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三皇子主審,不見人,宴大哥也見不到?

青瓷腦中思緒紛飛,這幾天,刻意不去想他,也不曾問綠蟬是否還依舊收到了信封和東西,驟然聽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在這個麽場景之下,饒是青瓷的心性也是半天沒有回神,有些呆愣地和老太爺對視。

老太爺心中早有疑惑,今日在考場上見到三皇子,只見他面對自己時面上和顏悅色,實際上一直保持距離,以往還若隐若現的親昵,今日半分不見。這小子從小就會【裝】,有青瓷在前面,他一直都會自己老兩口蠻好的,今日這個樣子,莫非是……

試探般開口道:“青瓷,你和三皇子吵架了?”

快速搖頭,下意識的垂眼,并不想老太爺知道少卿和自己之間的暗湧,輕聲道:“沒事,還和往常一般。”這個解釋并沒有讓老太爺放心,而是更加孤疑地瞅着青瓷。青瓷眼睛一瞪,聲音大了幾分,“現在不是應該考慮宴大哥的事情嗎?”

年紀一大把好奇心還那麽重,連事情輕重緩急都分不出來!青瓷眼裏明明白白的寫着這句話,老太爺看得分明,不覺清了清嗓子,主要是這兩人幼時感情那樣要好,親姐弟尚且要吵嘴呢,他兩都沒紅過臉!

老夫人啐了一口老太爺,只問他道:“三皇子主審,人呢,人關到牢裏去了?真的不能通融麽,見一面都不行?”說起正事老太爺也不含糊,直接道:“沒關到牢裏,三皇子直接帶回他的宮裏去了。”

“反正現在見不到,那邊一點口風也沒有。”

“那考完後怎麽辦?”青瓷想得更遠了些,現在學子們都在考場內沒時間注意其他,等散場,宴君身為天祈首席,不僅自己人關注他的成績,別人也會注意他的。如果到時候人一直沒出現,就算皇上壓着,這件事也一定會暴露的。

“所以,三皇子跟皇上保證了,三天內必出結果。”

這點上位者早就想好了,接手這件事的時候三皇子就已經保證了。

三天內出答案,意味着少卿對這件事很有信心或者有一定的把握,更意味着,如果今天見不到人,後面兩天,更可能見不到了,又不能頻繁的去求,皇上壓下這件事已經是給老太爺很大的面子,太過就是倚老賣老了……

“所以,這件事,祖父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老太爺也是為這件事為難,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出神,一會嘆氣一會迷惘,許久之後才一聲長嘆,起身道:“我和你爹去太子那邊一趟,能見就見,見不到,就只能聽天由命了。這件事雖然看似很不合常理,但确實不能否認那是宴君的字跡,如果……”

話到此,眼睛一閉很是心酸,最看好的一個弟子,居然……

青瓷上前輕輕拍了拍老太爺的肩膀,這個時候也只能無力的安撫,“不管宴大哥是出于何種目的做出這樣的事情,祖父您已經盡力了,不要自責。”老太爺點頭,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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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夫人着實沒有什麽胃口用膳了。青瓷卻不能放任不管,拉着老夫人好歹勸進了幾口,又親自扶着老夫人歇下午休後才往幽水閣而去,一路上憂心忡忡。回到幽水閣直接回了裏屋,然後從床頭的櫃子裏找出一個镂空暗雕的小匣子出來。

通體金墨,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東西。

從懷裏掏出一把同色的金墨小鑰匙,素白的手指頓了頓,然後對着鑰匙孔插了上去,一聲脆響匣子應聲而開,裏面躺着一塊墨色令牌,整體無花紋無雕刻,溫玉一般的觸感,只背面右下角刻了一個小小的卿字。

手指在卿字上無聲地描繪輪廓。

這塊令牌是回京後半年左右的光景少卿讓人送來的,送這塊令牌到城內的一家茶樓給掌櫃看,不管何時何地,他一定會出現。從拿到這塊令牌一直到現在,從未用過,現在兩人是這樣的一個情狀,居然要……

嘆了一口氣把令牌放進匣子鎖好,等着老太爺那邊的消息。

從家裏進宮去參見太子殿下,平日需要多長的時間呢?一個時辰左右,今天老太爺和謝明安回來的很快,盡管兩人極力掩飾青瓷也發現了他們眼裏的黯然和不可置信,頓了頓直言詢問道:“沒有見到太子麽?”

老太爺現在是既心酸又無力,更覺得愧對皇上的信任,當初,真的不可避免的說過宴君的好話,如今……不管為何,他終究是負了自己,而自己,也确實辜負了皇上。心裏黯然,面上都老态了幾分,對着青瓷揮了揮手,負手腳步沉重的往書房去了。

青瓷望着腳步都有些蹒跚的老太爺,看背影似乎又老了幾歲,這位當初的謝家掌權人,因為看錯了人,在謝明安身上已經栽了一次,那一次,把老太爺所有的意氣風發都給磨沒了,現在宴君又來了一次……

祖父年紀大了,哪怕他現在身體并沒有任何的隐疾也不能再接受這樣的打擊,年邁之人最忌心思沉重,那會很快就把身體給拖垮的!

青瓷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謝明安,他正低頭思索什麽,相對于祖父夾雜的心痛心酸愧疚,而他眼裏只有疑惑,疑惑宴君為何會如何做。青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父親,你們在宮裏,沒有見到太子?太子在哪?下人又是怎麽回的?”

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謝明安心裏藏着事情,這會其實沒有耐心回答任何的問題。只是問這話的是青瓷,這一年青瓷很聽話,雖然和自己一樣的不親近,可和皇後娘娘的關系拉得很近,基本每幾天就要進宮陪娘娘說一次話。

而這樣,就足夠了。

她只要照顧好了和娘娘的關系,對自己親不親,那是其次。

所以即便微有不耐,還是逐一回答。“我們去的時候太子不在東宮而是在禦書房陪着皇上,也早就派人留了話,這事三皇子全權處置,他不過問。”所以,太子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青瓷覺得更為棘手,太子性情溫厚,如果這件事只是單純的幫人作弊,太子怎麽會這個忙都不幫?又不是朝政大事,見一面能如何了?

突然想到了前幾日在比賽上少卿對宴君若有似無的針對……

閉目,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怕聯想到什麽不好的結局。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讓祖父和宴大哥見一面,至少讓祖父知道原因,別讓祖父有心結!

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對着謝明安福了一禮,“女兒先回去了,父親也好好歇息一會。”謝明安點頭,青瓷從明靜院出門後直奔幽水閣,這次沒有任何遲疑的拿出那塊令牌放進懷裏,也沒讓人送出去,直接坐了馬車向茶樓而去。

這個茶樓在城門不遠處的一條闊街上,地處的位置很好,表面上看起來很适中,沒有小茶攤的簡陋,也沒有大茶樓的高不可攀,很是親民。所以,進城出城的百姓,或者初次進京的人,多處會選在這個地方落腳。

開業半年生意從未冷清過。

青瓷坐在馬車上,拉起簾子一角看了看裏面,果然大廳裏坐滿了走南闖北的人,甚至連胡人裝扮的商旅也有不少。放下簾子靜思了一會,最後還是和紅檀一起戴上了帷帽下了馬車。兩個一看就知是富家女的姑娘站在門口,又戴着帷帽,迎客的小二頓了頓,快步跑了進去。

然後兩鬓發白的掌櫃迎了出來。

笑着上前一直低着頭也沒盯着人死瞧,只道:“二樓雅間還有幾設,姑娘平日可有常帶的地兒?若沒有,小老兒就自做主了。”青瓷低頭,紅檀回話,“并無,有勞掌櫃的帶路了。”掌櫃的連道不敢,彎着身領着青瓷紅檀往樓上走。

少年慕艾是常有的事情,兩個身姿窈窕的姑娘從大廳中間穿過,膽子大的直接挑着眉下死眼的瞅,膽子小的或用東西遮擋亦往這邊看。青瓷不知如何,紅檀卻覺得自己好似連路都不會走了,同手同腳。

把青瓷護在裏側,快步往二樓走。

青瓷帷帽下的面無不改色,步伐依舊沉穩,心裏卻把自己罵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心急祖父,也怕自己犯怵後悔不敢來見少卿,直接命人坐了馬車來,心一橫就直接走了進去,該讓人進去同傳一聲的!

走過木質廊道轉了一個彎角就到了一設空閑的雅間,掌櫃的推門領着青瓷和紅檀進去了,正要開口介紹店裏的好茶,青瓷擺手,從袖裏掏出令牌直接拿到掌櫃的眼皮子底下,“掌櫃得可識得這個?”

掌櫃的一見這令牌,開始臉上一直都有的和氣瞬間消失不見,面色肅然的跪下給青瓷磕頭,“見過主子!”青瓷詫異,“我不是你主子,這牌子是你主子給我的。”掌櫃的不管青瓷的解釋,只道:“見牌如見人,姑娘有任何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應該是少卿的吩咐吧?青瓷沒有糾正掌櫃對自己的稱呼,視線在令牌上停留了許久後才輕聲道:“你主人現在在何處,可否替我同傳一聲,我就在此處等他。”

掌櫃的卻是擡頭頗為疑惑的看着青瓷,這位姑娘既然有主子的令牌,怎麽不知道主子今日就在此處?這牌子一共就兩,當初主人說了,若有人拿這牌子來,不論任何事情一定要辦到,辦不到的也要辦!

等了半年才見到另外一塊牌子的主人,是個姑娘不說,好似,和主子還不熟?

當然,這些在掌櫃的心裏也只是一念之間而已,當下沉聲回話道:“主子此刻就在三樓,姑娘要見,上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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