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少年的身軀被狠狠向上捶擊，即便身在下方也能清楚地看見他嘴角邊的那抹猩紅。
然而來人卻絲毫沒有留情面，快速的亂打使得少年更加無法動彈。
百鬼被擊潰。士氣完全被渙散。失去了頭領的百鬼們，已經被削去了大半的實力。
“陸生君……！”螢咬着唇，心口一陣痛楚，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剛剛還很平和啊。
直到剛才，還是很平和的。
可是，從那個家夥來之後……螢擡起頭，看着那個巨大的身軀……土蜘蛛……花開院家族的卷軸上記載的妖怪之一……
傳聞中，強大到從未輸過的……妖怪……
傳聞中，絕對不能遇到的，妖怪之一……
“小螢！”剛想沖出去，她就被一個人攔住。
“秀元大人！請您放手！”螢想要閃過，卻再次被他阻攔，“陸生君他很危險！”
一定……得幫他才行。
不然，陸生君會……說好的，她要報恩……這個恩人留下來的，惟一的血脈，她一定要……保護好才行……
“絕對不能和土蜘蛛正面沖突！”花開院秀元嚴肅地皺緊眉，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認真，“小螢，你要冷靜點。那個孩子自然有那個孩子的打算。”
“等等秀元！”柚羅也站了起來，“為什麽不可以？！奴良君都被打成那樣了啊！開什麽玩笑，要我們抛下他們嗎？！”
花開院秀元自然也沒有理會柚羅的話，他思考着，“為了避免最糟糕的事态，還是改變一下戰略吧。龍二，你和柚羅小螢快點逃，拜托給你了。”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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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麽……玩笑……
要她……不管陸生君？
要她，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陸生君死在自己的眼前，就像那天看着父親去世而無能為力？
“……別開玩笑了……”螢握緊拳，再也不想像那樣了。
“小螢？”意識到少女的反應，花開院秀元愣住，“你想幹什麽？”
要幫助他……要幫助陸生君……
一定要保護他……
“你要做什麽！”強大的力道，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狠狠壓在了地上，“給我冷靜點好不好笨蛋！你現在能幹什麽？送死嗎？！”
“龍二……放開我……”
看清了對方的面孔，螢咬緊牙關，“我要去幫他……不要攔着我……”
“現在最好的方法是先撤退！”花開院龍二挑起眉，黑色的眸子裏溢滿怒意，“現在只憑你，能幹些什麽？”
螢愣了一下，垂下眼，“不管我能幹什麽，只要能保護陸生君，讓我付出什麽代價也無所謂……”
“……你有為我想過嗎？”少年猛地低下來的聲音。“流山螢。你為我想過麽。”
“诶？”螢一下子愣在原地，不僅僅是因為少年忽然的冷淡，“龍二……？”
“我不管你了。”少年眼底掠過冰冷，“随你怎麽樣吧。”
他松開手，轉過身，沒有再理會她。每說一個字就仿佛又下降一個冰點。“你這麽想急着送死。那就去吧。”
“哥哥！”柚羅在旁邊急得跺腳，“你在說什麽啊？！”
“給我閉嘴柚羅。”花開院龍二狠狠咬着牙，“給我做好準備，早點撤離這裏。你也想去送死嗎？”
“啊呀呀……”花開院秀元很是無奈，這別扭鬧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真是的……龍二君，就不能再忍忍嗎……雖然可以理解沒錯啦。
……真是無比厭惡……這樣的自己。
明明……可以理解的……明明知道，再怎麽阻止，也不會有用的。可就是忍不住那股火。
難道你的眼中，只有「報恩」這件事嗎？
你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嗎？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危險。那麽，我又該怎麽辦。
你有想過，這個後果麽。你能承擔得起麽？
即便如此……對着她發火的自己，豈不是跟個喪家犬一般嗎！
實在是……太失敗了。
花開院龍二緊緊握住拳，果然，自己很失敗。尤其是對象是她的時候。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龍二君，”花開院秀元一邊在心底默念，自家這個孫子怎麽就那麽糾結呢一邊無奈地想哄，可是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哄，“呃，冷靜一點。先想辦法處理眼前的狀況？”
只能說出這種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話。
為什麽……他要生氣……
她又做了什麽，讓他不開心的事情嗎？
小螢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坦白，為什麽又這樣了。她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他就不能和自己說清楚？
剛剛，龍二的眼神裏，不僅僅是冷漠。
還有……一絲痛楚？
就像，再遇的時候，他看着自己的那種眼神。
被……傷害了的眼神。
不明白，她是又一次傷害了他嗎？
但是……但是……
鯉伴大人……
「沒事吧？不要哭哦。」「女孩子也要堅強點。我也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呢。」
——「小螢。」
「沒事啊。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嘛。」
那個銀色頭發的少年，站在那裏，帥氣地舉着劍。
是啊……她現在能做的，應該是這個啊……
她最初的目的，和惟一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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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可惡……為什麽觸及不到……”少年喃喃着，額角泌出絲絲冷汗，猛地坐了起來，“土蜘蛛！”
周圍空無一人。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少年愣住。“诶……”
“你醒啦，陸生君。”旁邊傳來一個少女清澈的聲音，“身上的傷……還疼麽？”
“小螢……？”奴良陸生愣了一下，“你怎麽會在這裏？土蜘蛛呢？還有冰麗呢？！大家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都沒事吧？”
螢承受着少年不停的發問，等他問完，才擺了擺手，靜下心來解釋，“陸生君，大家都沒事。你昏迷之後……被牛鬼帶到這裏來了。”
抿了抿唇，那個名為牛鬼的男人。她記得。也是當年鯉伴大人的百鬼夜行裏的一員。他出現在那個敗場，對陸生君的百鬼夜行說，把你們的大将交給我。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但是她卻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
僅僅是因為那個堅定的眼神。
“這樣……”奴良陸生吸了口氣，雖然看上去也不是很理解，但至少冷靜了一些，或許是因為相信着那個牛鬼。
“诶……那小螢為什麽會在這裏？柚羅和龍二呢？”
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奴良陸生眨了眨眼，問道。
“……”螢把唇抿成一條線，額前的劉海遮擋住了黑瞳，眼神微微一暗。
“……小螢？”奴良陸生不明所以，“怎麽了？”
“嗯，沒什麽的。陸生君，牛鬼他在外面等你，你去外面找他吧，他似乎有話要和你說。”
陸生聽聞，急忙站起身，“好的，那我先去了。”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螢擡起頭，對他微微揚起嘴角，然後目送他的背影出去。
在少年的身軀隐于黑暗的一瞬間，她才收斂了嘴角。
對不起。陸生君。
對不起。龍二。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