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條巨蛇
“離奇消失?”方簡的眉頭皺的更深,“具體什麽情況?”
“那個人是江州某藝術學院的大學生,學的美術。”吳雙解釋道,“這不是到了夏天嘛,雲象山風景優美,他們班上有人組織了一次到雲象山寫生的活動,不少同學都報名了,我們查了一下失蹤名單,包括那個年輕人在內,有18個學生,他們包了車,于四天前進入了雲象山。”
“可怎麽會到後山去?”方簡問道,“你說過後山沒有開發,風景管理區應該也不會讓人随便進去吧。”
“還不是因為這些學生,年紀小,膽子大!”吳雙看起來頗為不滿,“他們嫌風景區裏都是些看慣的景色,想要到風景更新鮮的地方,所以就有人提議繞到後山去,之後他們就真的都過去了。”
“所以呢?怎麽後來就失蹤了?”方簡對于那些學生也很無語,但他更關心那所謂的離奇失蹤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吳雙甩出了很幹脆的三個字。
方簡一愣:“什麽意思?”
吳雙抓着自己的頭發很頭痛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啊,因為那家夥醒來之後反反複複就那麽幾句話,他一直說,‘他們被吃了’。”
方簡的驚訝不是一點點:“什麽被吃了?”
“對。”吳雙很無奈地點點頭,“我好像還沒告訴你,那個年輕人,在醒來之後精神就很不正常了……現在還在醫院裏調養身體,但是等他恢複了,我們預備讓他去做一個精神鑒定。”
“莫非是被吓傻了?有這麽誇張?”
“就是有這麽誇張。”吳雙的表情很嚴肅,“因為按照他那幾句話的意思,那些學生在雲象山的後山遇到了怪物。”
“什麽怪物?”
“巨蛇,一條無比巨大的蛇。”
聽了這話,方簡面容一凜,然後追問道:“他是說,他的那些同學都被那條巨蛇給吃了?”
“對。”吳雙的眼神又變得很複雜,“他是這麽說的……‘蛇,好大的蛇……它把人都吃了……吃幹淨了……’這是他的原話。”
方簡聽完半晌沒說話,倒是吳雙耐不住性子追問道:“你說那會不會是……”
“服務員,我要一杯‘血腥瑪麗’。”不巧的是,這時候正好來了一個客人點單,吳雙話說到一半也只能閉口不言,方簡也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連忙堆起笑容替客人調酒去了。
不過客人接過酒之後就在吧臺邊上喝了起來,完全沒有要走開的意思,還時不時地拉着方簡聊天,方簡給了吳雙一個無奈的眼神,吳雙苦笑着也只好端起自己先前的那杯啤酒,悶悶地喝了起來。
穆曉桐今晚倒是忙得不可開交,被領班指揮的團團轉,大概是因為領班也是妖變的,穆曉桐對她一直沒有好臉色,所以那領班心裏也不爽,故意利用職權變着法子折騰她。
方簡在被那客人纏住之後倒是分出了空來,注意到了穆曉桐的窘境,不過穆姐姐臉色難看歸難看,讓她做的事情還是一絲不茍地都完成了的。
看方簡悠閑地跟人唠嗑的模樣,吳雙卻是愈發的納悶,他心裏有一肚子疑惑想跟方簡他們說,無奈他們倆現在都分不出身來,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繼續喝悶酒。
在方簡請他喝的那杯酒喝完之後,他又要了一杯。
“這杯可要你自己付賬了哦,”方簡半開玩笑道,吳雙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
“那你幹嘛還喝啤酒,可以點貴一點的酒嘛。”、
吳雙頓時就無語了。
又消磨完一杯啤酒,總算是等到他們收工了,穆曉桐也換了衣服過來找方簡,見到吳雙顯然有點意外:“吳巡捕你怎麽也來了此地?莫非你也來這裏做工?”
吳雙一直以來的苦瓜臉總算舒展了一些:“幾日不見,小穆你還是這麽冷幽默哈……我是來找方……哦不對,應該說是你們,有點事的。”說着他看了一眼方簡:“不過剛剛事情說到一半,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所為何事?”穆曉桐直覺有些不對勁,便問了一句,吳雙嘆了口氣:“這裏不合适說事……出去再說吧。”
“等我換個衣服。”方簡拍拍吳雙的肩,然後摘下腰間的圍裙,穆曉桐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但也知道這裏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
一直到他們離開斷橋酒吧,吳雙指了一下不遠處的停車場:“我開了車來,讓你們坐個順風車。”
方簡笑着問道:“你真的和我們順路嗎?”
吳雙無奈一笑:“反正我要找你們說事,就順便送你們回去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到上了車,吳雙一邊開車一邊要接着之前斷掉的部分繼續往下說,卻讓一頭霧水的穆曉桐打斷了:“等一等,到底是什麽事,你完整地跟我說一遍。”
吳雙一怔,随後苦笑起來,方簡也笑:“那你就簡單地再跟她說一遍吧。”
于是吳雙又言簡意赅地跟穆曉桐敘述了一番前情摘要,最後問她:“小穆,以你世外高人的眼光來判斷,那條蛇是妖怪嗎?”
穆曉桐蹙着兩道秀眉:“不好說……我的意思是,那個人的說法未必是完全真實的。”
吳雙有點意外地看着她,而方簡也側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方才說,他曾經中了曼陀羅花的毒,據我所知,那種花的毒性能令人産生幻覺。”穆曉桐面容肅然,“他的描述如此離奇古怪,說不定那是他身處幻覺之中的所見所聞。”
方簡聞言微微一笑:“最近是不是營養跟上去了,智商見長啊。”
穆曉桐斜睨着他:“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方簡笑嘻嘻地敷衍道,但很快又斂起了笑容,神情略嚴肅地看着吳雙,“正如穆姐姐所說,那個人的說法,還存在很多可推敲的地方。”
吳雙也點點頭:“不錯,其實刑警隊內部的意見也是跟小穆一樣的。他們也覺得是那個年輕人因為曼陀羅花米分特有的毒性從而神志不清,産生了幻覺……可是。”
他的面容驀地一凜:“那另外的十七個人,也确實是失蹤了的。”
方簡聞言亦是背脊一僵:“我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你們确定那些人都失蹤了?”
“确定。”吳雙很肯定地說道,“找到那人之後,我們按照他說的地點,派出了不少警力,連同風景區的一部分工作人員,雲象山的後山進行了一番大規模的搜索,但是……什麽都沒有。”
方簡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沉聲問道:“什麽,都沒有?”連屍體都沒有?
吳雙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想,堅定地搖頭:“沒有,連屍體都沒有,還有那人先前所說的,他們包了一輛車……連那輛車都不見了。”
“那會不會是……”穆曉桐想到了一個可能,“連人帶車,掉到山崖下了?”
“我們先前也考慮到了這個可能,”吳雙還是搖頭,“但我們特地派了專業人士吊了繩子到山崖下搜尋……還是沒有。”
方簡和穆曉桐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看來……确實很詭異。
“那會不會是……”穆曉桐幾乎要忍不住懷疑了,“那個人在說謊,根本是他一個人進的山……”
方簡打斷她的話:“小雙子之前說過了,那十七個人是确确實實地失蹤了。不過,”他說着擡起頭,看着吳雙,眼沉如水:“如果他們真的遇上了什麽怪蛇,被吃了的話……為什麽那個人幸存下來了,為什麽只有他的父母報警了……其他人也同樣失聯,他們的家裏人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我先前說過,那些學生是學美術的,在他們專業,去外面寫生幾天是家常便飯,而且又是住校的大學生,就算一兩個星期沒跟家裏聯系也不奇怪。”吳雙解釋道,但方簡還是皺着眉:“那為什麽只有那個人的母親察覺到不妥報了案……”
“他在昏迷之前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他母親接的。不過因為山上信號差,所以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信號就斷了,而且他母親聽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到了‘失蹤’什麽的,情急之下就報警了。”
方簡沉默了一下,把吳雙給出的解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似乎并沒有漏洞,于是他又重複了之前的疑問:“那為什麽只有這個人逃過一劫?”
“他說那個時候他們的寫生已經結束了,正準備開着車要下山,但他突然尿急,所以又下了車找了個隐蔽的地方方便去了。”吳雙一手轉着方向盤,一手無意識地輕輕敲着駕駛臺,“但等他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們的車子面前多出了一條巨大無比的蛇,它正追逐着那些驚慌失措的學生,他說,他親眼看到那條蛇把一個學生吞噬入腹。”
方簡和穆曉桐對視一眼,而後方簡又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戛然而止了。”吳雙聳聳肩,“那家夥吓暈過去了。他再醒來的時候,就什麽都不見了。”
“什麽都不見了,你是說人?”“對,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其他人,都不在了。”吳雙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場只留下了了他們租的那輛大巴車。”
“巨大無比的蛇……”方簡念叨了好幾遍,忽然又問了一個問題,“一口就能把一個人吞下去的蛇,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