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要不然進去吧,若是耽擱了時間,只怕回去老太太會責怪的。”
又雪知道又諾是故意要折辱她的,自小在家裏她們私底下就并不和睦,時常要比個高下,今時今日剛好逮到了機會,她又怎麽會放棄!
覺羅氏也擔心起來,下了馬車:“那就進去吧,總是這樣耗着也不是個事!”
她的額娘從來就不是個厲害的人,總是膽小怕事,擔不起一點風浪。又蓮嘀嘀咕咕的跟着又雪一起下了馬車,她當然也不喜歡又諾,自小就是這樣,好似也沒有什麽原因。
又雪幾個站在了院子裏,那緊閉的屋門終于打開,衆人幾乎是簇擁着又諾走了出來,早春的光溫柔的灑在又諾的面龐上,使她的容貌看上去在這光裏璀璨了起來,即使她打扮的在普通,可她的光芒如女王一般,居高臨下,俯視衆生:“走吧。”
就好像是在吩咐下人一般。
又蓮跳了出來:“你是什麽東西,說走就走,叫我們在這裏侯了這麽長的時間,你自己卻坐在屋子裏……”
不知道是哪個下人不着痕跡的将又蓮擠到了一旁,又諾連眼皮子擡都沒擡從又蓮身邊經過,又雪看向又諾:“你是故意的。”
又諾笑了笑:“我當然是故意的,要不然怎麽叫你知道陷害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又雪心頭一跳,覺得又諾仿佛是知道自己當初故意抓傷了自己陷害又諾一般,可她又覺得不可能,又諾怎麽可能知道?
然而她晃神之間,又諾已經上了馬車。
又雪故意只叫來一輛馬車,可嘉城和牡丹坐了一輛,又諾和浦羽占了一輛。
又蓮在下面又蹦又跳:“快下來!你叫我們坐哪一輛?!”
浦羽從馬車裏探出了腦袋:“這就奇怪了,是你們來接我們的,我們怎麽知道你們坐哪一輛?”
覺羅氏大抵也覺得這樣不像話:“不若我們擠一擠,這樣子也……”
馬車裏傳出丫頭清亮的聲音:“走吧,耽誤了時辰,老太太是要責怪的。”
Advertisement
車夫為難的看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又雪,不知道該怎麽決斷。
她說了不會叫老太太失望的,又諾的臉上忽然顯出雲淡風輕的笑:“你們先走吧,我們自己坐車回去。”
車夫如獲大赦,連忙甩開了鞭子。
又蓮不滿起來:“姐姐怎麽能叫他們先走?!”
又雪冷冷的道:“閉嘴!”,又蓮被又雪冰冷的眼神吓的哆嗦了一下,真就不敢在說。
她不會輕易認輸的,總會給又諾那個賤人一點顏色看看!
又雪叫人租了馬車,一路上叫丫頭下去了幾次,買了東西,又同人閑聊了幾句,既然已經被人踩在了腳底下,那她也就不想在捂着了,世人同情弱者,她要叫人知道知道大房那醜惡的嘴臉,弟弟屍骨未寒就欺負遺孀和女兒,名聲臭了大街,她又諾又能得了什麽好結果?!
又諾看着大開的中門,淡淡一笑,那一世她們不過稀裏糊塗的就被老太太用個小馬車塞回了家裏,還走的是後門,下人們都瞧不起他們,族裏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們姐弟已經回去,這些都曾經一度是別人嘲笑她的資本,而現在卻剛好反了過來,又雪幾個受了屈辱,老太太也做了妥協,還未回家,就打了個漂亮的反擊戰!
歸來
老太太住的華蔭堂門口有兩顆高大的香樟樹,牆面上爬滿尚且幹枯的爬藤,可以想見等到夏日會是怎樣的繁茂,兩只花貍貓站在嶙峋的假山上,虎視眈眈的看着這群闖入的陌生人。有丫頭笑着打起了簾子:“老太太一大早就在念叨,可算回來了!”
戴着絹花穿着绫羅綢緞的丫頭們站了一屋子,好奇的打量,光潔的地面幾乎可以看見人影,半人高的杜鵑在這個并不屬于它的時節開的絢爛,黃花梨木的案幾上鎏金的香爐散發出奇異的香氣,上首貴妃榻上的老太太勒着天青色的抹額,穿着福祿壽花紋的織錦袍子罩着羊皮褂子,帶着一股威嚴的氣勢,身旁站着兩溜丫頭嬷嬷。
又諾這些人從外面歸來還不知要土成什麽樣,有人就在心裏嗤笑起來,想要看看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的笑話,然而仔細定眼一看才發現原本的大格格和大少爺都穿着時新的樣式的衣裳,布料上乘,一點都不比府裏誰的差,而原本的大格格出去了幾年容貌氣韻竟然越發出彩,即使不施脂粉不帶首飾,她依舊帶着無可比拟的氣勢,叫屋子裏這些穿金戴銀的人黯然失色,她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屋裏的種種,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淡漠和貴氣,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塵埃是糞土,這種氣勢并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深入骨髓的。
又諾早知道這些人狗眼看人低,所以特特将她還有浦羽和牡丹打扮了一番,要閃一閃這些人的眼,至于嘉城她實在沒考慮過。
那拉氏的目光在嘉城身上掠過,又在又諾身上頓了頓,很快就又看向了嘉城,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回來了!”仿佛是母親等待久歸的兒子,眼眶一紅就落了淚:“快過來坐下。”
一旁的丫頭卻已經放下了墊子,嘉城立刻跪下磕頭,看着這樣的那拉氏他自己都有些模糊起來,仿佛以前那個對他厭惡至極的人并不是眼前這個人。
又諾和浦羽還有牡丹仿佛是被忽視了一般,并沒有人給他們墊子,又諾就只坦然的站着,就好像同樣也看不到對面的那拉氏,她不磕頭浦羽和牡丹也都站着。
那拉氏叫了嘉城坐到自己跟前:“快叫額娘看看,這幾年只怕你也受了不少苦,當初你們出去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現在我能做了主,就立刻接了你們回來,只是看見你,我這心裏……”
那拉氏将責任推了個幹淨,幾乎痛哭流涕,嘉城看上去好似已經相信了這位嫡母的言辭一般:“兒子當然知道,您也別太自責……”
一旁的馮嬷嬷勸了兩句:“老太太快別哭了,這些年為了大老爺的事情您吃不香睡不下,熬壞了身子不說,連眼睛也不好了,今日在哭一下,只怕夜裏眼睛又要疼了。”
這主仆兩個一唱一和,叫人看的惡心,但卻足夠哄的住嘉城這沒腦子的人物,大抵老太太執意要叫嘉城回來,也就是因為摸準了嘉城的性子足夠容易拿捏。
以前也是這樣,那拉氏用粗鄙的手段拿捏住了嘉城,叫嘉城對他們姐弟兩不聞不問而且非常厭惡,到是把又雪當親閨女一樣疼,這在後來又何嘗不是又雪的一段佳話,當然沒人記得起來還有個又諾這樣的人。
不過又諾也沒把嘉城這個所謂的阿瑪放在心上。
看着将嘉城哄的已經回心轉意了,那拉氏的目光才犀利的從又諾和浦羽還有牡丹身上掃過:“這是又諾和浦羽?在外面養的時間多了連自己的祖母都不認識了。”
那拉氏這是發難了,在斥責又諾和浦羽沒有教養。
龍井的味道那拉氏并不怎麽喜歡,但時下流行這茶,她嘗了一口就又放在了小幾上,然而她的目光很快沉了下來,因為在又諾和浦羽的臉上她絲毫看不到被長輩斥責之後的不安和惶恐,而是只有淡漠和無所謂。
她知道又諾自小就長的漂亮,而且多少有幾分聰明,但此刻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個孫女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有了另外一番天地,她的額頭光潔又飽滿看上去是個福相,眼睛十分的明亮但卻叫人看不到底,于是就多了一份難以捉摸的神秘,鼻子挺翹有楞有角,十分的精致,嘴唇很有肉感,帶着幾分誘人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着一種深入骨髓的優雅和精致。
老太太眼眸暗了暗,卻忽的看向了局促的牡丹:“這是嘉城的妾?”
牡丹一怔,連忙解釋:“不是,我是……”
馮嬷嬷犀利的目光像釘子一般釘在牡丹身上:“既然是是妾,在老太太面前就要自稱奴婢,什麽你呀我呀的成何體統!”
又諾看了一眼嘉城,嘉城吞了口唾沫連忙道:“牡丹确實是我在外面娶的正室……”
老太太垂了垂眸,轉頭看着嘉城,一臉慈愛:“好了,這些事情放着後面再說,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的女人,既然你喜歡就是阿貓阿狗都必須留着。”
嘉城覺得這話聽起來十分舒坦,竟然覺得倍有面子:“多謝老太太。”
牡丹明明松了一口氣,卻偏偏又覺得失落。
那拉氏早就備了接風的宴席,獨獨留下了嘉城還有牡丹侍候,叫人帶着又諾和浦羽去了各自的院子休息。
就只有兩個領路的丫頭,在前面走的飛快,畢竟那拉氏已經十分明白的表現出了對這兩位的不喜和冷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