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荒野上,一群不知哪來的無名小輩,大喊着,「東瀛倭寇,納命來!」
不由分說的提劍攻向柳生劍影,旋身、足輕移,輕輕松松躲過攻擊。當那些無名小輩見無法傷柳生劍影分毫,再度提劍攻擊,身不懂、心不動,錯身的霎那,人已直達酆都。
迅速的劍氣封喉,低吟,人頭落地……
「你們要劍将污辱到何時?」來者問,被問者不答反攻,在近身的瞬間,柳生劍影提手,用最簡單的招示将人打退。
遠方高涯,太狂生注視着戰局內的一舉一動,「好巧妙的身法,好強的劍意,至今無法讓他拔劍,看來那兩個人也該上陣了。」
「所有的人退開!」至後方走出兩名身影,「雙鈎金葉、竹馬狂吟,領教!」見劍聖不答,來者便攻,雙鈎巧似拙,竹劍拙勝巧,兩人實力不凡,左右夾攻,更添威勢。
柳生劍影旋身,用劍鞘擋下攻勢,站在遠方高涯的太狂生冷眼注視,并言道,「只要你一拔劍,就讓我看清你的劍路。」
劍光閃動,随意揮灑,無巧無拙,反璞歸真!劍出,在眨眼瞬間,輕易的擋下攻擊,并打落的雙鈎,穿透了竹劍,太狂生訝異,此人劍招怎麽無解?
思索着,一個沒有招式的人,怎麽能締造出傳說……!
*****
柳生劍影邁開步伐,繼續前進,此時,天外飛來一朵尋常的野麻花,停在自身的面前,手一擺,花自然落地,然而,腳步繼續……
空氣之中,突然彌漫着濃烈的花香味,劍聖不以為意,孰不知,此乃第三輪攻勢的前戲……
暗處,人馬聚集,「這是大家第三次的圍殺了,若再失敗……」欲言又止,身旁戰友給予信心。
「放心!有競天宗的劍客,在此坐鎮,不用怕……」
「不過,怎麽會有那麽濃烈的花香味?」低頭一看,四周圍布滿了花,但是卻是平凡無奇,此時又有人走了過來,說有人送花過來,這到底是……「送花,都什麽時候了,誰還會送花?」不過沒有人知曉是怎麽一回事!
就再大家疑惑之際,柳生劍影緩緩走來,「倭寇來了,衆人準備……」走上前擋着柳生劍影的去路,口中大放狂詞,「最後的緊告,留在中原,就留下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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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柳生劍影口中嘔紅,倒退數步,「呃、噗……」一旁衆人不知這是怎麽一回事,卻直覺這是攻擊的好機會,不由分說的攻向柳生劍影。
衆人來攻,武者最直接的反應,殺!靠近者,直達黃泉……血霧,飄散空中!
汗珠,不停從額間沁出,頓時只感五髒翻轉,體力流失!
意外之毒,意外之變,柳生劍影口吐鮮血,「怎會……」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時中了毒,莫名中毒,再面對競天宗的重重逼殺,他要如何才能避開危機,他尚未得到東宮神玺給自己的答案……他,不能倒在此地……
*****
當柳生劍影陷入苦戰之中,遠在楊柳冬苑內的東宮神玺竟徹夜輾轉難眠,「那日,吾說話的口氣,是否太過?」望着放置一旁劍聖的外衣,是那日離去前他所留下的,撫額,腦海之中都是那人身影,反正自己也無法入睡,看外頭天明月朗,不如外出散心。
林中小徑,一抹白影翩然前行,優雅……
「唉唉,怎麽突感心緒不寧,有些煩悶呢?」不知自己怎麽會突然有這些情緒,數日前他的離開,雖然痛心,卻也不至于如此呀!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了?
咦,自己怎麽突然會關心起他人了!不對、不對,一定是因為剛剛看見他的衣服,才會想到他,這絕對只是湊巧的。
東宮神玺突然發現自己不想面對自己的內心真正的想法,或許是因為自己也不确定吧!愛人、動心,這詞,老實說……他這還是初次體會。
腳步不知不覺走向桃花嵨,這裏……是自己與他待過最久的地方,也是自己在此重傷、昏迷,被他抱往靈蠱山的地方,讪笑,有點嘲笑自己的味道……
*****
柳生劍影單膝跪地,面對大夥的圍攻,輕挪身影,避開殺招,原想拔劍快速解決,卻發現自己無法專注握劍,如果現在他握了劍,那麽他也算污辱了劍,索性放棄!
避,卻躲不過利刃,削破了外衣,削落了發絲,轉身之間,生命由走邊緣……
暗處,一抹黑影微道,「野麻花的花語,便是殘酷!死亡逼境的殘酷。」
而太狂生依舊站在高涯,冷眼注視,「百裏黃泉的花毒,果然難擋難防,你的髒腑受創,體力漸漸流失,你将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
主攻者看見柳生劍影身上多處衣服已被削破,言道,「倭寇,你還有提劍的氣力嗎?」
抹去嘴角鮮紅,柳生劍影怒瞪着主攻者,「你的卑鄙,侮辱了劍!」凝氣,周圍氣氛忽變,變得冷然異常。
「荒唐,殺!」
主攻者一聲令下,身後湧出小兵圍剿柳生劍影,只見柳生劍影雙眼一避,手按劍指,将劍放置身後,既然無法用劍,柳生劍影遂直接用最簡單的動作,最直接的反擊,每避一招,便殺一人!
柳生劍影堅毅的神情,令殘存者開始心慌,明明以身染毒患,怎能……「呃……」低吟,劍氣所到之處,血霧飄灑,哀嚎不斷!
「他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了,怎有能力一招斷首穿骨?」太狂生訝異,震驚,怎會如此?
眼看群心動搖,主攻者出手便攻,劍氣在三尺之外游走,欲耗費對方體力。
空氣之中除了濃烈的花香,還彌漫着濃厚的鐵鏽腥味,鮮血模糊了視線,劍聖憑着過人的意志,招移、身動,勉力取勝,柳生劍影卻感雙眼劇痛,陷入了黑暗世界!
雙眼感覺刺痛,視線比剛才更加模糊,「我的眼睛。」手指在眼前晃動,卻是無法對焦,冷靜,才能致勝!
暗處黑影再度開口,「石竹的花語是悲苦,是失去太陽的光輝。」
察覺劍聖雙眼無法視物,衆人再度圍上,深中花毒、雙眼失明,在加上內腑受創、氣力流失,柳生劍影戰得辛苦。
汗水,不停從額間滑落,血珠,不停至嘴角溢出,氣力,不停的流失……
「你的雙眼已經失明了,雖然你曾經放過我們,但東瀛人實在可惡。」分辨不清是非的衆人,再度攻向柳生劍影。
現今,所有的一舉一動全憑着自身過人意志在支撐着,暗處之人又緩慢開口,「接下來,你将連站立都十分困難!」
體力流失已致極限,柳生劍影命危之際…………
*****
在桃花嵨待了半響,蹲在河邊,挽起袖子在水中撥弄着,掀起陣陣漣漪,溫和的晚風,讓東宮神玺染上點點睡意,正準備回轉楊柳冬苑,卻在半路林中聽聞打鬥聲響。
「正好!心情郁悶的很,不如上前一探!」既然已下決定,東宮神玺腳步筆直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前進。
穿越了樹林,入眼的卻是氣力将盡,血珠淋漓的柳生劍影,東宮神玺一個箭步上前。
柳生劍影退開攻擊,察覺後頭有人,本能反應轉身欲攻,卻嗅見熟悉的氣味,雙眼對上瞬間,東宮神玺察覺柳生劍影雙眼呆滞,「你的雙眼!」
「咦!」發現後頭之人攻了過來,東宮神玺将柳生劍影護在身後,發招擋下攻勢。
危機暫時解除,柳生劍影心卸,退了數步,「你中毒了!」微領首,喉頭幹渴的他,發不出半點聲響。
「請勿插手敬天宗之事,更誤幫助東瀛倭奴!」
「啧、啧、啧,他是哪裏得罪你們了?」東宮神玺回過身,杏桃般的雙眼直視着那群不分是非的小輩。
「東瀛入侵武林,倭奴人人得而誅之!」竹馬狂吟将此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東宮神玺低吟,輕言,「憑你們這番言論,吾已決定,要阻止你們繼續愚蠢,唯有下輩子……」語未落,氣凝單掌,語一落,神逸風流拖手而出,渾厚一掌絕殺無情,鈎折劍碎爆體亡。
剩餘衆人,驚慌不已,此人一掌輕松将兩名高手碎體而亡,這…………!
東宮神玺也非濫殺無辜之人,明了這些人乃是受到指使才會做出蠢事,現在應該要關心的是柳生劍影的傷勢,而非在此浪費時間,遂決定,「還不走嗎?」冷眼一瞪,其餘衆人四處逃竄。
等所有人退去,東宮神玺将柳生劍影帶至一旁,「手!」不知怎麽了,柳生劍影乖乖的将手伸出,要是往常,這……絕非可能之事。
脈象衰弱,體力急速流失,怪異之毒!雙眼無神,卻又不似沾染毒素,「嗯……我先将你帶至安全的地方。」
「謝!」勉強從口中說出到謝的話語,柳生劍影聽到東宮神玺轉身的稀疏聲響,跟着踏出步伐,誰知……體力消耗過多,無法自行獨步。
在與地面碰觸之前,他已倒入撲鼻而來的桃香主人身上,「連走路跟講話的氣力都沒有了,還要逞強!」搖了搖頭,索性直接攙扶着柳生劍影,當手觸碰到那腰際時,柳生劍影身體微微一怔,東宮神玺淺笑,卻不将手移開,只是默默往前走去。
來到了偏僻的山洞,先稍稍處理了傷口,洗去臉上的血漬,「你的模樣還真是狼狽!」
「哈~」知道他是揶揄自己,輕笑一聲帶過。
「氣力恢複了嗎?」
「勉強!」
「此處暫時安全,競天宗是嗎?」教鞭輕敲手掌,似乎已經決定了什麽!
「你,要去哪?」
「當然,一讨公道!」
「別去!」
「放心,吾很快就回來了。」不知怎麽了,東宮神玺走到柳生劍影身旁,輕輕一個吻落在額間。
柳生劍影一把環住東宮神玺的頸子,将頭埋在那頸間,吸取着這讓他思念的味道……東宮神玺沒有反抗,只是靜靜的等他放手,「小心!」
「嗯……」聲音漸離漸遠,柳生劍影明白他已離開,沉默的閉上雙眼等待他的歸來……
*****
競天宗,內中正在讨論着鏟除柳生劍影失敗的原因,「想不到這樣的布局,竟然還可以讓他死裏逃生,真是料想不到!」
「有人插手,讓他逃脫,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此時,一條清逸身影緩慢踏入,守衛小兵上前阻止,「你是誰?你不準進來,你、你、你!」喝阻聲響并無用,小兵伸出手阻擋此人前進的腳步,卻發現自己擋不下,錯愕之虞,那人已開口。
「吾允準你觸碰到我了嗎?」冰冷的語氣,讓小兵不由自主的發抖,語一落,雄厚的氣勁散發,小兵随即飛入大廳之內。
太狂生舉手,讓小兵安穩落地,「下去!」這時人影步入大廳之上!
一旁春秋來客,發現此人正是幫助柳生劍影脫逃之人,「掌門,就是此人幫助倭奴脫困!」
「閣下是……?」滄海孤劍禮貌開口詢問來者姓名,卻遭受冷眼看待。
「解藥!」來者伸出手,直接說明來意。
「誰的解藥?」
「柳生劍影!」
「競天宗不用毒!」
「喔~~~那他身上所中之毒,又是何來?」
「東瀛興兵中原,造成死傷慘重!此人身分可疑,若非細作,也是另有居心,武林人士自發性的保衛疆土,競天宗怎能一一查證。」
「吾懶得對你們解釋,忠言一句,你們詳細斟酌,回避他!對你們更好。」
「你是他的朋友?」
是朋友嗎?哈~我也不确定,我對他、他對我,我兩者之間存在着什麽樣的關系,我也不清楚……「算不上!」
「你可知他,殺了多少中原人?你這樣保護外敵,與叛國合異?」
「要如何為吾安插罪名,吾無意見!要對吾下毒圍攻,吾也随意!不過……若讓你們十個人來,只留下九具屍體,就是吾的失敗!」既然要不到解藥,多說無異,來者踏出腳步準備離開。
後頭春秋來客出言制止,「閣下還未留下姓名!」
「夠狂,我欣賞!」太狂生手按劍柄,蓄勢待發!卻被滄海孤劍擋了下來,眼神示意,「不可妄動!」
來者冷眼,拂袖而去。
「為何不讓我動手?」
「不需要!此人深不可測,莫輕易暴露自己的實力……」況且……我欣賞他……在那之前,東瀛倭奴非除去不可。
「春秋來客,調查此人身分,我打算前往半步海。」
「掌門打算請出西門前輩?」
「殺人刀劍很多,不需要我們自己親自拿,只要倭奴死在我們競天宗的手中便可!反正世人只論結果,不看過程……!」
*****
東宮神玺回到山洞內,發現柳生劍影已在雙眼上頭覆上布巾,「現在你的雙眼感覺如何?」
「仍有輕微的刺痛!」
「還有知覺,痊愈的機會更大,吾帶你去找怨姬吧!她會有辦法為你醫治。」想要直接轉身離開,這又擔心他體力尚未恢複,走到他的身旁,攙扶着。
「多謝!」
「莫說謝,此乃吾該然,當初是你照顧我,現在……該換我照顧你!」東宮神玺感覺自己的臉上燒燙,這時好慶幸他雙眼暫時失明,要不瞧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可見笑破肚皮。
但是東宮神玺不知道,自己變動的情緒,已經洩漏了自己的心情,「你在害羞?」
「少胡說,快走吧!」下意識的別過臉,這才想起,他現在并看不見呀!唉~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