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倓上了馬車,看着旁邊的執夷,一臉的生無可戀,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忽然看到車簾一掀,就看到朱邪貍那張俊臉。
朱邪貍身手矯健的竄上來,坐穩之後目光從李倓略帶驚訝的臉上挪到了他的手,輕聲問道:“還疼嗎?”
李倓懵懵地說道:“還好,不是很疼。”
朱邪貍那雙明亮的眸子掃了他一眼,決定一個字都不信——明明疼的嘴唇都發白了,怎麽還說不疼?
只是就算知道對方疼,他似乎也做不了什麽,半晌才說道:“對不起。”
李倓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看着朱邪貍十分愧疚的樣子,本來擡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結果看看自己包的跟豬蹄一樣的爪子,他只好放棄這個動作說道:“又不是你傷的我,你道什麽歉?”
朱邪貍十分自責地說道:“若不是我太過沖動,三郎又怎會遭此橫禍。”
李倓忍不住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
李倓也是十分納悶,之前朱邪貍剛到國子學的時候,大家就算不待見他也最多就是不搭理,怎麽今天就打起來了呢?
朱邪貍沉默半晌才說道:“此事是我太過沖動……”
李倓聽了之後立刻嚴肅說道:“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此事必然是雙方都有錯誤,等等若是面見聖人你也這麽說,那些人肯定會順着你的話将錯處全說成你的,屆時你已經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就算想要辯駁都再沒有機會。”
朱邪貍聽了之後微微一愣,擡頭看向李倓,發現李倓表情十分嚴肅,這才嘆氣說道:“左右不過還是那些人拿我出身做文章。”
李倓一聽就知道,這大概要涉及到華夷之辨,只是朱邪貍的性格不應該這麽沖動啊。
他要做的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個記住這些人的名字,等到将來再收拾他們嗎?
直接一言不合就動手,這并不科學。
而原書中朱邪貍跟太學子弟動手的原因可是太簡單了——有太學學子在他的馬匹上面動了手腳。
這一次居然只是口舌之争?
朱邪貍沒有繼續解釋,只是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麽聖人如此迅速便知道了?”
李倓一噎,他也很想知道啊,而且按照道理來說,雖然發生了流血沖突,但這畢竟是小事,根本不值得李隆基親自過問,大不了派個官員過來調解一下。
然而李隆基就是反應迅速的要見他們,只能說是劇情慣性使然,只是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楊貴妃也跟着來了。
李倓糾結了一下,決定還是再努力一下便低聲說道:“聖人近日行動喜貴妃随侍左右,貴妃天生麗質,你一界外男定要小心才是。”
他說完看着朱邪貍疑惑的目光,努力裝出一副我什麽都沒說的樣子。
說實話他也覺得這句話說的有點多餘,現在的朱邪貍不知道楊貴妃是多麽傾國傾城。
而朱邪貍跟楊貴妃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就算不盯着,怕是只要看一眼魂就沒了。
李倓還記得書中描寫朱邪貍見到楊貴妃之後就有些魂不守舍,連當場辯駁都顯得三心二意,還是楊貴妃幫忙拉偏架,并且引經據典,散發出了迷人的光彩,這就讓朱邪貍更是怦然心動。
只是彼時朱邪貍還不清楚自己對楊貴妃的感情,當然也因為對方身份而壓抑。
一想到這裏,李倓看向朱邪貍的目光就變得十分憂郁。
朱邪貍看到他這個樣子,以為他手疼,不由得更加自責。
心裏暗下決心,別人都還好說,剛剛那個傷了李倓的絕對不能放過。
國子學距離大明宮并不算遠,他們沒有資格坐車觐見,就只能下車步行。
朱邪貍伸手扶住李倓的胳膊,李倓有些尴尬的甩了甩……沒甩脫,他只好低聲說道:“我沒事兒,不用扶。”
朱邪貍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右手從扶着他變成了握住李倓的手腕。
李倓只覺得他的手溫度略低,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一瞬間不由得被那只白皙修長,仿若玉雕的手吸引住了目光。
李倓忍不住餘光又看了一眼朱邪貍,只覺得這樣一個無處不精致漂亮的人也的确足以讓楊貴妃一見鐘情。
一行人低着頭一路走到了紫宸殿,李倓一踏進去往上面瞄了一眼就嘆了口氣:楊貴妃果然是在的。
李倓躬身行禮,起來之後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朱邪貍,發現對方果然鼻觀眼眼觀心,行禮之後就垂頭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有沒有見到殿上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然而他大概沒想到,原本應該被朱邪貍的美貌所鎮住的李隆基和楊貴妃,此時此刻眼神都沒停留在朱邪貍身上,畢竟他低着頭再好看也只能看出身材不錯,所以這兩個人現在盯着的則是李倓的那雙豬蹄。
李隆基身體微微坐直,聲音略沉問道:“三郎?你的手如何了?”
李倓本來以為自己過來就是當個背景板,沒想到李隆基上來就問他,不由得連忙說道:“禀聖人,無大礙。”
李隆基有些不高興:“我看了侍禦醫的脈案,傷得如此之重,怎能說無大礙?是誰傷的你? ”
李倓有些懵,等會,這不是要解決來降突厥子弟和朝中重臣子弟之間的矛盾嗎?怎麽上來就問他?
他站在那裏沒說話,李隆基索性也不問,便問道:“是何人傷了小三郎?”
還沒等人說話,朱邪貍便站出來說道:“禀聖人,傷李三郎者乃是榮王之子李傆。”
李倓默默給李傆點了根蠟,被男主惦記上怕是明年今天的墳頭草都要五米高了。
李隆基見到朱邪貍愣了一下,然後就被那張臉刷了好感度,也不計較朱邪貍非問而答的罪過,只是溫聲問道:“哦?你是何人?”
朱邪貍坦然行禮:“臣沙陀族朱邪骨咄支之子朱邪貍。”
李隆基點點頭,忍不住又看了朱邪貍兩眼,而他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楊貴妃也忍不住一直盯着朱邪貍。
她是見過朱邪骨咄支的,那是一個健碩的男人,而且五官粗糙,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生出這麽精致的兒子的人。
說起來,大唐王朝從上到下其實都算得上是顏控,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們,有一個算一個顏值都在平均線以上,就算是寒門子弟長得不好看也是不可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的。
然而見過那麽多人,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長得這麽好看的男子。
中原男子就算再怎麽白皙細致,也擺脫不了天生膚色帶來的限制,而朱邪貍身上的血統讓他的皮膚宛如珍珠一般細膩而有光澤,那雙眼睛也似乎不是單純的黑色,而是帶着不明顯的深藍色,看上去神秘而又吸引人。
楊貴妃沉浸在朱邪貍的美貌之中,那雙眼睛一直盯着朱邪貍,盯得李倓幾乎都要放棄掙紮。
就……随劇情而去吧,他還能怎麽辦呢?為了不走劇情他都灑熱血,就差抛頭顱了,可劇情君還是掙紮着走到了原始軌道上,簡直心塞。
他一臉生無可戀地站在那裏,卻讓李隆基誤以為他心中苦悶,不由得臉色一沉問道:“李傆,你有何話可說?”
李傆也算是他爹容王李琬衆多兒子之中比較受寵的一個,平時在家裏也頗有面子,然而他此時卻吓得話都要說不出來,只是跪地磕頭說道:“孫兒知錯,孫兒知錯。”
李隆基有些不耐煩:“你為何要傷李倓?”
李傆立刻哭道:“阿翁,阿翁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傷他,是他自己撲上來的。”
李隆基哼了一聲說道:“他自己?難不成是他沖過去主動握住你的刀。”
李傆立刻瘋狂點頭:“是啊。”
李隆基臉色一沉,不怒自威,一旁的高力士立刻站出來說道:“莫要胡說,李倓琴藝超絕,怎會主動傷自己的手?”
李傆又哭了出來,他又有些嘴笨,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
朱邪貍冷眼看着他出醜半天,這才拱手說道:“恕臣無禮,此時皆因臣而起,李傆的刀也是沖着臣來的,三郎皆因代我受過,臣有罪!”
李隆基略有些驚訝,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楊貴妃十分驚訝地開口道:“李傆要傷你?這是為何?”
楊貴妃不知道為何,在聽朱邪貍說李傆抽刀要砍他的時候,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好在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肆意妄為的她,于是便按耐住怒氣詢問。
朱邪貍垂頭說道:“此言有辱聖聽,臣不敢說。”
李隆基一聽就知道這裏面的事情大概不小,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說,我倒要聽聽如何有辱聖聽。”
朱邪貍也不扭捏直接說道:“我與李傆原本便有些小摩擦,也不是甚大事,只是近日李傆不知何故,時常口出惡言,今日更是……更是……”
朱邪貍說到這裏表現出非常氣憤的模樣,臉上也因為這份氣憤而泛起一抹紅暈,更平添了一股生動之美。
此時李傆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要被告狀,便立刻說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阿翁你聽我解釋……”
一邊是盛世美顏,一邊是自己不成器的孫子,李隆基的心不可抑制的偏了,更何況這個孫子還傷到了之前剛剛讓他難得沉眠的李倓。
這次不用他說,高力士就站出來說道:“聖人讓朱邪世子回話,十郞還是莫要插言為好。”
李傆頓時噤聲,只能委委屈屈的在一邊哭。
朱邪貍咬牙切齒說道:“他今日跑來問我:君來長安何不着羽衣,以彰顯民族風貌,畢竟着漢人衣衫也是不倫不類!”
李倓聽聞忍不住看了朱邪貍一眼,他有理由相信朱邪貍肯定是添油加醋了,李傆再智障也不可能說的這麽直白。
只是……不對啊,原著中的時候朱邪貍壓根沒有告過狀,全憑刷臉,硬是刷的李隆基都偏心于他,而那個時候他忙着跟楊貴妃眉目傳情。
如今朱邪貍居然認認真真在告狀?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看上楊貴妃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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