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萬年
看來小狗變成小狐貍了呢。
翁書一邊這樣想到，一邊拿出了一個玉壺。
文雪依略微緊張的看着翁書，有種秘密即将在自己眼前揭開的預感。
知道宗主所要說的事情不簡單，婁琴蘭和尹文宗向着翁書一拱手，就要退下，又被翁書給阻止了。
“你們旁聽也無妨。”
容楠老神在在的待在文雪依的身旁，一點都沒有避諱秘密的自覺。
翁書食指與中指并起，在玉壺的上方輕輕一劃，封口剛剛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就迫不及待的侵略了房中的空氣。
從未喝過酒的文雪依被酒香熏了一下，一股眩暈感就直沖腦門，臉皮也漸漸發紅，竟是未飲便醉了。
而一旁的婁琴蘭兩人也與文雪依差不多，小輩之中，竟只有身為銅骨高階的容楠稍微有些抵抗能力，但也臉色微紅、腦中發悶。
文雪依體內的靈力一動，一股酒氣被逼出，才覺得暈沉沉的頭腦重新恢複清醒，一番操作下來，她看着那壺酒的眼神立刻有些變了。
身為元嬰後期的修士，神魂與體魄早就被淬煉過無數次，這下卻僅僅是酒香就能讓她如此失态··
翁書卻是沒有理會三人的異狀，他舉起酒壺，傾斜杯口，朝着并無任何容器的半空中分別倒了三下。
酒液倒出，濃郁的酒香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的一幹二淨，一點餘味都未留。
三團酒液詭異的憑空浮着，就像有什麽東西托着一般。
貓大爺仿佛感受到了什麽，蜷縮在文雪依肩膀上的身體突然展開，它跳到文雪依的頭頂，略微舒展了一下身體。自從有了文雪依作為‘載具’，貓大爺區別于普通獸貓的白色小翅膀就仿佛裝飾一般，幾乎沒有動過。
因為貓大爺一點重量都沒有，文雪依感受不到它的平衡，只能僵硬着身體，難受并快樂的任由貓主子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貓大爺睜開自己碧綠的圓眼，看着半空中的酒團，人性化的伸出粉紅的舌頭舔了舔毛絨絨的嘴角。
即便有諸多貓毛阻擋，容楠還是看出了貓大爺臉上并未掩飾的渴望表情，他看了一眼絲毫不驚訝的翁書，心中的思緒翻湧着，許多或合理或胡亂的猜測冒上了心頭。
感受到手心的異動，翁書淡笑着攤開手，禦獸笛便迫不及待的飛到了貓大爺身邊，欣喜的圍繞着它轉圈。
看到這一幕，文雪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腦袋不禁驚吓般的晃動了一下，禦獸笛居然有器靈？
似乎是剛剛文雪依的晃動影響到了貓大爺，它的肉墊輕輕的拍了拍文雪依的腦袋，文雪依繼續僵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對面的翁書指一指酒液，對着貓大爺客氣的說道：“請。”
貓大爺也并未客氣，不見它有什麽動作，只是小嘴微張，其中一團酒液便一滴不剩的飛入了它的嘴中。
像是不舍口中餘留的香味一般，貓大爺砸了咂嘴，被短毛覆蓋住的小臉上露出一個陶醉的表情。
翁書看着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這可是連玄天宗的宗主萬雲都饞了很久的千年百香醉，卻也不敢多喝，更別說像貓大爺這樣豪飲後還像是沒事人一般，只怕一杯下肚便昏睡過去了。
該說真不愧是那位嗎··翁書搖了搖手中的玉壺，只是取出一口大小的酒液吞了下去，随後享受般的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禦獸笛飛到另一團酒液面前，讨好般的将酒液推向貓大爺。
貓大爺透過眼前透明的酒液看着對面似乎有些怯怯的竹笛，碧綠色的冰冷眼眸漸漸的泛起了一絲溫度。
身上精致的白色小翅膀突然扇動，貓大爺幾乎瞬間就到了禦獸笛的背後，它尾巴一甩，禦獸笛就被它拍到了酒液之中。
禦獸笛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靜靜的泡在了酒中，酒液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很快就見了底。
等到禦獸笛将百香醉全都‘喝’下去後，整個笛身從碧綠色變為了淡紅色，它晃晃悠悠的飛到了貓大爺的背上蹭了蹭，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
“三萬年之前……”
翁書睜開眼睛，将塵封已久的歷史緩緩道來：“那時……還沒有天道的概念。”
似乎是在斟酌着怎麽開口，翁書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那位，被稱作造物主。”
‘造物主’三個字一出，文雪依和容楠都不禁感到心中一沉，仿佛被大石壓着一般。
兩人若有所感的對視了一眼，又默契的移開眼。
翁書口中還在不停的述說：“據說那時的天地靈氣并不像現在一般豐富，修者寥寥可數，最高修為者不過是剛到元嬰，大多數人也不過是凡者。”
“就在這樣靈氣枯竭的時代，諸位天才橫空出世，硬生生開辟了一個屬于天驕的盛世。”
雖然這些歷史他們早就聽過看過多遍，但文雪依與容楠等人漸漸還是聽得入迷，這樣的時代，無論聽聞多少次，都令人不禁心神動蕩。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那個時代的主旋律。
“而那時，最為頂尖的是為四大天驕。”
聽到這個名字，文雪依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每次聽到四大天驕，她總是會不合時宜的想到地球上的四大天王F4之類讓她出戲的稱呼。
瞄到文雪依嘴角的笑，翁書突然問道：“你們應該都知道這些歷史，來說說那四大天驕都是誰。”
仿佛是上課被老師抓到小差的學生，文雪依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分別是被譽為第一樂修的澤子墨、全能劍修向涵衍、異獸之王貓九、還有魔界之尊……申宿。”
說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文雪依差點嘴瓢說成容楠。如果真的說出來，那事可就鬧大了。
文雪依有些心虛的看了容楠一眼，發覺容楠正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連她在看他都不知道。
翁書點了點頭，放過了文雪依，他偏頭看了眼正在享受美酒的貓大爺，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最終之戰後，靈氣複蘇，參與大戰的天驕們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有人認為他們死了，有人認為天道就是他們弄出來的，也有人認為，他們還活着。”
“活着？現在可是三萬年之後啊！”
婁琴蘭有些驚訝。
翁書勾了勾嘴角，口中說道：“只是猜測罷了。”
猜測？明明語氣如此篤定··文雪依的眼睛不由得朝着喝完美酒後開始打盹的貓大爺身上瞧去。
既然魔尊可以用轉生之法，那并不輸于其他三人呢？
文雪依下意識的喃喃自語：“異獸之王，貓……九？”
九，陽極之數。
……
聽到文雪依小聲的猜測，翁書朝着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說出來，他繼續開口講述，語氣有些玩味：“四大天驕，唯有兩位是人族，剩下的，一名是魔族之主，一名是異獸之主。”
婁琴蘭下意識回到：“我還以為那只是道號呢……等等，異獸？魔族？”
這下連一直都很淡定的尹文宗都有些驚訝了。
不是沒有人猜測過四大天驕的身份，但因為異獸隐退和天壁的存在，又過去了三萬年之久，他們這些從小只接觸過人族的年輕弟子怎麽也想不到其中兩位并非人族。
“既然人族可以競争天道的位置，那為什麽異獸和魔族不可以呢？”
翁書語氣溫和，眼神卻有些晦暗。
尹文宗不由得臉色一變：“魔族此次破天壁入侵修真界，又大動作頻頻，恐怕就是為了天道……”
婁琴蘭握了握拳：“怪不得，魔族要狙擊人族天才。”
作為被狙擊的一員，尹文宗看向翁書，臉色有些不好，卻還保持着冷靜：“這是您與各位前輩組建道盟的原因之一嗎？”
翁書點了點頭，眼光飄過一直低頭不語的容楠和眼神沉靜的文雪依，繼續說道：“待你們進入天元學院，便會知道所有的秘辛。”
“你們去過天蘊森林，應該也與異獸打過交道。”
翁書并未多說有關魔族的事情，而是回到了正題：“禦獸笛在那次，應該有異常的表現吧？”
他這是在問文雪依。
知道翁書肯定全都猜到了，文雪依并未隐瞞，而是直接将當時與貓大爺相遇時發生的事情描述了出來，聽得婁琴蘭和尹文宗不由得用有些驚異的眼神看向猶如普通異獸一般的貓大爺，他們一直以為那是文雪依養的觀賞性異獸。
早就發覺的翁書搖頭笑罵道：“果然是你這丫頭。”
文雪依有些無辜的看着翁書。
翁書解釋道：“長老們都在猜測是誰偷走了華音閣儲存的靈氣，哪能想到是禦獸笛為了幫你堅持吹奏一整夜，而抽走了我們的靈氣。”
原來我這麽早就在占華音閣的便宜了？文雪依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決定裝傻。
“你們以為什麽靈器都可以控制異獸？也唯有異獸之王才可讓那些桀骜不馴的異獸們聽從命令。”
暈乎乎的禦獸笛似乎是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笛身微微一動，不小心從貓大爺的背上滾了下來。
婁琴蘭迫不及待的問：“那這禦獸笛，和那位異獸之王有關？”
貓大爺動了動尾巴，将禦獸笛卷起，輕柔的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翁書點點頭：“禦獸笛，或者說禦獸笛器靈，是貓九的至交好友，亦是……”
“異獸之王的繼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