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9
費裏德哼着一首有幾分耳熟的曲調，幾乎是雀躍地走在一行人最前。剩餘的三人顯然沒有分享到他的好心情，克羅裏挂着一如既往的無聊表情，瑪格麗特仍對着兩個亵渎上帝的“雞jian者”怒目而視，而尼爾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低垂着腦袋。
“怎麽了？怎麽了？大家都一臉凝重的表情？出來尋寶就要開心點啊~”費裏德忽然停下了腳步，張開雙臂用詠嘆調似的誇張口吻對身後的幾人說道。
克羅裏嘆了口氣，掃視了一眼前後好似看不到盡頭的走道，喃喃道：“事實上，我們從來都沒想來尋寶。”
“诶！是這樣嗎？”費裏德放下手臂，做作地瞪大了眼睛，如果克羅裏沒有看錯，他甚至還露出了幾分如同小孩子被搶走了糖果的悲傷神色。
瑪格麗特搖了搖頭，咬着牙根用嫌棄的語氣道：“真不知道在這種滿是屍體的地方，你為什麽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笑不出來？”費裏德聞言卻笑得更歡，嘴角的弧度扭曲成一個冰冷又惡意的線條，“說到頭來，你們根本就沒把這裏的土著當做同樣的人類來看待吧？殺死動物的時候你有感到難過嗎？”
瑪格麗特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臉色也随之變得難看起來。
“這樣說也太過了吧？”尼爾忽然插入兩人之間，阻擋了銀發吸血鬼逼問的視線。
“哎呀，好久都沒聽到你說話了，”紅眸微轉，費裏德将饒有興致的目光投向海盜頭子，歪過頭用意有所指的語調反問道，“說起來你在成為海盜前不也是前來新大陸的探險家嗎？難道你就沒有殺過一兩個信仰着異端的土著？”
“我……”尼爾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完整的句子，臉上浮現與瑪格麗特相似的慘白。
沒有興致繼續看費裏德欺負這兩個可憐人，克羅裏憐憫地搖了搖頭便提步打算繼續前進，卻被費裏德的聲音打斷。
“啊，等等，克羅裏，”銀發吸血鬼揚聲喚道，“前面又有陷阱了。”
“啊？”克羅裏怔愣了一下，有些詫異費裏德居然會好心提醒自己。
抽空看了眼藏寶圖，費裏德繼續道：“前面的地磚從這裏數過去，踩到奇數格之外就會觸發陷阱，所以要小心。”
聽起來似乎沒什麽可疑地地方，只除了克羅裏半分也不相信對方的話語。他掃過前方的地磚，勾起唇角，一邊向着偶數格邁出腳步，一邊道：“我看是反過來才對吧，被你耍了一路，我可不會再……”
然而話音未落，克羅裏便感到腳底下驀地一空，整塊地磚都翻轉過去露出底下深處的幽黑。
“克羅裏！”
耳邊是費裏德的叫喊，克羅裏無暇去顧及對方，趕在完全墜落之前伸手抓住了陷阱的邊緣。然而下一秒費裏德的鞋底便踩上了他攀附着地面的手指，銀發吸血鬼裝作趕來幫忙的樣子，朝着克羅裏躍下。
“嗚啊——”不住地一聲慘叫，克羅裏在費裏德的壓迫下直直地堕入黑暗的深淵，而在他即将接觸地面之前，他看見了布滿整個空間的尖刺。
“什……”克羅裏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腰間的佩劍，想利用劍身躲過尖刺，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費裏德牢牢按在身側，“費裏德，你……”
“噗嗤”的一聲悶響，釘板的尖刺盡 數沒入克羅裏的背脊，将他像是被炫耀的獵物一般紮了個透。就算是吸血鬼遲鈍的痛覺依舊感受到一陣如同被烈火燎過的劇烈疼痛，克羅裏呻吟了一聲試圖從釘板上起身。然而費裏德似乎有其他想法，後于克羅裏落地的銀發吸血鬼将前者作為靠墊，毫發無損，此時此刻依舊趴伏在克羅裏的身上，像是一塊沉重的砝碼，不願意起來。
“費裏德，你可以起來嗎？這樣很痛……”嗆咳出一口肺部的積血，克羅裏問道。
費裏德慢慢起身，卻只是換了個姿勢跪坐在了克羅裏的胸口，漫不經心地道：“不行，因為這裏都尖刺，我沒有地方站了。”
重量的變換讓疼痛愈加劇烈，克羅裏呻吟了一聲，喘息着道：“你又……欺負我……”
“我哪裏欺負你了，我都告訴你那裏的地磚不能踩，但你就是不聽。為了救你我都被關在這裏了呢。”費裏德說着居然還義憤填膺了起來。
“哈……咳……”克羅裏想要嗤笑一聲，卻只是讓更多鮮血湧到喉頭，平緩了片刻才能出聲問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說你錯了。”費裏德歪過頭笑得惡劣。
“……我錯了。”克羅裏沉默了片刻，不甘不願地低聲道。
費裏德卻仍不罷休，微微眯起眼睛挑剔道：“不夠誠懇。”
克羅裏深吸了一口氣，盡管這讓他被紮得千瘡百孔的肺部又是一陣難以忽視的痛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費裏德但笑不語，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克羅裏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放軟了語調拖着長音虛弱地懇求道：“求你了……”
費裏德看上去滿意地彎起嘴角，俯下身舔去克羅裏嘴角溢出的鮮血。克羅裏沒有反抗，事實上他也動彈不得。費裏德在舔淨克羅裏嘴角的血後，又不滿足地撬開了對方的牙關，貪婪地吮吸，将克羅裏傷痕累累的內髒溢至口腔的血一滴不落地吞入口中。
吸血鬼的本能在蠢蠢欲動，克羅裏偏過頭躲過費裏德的吸吮，再次催促道：“快點起來吧，我有點餓了。”
看起來費裏德似乎終于得到了滿足，慢慢地從克羅裏身上爬起，他輕盈地站在尖銳的釘刺上，俯視着不住喘息的紅發吸血鬼，“好吧，這次就先放過你。”
費裏德弄斷了幾根釘刺，在自己的腳下清理出一片空地，随後伸出手，将被釘板牢牢釘住的克羅裏拉起。被釘刺紮出的傷口甫一離開釘板便已經愈合，但沾滿了衣服的黏稠血液和衣服背後一個個的窟窿，讓克羅裏還是嫌棄地微微蹙起眉。
“啊啊，衣服都弄髒了。”低頭看了眼自己，克羅裏抱怨着嘟哝道。費裏德卻只是笑盈盈地注視他，好像自己不是罪魁禍首。
環視了四周狹小的空間，克羅裏發現這就是一個把被害者紮成篩子的陷阱，他們無處可去，只有攀上高聳的牆壁，回到他們掉落的地方，“真是的，這讓我怎麽跟那兩個人類解釋？啊啊，算了，我還是先把儲備糧吃了吧。”
“不~行~，不是那邊，”費裏德一把扯住克羅裏，朝着他們身後的方向努努嘴，“把那邊的牆壁擊穿了。”
“哈？”
“快！”不給克羅裏猶豫的時間，銀發吸血鬼揚聲催促道。
克羅裏挑起眉，壓下疑問拔出佩劍，向着費裏德所指的方向揮出。牆壁在裹夾着勁風的一擊下轟然倒下，露出其後更大的空間。
“這裏是？”看着眼前有一條不知通往那裏的通道，克羅裏挑起眉。
費裏德合起雙掌，一副興奮不已的樣子歡呼道：“哎呀！看起來我們是找到捷徑，可以先一步到達終點了！”
這時克羅裏一把抓住了正要跨出一步的費裏德，将其狠狠地按在牆上，“捷徑什麽的等會兒再說。我餓了，你得賠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