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這個壞人!

最後趙三明被踹了一腳,終于得到青梅的首肯,允許他出門找狗雜種。

拍了拍屁股,趙三明适應良好地高高興興出門了。

屁股有點痛,腿有點瘸,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兒,反正沒斷胳膊斷腿,臉上也沒帶傷,青梅果然還是心裏有他的!

趙三明屁颠颠兒跑去找狗雜種去了,原本以為兩人很快就會回來了,結果青梅左等右等,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見他倆回來。

手上改小的棉褲完工了,青梅沒再繼續等兩人,而是自己拿碗筷先吃了,留了一半的飯菜在鍋裏熱着。

常年在北方生活的人都知道,冬天最冷的時候并不是下雪時,而是雪後出太陽,開始化雪的時候。

雖然今天算不上化雪的時候,可早上大太陽出來那麽一照,等到中午的時候,積雪表面多多少少有了化雪的痕跡,樹梢枝頭的雪更是連連滴水。

人走在林子裏,時不時就要被灑上幾滴雪水。

偶爾還有堆積在枝桠上的雪因為化了些許,整個噗噗往下墜。

一處被積雪覆蓋尚且還透着綠色的灌木林裏,狗雜種跟趙三明相繼鑽了出來,兩人雙手都不得空,握着滿手的雞蛋。

“呸,呸!”

趙三明吐出剛才攆雞摔倒時啃進嘴裏的雪,揚手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雞蛋,笑得見牙不見眼,“嘿,這畜生真傻,大冬天的抱窩,活該被咱一鍋端!”

狗雜種也很高興,沒笑得像趙三明那麽傻,可一張凍得通紅泛紫的臉蛋上也是繃不住的喜氣。

原本他是過來套兔子的,一上午的時間也收獲不錯,有了三只兔子入套。

除掉今天必須交給青梅的兩只,狗雜種還能多出來一只,明天留下來是妥妥的了。

想着青梅願意收留他,狗雜種整個人都還沒從興奮中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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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還是跟之前一樣,可狗雜種就是覺得自己現在渾身有勁一點不冷。

有了精神,狗雜種就想着時間還早,幹脆再去轉轉,剛好試一試早上青梅教他的那些。

要是能再弄點別的吃的帶回去,青梅肯定會高興,也會更願意他留下來。

秉持着這個想法,狗雜種沒有趕回去,而是尋摸着不會有狼群野獸的林子紮了進去。

趙三明找到狗雜種的時候,他剛根據蛛絲馬跡找到一只野雞,正轉動腦筋想着要怎麽才能不讓野雞跑掉。

趙三明雖然平時沒個正經,活到二十出頭也沒幹過啥活兒,可摸雞攆狗的勾當卻沒少幹。

一聽狗雜種說那叢灌木下有只野雞,趙三明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出了個主意,兩人就這麽把雞給逮到了,順便還好運氣地發現了一窩七枚雞蛋。

樂完了,趙三明擡頭一看太陽,臉色一變,嘟囔着“慘了慘了”。

狗雜種并不是個天生沉默寡言的性子,畢竟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更多的沉默只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有了一起抓雞撿蛋的情分,狗雜種對趙三明已經熟悉起來,此時聞言,就疑惑地問:“什麽慘了?”

趙三明一個勁兒搖頭嘆氣,“你是不知道,你梅姨最讨厭我犯錯,我剛才出來的時候說了要叫你回去吃午飯,結果現在都過了午飯時間點了咱倆誰都沒回去。”

“我現在回去,肯定沒飯吃,說不定還要挨一頓打。”

說到挨打,狗雜種肩膀幾不可見地抖了抖。

原本是該沉默的,可想到趙三明說的是青梅,狗雜種還是忍不住替自己喜歡的姨姨辯解:“梅、梅姨才不會随便亂打人,她是殺熊英雄,我在屯裏的時候就聽說過。”

在此之前,狗雜種都沒敢直接稱呼趙三明和青梅,有趙三明主動替他說了稱呼,狗雜種才有樣學樣的叫起了“梅姨”。

不過喊得有些結巴,喊完了還激動得心跳加快臉上發熱。

總覺得這麽喊出口後,他就真的跟梅姨有了一層很親密的關系了,哪怕狗雜種知道這并非青梅自己許諾願意,可他還是受不住這個稱呼的誘惑。

趙三明撇嘴,“喔,殺熊英雄就不會亂打人了?反正她經常打我,還特別痛!”

明明是他的小夥伴,剛逮完雞居然就叛變了,趙三明有點小郁悶。

對狗雜種,趙三明沒太多同情,也不是善良有愛,單純就是想着家裏能多個說話的人也不錯。

另一個,狗雜種來了,家裏不就多了個分擔挨揍風險的小屁孩兒了嘛,以後他犯錯了還能及時甩鍋,讓啥事兒都不懂還寄人籬下的狗雜種給他背黑鍋。

這麽一想,簡直完美。

可惜現在看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趙三明郁悶,狗雜種比他更氣,要不是手裏握着雞蛋,他兩只拳頭都要捏起來了。

此時狗雜種梗着脖子辯駁:“梅姨就是好人,要不是她,我昨天就餓死了,反正她、她是所有屯兒裏最好最好的好人,我不許你這麽說她壞話!”

就是因為聽說大崗屯有個連熊瞎子都不怕的人,被攆出來後無處可去的狗雜種才抱着一種天真到殘酷的想法一路往大崗屯而來。

他就是想在自己死掉之前看看,看看大崗屯這個能打死熊瞎子的姨姨長什麽樣。

在狗雜種心目中,他早就去世的娘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厲害的女人,因為他常聽人說,要是他娘在就好了,肯定能保護他。

對狗雜種來說,從小就打他虐待他的孫酒鬼就是他所在的世界最可怕最無法戰勝的人,他娘都能從這樣的人手中保護他,肯定就是比爹還厲害好多好多的人。

都是特別厲害的女人,狗雜種已經看不見自己娘了,所以就想來看看大崗屯的殺熊英雄青梅。

大概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狗雜種對青梅天然就有一股想要親近的感情。

趙三明居然說梅姨的壞話,在狗雜種心目中瞬間就從好人變成了壞人。

趙三明一看,喲呵,還來勁兒了是吧?噎得他把雞蛋往旁邊一方,做了個撩袖子的動作瞪着眼豎着眉就上前要揍狗雜種。

狗雜種絲毫不慫,以前被爹打沒反抗,那是因為需要保護的是他自己。

可現在狗雜種覺得自己是為了保護梅姨,所以見狀,也把雞蛋往旁邊蓬松的積雪裏一扔,率先像個炮仗一樣埋頭就往趙三明身上撞。

狗雜種個頭兒比同齡人矮小許多,可抵不住他憋着一股氣,跟個牛犢子似的。

趙三明本來是為了吓唬吓唬他,身上就沒使多大勁兒,被狗雜種這麽一撞,還真就一時不察被撞了個屁股着地。

趙三明心想:好哇,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還親近我媳婦,現在居然還打我。

這能忍嗎?當然不能忍!

于是趙三明一翻身,把狗雜種壓在下面,一個勁兒抓雪去糊狗雜種的臉。

狗雜種奮起反抗,雙手雙腳蹬得跟風火輪似的。

“你這個吃了不認的白眼狼,還敢跟我犟!叫你犟!叫你犟!”

趙三明也沒真打,就是抓雪去糊狗雜種,去冰他,還撓他胳肢窩。

“噗!呸!我才不是白眼狼!我吃的都是梅姨的!喝的睡的也是梅姨的!你才是白眼狼,tui!"

狗雜種打不過,吐口水張嘴亂咬,什麽招都來。

饒是趙三明一個大人,也被他這拼命的架勢搞得棉襖改被窩——兩頭兒苫不過來。

霎時間,一大一小就這麽在雪地裏打了起來。

偶爾翻滾中撞到了旁邊的樹木灌木,惹得上面的雪嘩嘩地往下垮,将兩人都給埋了,沒一會兒兩人又從雪堆裏滾了出來繼續互掐……

青梅在家裏吃完飯都還沒看見那兩人回來,放下碗筷也沒去收拾,青梅回裏屋,繼續修改舊棉衣。

棉褲是比較好修改的,只需要縮一下褲邊,讓褲腿瘦一點,然後就是剪掉過長的褲腿,鎖一下邊,收一下□□以及褲腰帶就收工完事。

而棉衣就需要把每個縫合的地方都挑開拆線,該剪的剪,該縫的縫。

末世前青梅是不會做衣服的,可末世後卻經常改衣服,因為那時候很難找到符合自己身材的衣服。

又因為經常需要戰鬥,他們是不能穿太大或太小的衣服。

不說青梅,就連很多大男人都被末世生活硬生生打磨出了這樣本事。

加上原主記憶裏也有關于做衣服縫棉被的記憶,兩相結合,青梅做起來還算游刃有餘。

棉衣改到一半,大概下午三點左右,沒個蹤跡的兩人終于回來了,頭發濕漉漉,棉衣也半濕着,雙雙蔫頭耷腦跨進門來,看起來心情都不太好。

青梅放下棉衣針線從裏屋出來,沒問什麽,只是拿了狗雜種挂在腰上的三只兔子。

“三只,多了一只,你是要今天就做了加餐還是留着當明天的食宿費?”

青梅掂了掂三只兔子,擡眸問到。

狗雜種一聽,也顧不上打架沒打贏的失落沮喪,連忙說要算明天的份兒。

說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狗雜種小心翼翼擡眼看青梅,唇角動了動,嚅嚅喊了聲:“梅姨。”

喊完了,狗雜種就用隐含期待的小眼神瞄青梅。

忽然被他這麽稱呼,青梅愣了一下,眼神恍惚一瞬,想起了什麽,再看狗雜種,青梅眼神軟了兩分。

[姐,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是啊,怎麽了?]

[那以後你的孩子就要喊我姨姨了呀?可不可以喊我玫姨,這樣更好聽!]

……

來到這個和平的世界後,青梅發現很多久遠的記憶并不是真的被遺忘了,只是在末世時除了活着,她已經沒有精力去追憶曾經。

想到那些過往,青梅久未撥動的心弦有片刻的輕顫,遲鈍麻木的感情也有些許觸動。

“嗯。”

青梅最終給了個清淺得好似風一吹就散的回應,想了想,擡起另一只手虛虛地拍了下狗雜種的頭,沒再說什麽。

過于簡潔的回應,語氣也冷淡得很,可狗雜種卻激動壞了,臉紅脖子粗,眼睛亮晶晶,整個人都投着股要飄起來的快活。

旁邊的趙三明“哼”了一聲,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見青梅循聲看過來,還故作不在乎地別開臉抖着腿望黑漆漆的屋頂。

青梅:明白了,又皮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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