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阿澈一連幾日都在我這裏留宿,太後大發雷霆,那兇巴巴的太後我光想到都覺得頭疼,于是不管阿澈願不願意我都把他讓給了別宮娘娘。

作為一國之母,我要讓後宮風平浪靜。

阿澈無奈的笑着:“你現在倒是真大度。”

“我以前很小氣嗎?一直霸占着你?”

他斂了神色,瞳仁暗沉:“你從來都是希望我是你一個人的。”

“我出嫁前父王和我說了,中原的男子都是很有多妻子,特別是皇帝,怎麽說來着,嗯...後宮三千!對,後宮三千!讓我要體諒你,不要争風吃醋。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裏,我就沒關系。”

他又那樣看我了,那種目光似乎能穿透我的身體直擊我的靈魂,可又像是在我身上尋找着什麽。

“小影。”

他叫了聲我的名字欲言又止,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就走了。

阿澈不在身邊的日子很無聊,我和秋竹講話她總是低着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每次回答都是那麽幾句,娘娘奴婢不知,娘娘這樣萬萬不可。我真是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這個女人怎麽活得那麽無趣。

我命小林子拿了兩套太監的衣服,秋竹幾乎要哭出來了,大喊,娘娘萬萬不可。

我換好衣服,潇灑的抖了抖衣袖,問道:“你就說你跟不跟我走。”

“奴婢不敢。”她跪在地上,額頭磕得都有些發青。

“停!不許磕了!這種愛磕頭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她倒是聽話的很,立馬不磕了。

“你就給我在這裏呆着,不許去通風報信,也不許叫別人去通風報信,還有你,小林子。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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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遵命。”

“奴才遵命。”

我想念極了漠北自由的風光,可是卻淪落在了這宮廷的枷鎖裏,我想放肆的大喊大叫,可是在這裏這是沒有教養,我想騎馬奔騰,可是在這裏女子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種想要逃出去的野心不斷在我的腦海裏滋生。

這身太監的衣服還算合身,就是褲腳有點寬大,我拿好了鞭子和銀子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寝宮,留下欲哭無淚的秋竹和目瞪口呆的小林子。

這個皇宮比想象中大得多,我饒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靠最外面的那堵牆,來來往往的巡衛總是神出鬼沒的,把我吓得半死,這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

望着高高的宮牆,我仿佛看到了外邊世界的自由與潇灑。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慢慢讓我想要偷跑出去的念頭越發模糊。

最後翻一個。我對自己這樣說,要是翻過去還是皇宮那就回去洗洗睡了吧。

我養着手裏的鞭子,用力甩了出去,鞭子一圈圈緊緊的纏住了外面那顆樹的樹幹,我扯了扯,還算牢靠。

借着外力,飛檐走壁會比較簡單。

“你在幹什麽?”

就在我站上牆準備越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記男聲,慌得我腳下一滑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

茫茫夜色中有一雙手忽然拖住了我的腰,周圍的空氣散發着點點龍延香,嗯?龍延香?

“你在幹什麽?”他抱着我又問道。

“阿澈?是你嗎?你怎麽也在這?我扮成太監你也認得出來啊!”

我聽見他輕笑了兩聲,“又想偷偷跑出宮?”

“什麽叫又?我以前也做過這樣的事?”

他靜默了幾秒回答說,“也不止一兩次,為什麽總是改不了呢,外頭那麽吸引你?是不是你們這類的女子都熱愛自由?”

“那是,我們漠北的女子怎麽會甘願做籠中鳥。就算是做了籠中鳥,也請你幫幫忙,偶爾打開一次鳥籠讓我飛一飛吧。”

阿澈牽着我的手邊走邊說,“走吧,小太監。”

我沒反應過來,“去哪?”

“去追求你的自由啊。”

我興奮的咽了口口水,手舞足蹈的問道,“阿澈,你剛剛是從牆那邊飛了過來抱住我的嗎?你怎麽那麽厲害!”

“诶,你是要陪我出宮嗎?”

“阿澈,你為什麽穿着便服!你你你...你不會早就打算出來了吧?”

——

在我不斷的逼問下,阿澈終于承認了,他是打算帶着我偷偷溜出宮的,可哪知我比他先走了一步,他說還好我笨,怎麽也走不出這深宮不然他定着急要派人出宮找我了。

“北傾的夜晚也是這樣熱鬧非凡嗎?”我望着那個名□□風樓的樓閣問道。

門前來來往往,走走進進的,川流不息的人流讓我大吃一驚,站得老遠我都能看到那樓閣的燈火通明和蕭歌四起。

阿澈拽着我的手似乎想帶我離開,這麽熱鬧的地方我們不去還要去哪裏?

“走什麽?我不走我不走!”

門口的兩個姑娘見我拼命抵抗,又見阿澈生的俊俏,眼冒火花的朝我們走來,忘了說我換上了阿澈給的衣服,此刻也是儀表堂堂的風流公子。

人還沒到,刺鼻的胭脂香粉味就先飄來了,她們參差不齊的連叫了幾聲哎喲喂就拉着我和阿澈往樓裏走。

我驚呼着太熱情了太熱情了就笑眯眯的跟着她們走了進去。

那女人笑得花枝缭亂,“等會還有更熱情的等着公子您呢。”

我戳了戳阿澈的胸膛小聲的說道:“你們北傾怎麽還有這種好地方?”

阿澈扳着我的頭環視了一圈,他冷冷的問我,“好地方?”

那些女人穿着輕薄的紗裙,胸前的肌膚□□着,身體似水蛇般纏着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笑得醉生夢死。

我張了張嘴,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阿澈又問了我一遍,“好地方?”

我看着前方那個扭着屁股慢慢走向我的女人不敢置信的問道,“她不會是想和我......”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幾晚阿澈對我做的事情,一瞬間漲紅了臉,詞窮了。

那女人向我抛了個眉眼,嬌嗔着對着阿澈說道,“楚公子,柳姑娘正在包廂等你們。”

阿澈摟着我,“既然你想吃花酒,那我就成全你一回。”

包廂內的柳姑娘坐在簾子後面彈着古筝,我欣賞不來這種樂器,那種音樂太過哀傷,那種旋律我也是聞所未聞,可是阿澈卻聽得入迷。

“柳姑娘,這是什麽曲子?”曲終,我問道。

她笑了笑,“這首曲子還是楚公子教予我的。”

阿澈抿了一口茶,神色缥缈,像是在回憶前塵往事般,他說,“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記得。曾經有位故人唱給我聽的。”

“唱?它還有詞?”

阿澈的神情慢慢冷了下來,像是冬夜的寒風,他的眼眸裏又帶着希望的問我,“小影,你可有一點點的印象?”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叫做我可有一點點的印象。

他苦笑了一番,淺淺的吸了一口氣,“罷了,柳意,你唱一遍來聽聽吧。”

柳意點了點頭,撥動了弦,那種明媚的哀傷又傳遍了整個包廂。

誰還記得,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

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

過了太久沒人記得,當初哪些溫柔,

我和你手牽手,說要一起走到最後.

我們都忘了這條路走了多久.

心中是清楚的有一天,有一天都會停的.

讓時間說真話,雖然我也會害怕.

在天黑了以後,我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以後.

誰還記得,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

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

過了太久沒人記得,當初哪些溫柔,

我和你手牽手,說要一起走到最後.

我們都累了,卻沒辦法往回走.

......

我總覺得這首歌怪怪的,它不像北傾歌曲的曲調,歌詞也未免太過直白,總之那種奇怪讓我講不清道不明,可是它卻很悲傷。

我看見阿澈為這首歌沉淪,他沉淪在這份悲傷裏無法自拔。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而悲傷。

回宮的路上他牽着我的手,一言不發。

氣氛壓抑得我快窒息了,那漫天繁星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的捆綁着我。

“阿澈,那位故人是誰?”

他的眸子與黑夜融為一體,散着與那首曲子同等的傷悲,“不要再叫我阿澈了,我說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澈。”

不知怎麽,我竟也覺得有些難過,但還是改了稱呼,“承煜,那位故人是誰?”

晚風薄涼中,他的嗓音淡淡啞啞的,“她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也有點記不太清了。”

他騙人,若是記不得又何必深陷那首曲子無法自救呢。

我正打算不依不饒的盤問他,周圍的巷子裏突然竄出了一幫黑衣人,他們手裏的彎刀在月光下泛着驚悚的白光。

阿澈将我護在身後,警惕的和他對視着。

我緊緊揪着他的衣袖,“你不是會飛嗎,快帶我飛走啊。”

他有些哭笑不得,“那麽多人,怎麽可能逃得掉。”

那些黑衣人步步緊逼,我握着手裏的鞭子決定要和他們決一死戰了。

“拿命來!”其中一個向天大喊一聲,光速般的向我們沖了過來,其他人聽到了命令一擁而上。

我甩出手裏的長鞭一鞭一鞭的向前甩去,轉眼卻發現阿澈在另外一邊和他們打了起來。他手裏沒有劍沒有任何武器怎麽可能會打得過他們呢!

“阿澈!”我甩出鞭子将其中一個黑衣人抽到地上,他捂着雙腿打着滾。

“離影,你先走。”

刀光劍影中我看見阿澈的手臂在流血,他穿的是銀紋白袍,那鮮紅的血未免太過明顯。

我剛想沖上去和他們準備你死我活,那群黑衣人又像說好的那樣紛紛停下來看着我,然後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我怔了好久,直到聽到咚的一聲倒地的聲音,回頭,阿澈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承煜!”驚慌中我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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