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擠進地上的一線縫隙裏,灑下一片斑駁。
他端着托盤,一路把腳步放得極輕,終于回到房間,關好門。托盤裏是一碗海鮮粥,以及兩份招牌點心。
天亮才睡下,他幾乎沒合上眼,索性一骨碌爬起來,借了店家的廚房,用新鮮食材煮了粥,端回房間,等她醒過來。
她睡得很沉很香,呼吸均勻,背脊像極了起伏的小小山巒。
連睡夢中都要擁住被子,嚴密遮掩,可惜一個轉身,又滑到腰際,露了整片背給他。
他進浴室随意沖了個澡,然後掀開被子上了床,側躺在她身邊,以手撐頭,另一只手空出來,輕輕揉她的頭發,喜歡到了極點,忍不住俯下/身,親吻她依舊發燙的耳朵,挺直的鼻梁和微閉的雙眼。
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身體被困在他懷裏,隔着一層薄絲絨被,他一下一下輕輕拍撫她的後背,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安慰她:
“再睡一會吧,我守着你。”
低到小心翼翼,好似怕擾了她的清夢。
她像一只小奶貓,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他放松手臂,虛虛地圈住她,享受她最後把雙手雙腳輕輕地軟軟地挂在他身上的奇妙觸感。
她又睡了過去,果然是太累了。枕着他的手臂,竟滋生出心安理得的微妙情緒,這一覺睡得很長很香。
右手麻木到沒有知覺,動一動手指,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屋外,他就在暗如黑夜的房間裏默默看着她,也顧不得麻木久了,會不會血路阻斷,血液倒流。
恨不得時間永久滞留在這一刻。
她皺一皺眉,嘴巴翹成個委屈的弧度,鼻梁上随之顯現一道又一道細微紋路,這樣可憐又可愛的模樣,大概是被夢魇困住了。
他擡起左手,用手指緩慢梳理她的頭發,從發頂到耳側,一路柔順,只是不知道她的睡夢裏有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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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如同短暫失憶一樣,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然後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掩蓋身體的薄被上,餘光往旁邊一瞥,往上,再往上,就看到了他的臉。
他依舊用手肘撐着頭,側躺在她身邊,微笑看她:
“睡得還好嗎?”
她的記憶瞬間如洪水沖破閘口,全都傾瀉而至。
不過一晃神的工夫,她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這個人實在太過分,黎明将至,當她精疲力盡,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整個人處于失神狀态,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他又覆上她,綿綿密密的吻落下來。
她閉着眼睛,因為疲乏而處于半夢半醒之間,由着他去親,誰知道他得寸進尺,從頭到腳一處不落。由腰側的刺青一點點移到小腹上圓圓的肚臍,他下巴上剛冒頭的胡渣紮進她的肌膚,緩慢游走,她張口咬住了自己的指腹。
他将她翻過身,撩開她齊肩的碎發,從頸項間一路糾纏着吻下來,還帶了些肆意啃咬的意味,雙手貼在她的腰際,拇指輕輕摩挲,心裏的話脫口而出:
“你美得讓我窒息。”
沿着脊椎中間的性感線條緩慢親吻,他把臉貼在她凹陷的腰窩上,她亦輕輕喘息,直到他吻上她的尾椎,認真地讨好她,用盡所有偏執的瘋狂愛戀和越積越深即将崩壞的欲念。
她無聲顫/栗,像是一場末日狂歡,恨不得沉淪到地老天荒,這快樂不似在人間。即使到了尾聲,他也要對着她的身體重新膜拜一次。
她終于流下淚來,滑過臉頰,瞬間砸進枕頭裏消失不見,臉上只剩未幹的水痕。
從來不知道有人會在情/事之後這樣殷勤,他好像真的很喜歡她。
對昨夜的回憶停留在兩個人牽着手進了淋浴間,她的臉已經足夠紅,不能再多想任何一幕。
所幸終于回過神,她低頭去找昨天脫下來的衣物,床上床下都沒有。
他從櫃子裏翻出一件嶄新的浴袍,放在她身邊:
“不用找了,衣服被我拿去送洗了。”
她背對着他迅速披上浴袍,不理會他一路尾随的目光,轉身進了浴室。
他趁她洗澡的片刻工夫,重新做了早餐,怕她餓着,又加了一份拌飯和新鮮水果。
結果她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桌上的各色餐點,好像對海鮮粥情有獨鐘,拿起來喝了兩口,大概覺得味道不錯,仰着脖子一口氣将剩下的都喝完了。
他想象中一起喝粥的溫情畫面都成了碎渣渣,她還問他:
“你不餓麽?”
他只好保持微笑,把拌飯和章魚小丸子推到她面前:
“不餓,你多吃點。”
“你這是在養豬嗎?”話剛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抵不住誘惑各嘗了幾口。
出門前,她在行李箱裏翻找了半天,最後拿出一條牛仔背帶褲,搭了一件白色T恤,頭發沒有幹透,帶了些濕意貼在額邊,微風吹起碎發,總會遮住她的眼睛。
她幹脆又找出墨鏡戴上,徑自走在前頭,腳下生風,像是故意要把他甩開似的。
旅店小哥開車将他們送下山,約好了回來的大致時間,她将兩手抄在褲兜裏,不言不語,淡藍色墨鏡掩蓋了她的一切所思所想,先前左耳上方被剃的方寸之地,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飛揚又輕狂。
“走吧,帥女。”
他從她身後貼上來,靠近她耳邊扔下這一句,然後嘴角噙着笑,步履潇灑,一路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