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人

兩人各占一方靜靜的吃着午飯。氣氛安靜而柔和,仿佛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阿醜低着頭看着碗裏的白米飯才突然想起來,這兩天的飯菜都是白景做的。

而因為某些原因,比如說懶,她徹底的将一日三餐的權利給了白景。誰叫人家做的飯好吃。但是白景并不知道她平日裏吃的大雜燴裏有藥草,自然也就不會在平日裏做的湯菜裏加入藥草。

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身上那件新換的白色衣袍,撇開這人天生的衣架子身材不提,想到今早在床上發現的那件衣袍

“你昨晚在哪兒睡的?”

完了,不小心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了。

“床上。”

似乎很不能理解阿醜怎麽會問這麽沒水準的問題,白景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繼續用着可以将阿醜的吃相甩出幾條街的優雅餐桌禮儀吃着飯。

床床上?

看着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木板床,阿醜在心裏哀嚎,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時刻注意着阿醜的白景,自然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垂死掙紮,似乎還怕她不甚明白,又補充道:

“你是我娘子,為夫怎麽可以做出分床睡這種委屈娘子的事。”

某人精神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斷了。

不,不委屈,她一點也不委屈。

幾番口舌交戰敗北後,阿醜也不再白費力氣,直接出擊要害。反正這人說的再好聽又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裏。總是要走的。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原本打算就這幾天,不過現在阿大受了傷,還得耽誤些日子。”

白景的話裏透着無奈,神情卻沒有半點焦急。反倒把皮球踢給了阿醜。

一邊是希望過回以前的生活,一邊是救治外面那個讨厭的“雪人”。

雖然可以立刻甩手走人,可這個時候起身去建州有諸多不便。權衡利弊之後,阿醜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反正看不順眼也就這幾天,将外面的“雪人”治好,然後讓所以的麻煩事滾蛋。

“我可以幫你醫治他,不過我有條件。”

一點也不驚訝于阿醜的決定,白景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示意繼續。

“第一,怎麽醫是我的事,你們不準出手幹預。”

點頭,沒問題。

“第二,治好之後,你們立刻離開這裏。”

點頭。

他确實該回去了。

見白景答應得如此爽快,阿醜反而沒有半點如釋重負的感覺,心口那兒空空的。果然,漂亮話誰都會說,能放在心上付諸實際的,卻不見得能有幾人。

刻意忽略內心的失落,吃完飯,阿醜搶着洗了碗,便開始着手準備。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的,如果沒意見,那就點個頭。”

“哦,我忘了你現在動不了。”

完全無視阿大抗議的眼神,阿醜讓白景把人挪進來。

看着“雪人”一身的雪,阿醜完全沒有一點把人放在床上的意思。

開玩笑,她就這麽個窩。在她的地盤就得聽她的,否則一切免談。

伸出兩指搭上阿大的脈搏,就在阿大開始在心裏懷疑眼前這人行不行的時候,就見阿醜從懷裏掏出個白色的小瓶子,然後倒出一顆泛着瑩潤光澤的丹藥,滿臉肉痛的塞進他嘴裏讓他吞下。

“便宜你了。”

語氣臭的仿佛自己吃進去的不是一顆藥,而是千兩黃金。

丹藥入口即化,還帶着淡淡的香味。只一會兒,阿大便覺得早已被凍僵再加上失血過多的身體開始有了知覺。

這玩意兒,有這麽神奇?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身旁冷飕飕的飄來一個聲音,“別高興的太早,剛才給你吃的只是暫時保住你的命,若是不解了你身上的毒,三日期限一到你還是得死。”

“我現在要給他放毒,你幫我準備一鍋熱水,越燙越好。”

聽着阿醜明目張膽的指使他們主子做事,剛恢複了一點知覺的阿大恨不得跳起來自己去。

只是才一動,便感覺全身像被車碾過,四肢如同被螞蟻啃噬般的疼。只能在心裏默默的埋怨自己,若不是那日他大意了,主子今日也不會為了他受這般委屈。

這種粗活,哪裏是主子能做的?

心裏在淌血的阿大,若是知道他一向奉為神明的主子,不久前還蹲在外面的水井邊洗碗,不知又該作何感想。

低頭忙活着的阿醜自然不知道阿大內心的掙紮。

唐門的毒自古以來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這三日斷魂散更是其中的翹楚,此種毒藥顧名思義,便是讓中毒者在三日之內經脈寸斷,爆體而亡。

若只是中毒,她用的法子成功率至少也有七成,可阿大的情況更加複雜,身上的刀傷嚴重,雖然做過處理,但是內傷不痊愈,這些外傷好了也是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

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法子。

雖然兇險了些,不過病人都上門了也不能砸了師父的招牌。

用銀針快速封住阿大身上的幾大穴位,然後端過一個碗放在阿大的手邊,手起刀落,便見一股黑血順着傷口流出來。

足足放了一碗,阿大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如同厲鬼般透着青黑。阿醜才快速的在傷口上撒藥止血,綁上幹淨的細布。

又給他灌了兩大碗藥粉沖散的藥水。

白景的熱水已經燒好。阿醜在熱水裏倒入事先準備好的藥草,讓白景将阿大的衣衫盡數褪去之後再放進藥桶裏。

遲遲不見白景動手,阿醜不由擡頭看他一眼。

“怎麽了?”

“衣服不能不脫?”

“這是自然,不除去衣服,藥效得不到發揮,好了也是殘廢”

終于明白了緣由的阿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拿着藥包逃也似的跑出去煎藥。順手将門關上,隔着門板吩咐白景一定要在水涼之前用內力将阿大體內的毒逼出來。

在院子裏站了會兒,感覺臉上的燥熱慢慢褪去,阿醜才進了藥廬去給阿大煎藥。

咳咳!剛才若不是白景提醒,她不是就看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體?

雖然為人人醫者自當不拘小節,可她她她長這麽大,确實不曾見過。

差點長針眼了。

折騰到大半夜,阿大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下來了。

喝了藥,在藥效發揮之下,阿大不由的沉沉睡去。

人都救到這個份兒了,阿醜再不近人情也不可能讓病人坐着自己睡床。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坐在火爐邊抱着膝蓋打盹兒。

見阿醜睡熟了,白景在火爐邊的地上鋪上一張獸皮坐上去,自然的伸手将一旁的阿醜撈過來抱在懷裏。

單薄的身子毫不費力的完全窩在寬厚的懷抱裏,睡夢中的阿醜滿意的蹭了蹭身上的熱源便沉沉睡去。

一時間,靜谧的房間裏,只有柴火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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