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解蠱
?苗人擅施蠱,衆所周知。只是,這諸葛公子一向與旁人交好,一無怨二無仇的,誰會想出用這種法子來加害他。
“阿醜姑娘說這是蠱,卻不知是從何處看出來的。就因為一根灸甘草?別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純屬瞎蒙的吧!
明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靈芸卻依舊不死心。她的自尊不允許她承認。
她才是神醫唯一的關門弟子,憑什麽連她都治不好的病,這個女人卻能輕易的看出來。這些年,是她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噓寒問暖。憑什麽她一來,就奪走那人所有的注意。
她不甘心!
難道就因為她是冷家莊的大小姐,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坐擁着全天下的幸福;而她只是個出身低微的農家女,即使得到神醫的青睐收為弟子,依舊改變不了她的命嗎?
“靈芸姑娘說對了,還真是因為一根灸甘草。”
“哼!”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在裝模作樣。
“蠱蟲生活的地方,房間都異常的幹淨。這屋子即使天天打掃,也不可能一根蜘蛛絲都沒有。諸葛公子的身體,看似沒有什麽大毛病,但是卻在一天天的衰弱。”
師父那老人家說過,醫毒本就不分家。有的時候,會治病的大夫未必會解毒,但會下毒的,必定知道如何解毒。他老人家性格怪癖,一心喜歡鑽研各種毒藥。當然也喜歡涉獵各種旁支雜類的東西。
蠱這種東西,她也是第一次碰到。以前只是在師父的手劄上見過。
“這與中了慢性毒藥一樣。不過,它比毒藥更可怕。因為,再隐秘的毒都能看出來,蠱卻不能。你只能默默的感受着它一點點的侵蝕你的身體,讓你忍受鑽心蝕骨之痛,卻不知道自己即将命不久矣。
”
“阿醜姑娘,你要什麽只管開口,只要諸葛家有。只是請你務必要治好清兒。”
三年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躺在病床上,身體一天天的衰竭,能請的大夫都請了,卻個個都只會搖頭擺手說無能為力。常年被失望籠罩的這座宅子,終于見到了一縷曙光。
只管開口?那她要那顆龍吟珠行不行?
看着渾身珠光寶氣,保養得體的諸葛夫人,阿醜在心底默默的吐槽。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的。要真說出來,人家肯定二話不說,先把她抓起來。
而且,她懷疑龍吟珠根本沒有落到諸葛家的手裏。不然,眼看着諸葛文清就要衰竭而死,為何不拿出來救他。
看着床上明顯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諸葛文清,阿醜自然也明白救人如救火,再拖下去別說龍吟珠了,她能走出這間屋子都困難。
“夫人放心,晚輩自當盡力。”
“拿杯燒刀子過來,”
“再要碗醋。”
重新坐回椅子上,阿醜在一衆女眷毫無防備的驚呼聲中,粹不及防的掀開諸葛文清的上衣,将随身攜帶的針灸包拿出來,放在膝上攤開。手法娴熟的在諸葛文清胸前插上二十幾支金針。
“姑娘,您要的東西。”
接過靈鳳手中的酒杯,阿醜掏出包裏的藥粉撒了進去,遞給諸葛文清,示意他喝下去。
又端過那碗被她加了料的醋,吩咐身邊的人扶諸葛文清躺下,然後将醋碗放在他的枕邊。
“這又是要做什麽?”
按捺不住的諸葛文軒在一旁看得雲裏霧裏的,再次不怕死的探出腦袋,直接被阿醜一巴掌拍回去。
“想死就再湊近點兒。”
“那那那····那是什麽東西?”
捂着額頭的諸葛文軒,驚恐的看着從諸葛文清嘴巴裏爬出來的東西,目睹這一幕的衆人都紛紛朝後退去。
只見一條形狀奇怪如毛毛蟲般大小的怪蟲從他嘴裏鑽出來。一扭一扭的爬進了那個醋碗裏,最後變成一塊結晶物。
将諸葛文清胸前的金針一一拔出,阿醜一臉肉痛的将瓶子裏的藥丸倒出來,示意諸葛文清吃下去。
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一定會罵她是個敗家子兒。
三年才煉制了五顆的九花玉露丸,就被她用去了兩顆。
一直站在一旁注視着阿醜的白璟,沒有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微抿着唇暗自好笑,他的娘子何時變得這般守財了。這可不好,他的家産不算少,要是娘子整日都把心思放在那些東西上,那他不是要受冷落?
藥丸入口即化,諸葛文清只覺得一股清香在嘴巴裏散開。眨眼間的工夫,原本蒼白憔悴的臉色漸漸泛着紅潤的光澤,疲勞不堪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力氣。
“清兒,你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
擡起手臂揮了揮,這種身上充滿了力氣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別高興得太早。我只能暫時将你體內的蠱毒逼出來,要想根治,還得找出那個施蠱的人。”
要操縱蠱蟲,那人必定就在附近。
“這個···”
聽到這話,諸葛夫人的眼神不自然的朝別去閃躲。
不管怎樣,諸葛文清的命算是保住了。
趁着衆人沉浸在喜悅裏,阿醜收拾好手裏的針灸包和藥瓶走出房間。
“阿醜姑娘,請留步。”
諸葛夫人?
“夫人有何事?”
“姑娘方才說,清兒的病要想根治必須找出施蠱的人。不知,姑娘有沒有辦法?”
辦法?
見阿醜面露難色,諸葛夫人示意身後的管家遞上手中的盒子。
“裏面是一株天山雪蓮和靈芝,姑娘是大夫,相對于錢財,想必更喜歡這些。”
“這···”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過紫檀木做的盒子,看着諸葛夫人殷切的臉,強忍住打開盒子的沖動,阿醜收起臉上的激動正色的說道:“咳咳···,晚輩倒是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夫人配合····”
“今日的事,還請姑娘不要向外人洩露。畢竟,不是什麽好事。”
“夫人放心,晚輩明白。”
蠱毒在世人眼裏,都是陰邪之物。
看着諸葛夫人一臉似有所思的帶離開,阿醜急不可耐的打開盒子。啧啧啧,奶奶的!這怕有上千年吧!
“這是什麽?植物标本?”
“土鼈,連天山雪蓮和千年靈芝都沒見過。”
等等!剛才,是誰在說話?
蓋上盒子,阿醜一擡頭,就見諸葛文軒的放大版娃娃臉近在眼前。
“土、鼈?姑娘方才,是在罵我?”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阿醜,諸葛文軒的嘴角扯出一個壞壞的笑,眼神晦暗不明的說道。
“剛才我有說話嗎?二公子出現幻覺了吧!”
“你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怎麽叫我二公子?”
“這個···方才在裏面聽見那位靈鳳姑娘這樣叫的。”
是嗎?
“不知,阿醜姑娘是否有個兄弟?”
“什麽意思?”
将阿醜全身戒備,如臨大敵的樣子收入眼裏,諸葛文軒手肘抵着身前的欄杆,手指在上面有節奏的敲打着。“實不相瞞,本公子前段時間交了個朋友,他叫阿仇,跟姑娘的名字很相似,不是嗎?但他突然消失了。”
“二公子,小女子長得很普通?”
“···沒有。”
“小女子跟你那位朋友長得很像?”
“····不像。”
一個相貌平平,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一個神秘靓麗,醫術了得。可是···眼前這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卻是如出一轍。總是冷冷的,帶着涼意。
“那不就得了。小女子還有事,先失陪了。”
看着那個遠去的苗條身影,諸葛文軒站在原地,托着下巴琢磨着方才的對話。他和這位姑娘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可她對待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像第一天認識的人。
就像剛在在大哥的房裏,給他的感覺完全就是熟稔的朋友。而且,她剛才好像問了一句,“我長得很普通?”
她和阿仇從未見過,又是怎麽知道阿仇長相普通?
還有,她臉上戴着那個面具,分明就是阿仇包袱裏的那個。雖然當初偷翻他的包袱很不厚道,不過誰叫那小子那麽緊張那個破布包,本來沒興趣都被他激出來了。
對了,那個包袱。
去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出了諸葛文軒的視線,阿醜抱着盒子撒腿就跑。
沒想到這小子的觀察力這麽厲害。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就是阿仇,肯定會懷疑她接近他居心不良。
而且,她該怎麽解釋自己女扮男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