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一權臣的小嬌妻?(一)
傅若鳶覺得自己有點兒懵。
她才下朝不久,剛回到府中,沒一會兒,怎麽一道賜婚聖旨就降下來了?
說好的婚配自由呢?
“傅大人?傅大人在想些什麽?”宣旨的太監聲音陰柔中帶了些許尖銳感,他伸手在傅若鳶面前晃了晃。
傅若鳶垂眸,盯着太監手裏明晃晃的聖旨,差點兒氣得咬牙切齒。
半晌,她輕拂衣袍,接過了聖旨,垂眸應道:“臣接旨。”
“奴才完成了任務,這就退下了。”
“陳公公慢步。”
傅若鳶直起身子來,伸手從袖口裏摸出銀子,塞到陳公公手中,問了一句:“敢問陳公公可曾去這另一位賜婚主角的府上宣過旨了?”
陳公公暗自掂量着縮進袖口的手中握着的銀子,面上笑意滿滿道:“去過了。”
傅若鳶咬着牙,沉聲問道:“沈相接旨時,可有什麽反應?”
聽着傅若鳶的話,陳公公還真的仔細回想了當時為沈相國宣旨時的場景,才道:“沈相面容挺平靜的,神情跟以往一樣,沒多大的變化。”
傅若鳶打着讓沈容修去抗旨不遵的主意,似乎是有些落空了。
“知道了,多謝陳公公。”
等到陳公公離開後,傅若鳶攤坐在廳內的椅子上,沒個正經,一身便服被她整得皺巴巴的。
“哎喲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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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傅若鳶伸手埋住自己的臉,低吼起來,把準備給傅若鳶上茶的傅茶都給吓了一大跳。
“鳶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唉聲嘆氣起來了。”
傅若鳶移開手,看了看傅茶,愁眉苦臉道:“我的自由快沒了!你知道皇上給我賜婚的對象是誰嗎?”
“是京城裏有名的纨绔公子,那個李大人家的二公子嗎?”傅茶歪着頭,結合着傅若鳶一臉生無可戀的嫌棄表情,猜測道。
傅若鳶面無表情的搖頭道:“不是。”
“是國公大人家那個手不能擡、肩不能提的病弱大公子嗎?”傅茶繼續猜測。
“不是。”被傅若鳶否認之後,傅茶緊接着又猜測了好幾個人名。
都被否認之後,傅茶頓了頓,想到最後一種可能,面上滿是不可思議:“鳶姐,該不會是皇上要你入宮為妃吧?”
皇上終于對她家鳶姐下手啦?
傅若鳶依舊搖頭,開口道:“你都猜測到皇上身上去了,都沒有猜測到他給我的賜婚對象是誰。可想而知,這個人是有多麽的和我不和。”
傅茶見傅若鳶一臉的生無可戀,終于着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傅若鳶的手,緊緊握着道:“鳶姐,你可別想不開啊?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沈容修。”傅若鳶語氣深幽的吐出這個名字,在傅茶震驚的面容中繼續道:“沒錯,就是那個坑了我很多年、像教導主任一樣可怕的沈相國。”
傅茶震驚的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掐疼了,才回過神兒來。
她雖然沒聽太懂傅若鳶口中的“教導主任”是何人何物,但聽到“沈容修”這個名字時,就知道完了完了完了。
她想過鳶姐嫁誰,都沒想過有一天鳶姐會去嫁給沈容修沈相國啊。
“鳶姐,要不你還是繼續着生無可戀吧。”
半晌,傅茶喃喃低語道。
傅若鳶原本正傷心着,聽見了傅茶的喃喃低語,眉梢一揚,揚手作勢去打傅茶。
“茶茶,好歹是鳶姐我辛辛苦苦把你從苦海中救出來的,你如今竟然說出這般沒良心的話來?”
“我好心痛啊好心痛。”傅若鳶搖了搖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傅茶側着身子,躲過了傅若鳶的攻擊,才道:“我萬萬沒想到會是沈相國的。”
傅若鳶一聽到“沈相國”這三個字,眉頭都皺了起來,直呼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進宮一趟。”
說好的婚配自由,蕭煜揚竟然敢诓她。
說着說着,傅若鳶站起身來,就想往外走,被傅茶叫住:“鳶姐,你該換身衣裳,再進宮去面聖。”
傅茶拉着傅若鳶進了屋,給傅若鳶換好了衣服,整理着她的妝容。
等到傅茶退後兩步,仔細打量之後,道了聲“好了”,傅若鳶就趕緊沖了出去。
穿越到這裏快十年了吧,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這麽棘手的問題來?
蕭煜揚沒和她商量商量,就貿然賜婚給她了。
傅若鳶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雖然從小就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但好歹努力奮鬥了那麽多年,也算是有車有房一族了。
結果一朝穿越,啥都沒了。
她還得重新奮鬥過。
傅若鳶穿越的時機不太對,正值新舊實力交替之際,朝堂之上各種明争暗鬥,導致地方上各種欺壓百姓的事情頻出。
那年冬天,大雪皚皚,餓殍遍野。
她穿越成了一個被餓死的、十四歲左右的小姑娘。
原身被餓得面黃肌瘦,大冬天的穿着個破破爛爛的薄衣裳,就躺在破爛廟裏的石臺階上。
傅若鳶穿越過來,總不能讓自己這個已經活了二十多年的成年人給餓死吧。
原身十四歲那年,正巧碰見縣太爺府上招小厮,傅若鳶女扮男裝,趁機混了進去。
反正原身被餓得面黃肌瘦,誰也看不出什麽端詳來。
傅若鳶在縣太爺府上做工近一年,之後那個縣令被查出貪污受賄,全身家當都被抄家充公。
她也因此丢掉了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
沒事兒,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嘛。
傅若鳶很快找到了第二份工作,在一家醫館當幫忙的。
結果,那家醫館後來被查出與當地的地方官同流合污,私自擡高藥材價格,賺取暴利。
傅若鳶很快找到了第三份工作,她加入了一個小幫派,做打雜的。
結果,那一年新皇登基,下了個新政策,要整合全國上下所有的幫派,進行統一的人員登記。
登記內容,包括戶籍信息,姓名、年齡,以及性別。
傅若鳶哪裏知道原身戶籍在哪裏,于是她趁亂渾水摸魚,溜走了。
而沈容修……
縣太爺家被抄家,就是沈容修親自出手的。
那家醫館被調查,其背後也有沈容修的手筆。
新政策的推行者,正是沈容修。
好歹傅若鳶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這些,都沒什麽。
沈容修都是為朝廷辦事嘛,而且辦的都是利于民生之事。
後來,傅若鳶機緣巧合之下,混進了一個山寨,一路摸爬打滾,終于坐上了山寨二當家的位置。
結果,沈容修他又來了!
他提着大刀、領着一幹官兵,剿匪來了。
最關鍵的是,傅若鳶在趁亂逃跑之際,沈容修一箭射中她騎的駿馬屁股上。
那匹陪伴她近一年的大黑馬揚起前蹄,長聲嘶鳴,狠狠把她甩到了地上。
差一點兒,她就臉着地,徹底毀容了啊。
沈容修簡直天生克她!
此後種種心酸事跡,傅若鳶都不想再提。
傅若鳶覺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決定,就是來了上京繁華地。
到了上京繁華地,她才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從前待的地兒小,新朝政策還沒有推及到那些地方去。
原來在上京裏,早就已經推行了女子也可入仕為官的政策。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平權社會初初推行的朝代。
新皇登基之時,長公主便提出推行平權,女子亦可入仕為官,設一言堂,同樣推行女子科舉入仕為官。
傅若鳶參加一言堂考核,從最底層做起,直至今時今日,她終于成為了一言堂首席,揚眉吐氣,翻身把歌唱。
結果,上邊兒一道賜婚聖旨下來,猶如又把她推向了火坑邊緣。
傅若鳶一邊回想着自己穿越以來的心酸史,一邊邁步走進了宮牆之中。
她才走到禦書房前的竹林景致前,就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遠遠傳來。
其中一道陰柔中略帶着些許尖銳的聲音,正是她才見過不久的、宣旨那位陳公公。
傅若鳶下意識側身,退了一步,準備先讓來人先過,卻敏銳的聽見了陳公公話語中的字詞。
“沈相……”
傅若鳶驀然擡起頭去,盯着那人從曲徑通幽處走出來。
下了朝,大家都穿便服。
沈容修身着一襲蒼青色衣裳,腰間系着約二指寬的暗色系腰帶,勾勒出一截窄窄腰身來,身形挺拔如青松一般。
其容貌更是俊美,明明是混跡官場之人,眉眼之間卻帶着清隽淡然的意味,像淡泊名利、隐居世外之人。
傅若鳶見了沈容修,嘴角一扯,露出個假笑來,道:“沈相安好啊。”
沈容修擡眸,注視着傅若鳶,聲線淡淡的應了聲:“傅大人安好。”
兩人見面,完全不像是快要成親的未婚夫妻,倒像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般。
夾在中間的陳公公覺得氣氛怪怪的,伸手一引,連忙道:“沈相這邊請。”
傅若鳶與沈容修擦肩錯過,想着沈容修才去見了蕭煜揚來,加快了腳步。
見到蕭煜揚的那一刻,傅若鳶同樣露出個假笑,喚道:“皇上。”
蕭煜揚鎮定的輕咳兩聲,揮手讓閑雜人等退下,關上門才道:“傅愛卿你……”
“皇上您可是閑得慌?”傅若鳶姿态随意,看了蕭煜揚一眼,問道。
“咳咳!就賜婚這件事吧,我是有理由的。”
傅若鳶繼續問道:“當初說好的婚配自由呢?您就是這樣辜負我這些年為您勞心勞力,既要平朝堂,還要幫你平後宮。”
“蕭煜揚,你好狠的心吶!”傅若鳶控訴着,喊出了蕭煜揚的名字來。
“噓!姑奶奶耶,你小聲些啊,這又不是在外面亂混。”蕭煜揚絲毫不顧自己身為帝王的形象,拉着傅若鳶坐下,又親自給傅若鳶倒了一杯茶。
傅若鳶皺眉道:“你我都是穿越人士,雖然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吧,但好歹也有那麽一份心照不宣的情分在吧。”
她是到了上京,進了一言堂之後,偶然一次機會發現了蕭煜揚原來也是個穿越人士。
只不過,她是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而蕭煜揚來自于本朝一千年之後。
“老鄉啊,還記得你我初遇的時候。我對你的印象簡直是驚為天人啊。”
“哦?”傅若鳶應了聲兒,懷疑的看向蕭煜揚。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見蕭煜揚的時候,沒發生什麽驚天大事吧?
傅若鳶看着手中的茶,低頭輕抿了一口,清香頓時入了口,在喉嚨間氲漾開來。
“你當時可說的,像沈容修這樣的極品男人,但求一睡的啊。”蕭煜揚笑嘻嘻的說出了當時傅若鳶的驚天一語。
當時他還覺得震驚,沈容修可是後世記載的第一權臣啊。
傅若鳶第二口茶還沒吞下去,就差點兒噴了出來。
“這句話你竟然也聽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傅若鳶心虛且認真:這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