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和池瑤,一起!

一想到要和池瑤在那遙遠的國度“相親相愛”我就心裏發毛,她就像是專門來懲治我的惡魔,就算在自個家我都會有陰影。

我不知道池女士何時起身回了房,總之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池瑤也不見了,我呆坐着掃了眼客廳,池女士是個極度會享受生活的女人,精致的家具家電全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

很多時候我都想不通,她為什麽要奢侈到連樓梯都要鋪上地毯?!池瑤的想法估計和我一樣,不然以前她就不會把我從樓梯口推下,看看那些地毯的用處有多大,結果當然沒有另她失望,我只是摔傷了手,并沒有一命嗚呼。

夜裏,我鎖緊了房門轉進被子裏卻是徹夜未眠,天際剛泛白我就咕嚕的爬起身躺到了陽臺的躺椅上。

我不想離開,我舍不得米舒,舍不得洛飛飛,舍不得,顏楠。我也想過跳起來據理力争,憑什麽不問過我怎麽想或不想就自作主張把我推向其他的地方?

我覺得我的腦袋要爆炸了,心裏始終有股火氣怎麽都滅不了。

我覺得我夠冷靜了,冷靜的想了許久,甚至已經想好了要米舒遠走高飛,雖然池女士的決定,我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我知道,自己為了中華崛起而讀書已經無望了,可是,我也不想漂洋過海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還沒想好要自生自滅,只是當我站在站在顏楠家門前打算同他告別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在接受了自己要離開了的事實。

我還是沒有等到顏楠,拒他的祖母說,顏楠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可悲,我連聲再見都無法訴說。

我覺得老天是在和我開玩笑,後來我才知道那時的顏楠等在我家門前,只是他等的,并不是我。

或許青春就是這樣,在無望的等待中消亡,越長大就會覺得現實那東西真的沒有一點人性,它會不經意的踢你一腳,讓你渾身都疼。

後來的後來我才懂,我是因為你才愛着那不堪的青春,盡管,你只是路過了我的世界。

☆、時光痕01

[如果所有的感情以味道劃分,那麽單戀,大概是最苦澀的一種。]

我想擡把刀砍了米舒,前提是我能找到她。

時間往前推十分鐘,當我在米舒家門前嘶吼無果選擇一腳踹開那扇稍微再使點兒勁就會到倒地的門時,我以為以米舒的性格一定會從屋裏殺過來找我拼命,結果,我錯了。

屋裏,沒有人。

這是棟老舊的居民房,破舊的鐵門和雜亂的院子,比鄉下哪些土坯房好不到哪裏去,自從兩年前,米舒的父母雙雙失蹤後,她奶奶的親人就被叔叔家接走了,而米舒固執的留了下來,我知道她在等,等那些離開了的人回來。

我慢慢的擡腳往屋裏走,我經常到米舒家蹭床,我對這裏的一切可謂是了如指掌,就算是閉着眼,我也能準确無誤的跨過那些障礙物到達目的地,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印在了我的腦子裏,洛飛飛也來過幾次,那時我以為她會被角落裏時不時竄出來的蟑螂吓到,卻不料她只是拖住我,“別踩,不然你會欠下一堆的陰債,投不了擡就只能站在奈何橋上幹望!”

幹巴巴的望着人家輪回!

我對着洛飛飛那張撲克臉翻了個白臉,她的“心懷大愛”讓我擡起的腳就那樣停在半空中,那滋味就兩個字可以形容:酸爽!米舒看着金雞獨立的我嗤之以鼻,“你TM的有本事一直擡着,別放!”

洛飛飛語氣平淡卻又讓人抓狂,“她哪來的本事?!”

我冷哼一聲,“你們夠了!”哼完卻是乖乖的收回了腿,米舒和洛飛飛卻是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扯開了嘴角。

米舒、洛飛飛和我,我們三個是同一類人,一類善于将自己僞裝起來的人。

或許是因為是同一類人,所以惺惺相惜,畢竟“江湖”那麽亂,志同道合的人真是不多。

米舒總是一副大姐頭的樣子,其實最柔最弱最沒有安全的人是她,她可以在你需要的時候蹦噠出來,她的不安藏不住,卻又不肯釋放。

如果你第一眼看到洛飛飛,你一定覺得她會是一個柔柔弱弱惹人憐愛的女孩子,卻不料她才是牛逼中的戰鬥機,我還在為當初打架不帶上她而感到後悔,憑她那實力,讓人家的心理防線崩塌直接不在話下。

我呢?

我擅長虛張聲勢,擅長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還擅長火上加油、雪上加霜,不然,不久的未來周小沫也不會把作惡多端的帽子扣到我頭上,還詛咒我不得好死!

我承認自己神經脆弱敏感還多疑,不然,但我還是覺得米舒有什麽事情瞞着我,讓我心亂說句實話,這裏簡單又陳舊的家具讓我有一種家的歸屬感,我推開米舒的房門,脫了鞋盤腿坐在她的床上。

我在等她,等她回來,可是我又錯了,又一次等待落了空。

米舒走了,以一種悄無聲息的姿态。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原本以為她只是去哪裏潇灑了,卻不料在她的枕頭下摸出一張紙條。

我走了,不要找我。是米舒的字跡,我打她電話,關機。

☆、時光痕02

不告而別那種事情,怕是只有米舒才做得出來。

說過一起浪跡天涯,說好對彼此坦誠有事一起扛,可米舒爽了約棄我于不顧!

離開的時候後我就發誓,要是米舒日後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扒了她的皮!我看不到我臉上變換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得到僵硬了的面部肌肉,關上了那扇要倒的門後我就揚長而去。

其實啊,我哪有那麽潇灑?!

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老天怕是要我孤家寡人才會滿意,可是如果,如果我再眷戀的轉個身、回個頭就一定能看見米舒,看見她那布滿淚痕的臉!

我看不見站在樹下的米舒一臉的欲言又止,她攥緊拳頭只能目送我遠走,我更不知道早在一個星期前池伽染通過什麽方式找到了她,我只知道,我又一次在自家樓下看到了顏楠。

對于顏楠的出現我只能這樣形容: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其實在一起的時候顏楠并沒有送過我回家,至于他為什麽會知道我住在這裏,我無從得知,但這并不影響我看到他時那把激動的心情。

“顏楠!”

我扯動了嘴角,卻不料聲音被卡在了喉嚨裏沒能發出來,等我清了清嗓子打算再次出聲的時候我看到顏楠那張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眼裏閃着亮光,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燦爛,最後悉數落在了剛打開門朝他走過去的池瑤身上。

我忘記了閃躲,卻瞬間明白了什麽。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一舉拿下高考狀元的顏楠會在紅榜前愁眉不展;為什麽他以前看向我的眼神有一種寵溺的空洞;又為什麽他說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因為啊,他在遇見我之前先遇到了池瑤,在那狹窄的醫務室,那個我們還是十六歲的年紀,我就站在門口,卻是遲了一步。

那時候的他遇見了美麗乖巧的池瑤,而我遇到了如陽光般溫暖的他,我們都遇到了愛情,可是為什麽,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結局為何會如此不堪!

我想,我不會恨顏楠,畢竟感情那種東西沒法兒勉強,可是後來我恨不得殺了他,把他和池瑤一起剁成肉醬丢大大西洋去喂鯊魚!

就當我打算避開那兩人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顏楠的聲音如一記悶雷,狠狠地劈向我的天靈蓋,我差點沒有倒地吐血身亡。

從顏楠嘴裏,我知道了池瑤曾經答應過和他在一起,前提是兩人能上同一所大學,顏楠還得追上我,最後狠狠的将我甩掉!

顏楠站在池瑤面前,一個高傲如天鵝,一個卑微到了塵埃裏,我發現自己眼角酸澀,因為我在顏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感情以味道劃分,那麽單戀,大概是最苦澀的一種,而我和顏楠,都在自食苦果,可是他們怎麽可以狠心,把游戲的賭注壓倒我身上?

我剛要掄起袖子沖過去和他們來個魚死網破,池瑤便發現不遠處的我,她面帶嘲諷:“池貝,還不帶走你家楠?!”

最有意思的顏楠,他轉過頭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表情豐富的那張臉。

有愧疚,有憤怒,還有,對不起!

☆、時光痕03

[那是個鮮血淋漓的大窟窿,我不知道該往裏面裝着什麽。]

時至午旬,陽光太刺,閃了我的狗眼。

顏楠的愧疚和對不起,我不接受!

如果有人故意踹了你一腳,然後再扶起來說對不起,你會接受?

我想,我還沒有強悍到對那些傷害置之不理或是一笑而過,面對傷害我的人我還做不到雲淡風輕。

我不知道池瑤有多恨我,恨到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我,從最初的身體上的折磨再到現在心理上的傷害,如果時間再往前推個千二百年,她就是後宮的霸主,整得我個死無全屍或是死無葬身之地,狠成這樣,慈禧遇到她估計都得甘拜下風!

三個人,成功的演出了一臺戲,只是這戲裏,我始終是個蒙面小醜。

或許是我意外的沉默讓原本就等着看好戲的池瑤躁動起來,她沒得到預想中的我的盛怒,兩條細眉擰成了麻草,薄唇扯動露出了本性,“貝貝喜歡的人,我可不敢搶!”說完還煞有其事的退後兩步與顏楠保持了些距離。

貝貝?

我呸!虧她叫的出口,我心中有千萬條野馬奔騰而過,從來沒有像這樣一刻,讓我如此的讨厭眼前那張臉。

池瑤的聲音糯糯的、柔柔的,聽起來卻是讓人她受了極大的委屈。

除了幹嘔想吐我又一次感嘆,演藝圈最缺池瑤這樣的實力派演員,演得我都快覺得是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看着心儀的人就眼前,卻像是被我活生生的劃出條銀河阻礙了他們似的,顏楠垂着眼眸,好看的眉眼似乎落下了一層灰,卻是沒藏住那些悲傷。

我突然好想大笑,還想仰天長嘯,卻不料心底湧出來的酸楚扯着我的臉皮,我手心冒了層冷汗,我的腳如同生了根一樣想走都動彈不了。

我突然覺得,我已經沒有了心。

顏楠就像舉着把大彎刀,狠狠地,剜走了我的左胸腔裏的那東西,然後裏面只剩下個鮮血淋漓的大窟窿,以後的以後,我不知道是要往裏面塞仇恨還是冷漠,或許都有。

顏楠可以不喜歡我,但怎麽可以是池瑤?!

他喜歡池瑤就算了,為何要闖入我的世界,為了池瑤選擇傷害我,果然,不被愛的人就只能做犧牲品。

我只覺天昏地暗,像是從天上落下一塊大石頭,砸得我腦門開花,更不辛的是,我看到了顏楠眼裏的酸楚,卻不是因為我。

或許是我臉上那悲切的神情過于明顯,又或許是我咬牙切齒的的動作沒能逃過池瑤的眼,我看到她眼角一閃而過的得瑟,如同每次她作弄我成功後露出的那種洋洋得意的神情。

肆意,藏不住的張揚。

池瑤就是喜歡看我神慌無助,卻又無可奈何,這樣的游戲,她玩了十幾年,就算逃離了孤兒院,她還是如同惡魔般一直“追随”着我。

我覺得,再不爆發就是在折磨自己,我池貝從來就不是什麽善類,你給了我一巴掌,我就要給你還十倍回去!

☆、時光痕04

天開始陰沉了起來,原本火辣的陽光被烏雲遮擋了去,樹葉在風中摩擦出了聲響,我知道,一場暴風雨就快要來臨。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冷靜的,我能感覺得到原本僵硬了的面部肌肉被我硬生生的扯出了一個弧度,我擡起腳往池瑤的方向靠近了些許。

“小貝,愛情是不能勉強的。”像是感受到了我眼裏的殺氣,顏楠手疾眼快的扯住了我的胳膊,快要揚起的手也被我強壓了下去。

他的眼裏,多的是慌張,他怕我傷害池瑤。

“這樣子傷害我,你很開心麽?”我突然聽到了發自我喉嚨間的聲音,帶着哭腔。

我回過頭死死的盯着顏楠,像是要把他看穿,看看他的心裏是怎樣想的,我是不是就該那麽活該,為他們“偉大”的愛情犧牲?!

像是感覺到我的無助和顫抖,顏楠松開我的手避開了我投向他的目光,池瑤看着我冷笑一聲,“明天就要離開了,該說的就都說了吧?!”

走?

顏楠皺了皺眉頭,他眼裏露出一整串的問號,很顯然的,池瑤沒告訴他要離開。

我冷笑,看來,不被在乎的,不止我一個。

池瑤突然的繞着我走了一圈,她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她眼裏閃着名為厭惡和鄙視的光,“看看你的樣子,眼睛沒瞎的會喜歡你?!”

我詫異,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出言傷我。

“池瑤,你不要太過分!”

是張技。

當我還在尋找着詞彙,懊惱自己沒有米舒的霸氣,沒有洛飛飛的伶牙俐齒時張技出現了,他扯住了我的胳膊,一用力,我跌進了他的懷裏。

“能對自己妹妹這樣殘忍,怕是只有你池瑤一個人!”張技以一種保護我的姿态将我護在了懷裏,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寒得刺骨。

我不知道張技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都知道了些什麽,我突然感激他,因為他的出現,能讓我不那麽的狼狽。

原本,我是打算拼個你死我活,再連滾帶爬的離開。

“她到底哪裏好?”我看到變了張臉的池瑤,她顫抖着雙手指着我,臉白的像鬼,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情緒有所牽動的,只有張技。

“她哪裏都好。”張技反手抓住我的肩膀挑開眉眼直直的看向池瑤,看着池瑤那受傷的神情我居然有了種報複的快感。

被張技拖走的時候我的大腦還處于打诨狀态,我要是在那時候回頭一定能看到池瑤氣急敗壞的臉和顏楠看向池瑤那種不可思議的眼神。

可是我,真的沒有回頭,有些人看了,只會惡心到自己罷了,等到張技把我拖到個環城河畔,我被迎面的風吹回神的時候才意識到,我是真的,被耍了。

被池瑤和顏楠狠狠地耍了。

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傷心已經登峰造極,我感覺我的腿哆嗦得厲害,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河裏,然後淹死。

“你明天還是要離開?”張技打破了沉默,他像是怕我想不開,識趣的不去牽扯到關于顏楠的話題。

我沉默,卻還是點了點頭,不管今天是不是鬧到天翻地覆,明天我還是一樣要走,和池瑤一起。

我苦笑,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賜”我池瑤,讓她在我的生命裏橫行霸道,我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掙不開,逃不掉。

☆、時光痕05

“有火麽?”我從褲兜裏摸出一包愛喜抽出一根用兩根手指頭夾住,那包煙是從米舒的枕頭下找到的。

張技有些驚異的看着我,點點頭,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印有四葉草圖案的zippo,打開盒蓋擦下去,手心中出現一個昏黃的光圈,藍色的火光顫顫巍巍的在風中搖曳。

我把煙叼在嘴裏,眯着眼睛湊近他的手,煙頭微紅,我就着深吸了一口再緩緩的突出,我看到一圈圈的白霧的升騰起來,慢慢的飄散,鋪了我一臉的煙霧,我頓時覺得朦朦胧胧的世界,真好。

我不知道那天自己抽了多少根煙,我只知道那時的自己看起來像只煙鬼,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直到血液裏都是煙味。

顏楠啊,你看,這就是你贈予我的青春,我把頭發燙成了這鬼樣子,還學會了抽煙和打架,結下了些恩怨,我給了周小沫的那一擊,她怎會輕易的饒過我?

後來,我不知道張技都對我說了些什麽,我無暇顧及他眼裏的別樣情緒,我滿腦子都是顏楠,我始終不相信那曾經他眼裏寵溺全都是虛情假意,可是後來我才知道,能夠一直慣着你脾氣的人不一定是喜歡你,還可能是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才會無所謂、不計較。

我醒來的時候沒在機場,也沒有在維多利亞,我只看到池瑤坐在不遠處翹着二郎腿,見我醒來,她那雙細長寡淡的眉眼又放出惡狠狠的光,說:“池貝,你除了會打架你還會些什麽?!”

沒錯,我又一次進了醫院,而這一次,是被人打了一頓。

我沉默,因為就算她那那排大白牙在上下摩擦着,但綁着繃帶的我沒法兒扯動面部肌肉回擊過去,雖然頭部受了傷但我的手絕對還能動,所以當我拿起蘋果連着果籃一起扔向她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她鼻孔冒出來的青煙。

我池貝指天發誓,不會再心慈手軟任人欺負!

像是看不慣我的嚣張,池瑤噌地站起來想要挫挫我的威風,“你那麽厲害至于讓人家打成這個樣子?”

我覺得吧,那句話要是米舒說出來就算是一等一的震天巨響我也會嘿嘿一笑,可那人是池瑤,那話語了裹着□□,她抽搐着嘴角想要給我致命的一擊。

沒錯,她贏了,我池貝就是那麽容易被激怒。

看着手上的淤青,感受到身上傳來的各種疼痛我的心間就像藏了一根刺,除了疼再無其它感受,我咬牙,此仇不報非君子,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我要她們連本帶利的,全部還回來!

看到我微微發顫的身體池瑤得意的冷哼了一聲,我緊咬的唇或是發白的臉或許都讓她很滿意。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傍晚,在我夥同米舒毆打了孟嬌齊的那個巷子裏,我被人狠狠地毆打了一頓。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很多人,都是戴着羊皮面具的狼,我也終于知道為何米舒要讓我離周小沫遠遠的。

說起心狠手辣,周小沫和池瑤絕對有得一拼!

☆、時光痕06

那一天和張技分開後我就獨自踏上了歸途,當我念着顏楠的名字散着步子走到古銅巷的時候被打着眼影畫着濃妝的周小沫攔住了去路。

“有何貴幹?”知道來着不善我自然也不會示弱。

周小沫鼻孔裏發出了聲冷哼,鋒利的眼風在我身上來回掃蕩,她環抱着手上前一步直直的盯住我的眼睛,說:“你給了我一酒瓶,路召斷了你的胳膊,我也答應過他不跟你計較,可是,”周小沫停了下,她把頭湊到我跟前,一字一頓:“離張技遠一點!”

威脅我?

我冷笑:“憑什麽?”

我池貝從來就不是好惹的主,你不給我好臉色,我還會低頭哈腰取悅你不成?

看着周小沫目露兇光,我又想起了不久前我也是這樣威脅孟嬌齊來着,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張技是人不是物,我認識了他八年,你才認識他多久?”我輕蔑的朝她扯了扯嘴角,就說我是添油加醋之人,她眼裏嫉妒和憤怒我怎會看不出來?

“你!”我看到周小沫眼裏噴着火,差點就把我燒得灰都不剩。

我覺得我不是找虐就是自讨苦吃,所以我才會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人,“是準備單挑?”

我錯了,周小沫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給我單挑的機會,還未等我掄起袖子打算來場惡戰就感覺後腦勺受到了重創,不名物體敲得我是兩眼昏花,沒來得及轉頭看清情況就直直的到了下去。

我被拖進巷子深處的的時候手被綁到了身後,我被那瓶冰水澆醒時周小沫正環胸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我,旁邊還圍了圈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幫兇”。

原本還昏頭轉向的我瞬間被那瓶水澆得所有神經都激靈了起來,我睜開眼死死的盯住周小沫,水順着我的頭發滑過我的臉頰,那種強烈的屈辱感襲遍周身。

“給她松綁。”周小沫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極了古裝劇裏那種反派角色,在我雙手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沖上去把她掐死。

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那麽多的人,我就算是嚯了出去也會死得很慘。

就當我的手在地上摸索到一顆小石子的時候周小沫上前揪住了我的衣領,唾沫星子全都噴灑到了我的臉上,“看看你這樣子,還想學人家飛上枝頭做鳳凰?”

我看着咬牙切齒面部肌肉扭曲的人冷笑,原來,她以為我是為了錢接近張技?

搞笑!

作為混社會的大姐頭,她居然不知道在下手之前要先調查人家的身份背景和戰鬥力?比我還魯莽,我真替她覺得悲哀。

“池貝,我最讨厭你這種眼神!”揪住我衣領的手多了幾分力,我甚至能感受到周小沫的暴怒,還沒等她狠狠地把我推開或是在我臉上印上五指印,我口腔裏集聚多時的唾液便悉數的飛到那張畫的比鬼還醜的面容上。

後來的後來就是一聲尖叫和拳打腳踢。

尖叫是周小沫發出的,被拳打腳踢的,是我。

我不知道是誰揪到了我的頭發,也不知道是誰往我的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我只是記住了一開始給了我一巴掌的那個女的。

在群毆裏,被報複的,往往是最先動手的那個人。

看着那些團團圍住我得身影,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了。

就算我小時候在孤兒院挨餓受凍被人欺負,長大後被池瑤玩弄被顏楠抛棄我也沒有感到這樣絕望過,密密麻麻踢在我身上的腳,揪住我頭發的手都像是把我推進了地獄,我覺得自己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我覺得我肯定是要與世長辭了,不然我怎麽會在弓着身子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看到圍住我的人群被狠狠地扒開,沒了拳打腳踢,我只看到個猶如天使般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我只看到他耳朵上那顆亮閃閃的耳釘。

“周小沫,我跟你拼了!”

是米舒,我記得她的聲音,彪悍而又狂野,可是怎麽辦,我睜不開眼睛,叫不出她的名字。

“米舒!”是個男人的聲音,他截住了米舒殺向周小沫的去路。

“路召,要是小貝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新老舊賬一起算!”

我沒聽到米舒後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再後來我就被什麽人抱走,徹底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就躺在了這裏。

我不知道上帝為何要這樣安排劇情,我始終都滲不透他的用意,我醒來的時候除了池瑤我沒有看到其他人,沒有米舒,更沒有那個擁有漂亮耳釘的人,一切都像夢一場。

池伽染出現的時候她還是繃着一張臉,沒有責備更沒有問候,她只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是傷愈出國,二是再讀一年高三。

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哪怕條件是必須考上大學,否則一年後照樣要出國。

我突然覺得洛飛飛是個奇人,她早就料到了會有今天,所以給我留下各種參考書和筆記。

她曾說我和米舒終會分道揚镳,我竟眼睜睜的任由它在多年後也成了事實。

後來的一個星期,我打電話給洛飛飛告訴她自己要複讀的時候,她疲憊的聲線裏多了些許欣喜,我沒問了她怎麽了,因為我就站在她家樓下,那只是棟普通的居民樓。

洛飛飛下樓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紅了的眼眶,還未等我去深究,二樓就飛下來一把椅子,順帶着并不流利的普通話。

“你個老賭鬼,除了二筒八萬你還知道些什麽?你TM有本事女兒的學費出啊!”

是洛飛飛的母親,想必洛飛飛那又尖又細的嗓音就是遺傳她的。

“好好學。”洛飛飛無奈的扯了下嘴角把懷裏的書往我手上遞。

“飛飛!”我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她,這麽些日子以來,我第一次讀懂了她眼裏的悲傷,我摸出兜裏的那張卡塞到她的手裏,那是我這麽多年來積攢下來的零用錢,讓她讀完大學是綽綽有餘。

“我不要!”洛飛飛推辭,語氣堅定。

“就當是我借你,死要面子,毀的只能是你的未來!”我振振有詞。

可能是未來那兩個字眼刺痛了洛飛飛,我看到了她顫抖的雙肩和紅了的眼眶,沒有人比我更明白,真麽多年的書海奮鬥對她意味着什麽。

誰對我怎樣我心裏清楚得很,至于周小沫,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時光痕07

[沙被揚起散了一地,我始終是個小醜,還念着他,還放不下,還在苦苦掙紮。]

池瑤最終去了維多利亞,我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清靜不少,不再擔心洗澡會突然沒了熱水,也不怕有人在我新買的牛仔褲上再添幾個洞,重要的是我在精神上不用再受她折磨。

池瑤走的那天我沒去送她,池伽染驅車載她去機場我卻意外的在家睡到了十點半。

其實,我是被張技的電話吵醒的,當我邊佩服自己的睡功邊眯着眼睛拉開窗簾時卻意外的看見了立在我家樓下的身影。

削瘦挺拔、安靜漠然、凄楚悲涼。

是顏楠。

他的眼裏有化不開的悲傷,我仿佛看到他深色的瞳孔裏氲了一層水氣,在陽光下還閃着亮光。

看到顏楠那樣子,我真TM的想從三樓飛身下去送他活該二字,可是為什麽,我好難受,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順暢,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

我喜歡他,我恨他,卻也同情他。

不被愛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裏妥妥的只能做炮灰,我是,顏楠是。

其實,在這場感情裏,最大的炮灰是我,曾經的張技靠近我,和我成為朋友卻也只是把我當成信息收集站而已,池瑤才是他的終極目标。

我知道池瑤在離開的前一晚去找了張技,我不知道中間的各種曲折,但是她的高傲不會讓她為了愛情卑躬屈膝,她也做不到了無牽挂的走,張技是她心中的刺,她卻也成了顏楠胸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相愛相殺,我把張技帶進了池瑤的世界,可他們最終也沒有在一起,倒是張技,身邊還多了個周小沫。

我怎麽都覺得該拔刀相見的,是池瑤和周小沫才對,而上一次張技護住我,怕也只是為了刺激池瑤吧。

我沒有告訴張技關于我和周小沫的各種恩怨,因為在這場戰争裏,我不想卷入任何一個不相幹的人。

可是,我卻忘了那場紛争,是因張技而起。

我就那樣呆呆的看着樓下的人,他站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直到張技的電話再次驚擾了我,我才回神收回了目光。

當我繞過顏楠像越獄的罪犯逃似的跑到心動網城時張技正目光如炬的盯着屏幕,一雙手在鍵盤上不停的跳躍着。

我伸頭往屏幕上瞅了一眼,我靠,魔獸黨。

正當我拔腿想要溜的時候旁邊的吳江叼着根煙開了口,“池貝姐,來了不打算來一局?”他的手一樣沒閑着,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我支支吾吾的打算開口說不玩游戲很多年卻被張技出聲打斷,“怎麽現在才來?”

看着眼前玩得忘我的人我就一陣氣結,“你TM的是讓老娘來幫你付賬還是怎的?”

“我知道你dota打得好,只想你入陣幫個忙?!”張技終于肯擡頭正視我,眼裏閃着光亮,真誠得不像話。

“你是想要我的裝備吧?”我咬牙切齒,卻沒想到張技比我更坦誠。

他說:“都已經洗手不打了,有好的裝備就別掖着。”

“池瑤走了!”我刺激他,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因為碰不到家裏那臺電腦,難道要我把曾沒日沒夜輾轉各個網吧才打來的裝備旁拱手送人?

想得美!我心下一千二百個不願意。

果然,聽到池瑤的名字張技的手速徒然慢了下來扭過頭看着我,那眸深似海,我看不穿,正當我被那眼神刮得快出血時他悠悠的開了口,“池貝,你的腦子肯定是豆腐做得,所以你怕輸?”

卧槽,這話題轉的,□□裸的鄙視啊!我怒氣沖天一把把旁邊的吳江提起來登錄了游戲賬號瞅了旁邊的人一眼,“張技,讓老娘來虐死你!”

張技扯開嘴角笑了笑,當我找回了感覺狠狠的虐了他自己的手也快要抽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真是該死,我在後悔自己又被激将法擊中的時候身後傳來悠悠的男聲。

“不錯啊!手法很純熟,裝備很贊!”

我回頭,看到一臉贊嘆的面容,我得意的收回目光。

再等等,路召?

當印腦子裏的輪廓和搜索出來的名字對上號後我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真是人生處處有驚無喜啊!

“你來了?”看到身後的人張技似乎比我還激動,他眼裏閃着的光讓我覺得像是猛獸看到了獵物,欣喜,若狂?

“嗯。”路召淡淡的應着,我感覺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我身上,看得我不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身旁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夾雜着些許煙草味讓我腦子短了路,我竟一下子忘記了胳膊上的縫痕就是他賜的,直到扭着腰踩着高跟鞋走到張技身邊的周小沫讓我神游的魂魄迅速都回了身。

“表哥。”周小沫挽住張技然後沖着我身邊的路召甜甜的喚了聲,整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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