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邀請
“悠悠,醒了嗎?”
房門被人敲響,聽出是冷清霄的聲音,床上猶自發呆的冷清悠連忙出聲應道。
“醒了!哥,你進來吧!”
掀開被子,冷清悠準備坐起身,卻被推門進來的冷清霄一把按回去。
“乖乖躺好。你身上的傷剛止血,亂動小心傷口裂開。”
動作小心翼翼的将冷清悠扶着靠坐在床頭,示意下人将飯菜都放好之後,冷清霄便揮手讓他們下去。
知道悠悠的性子喜靜,屋裏不喜歡太多人伺候,從小到大一直跟着她的小桃兒又不在這裏。他也就沒給她安排什麽貼身丫鬟。
“先吃點東西吧!都是你愛吃的,你師傅說你失血過多,得多補補。”
從小就親力親為,照顧着妹妹的冷清霄,動作娴熟的将毛巾放進熱水裏打濕,用力的絞幹,然後坐會床邊,認真仔細的擦了擦清悠的小臉,兩只小爪子也沒放過。
被冷清霄當個瓷娃娃對待的冷清悠,只得哭笑不得的坐在那裏,看着忙進忙出的哥哥。
她今年都快二十了好吧!
換作別人家的姑娘,孩子都有好幾個了。可在哥哥眼裏,她還是爹娘去世之後,那個只會哭鬧的小女孩。忍不住鼻子酸了酸。
“哥,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你身上還有傷,随便亂動扯到傷口怎麽辦。
”
親手舀了一碗大補湯,冷清霄端着瓷碗吹了吹,試了試溫度差不多,才遞到妹妹手裏。
本來他是打算親手喂的,反正小的時候又不是沒做過。不過看到妹妹抗議的眼神,冷清霄只得不情不願的将瓷碗放在她手裏。唉!妹妹大了,知道難為情了。
“小心別燙着了。”
捧着瓷碗,冷清悠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确實是餓了。
昨晚醒來沒什麽胃口,今早走得急,也沒吃東西,現在一口熱湯下肚,頓時覺得全身熱乎乎、暖暖的。
聞着湯裏熟悉的藥香,冷清悠差點條件反射的将手裏的碗扔出去。
這???這不就是她的十全大補湯嗎?
雖然湯的成色味道都有很大的不同,但裏面放的藥材和她那個卻是沒有分差的。不過顯然,這個湯比她那個吃得死人的好喝太多了。
“哥,這湯???是誰熬的?”
“怎麽了?聽你師傅說這個對補身體最有用,我就按着方子讓廚房去做。不好喝嗎?”
“沒有,很好喝。”
難道是她天生的做菜無能,明明是一樣的材料,随便換一個廚子熬的湯都比她的好喝。
“哥,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一碗湯不知不覺的喝到見底兒,冷清悠放下碗望着外面的天色問道。
“放心,你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傷,別的都交給哥哥。”
接過空碗,冷清霄又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
“這又是什麽?”
“藥啊!你師傅說喝這個傷口好得快。”
哥,我師傅不是權威,您能別盲目相信嗎?而且,看着那一眼見不到底的藥,你确定我師傅不是在故意整我?
“沒事,不用喝也會好的。”
“悠悠,聽話,乖乖把藥喝了。”
如果眼前端着藥的是她師傅那個老不正經的死老頭兒,或者是笑面虎的大師兄,她鐵定不給面子抵死不從。可是,眼前的人是她那個事事以她為先的大哥。
看着冷清霄眼中的堅持,冷清悠知道這次是一點退步都沒有了。
只得可憐兮兮的捏着鼻子,噙着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像一條可憐的小狗般,壯士斷腕的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去。
媽的!這真的是藥嗎?是藥嗎?
确定不是黃連?不是苦膽嗎?
拼着老命将嘴巴裏的苦藥咽下去。冷清悠顧不得身上的傷,抓過一把蜜餞塞進嘴裏。這藥裏鐵定被放了黃連,差點被哭死。
那個小氣記仇的死老頭,就知道他才沒那麽大方。
“哥,我想睡會兒。”
“好,你好好休息。”
幫冷清悠擦了擦嘴,冷清悠為她拉好被子,出了門。
拐過走廊,一抹修長的身影早已立在那裏。
不知站了多久。
“湯她很喜歡,說很好喝。”
“那就好。”
“雲飛???悠悠說,她要跟我回揚州。你???”
上前一步扶住身子顫了顫,險些站不穩的白雲飛,冷清霄看着他越發蒼白的面色,原本喜悅的心情也被沖淡。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沉重。
“我沒事。”
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白雲飛盡量邁着平穩的步子走過去,背過身抵着身後的柱子,将全身的力氣都寄托在上面。
“這樣也好。冷家莊畢竟是她的家,而且我相信你不會讓她受委屈。”
“可是???”
“你的擔心我明白。那些我都想好了。等你們回到冷家,我便派人将合離的書信送過來。只需要悠悠簽了字,她便恢複了自由。和白雲堡也不再有牽扯。”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一直想要将對方牢牢的抓在手裏,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逃得越遠。也許放手,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什麽時候動身?”
“等悠悠身上的傷好些了,就上路。”
“好。”
打心底裏希望悠悠能接受白雲飛,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也許,這樣做太過自私殘忍,可悠悠才剛回來,他怕自己逼得急,那個人又消失不見了。五年前那樣的事,他沒有能力再承受第二次。
“柳如煙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雖然悠悠不想傷她性命,但她對悠悠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傷害,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放了她。他冷清霄從來就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更何況對方傷的是他的寶貝疙瘩。
“我還有幾個疑點沒有搞清楚。”
“阿大,将這封信送去諸葛家,親自交給諸葛大少爺,邀他前來一敘。”
“你認為,諸葛文清和這件事有關?”
“不全是。”
“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和柳如煙一定有關系。”
明日便是三日之後,兌現約定的日子。這件事若是處理不當,很可能會引起一場大混戰。到時候漁翁得利的,必然是躲在暗處的“暗夜”。
***
收到邀請的諸葛文清,雖然不解白雲飛的意圖,依舊換了一身衣衫帶着随從悄悄出了諸葛府。剛下馬車,諸葛文清一眼便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精致的別院。
不大,卻處處布置得精細小巧,巧奪天工,讓人賞心悅目。
“諸葛公子請跟我來,我家公子在後花園等您。”
阿大領着諸葛文清穿過曲曲折折的長廊,終于到了所謂的花園。
說是花園,卻更像一個樹林。
大片大片的櫻花開得甚是繁茂,粉白色的花瓣鋪滿了腳下的青石板小路。
“白兄,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我可不信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邀我來賞花。”
也不等白雲飛招呼,諸葛文清自顧自的坐下,拿起面前的酒壺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今日找你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是嗎?只是不知是什麽人,值得你這般大費周章。”
裝作不在意的端起手中的酒杯,諸葛文清沒有喝,暗自等着白雲飛的回答。
“見了不就知道了。”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白雲飛率先站起身,朝着前方走去。
身後的諸葛文清盯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最後還是邁步跟上去。他倒是要看看,白雲飛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就是那裏。”
指着一扇木質的房門,白雲飛不再走進,而是站在一邊,示意諸葛文清自己走過去推開門。
“算了,我府裏還有急事要處理,還是改日再來吧!”
站在門口的躊躇了半天,諸葛文清最終沒有勇氣走過去推開門。
“現在不看,到時候若是後悔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屋裏的人,跟諸葛兄可是老相識了。給你個提示,屋裏有兩個人,一大一小。”
話音剛落,方才還準備轉身走人的諸葛文清“砰”的一腳踢開房門沖進去。就見床沿上側坐着一個女人,身形纖細,長長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床上躺着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正睡得香甜。女人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愛憐的摸着小孩的頭。
“煙兒。”
聽到這聲呼喚,坐在床沿的女子身子不由的顫了顫,努力克制着回頭的沖動。
“你認錯人了,出去。”
聽到那女子出聲,諸葛文清更加斷定那人便是煙兒。
“煙兒,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別過來。”
激動的想要走上前去的諸葛文清被柳如煙厲聲呵斥住。
“我說過你認錯人了,立刻滾出去。”
坐在床沿的女子激動的站起身,卻仍是背對着諸葛文清。
“不,我不走。要是這次走了,你又會對我視而不見。
若不是那次偶然見到她,他估計這輩子都不知道,原來煙兒還活着。而且,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煙兒,跟我回諸葛家好不好?以後,我會照顧你和丸丸。畢竟????”
“想都別想,我打死都不會回那個地方。丸丸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你照顧。”
一提到諸葛府,柳如煙便覺得全身徹骨的冰冷。她的經脈被震斷,一身武功是廢了。而且,她的臉,若是諸葛文清看到現在的她,還會主動提出帶她回去嗎?
“煙兒。”
看着眼前那個熟悉的身影,諸葛文清輕聲呼喚着。
以前是他懦弱,沒有用,才沒保護好她。可是現在不會了,就是拼了這條命,他也會保護她。
“別這麽叫我,我擔待不起。”
“諸葛公子,早在三年前,我被扔出諸葛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當初是我瞎了眼,以為你這樣的男人可以托付終身,可到頭來,我卻落得個毀容失身的下場。”
失了身的女子,是不能回苗疆的。除非将那個破她身的男人一起抓回去。否則獨自回去只會被抓去祭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