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
“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什麽？你竟然放着一部名牌車不要卻用它換三十幾輛玩具車。荀怡霁，我真的懷疑你的腦袋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不然怎麽老是不按常理出牌。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不過這也真像是你會做的事。”
荀怡霁沒有開口回話，但元小憶的話卻讓她回想到那天的宴會，她曾私下找王老板談話的情景。
“你放心，車子我會盡快給你辦妥的。”
“不用了，我不要車子，也不會要你的東西。找你過來只是為了跟你講，剛才的賭只是為了活躍氣氛，沒別的什麽意思，我要說的話說完了。”
王老板瞪大了眼睛，滿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也帶着吃驚樣。或許在他看來沒有人是不喜歡錢財的，他一樣也相信其他貴族人也一樣，更何況是像荀怡霁這種平凡人。所以，他才不會相信她的話。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向來說話算話，答應別人的事從來不會食言。如果你是怕我不給，那好，明天我就把車子的事辦妥送到你家。”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從來不收意外之財。那輛車只是我通過打賭來的，不是我用自己的勞動換來的，所以我不會受。更何況那時接受賭注，純屬只是為了讓你們改變對我這類人的看法，不要以錢財的懸殊而瞧不起人。既然目的達到了，那麽賭注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
荀怡霁明白王老板是誤解了她的意思，而且他也不相信她。錢，确實是很誘人的一個字，有它不僅能使自己的生活不用犯愁，也意味着自己将進入貴族圈，享受着天堂般的日子。可惜不管它多麽誘人，她卻無法對它上心，因為她很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那是它無論如何都不能替代的，也是它無法完成的。
“那可不行，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打賭的事。如果我不履行我的諾言，那麽我将來在市場上還有什麽誠信可言。不管你要不要車，我輸了就是事實。”
王老板斬釘截鐵地說道。輸就要輸的幹脆利落，他親口答應的賭注豈能收回。如果收回那不是向別人說他食言嗎？那他以後還有何顏面立足于市場上，在今後以何面人？
“如果你非要履行你承諾的賭注，那就把那車換成三十幾輛不同類型的玩具車，那樣我接也接的安心。”
“你真的決定要這麽做？”
荀怡霁點頭表示她的決心，王老板當即沉默了一下。
“在窮人中，你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有骨氣的一個，也是最特別的一個。按理講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比我們更愛錢，可你卻放棄這次機會，寧願要玩具車也不要名車。我很佩服你這面對錢財不動心的精神，可也因此看不懂你。”
荀怡霁笑了，很短暫的笑，可是卻是發自內心的。何必要來看懂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懂她又怎麽樣，只要她不迷失自己的方向，哪怕孤身一人走在自己所選的道路上也沒什麽可寂寞的。
車子在一個庭院前停了下來，元小憶透過窗戶看到庭院內正有許多的小孩子互相玩耍着。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荀怡霁會帶她來這種地方？
“麻煩你們把箱子搬下來。”
“你們看是怡霁姐姐。”
“是啊！是怡霁姐姐，我們快過去吧！”
元小憶和荀怡霁剛下車，庭院內的小孩子們便都向她們跑了過來，準确來講是朝荀怡霁跑去的，只是元小憶剛好也站在一旁而已。那些小孩将荀怡霁裏三圈外三圈的圍起來，陣容真的可以算的上是龐大了。惹得元小憶亂想。
如果荀怡霁不當天邊的話就在這裏說不定也能辦個小型的演唱會，那樣氣氛或許來的活躍。看着她和孩子們相處的那麽融洽和睦，元小憶明白她不是第一次來這，而且那些玩具車也是她專門為他們得來的。這也對她為什麽要将名車換成玩具車有了一個最好的解釋，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些孩子。
“怡霁姐姐，這位姐姐是你的朋友嗎？為什麽魏娜姐姐和拓哥哥沒有跟你一起來？”
“他們兩個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為了給你們帶東西過來特意抽了時間，本來今天我也是有很多事要做的。至于她，你們叫她憶姐姐，跟魏娜姐姐一樣是我的朋友。”
荀怡霁微笑看這個這群孩子中年齡最大但卻也只有九歲的小軍，他是這群家夥裏面最有號召能力的孩子，也經常幫助收養他們的秦阿姨的忙。別看他只有九歲，可是基本的家務他都已經多多少少會幹了，而且一直照看着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們。可唯一遺憾的是他沒有上過學，因為秦阿姨一個人照顧這些小蘿蔔頭，能吃飽都算是很不錯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錢來供他讀書呢？就算他能去上學，可這些弟弟妹妹該怎麽辦？
“憶姐姐好”
元小憶聽着這一聲特別整齊地叫她，心裏很高興，沒想到她也能加入這裏，臉上微笑可手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小軍，你把弟弟妹妹都整頓好，我會和以及俄軍诶給你們沒一人發玩具車。”
一聽到有玩具車，人群變沸騰了。到底還是孩子啊！有什麽比有新玩具來的更高興呢！
“大家聽好排好隊，小站前大站後。”
沒一下子，剛才還圍在這裏亂無章法的小孩子們這下都自覺地站成了一條直線，沒有出現為了站前想先得到玩具的人，這讓元小憶吃了一驚。因為現在這世上，有多少人會自覺遵守排隊的秩序呢？在等公共汽車站裏，有些人為了能坐上一個位子便你推我擠都像你一個寬一米都不到的門進攻，又是弄得車停了幾分鐘，可人卻沒有上幾個的情況，就算上了的也是那種人高馬大，力氣超群的人。看樣子，那些人還不如這裏的小孩子呢！
“你再發什麽呆，還不過來幫忙一起發。”
“嗯”
發完後，孩子們便自己玩了起來。荀怡霁和元小憶兩人提着箱子內附送的零食一起走進了屋，她們倆把袋子放在了桌上後，荀怡霁便朝後院走去，元小憶緊跟着。
“秦阿姨”
“啊！你來了，小軍也真是的，都不進來說一聲。剛好我也做完了，我們到屋裏去說話吧！”
“嗯”
秦阿姨從田裏走出來，放下鋤頭和鐮刀，走到水池邊洗幹淨手就和她們一起進屋。
“你來就來，怎麽每次都帶東西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秦阿姨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零食，迄今為止都不知道荀怡霁為這些孩子買了多少的東西。她跟她說過，她能抽空過來陪這些孩子們聊天就行了，不用帶東西，可惜沒一次是聽她的。
“這次可不是我花的錢，是一位好心的王老板送的，他還給小軍他們一人一玩具車。現在他們正在外面玩，你不信可以去問她，她知道事情的所有過程。”
“沒錯，我可以作證。這真的不是她花的錢。”不過也差不多
“你是小霁的朋友？”
“嗯，我叫元小憶。”
元小憶不明白為什麽荀怡霁會将王老板給抖出來，好像不想搶別人的功勞一樣。可這些明明都是她應該得到的不是嗎？她的這種正直讓元小憶都自愧不如。
“小憶，謝謝你今天來看這些孩子。他們都是被遺棄的可憐孩子，別看他們現在能笑得這麽開心，其實心裏依然留有被抛棄的陰影，心裏的那條疤依然還在。然而給予他們更多的關心會讓他們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現實，而這些遠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所以小霁出現了，接着便是米拓和魏娜，現在又是你。我代他們向你們道謝，是你們給了他們陽光和希望。”
秦阿姨說的有點過，但這也是事實。每當她看着自己收養的孩子，心裏不免傷懷，腦裏總會想着一個人。不否認，她以前之所以收養孩子也是為了這個人，她把對他的歉意轉移到了這群孩子身上，希望能減輕自己心中的罪惡感。然而現在，她不再有原先的想法了，他們是他們，而他是他，這是一個永遠無法恒等聯立的。
荀怡霁和元小憶呆了一段時間便離開了。一路上荀怡霁都沒有開口說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只是神情凝重。
“怡霁，你知道秦阿姨為什麽會想到收養孤兒嗎？因為我覺得這不是一份簡單的事，她到底是以什麽支撐了這麽久？”
“為了一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為了一個人？不是吧，這跟收養孤兒又有什麽關系？”
“贖罪”
荀怡霁十分平靜地說道，她從第一次到這裏，便看出了秦阿姨內心的痛苦，因為她總會站在屋裏看着外面嬉戲的孩子，眼裏卻充滿了淡淡的憂傷，仿佛是想從這些孩子身上找尋那記憶中的影子。
她曾想過去問出個所以然，可她仔細一想，又覺得這畢竟是關于別人的隐私，既然當事人不願意親口說，那還是算了。而且她也認為，這一個疑惑總有一天會自己解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