收回來,咧了咧嘴,拉着行李箱和她并肩往外走:“老頭兒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身體倍棒兒,但就是想你了呗。”曲姍姍道,“我一進屋關爺爺就往我身後看,結果後面沒有人,你都不知道他當時的表情有多失望。哎,你個不孝子……不對,是不孝孫子!你都大半年沒回去了吧?我讓你這次跟我一塊回吧,你還不肯。”
關衡垂了垂眼皮:“再等等吧。下個月不是要辦國際建築交流會嗎,到時候再回去。”
“你自己看吧,反正我話給你帶到了。”
關衡的車停在機場外面,快到跟前的時候曲姍姍小跑了兩步,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很自覺地坐了上去。關衡繞到後車廂,把曲姍姍的行李箱放進去。
幾十米之外出租車站牌下面,墨綠色風衣的女人大喇喇坐在馬路牙子上,剛從他這兒搶走的墨鏡被她随意捏在手裏,另一手撐着下巴,正對着地上發呆,看上去狀态難得有些消沉。
關衡瞥了好幾眼,坐上車,把車窗降了下來。他啓動車子,緩緩從梁喬身前經過,但她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後視鏡裏女人的身影越來越小,關衡心頭莫名生升起一股煩躁,把車窗又升上來,踩下油門。
“你回家還是直接去公司?”開出去好一會兒,關衡才想起來問曲姍姍。
曲姍姍正拿着粉底盒補妝,想了想說,“去公司吧,回家太麻煩了,就不勞煩您這位日理萬機的關總了。”
她在關意的公關部工作,這趟回B市其實是出公差,順便幫關衡給爺爺帶了點東西回去。
關衡“啧”了一聲,“我就那麽一說,你還記仇呢?晚上下班我送你回去,滿意嗎,大小姐?”
“一般般吧,态度非常不誠懇,只能給你打一分,還是友情分。”曲姍姍補好妝,把東西收回包裏,徑自打開車前置物櫃,從裏面拿了瓶純淨水喝。
關衡瞥了一眼,沒忍住道:“你們女人怎麽都這麽不見外?”
“我、們、女、人?”曲姍姍瞬間抓住重點,一字一頓地重複一遍,然後拿食指指着他,塗着精美花色的指甲幾乎戳到他臉上,“你果然又勾搭美女了對不對?誰?交照片不殺!”
關衡一把拍開她的手,“我口誤而已。”
到達公司後,曲姍姍直接把行李留在了關衡車上,倆人搭電梯上樓。公關部樓層比光曜要高不少,關衡先下了電梯,曲姍姍在電梯門閉合之前喊了一聲:“下班我來找你哈!”
關衡頭也不回地舉手比了個OK,表示收到。
他到達辦公室的時候,剛好看到張偉鬼鬼祟祟地進了他那屋。關衡飛快跑過去,悄悄把門拉開一條縫,裏面張偉撅着屁股趴在窗邊不知道在做什麽。
“你幹嘛呢?”關衡走進來,喊了一聲。
“卧槽!”張偉吓得差點把花盆給摔了,手裏拿着一小鏟子,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老大,你要吓死我啊!”
關衡湊過來看了看,好吧,原來他在給綠植施肥。
無聊!
他走到辦公桌後面,在自己專門定制的老板椅上坐下,轉了兩下,斜睨着張偉:“你做了什麽虧心事,這麽緊張?”
“噓——”張偉一副做賊的樣子,回頭瞅了瞅,看到門是關着的才松了口氣,小聲說,“我就是借了一把芳姐的肥料,給我們的小花施個肥。”
關衡鄙夷地哼了一聲,沒再搭理他。看那猥猥瑣瑣的樣子,肯定是偷的。
丢人!
張偉繼續哼着歌給心愛的小草施肥,關衡靠在老板椅上,慢悠悠轉着,手指在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敲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猛地一下坐起來,“上次讓你查的《悅己》的資料呢?”他在桌子上排列整齊的文件裏翻了一遍,沒找着,“你放哪兒了?”
張偉舉着花盆有點懵:“你不是讓我扔掉嗎?”
“我讓你扔你就扔?”關衡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手臂在胸前一抱,端着領導的架子開始訓話,“我當時不想看,就代表以後都不看嗎?你自己不會長點腦子留着以防萬一嗎?”
張偉憤怒地用鏟子指着他:“就知道你會給我來這套!我沒扔!留着呢!”
關衡哼了一聲,“那還不快去拿!”
“萬惡的資本家!”其實想罵他有病來着,但是不!敢!罵!
張偉出門前用力瞪了他一眼,關衡擡手做了個打人的手勢,吓得他立刻把門關上跑開了。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下班時間一到,曲姍姍就背着自己的小鏈條包跑到7樓的光曜辦公區。同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對方不僅是個大美女,還是自家老板的好朋友,光曜的員工對曲姍姍都很熟悉了,一個個都熱情地上來跟她打招呼。
曲姍姍跟見粉絲一樣挨個問候“你好”,徑直走到關衡的辦公室,推開門,探着腦袋笑嘻嘻地問:“你好了嗎?”
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的關衡飛快地把手裏的A4紙放下,從手邊拿了一個黑色文件夾蓋在上面。
曲姍姍眼珠骨碌碌一轉,這是在看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你等我一下。”關衡站起來,順手取下外套穿上,一邊系扣子一邊走了出去,“還有件事沒交代,我很快回來。”
“嗯,你去吧。”曲姍姍乖巧地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坐下。
等門一關上,她又立刻站了起來,蹑手蹑腳跑到寬大的辦公桌前,一邊警惕地盯着門口,一邊把剛才被關衡壓在文件夾下的紙抽了出來。
首行碩大一排黑體字:悅己工作室職員信息表。
“咦?”他為什麽看悅己的職員信息?
曲姍姍疑惑地往下繼續看——
姓名:梁喬;性別:女;年齡:25……
右上角照片一欄貼着一張彩色的證件照:穿着黑色工裝的女人對着鏡頭淺淺一笑,大方而自信,五官明朗,還帶着一些平常女人少有的英氣,眼神又偏冷豔,眼尾微微上翹,很是勾人。
梁喬?
曲姍姍柳眉微蹙,他們怎麽會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