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倓立刻将張良娣放到一邊,追問道:“阿爹怎麽了?”

“奸人……”李俶說了一半硬生生咽下去說道:“楊慎矜上奏彈劾陝郡太守韋堅與邊将私會,有違國法,李林甫也趁機上表言韋堅與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私下勾結,意欲支持太子發動政變!”

李倓大吃一驚:“他們拿到證據了?”

李俶苦笑說道:“這種事情,有哪裏需要證據?更何況韋堅與皇甫惟明的确私會。”

李倓:日!

他簡直懷疑李林甫是不是進修了心理學,這一環套一環玩的可真妙啊。

這兩道奏折說的是一件事情,但楊慎矜彈劾的是韋堅與皇甫惟明,而李林甫則是劍指太子。

無論是誰都很容易将這兩件事情看成是一體,韋堅與皇甫惟明私會被證實是真,那麽是不是太子要發動政變也是真的?

李倓深吸口氣說道:“阿爹不能如此被動。”

李俶也很焦慮:“那還能如何?”

太子李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上表自辯,同時劃清界限。

可問題是這個界限能劃得清嗎?

韋堅是太子妃韋氏的兄長,這本就是姻親關系,而皇甫惟明就更了不得了,他曾經當過李紹的幕僚!

李俶勉強笑笑說道:“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你不要想太多,心思太重不好。”

李倓有些奇怪問道:“我知道李林甫一向看重壽王,可之前還好,怎麽忽然就動手了?”

在這之前朝堂上已經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态,不是兩邊握手言和,而是雙方都在積蓄力量,除非有一邊能夠一擊必殺,否則不可能輕易動作。

李林甫為什麽忽然出手?

李俶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因為韋堅威脅到他的地位了,我聽聞皇甫惟明之前與吐蕃對戰,小贏幾場,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獻上戰利品,他來長安之後曾經舉薦韋堅,并且勸聖人罷免李林甫。”

李倓:……

太子可真是躺着都中槍。

李倓嘆了口氣說道:“韋堅和皇甫惟明是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

李俶點頭,李倓又問道:“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嗎?”

李俶苦笑:“如今我們一家尚且自身難保,哎。”

李倓跟自己印象中的歷史結合一下說道:“阿爹怕是要與太子妃和離了。”

李俶驚訝:“怎麽會?”

李倓攤手:“除了這樣還能怎麽與他們劃清界限呢?”

李俶皺眉:“可是若阿爹與太子妃和離,那旁人會怎麽看阿爹麽?”

李倓長出了口:“沒辦法,就像阿兄說的,命都要沒了,還能管這許多?得了,我總算知道張良娣為何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呵,愚蠢。”

李俶冷着臉說道:“就算阿爹與太子妃和離,張良娣也做不了太子妃!”

李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些先別管了,能把眼前這一關過去就行,可惜……跟我們也沒什麽關系。”

他們兩個一個剛剛接觸政務,只給太子打下手的皇孫郡王,一個連爵位都沒有,還在讀書,最多也就是在這裏讨論一番了。

李俶也顯得有些無奈:“只希望張良娣能夠消停一些。”

李倓擺擺手:“阿爹會警告她的。”

李俶想了想也是,李紹雖然寵愛張良娣,但也沒到昏頭的地步,這種時候張良娣做過分了會被警告的。

李倓忍了半天問道:“阿兄,你知道李白嗎?”

李俶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李白?誰?”

李倓說道:“就是最近奉诏入京,寫詩寫的特別好的那個。”

李俶皺眉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來:“哦,就是那個待诏翰林?怎麽了?”

李倓搓搓手說道:“那個,我聽說他詩文一絕,書法也不錯,想要請他當我老師,可以嘛?”

李俶有些納悶:“為何要找他?賀季真先生不是更好一些?”

賀季真?李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賀知章啊。

他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發現這時候的賀知章還正好在東宮工作,任職太子賓客。

一時之間他也有些語塞,畢竟在這個年代來看,賀知章比李白有名多了,畢竟是證聖元年中乙未科狀元。

雖然大家都不承認武周這個朝代,但人家的狀元是實打實的。

李倓不知道怎麽解釋,沉吟兩秒說道:“我還是選李白。”

李俶:……

還沒等李俶說什麽,廣平王妃崔氏便帶人來書房催道:“你們兄弟有什麽話 不能等等說?先用膳吧。”

李倓立刻腳底抹油說道:“八郎還等我回去吃飯呢,我這就走了,阿兄阿嫂不用送。”

李倓靠近自己院子的時候,遠遠就聽到有抽泣的聲音,他不由得擡頭看了看天,發現太陽已經落山,不由得抖了抖,小聲說道:“執夷,我這裏這是鬧鬼了嗎?”

執夷聽到鬧鬼兩個字直接竄到他肩膀上,用他的頭發蓋住自己的身體,一邊抖一邊問:“鬼?哪兒呢哪兒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李倓:……

這破系統要來何用?

李倓将執夷拽下來抱在懷裏給自己打氣,執夷直接一扭身,把臉埋進了他懷裏。

李倓小心翼翼走進院子之後,發現居然是巴坤跟李榮正在對着哭,不由得松了口氣,走過去問道:“你們正在做什麽呢?”

巴坤哭哭啼啼說道:“三……三郎,朱邪郎君送你的琴……嗚嗚……壞了。”

李倓一愣,還沒等跟他問什麽,那邊李榮就抽抽噎噎說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跟李佋吵架,琴就不會壞了,嗚嗚嗚。”

李倓将執夷往旁邊一扔,将巴坤抱着的琴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發現只是磕掉了幾塊漆,別的地方似乎沒什麽。

他想了想對着李榮用了一下技能,宮商角徵都用了一遍,發現都能用的出去,就放心了不少。

而李榮本來已經哭得頭暈腦脹,此時被這幾個技能洗禮了一遍,頓時覺得神清目明,不由得有些茫然。

李倓将琴遞給巴坤說道:“行了,多大點事兒,放書房去吧。”然後轉頭他就問李榮:“你怎麽跟李佋吵起來的?”

李榮摸了摸眼淚說道:“他……他說我什麽都不會,連首詩都背不好,我不服氣,就吵起來了,他就動手,嗚嗚嗚,三哥,我真的很笨嗎?”

李倓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哄道:“誰說我們八郎笨的,下次不用理他。”

哄了半天終于是将這孩子哄好了,讓旁邊的乳母帶了回去,李倓轉頭就問巴坤:“李佋怎麽來我這裏了?”

巴坤吭哧半天說道:“他說你對張良娣不敬,要讓你好看。”

李倓:?????

這對母子特麽的腦子有坑嗎?

張良娣還不是太子妃呢,她兒子就把自己當嫡子了?

就算你是嫡子又不是長子,對待兄長也應該保持應有的禮貌吧?

李倓咬牙說道:“現在東宮風疏雨驟,暫且不要理會,也不要跟他們起沖突。”

等這一階段過去之後再想辦法收拾他們!

然而還是生氣,他就忍不住拿着琴開始練習,結果練習了兩次之後,發現他用一次技能只漲相對應技能的一點經驗,而這些技能的經驗基礎都是幾百起,升一級要的經驗還會更多。

這還練個犢子啊!猴年馬月能升滿級?

執夷眼見李倓臉上又在冒黑氣,連忙舉着小爪子說道:“可以利用師徒值升級的!”

李倓:……

你這是還沒放棄讓我教書育人啊。

李倓只能無奈的将琴放下,開始思索要怎麽開展自己的教育事業,結果思索到一半的時候就直接雙眼一閉,陷入黑甜的夢想。

第二日,李倓剛從國子學回來,李俶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你不是喜歡那個李白?他現在陪着聖人,怕是沒時間給你上課,便特地寫了幾首詩,臨摹也好收藏也罷,拿去吧。”

李倓當即瞪大雙眼,雙手微微顫抖着接過了那一沓紙,滿腦子都是:這是偶像的真跡啊啊啊啊,老子值了!

李俶見李倓已經陷入一種奇怪的情緒無法自拔,不由得十分納悶,這個李白也沒見有多麽出衆,怎麽就把他弟弟迷成這樣了?

坦白來講詩的确不錯,長得也不錯,可身世是硬傷,無法考科舉,走舉薦的路子,還是由玉真公主舉薦,這就足以讓許多人看不起他了。

李倓開開心心地捧着偶像的真跡回了書房,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個匣子裏,準備回頭找人裱起來。

結果這份真跡都沒有活過第二天,李佋趁着李倓不在的時候,又過來跟八郎掐架,那一份李白親手所書的手稿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慘遭毒手。

等李倓回來的時候,那份手稿只剩下了片片碎紙。

李倓:忍……忍他個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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