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江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這兩位手拉手,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是該繼續跟朱邪貍争執好,還是問李倓他有什麽更好的算法好。
李倓有些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總覺得被朱邪貍碰觸過的地方變得有些異樣。
朱邪貍也不介意,只是歪頭看着他問道:“三郎有什麽更好的算法麽?”
李倓看了一眼他們讨論的那道題,發現是歷史上很有名的百雞問題,題目具體是:今有雞翁一,直錢五;雞母一,直錢三;雞雛三,直錢一.凡百錢,買雞百只,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說實話李倓看到這道題頭都大了,研究過數學的人對這個問題應該都不太陌生,這就是一個不定方程的題目。
如果要說解的話,李倓倒是能解出來,就算再不能解,他也能在閱讀系統之中找到相應的答案,那麽問題來了,要怎麽才能解釋的讓這兩個人清楚呢?
李倓最後決定不用後世最簡單的那個算法,畢竟那個算法涉及到太多後世的數學定理,他只能盡量用複雜的方法争取讓這兩個人明白。
最後李倓選定了《百雞術衍》之中的算法,畢竟在這之前的算法謝察微的更多是屬于一種猜想,不是特別正确,駱騰鳳的求一術法看上去也比不上如方程法。
李倓直接拿起紙筆一邊寫寫畫畫一邊說道:“這裏面我們要用到如方程法,首先我們設設一物為零。”
李倓一邊說一邊解,說實話如方程法其實跟後世的方程式已經很接近,唯一不同的就是寫起來比較麻煩。
然而實際上這個時候,方程的概念已經有,但是如方程法有沒有出現李倓并不是特別确定。
更何況這是一本言情小說的世界,雖然世界有自己補全,可是……李倓還是有點擔心。
他一邊帶着擔心一邊講完了整道題目。
講完了之後,他看了看李江,發現李江正在茫然地看着他,滿臉都寫着:你在說什麽?我聽到的又是什麽?
李倓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沒聽懂,不由得轉頭充滿希望地看向朱邪貍。
朱邪貍的表情也有些遲疑,前面還能聽懂一些,到了後面……李倓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是什麽怎麽寫,然而組合起來……好像……一個字都沒聽懂。
不過迎着李倓期盼的目光,朱邪貍只好虛心問道:“化整為零法是什麽?我為何從來沒有看到過?”
李倓瞬間搜索了一下,然後發現……這玩意是清代梅文鼎的《方程論》中提出來的問題。
一旁的李江聽了也十分懷疑:“對啊,我也沒聽說過。”
李倓只好十分痛苦地表示:“這個……就是我随口一說,不過這個方法是沒錯的。”
李江一臉懷疑:“不可能,李太史都沒算出來的題目,你怎麽會算的出來?”
李倓腦子裏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李江說的李太史應該是唐初數學家李淳風,這位去世的時候被高宗李治追複為太史令,所以後人稱呼他的時候就會稱呼李太史。
在想明白之後,李倓已經想要掀桌了,這兩個熊孩子是不是沒事兒吃飽撐的?
拿着李淳風都沒辦法解答出來的問題在這裏讨論,還想争出一個子醜寅卯?都欠揍吧?
朱邪貍眼見李倓面色不善,立刻說道:“我沒有太明白,你這個解題紙先借我看看好不好?我若有什麽不明白再來問你。”
李倓點了點頭,将紙遞給他,然後幹脆當李江是空氣。
畢竟後臺已經全面顯示出了這兩個人的狀态——他剛剛說那麽半天,對李江就是對牛彈琴,一點師徒值都沒漲,而朱邪貍好歹也給他漲了一點,這說明朱邪貍至少聽懂了一部分啊。
李倓對此表示十分欣慰,到底是男主,這幫炮灰的智商跟他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不過也不等李江再提出疑問,陳博士就走了進來。
李倓原本以為這個數學題讨論到此為止,雖然坑爹了點,但好歹給他提供了一點點的師徒值,不多也是聊勝于無。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李江他是個大嘴巴啊!
第二天李倓來國子學的時候就看到朱邪貍正被一群人圍着。
他看到之後瞬間心裏一緊,真擔心再來一出血濺國子學,這些人這是真的不長記性嗎?
李倓急匆匆走了過去,結果發現圍着朱邪貍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不由得更加奇怪——難不成是太學的學生?
雖然被人圍着,但是朱邪貍的身高絕對傲視全場,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發現了李倓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怎麽操作的,三步兩步居然就掙脫了衆人的包圍,迎着李倓走了過去。
而剛剛還圍着朱邪貍說着什麽的衆人全都一臉懵逼,居然沒人知道朱邪貍是怎麽出去的!
在反應過來之後,這些人連忙追上朱邪貍。
此時李倓已經跟朱邪貍碰到了一起,這時他才發現那些追着朱邪貍的人臉上的表情帶着些許焦急,但并沒有什麽敵意,不由得問道:“這是 ……怎麽回事?”
朱邪貍有些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們想要你昨日所寫的演算紙。”
李倓愣了一下,看向這些人,而那些人看着李倓也頗為意外。
原因無他,實在是李倓太過年輕,甚至可以說是年幼,而這一幫人年齡至少都在二十以上,李倓站在這些人面前可不就像個孩子麽。
還沒等李倓說話,這群人之中一個衣着不算好的儒生便行禮說道:“在下算學褚書榮見過建寧王殿下。”
他這一行禮,其他人也都稀稀拉拉的跟着行禮,異口同聲說道:“見過建寧王殿下。”
李倓連忙回禮,畢竟這年頭皇帝都要跟大臣相對行禮,這是對士大夫的禮遇,更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郡王。
李倓回禮之後有些遲疑問道:“諸位……是為了百雞問題而來?”
褚書榮面容普通,但氣質很特殊,看上去就特別有研究人員那種感覺,聽聞李倓所說之後便點頭說道:“昨日聽聞殿下解決百雞問題甚為興奮,只是礙于時間太晚不曾前來讨教,是以今日冒昧前來,還請殿下不吝賜教。”
朱邪貍在一旁聽的直皺眉,他攔住要說話的李倓開口說道:“此事建寧王怕是要與博士們商議一番才能作數,你們現在要我也是不會給的,諸位請回吧。”
李倓略微一愣之後才想起來這年頭可不實行大公無私,無論是誰手上有點本事,一般都會選擇自家傳承,或者收徒傳承,輕易不會将自己的東西交出去。
畢竟這可是看家本領,教會徒弟都可能餓死師父,怎麽會教給這些素昧蒙面之人?
只不過,李倓本身不太介意,甚至還有些想要傳播出去,畢竟如果研究百雞問題的人多了,都研究他的算法,能推動一下大唐的算學發展不說,他說不定還能收獲海量師徒值。
可他還是沒說話,任由朱邪貍在他面前客客氣氣的将這些算學學子送走。
這些人走之後,朱邪貍冷笑一聲說道:“這些人其心不正,你可不要被他們迷惑了。”
李倓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的是想要學習,那麽就不應該做出這種姿态,而是正正經經上門請教。
跑去跟朱邪貍要算紙,不就是希望不跟李倓解除嗎?到時候真的解決了,傳揚出去解決問題的是誰可就說不定了。
國子監算學的學子也難免會被虛名所惑。
李倓承了朱邪貍的好意說道:“好的,我明白的。”
朱邪貍收起剛剛的冷淡,轉頭說道:“我昨天算了一下,按照你的方法的确是沒錯,但是那個方法我有很多地方還不明白。”
李倓看着朱邪貍略帶期盼的神色,想到那複雜的解題方式,不由得十分頭痛。
然而再頭痛為了師徒值,他也還是點頭說道:“趁着博士還沒來,我們先找個清淨地方研究吧。”
朱邪貍直接帶着李倓去了比較偏僻的石桌那邊,而沒有選擇課堂。
朱邪貍緊緊挨着李倓坐下,因為太過靠近,李倓甚至能夠感受到朱邪貍身體散發出來的熱度和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
李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道:“你用的什麽熏香,怪好聞的。”
朱邪貍直接解下了腰間的香囊說道:“這個香料配方是我阿娘的娘家秘方,不能給你,這個香囊送你了,回頭再多送你兩個。”
送香囊……明明兩個男子之間送這玩意并沒有什麽誤會可言,但李倓還是一瞬間耳朵通紅,連忙将香囊還給朱邪貍說道:“我就那麽一說,你這是做什麽?”
朱邪貍也不勉強只是說道:“這個香囊有點舊了,回頭送你新的。”
李倓實在不想跟他糾結香囊的問題,連忙問道:“你有哪裏不明白?”
朱邪貍十分清晰的将自己不明白的問題羅列出來,李倓一看就知道這些問題都是現在這個時代沒有研究出來的,只好十分頭痛的跟他解釋。
然而這個解釋實際上跟表述如方程等東西是怎麽推導出來的。
李倓其實知道不應該說這些,這些東西現在還不應該出現,然而他看着朱邪貍給他不停提供的師徒值,他又有些私心,覺得只跟朱邪貍說一說,到時候讓朱邪貍保密就是了。
朱邪貍不提一顆反心向太陽,人品還是不錯的。
然而等他跟朱邪貍兩個人讨論到一半的時候,剛說完方程的含義以及對線性方程的分類,剛要繼續下面的話題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喝道:“好!”
李倓頓時被吓了一跳,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幹巴老頭一雙眼睛閃着賊光,正彎腰湊到他和朱邪貍之間的空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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