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寶貝兒。”李承澤驚呆了,“你……你們倆怎麽回事兒?”

“沒事兒啊。”李知魚僞裝的很平靜,挪開李承澤扣在駱川腕表上的手,“就是他剛剛說不要了,現在又後悔了。”

“是麽?”樊婷湊過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沒那麽簡單’。

“不然呢?呵呵呵……”

“呵呵呵……”

“呵呵呵……”

三個人叫着勁兒幹笑。

“是我不對。”駱川話說了一半,總不好如實交代,我誤會你們父女倆是情侶了。

正在尴尬中,小叔叔叼來樊婷的小羊皮鞋,瘋狂甩頭,眼神極盡挑釁。

“老不死的,看我今天不炖了你!”熱血湧入頭,樊婷抄起桌上的雜志,滿屋追狗。

“哎呀,你這個人,幹嘛跟條狗一般見識?”李承澤追着樊婷,想要攔住她。

小叔叔聽到‘狗’字,還是從李承澤口中說出來的,當下愣住,吐掉鞋子,“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沒說你是‘狗’。”

“你沒說它,那說誰呢?”樊婷拾起咬壞的小皮鞋,杵在李承澤胸口,“李承澤,我問你,你說誰呢?”

小叔叔:“汪汪汪汪汪汪!”

駱川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單眼皮睜到最大,竟有了幾分天真無邪的感覺。李知魚拽着他的衣袖,趁亂溜了出去。

“不用勸勸?”

“小場面。”

李知魚将他送到門口,剛要轉身,被駱川攔住了,“等一等。”他說:“跟我來。”

一起進了駱川家,關上門,兩人站在玄關處,都低下了頭。

李知魚盯着自己白淨秀氣的腳丫,新塗的磨砂黑甲油膠,和粉色拖鞋不大般配。

駱川用襯衫下擺,細致的擦幹腕表,遞還給李知魚。

還是不要麽?李知魚迷茫的深情,逐漸黑化。

駱川輕聲道:“送人禮物,不介意幫忙戴上吧?”

“介意!”李知魚雙手撐起,坐上鞋櫃,眼裏藏不住笑意,別過了頭。

“早晨看到叔叔背着你上樓,還叫你……”食指戳着額頭,駱川難為情道:“還叫你寶貝兒,叔叔長得實在是太年輕了。”

李知魚笑道:“我有男朋友,你會生氣啊?”

駱川點點頭,“嗯。”

“哦……”李知魚卷起長裙,指着膝蓋,轉移話題道:“腿在之前摔壞了,又穿着牛仔褲走了很久,早上磨得疼的動不了。爸爸可能以為我累了,才提議背我。他的肩膀太舒服,我都快睡着了,不記得有見過你。”

淤青經過一晚,蔓延擴散,紫紅一片。

駱川蹲下身,看着李知魚的膝蓋,替她害疼,“塗過藥了?”

“沒有,慢慢會好的。”

“塗了藥好的快。”

駱川的頭頂離她很近,李知魚悄悄嗅了嗅,清新的洗發水味兒。幹淨帥氣的男人誰不愛啊?盯着他微微泛紅的耳尖,李知魚忽然有了食欲。

咽口水的功夫,駱川擡起頭,“餓了?”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從她身邊經過,徑直走遠。再回來,手裏多了一瓶紅花油,“塗過藥,我做吃的給你,想吃什麽?”

李知魚打了個哈欠,“不餓,就是困。”

“看得出來。”駱川擰開瓶蓋,先是将手搓熱,倒藥時,猶豫了下,“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李知魚又打了個哈欠,“都可以。”

駱川沒再客氣,藥水倒在手心,覆在傷處,打圈按摩,将淤血揉開。

酥麻微熱從膝蓋傳到大腦,李知魚哈欠不斷。家裏吵,神經繃着,只覺得乏,這會兒舒心了,困得睜不開眼。

忽悠一下,鼻尖撞到了駱川頭頂。李知魚‘哎呦’了一聲,捂着鼻子,叫道:“還好是原裝的,不然非得歪了。”

互相笑笑,駱川擰緊藥瓶,“藥水要等一等才能幹,你先在這兒小睡。”側過臉看向門外,猜測:“叔叔、阿姨……一時半會兒安靜不下來。”

隔着牆也能隐約聽到,兩人一狗high到爆。李知魚苦笑兩聲,請求道:“我可以把小叔叔也帶過來麽?它跟我媽不對付。”

“當然可以。”駱川洗了手,由衷道:“你們家,氣氛很活躍。”

李知魚用手對着膝蓋扇風,希望藥水快些幹,“我爸小孩子性格,我媽又一點虧不肯吃,總是拌嘴,其實誰也離不開誰。”

“小叔叔為什麽和阿姨關系不好?”

“這個要從我奶奶說起。奶奶看不慣我爸處處受我媽管制,養了小叔叔,起名叫‘李鐵骨’,意在時刻提醒我爸做男人要鐵骨铮铮。小叔叔受了奶奶的影響,非常讨厭我媽。我媽呢?因為讨厭我奶,也就順理成章讨厭小叔叔。”

駱川揚起嘴角,“有趣。”

“不身臨其境,無法感同身受,看熱鬧當然有趣。”

“知魚。”駱川氣笑了,無奈道:“我發現你不僅有很多歪理,還愛找茬。”

“有麽?”李知魚眨了眨杏眼,純良無辜道:“人睡不飽,情緒難免焦躁,理解萬歲。”

駱川舉起雙手,輕呼道:“萬歲。”

‘如果爸爸像他一樣,家裏得多和諧。’李知魚抻了個懶腰,站起身,“我去牽小叔叔。”

要從戰火中将小叔叔帶出,并不容易。小叔叔一心維護李承澤,戀戰到底,“汪汪汪!”

李知魚深吸一口氣,将好大一條狗,抱離地面,“爸、媽,我帶小叔出去散步。”

關上門,捂住小叔叔的狗嘴,暗度陳倉到隔壁芳鄰家。

“嗷嗚——?”小叔叔瞅瞅駱川,望望李知魚,陷入了迷茫,‘我為什麽在這兒?’

駱川推開客房門,“剛把床單、被套、枕巾都換了新的。”

“不用了。”李知魚窩在沙發上,“這兒眯一會兒就好,睡不了多久,中午還要回去給他們叫外賣。家裏平時不開火,沒有做飯的東西。”

她用兩個抱枕蓋住頭,昏暗的環境比較有安全感。睡意在瞬間襲來,迷糊中身上微微一沉。指尖輕觸,是薄薄的被子,輕哼一聲,陷入了深度睡眠。

駱川站在一旁,溫柔的凝望着,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兒。并正大光明的接受小叔叔的審視。

小叔叔見他半天沒有動作,吧嗒吧嗒嘴,緊貼沙發趴下來。看似慵懶松散,實則密切監視着駱川。

沒過多久,李知魚掀掉了頭上的抱枕,哼唧着翻過身,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肢,險些沒有掉下沙發。

駱川将目光從李知魚的腰上移開,想抱她回客房,還是睡床比較舒服。

“嗚——”小叔叔龇着牙,嗓子裏發出威脅的低吠。

“我——”駱川無實物表演‘搬運’的過程,“這樣、這樣而已。唉……”比劃了半天,小叔叔依舊沒有退讓的,“真是傻透了,跟狗講什麽道理。”

意識到說了‘狗’字,駱川抿住嘴角,生怕小叔叔大叫一聲。然而小叔叔只是看了看李知魚,挺起身将她拱回原位。叼起被角,胡亂蓋好後,再次趴下。擡起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瞧着駱川,不複方才的兇相,趨于深沉平和。

駱川心想‘好一個保護神。’

李知魚的睡眠時間,偏離了預期軌道。沒人打擾的情況下,竟然足足睡夠了八個小時才醒。蜷縮的身體得到舒展,恰意的左右蠕動,“嗯——”

“醒了?”駱川棱角分明的臉,出現在她上方。

真好,醒了就能看到帥哥。李知魚将臉埋在抱枕下,點了點頭。半響過後,沒有聲音,轉過來,見駱川還在,她又翻了回去。甩着手,悶聲悶氣道:“你可不可以先走開?”

“嗯?”

“剛醒,臉會腫,醜。”

“好。”

李知魚等了會兒,跪起身,和眉帶眼笑的駱川對視個正着。遮住半張臉,只露出眼睛,賭氣道:“……讨厭!”

“以為你睡醒了,脾氣會好。”

李知魚愣了下,換了張笑臉,柔聲密語、嬌嗔道:“讨厭~”

“咳!咳!咳!”駱川一口氣沒上來,嗆到了,連連擺手,“可以了,很溫柔了。”

李知魚揉了揉臉,“現在是幾點?”

“六點。”

李知魚呆呆地歪過頭,“幾點?”

“六點。”駱川特意補充道:“晚上六點。”

“完了完了完了,沒帶手機。”李知魚穿上拖鞋小跑了兩步,又折回來牽小叔叔,“家裏沒吃的,他們一定又餓又着急。”

“別擔心。”駱川攥住小叔叔長長的牽引繩,“我有給他們送午飯和晚餐,我說你臨時有事兒,叫我照顧一下。”

“汪!”小叔叔一屁股坐下,拱起背部,死命向盤子走去。那是駱川給的狗糧和零食,因為李知魚睡了很久,一直沒敢吃。

“謝謝。”李知魚不知怎麽感謝才好,将最燦爛的笑容給他,由衷道:“你可真是個好人。”

“女士。”駱川挑起眉,“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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