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滅口
漸漸陷入癫狂狀态的柳如煙,突然從懷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當初人人都在傳冷家莊的大小姐生着閉月羞花之貌,與白雲堡的少主可謂是郎才女貌。現在看來,傳言倒也不虛。”
“沒想到你身上的毒解了之後,這張臉生得這般美。連我一個女人,都忍不住嫉妒。真想割下來,做一張人皮。到時候戴着一定很好看。”
“你說對不對?”
既然冷清悠已經知道了一切,那再利用她殺了白雲飛已經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在那些人找來之前,将她處理掉。
舉着手中泛着白光的匕首,柳如煙邁着沉穩的步子朝着冷清悠步步逼近。
“你打算殺了我?你若這時候殺了我,他們就會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到時候,你也活不了。”
她身上的蠱毒剛解,那日因為蠱毒受的重創還沒恢複。手無寸鐵又不會武功。身上帶的藥粉估計對柳如煙也沒有效果。一時間,冷清悠只想到拖延時間。以白雲飛的能力,應該能找到她在這裏。
“你以為,我會留下你的屍體讓他們找來嗎?只要用這個???”
柳如煙的手中躺着一條金黃色的蟲子,“這是金線蠱,不消片刻,你的皮肉便能被它啃噬得只剩下白骨。面對着一堆白骨,你認為會有人認出那是你嗎?別告訴我,你那時候已經死了,還在期待着有人能滴血認親?”
掌心的蟲子還在不斷的蠕動。冷清悠抄起身後梳妝臺上的銅鏡朝着柳如煙擲去,卻被她輕易躲過。看着柳如煙輕巧靈動的身形,冷清悠知道若是被她抓住,自己就真的走不出這間房間了。
“那丸丸呢?你就不怕被丸丸知道嗎?”
兩人的動靜這般大,床上的丸丸卻依舊睡得死沉,若不是呼吸還在,冷清悠真要懷疑床上沒人。
“丸丸?”
“若是有一天丸丸知道,他的阿醜姐姐被自己的娘親親手殺死,你認為丸丸他能接受嗎?他該怎麽面對自己的娘親是一個殺人兇手?”
“丸丸很喜歡阿醜姐姐嗎?”
“當然了。”
那日兒子清脆柔和的童聲還在耳畔,柳如煙舉着匕首的右手有些遲疑。
“哼!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你放心,我不會讓丸丸知道的。他若是問起,我會告訴他你出遠門了,要很久才回來。小孩子總是很健忘。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連你這個人都忘了,徹底的忘了你的存在。”
手中鋒利的匕首再次舉起,柳如煙已經走到了冷清悠跟前。看着那張漂亮精致的臉,雙眼如噴發的火山,嫉妒之火熊熊的燃燒着。
她要親手毀了這張臉。
刀鋒淬着毒的匕首猛地朝着冷清悠猛地刺去,動作太快,背抵着梳妝臺的冷清悠躲閃不及,左側肩膀處被匕首狠狠的刺中。
“噗嗤。”
毫不留情的将插進骨肉裏的匕首拔出來,柳如煙冷眼看着冷清悠的肩膀上被刺啦帶出的傷口。
閃躲到一邊的冷清悠,看着肩膀上正往外冒的黑血,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頭暈眼花。
被刺中的那處鑽心般的疼。
來不及掏出懷裏的解毒藥吃下,柳如煙手中的匕首已經再次刺下。
因為中毒而半邊麻痹的肩膀,暫時不能動彈。冷清悠只得狼狽的朝着地上滾去。只是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哪裏快得過身輕如燕的柳如煙。
腳踝被柳如煙一把抓住,手中的匕首狠狠的紮下去。
“啊!”
坐在地上蜷縮着受傷的小腿,這一刀疼得冷清悠倒吸一口氣差點暈過去。将眼中翻滾的淚水努力噎下。渾身疼得就像從水中撈出來一般,臉色透着烏黑,此刻半邊肩膀和腿已經不能動彈。就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疼嗎?這兩刀,是為了我相公和小叔的。接下來,還有我和丸丸的。”
“你放心,刀上的毒是慢性的,不到最後一刀,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接下來這刀,你說刺在哪兒好呢?要不就另一條腿上吧!免得你亂跑。丸丸也快醒了,我還得去給他準備早膳。”
柳如煙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菜市場挑選蔬菜一般。蹲下身,細長如竹管的五指抓着冷清悠的另一條腿,匕首在上面比劃了幾番。似乎在尋找着下刀的地方。
“既然橫豎都得死,不如這刀讓我自己來選如何?”
因為出血過多,冷清悠的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張了張烏黑的嘴唇,虛弱的低聲說道。
“看來死到臨頭,你倒是想開了。”無妨,反正再有兩刀,冷清悠這條命也保不住了。料她這個時候也搞不出什麽花樣來。
“選吧!”
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冷清悠仿佛放棄了最後的掙紮,眼中的神采漸漸消散,萬念俱灰的指着心口道:“那就這兒吧!”
語氣平淡的仿佛指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心,而是一顆石頭。
“也好,我便成全你。”
以為冷清悠是不想再受折磨了。柳如煙為防夜長夢多,也不願意再耽擱。舉起匕首就朝着冷清悠的心口刺去。
染血的刀尖卻沒有如往常般長驅而入直插進皮肉裏,原本脆弱的皮膚仿佛突然硬化了一般,堅硬的擋住柳如煙手中的匕首。
而就在柳如煙的整副心思都放在上面的時候,一直沒動靜的冷清悠突然動了。垂在右側的手突然揚起,手中的藥粉朝着柳如煙兜頭撒去。
柳如煙反應也快,察覺到上當後,立刻拔出匕首朝後退去。只是身上依舊被冷清悠灑出的藥粉沾染上。只覺得沾染上藥粉的皮膚,異常的灼熱瘙癢。而那雙裸露在外的眼睛,更是沒有幸免。
火辣辣的疼痛直竄腦門,眼睛像是要被灼熱的火焰活生生的燒瞎了一般。整個人瘋了似的握着匕首,在房間裏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
坐在地上的冷清悠趁着這個空隙趕緊掏出懷裏的解毒丸吞下,也不管有沒有用。又從衣服上扯下幾塊布條将傷口包住。
摸了摸心口那處的硬物,若不是白雲飛給她的面具被她貼身藏着,今日估計早就死了。
只是身上的麻痹感還沒有消散。能動了只有一條左腿和一只後手。艱難的挪到窗邊,冷清悠單手用力的抓着窗柩站起身。
門那邊有柳如煙,她只能想法子打開窗戶爬出去。
剛站起身,身後突然一股勁風掃過來。冷清悠趕緊條件反射的偏過頭,蹲下身。“刺啦“一聲,木質的窗格被鋒利的匕首砍成兩半。
“冷清悠,你以為你今天能逃出去嗎?我就算是瞎了,一樣能殺了你。”
舉着匕首的柳如煙茫然的站在原地,細耳傾聽着周圍的動靜。
那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
猙獰恐怖的面容加上一雙高高鼓起的眼睛,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血。此刻的柳如煙就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而這樣一只被仇恨沖昏頭腦的惡鬼,距離蹲在窗戶下面的冷清悠只有一步之遙。一時間,冷清悠只得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地上還殘留着被柳如煙砍下來的幾節斷木條,冷清悠看着近在咫尺的柳如煙,突生一計。将懷裏的細布拿出來,輕輕的團成一團,然後迅速的朝着窗戶擲去。
“刺啦!”
布團扔在窗戶上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柳如煙失去視覺之後,聽覺異常靈敏。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前方刺去。
白色的布團被割斷,原本就脆弱的木質窗戶也在柳如煙的兩次進攻下,終于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大洞。機不可失,趁着窗格破開的聲音,冷清悠立刻将撿起地上的斷木條朝着窗外扔去。
只是這次,柳如煙卻沒有如她所想般跟着跳出窗戶。而是突然蹲下身,不知從懷裏摸出個什麽東西放在地上。
冷清悠定睛一看,居然是剛才那只金黃色的金線蠱。
那條惡心的蟲子在地上慢慢蠕動着,肥胖的腦袋支起,也不知道在空氣中嗅什麽。一會兒看看她的方向,一會兒看着柳如煙的方向。只是眨眼的工夫,原本沒頭沒腦的蟲子突然扭過頭朝着身後的柳如煙示意着什麽,然後朝着她藏身的地方飛速的爬過來……
看着自己依舊在淌血的傷口,冷清悠猜測這條金線蠱應該是順她身上的血腥味找過來的。只是明明柳如煙手中的匕首也染了她的血,這該死的蟲子怎麽不爬過去找她?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是于事無補,要是真被這蟲子爬上身,她估計真的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怎麽辦?
明明窗戶已經被打開,可要怎樣做才能在不被柳如煙發現的情況下逃出去?
眼看那條肥胖笨拙的金線蠱越爬越近,冷清悠急得手心都在冒汗。不行,她一定要活着出去。至少,她不能讓陸婉婉白死。
“我知道你還在。不過你逃不了了,被我的金線蠱找着只是遲早的問題。很快,你就只剩一堆白骨。”
“師妹,你在玩躲貓貓嗎?”
敞開的窗戶外突然站着一個男子。俊逸優雅的公子哥搖着手中的折扇,探着腦袋朝着躲在窗戶下的冷清悠打趣的說道。
“大師兄,你怎麽在這兒?”
話音剛落,站在原地的柳如煙突然動了。舉着手中的匕首筆直的朝着冷清悠的方向沖過來。而那只蠕動的金線蠱,已經爬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