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燕寧知道楚王回了京都,高興得不得了。

她都算着日子呢。

雖然從未親口去問過楚王什麽時候回來,可是燕寧卻總是能在李貴妃的口中知道只言片語。

知道楚王出發回京的時間,知道楚王都到哪兒了,知道楚王什麽時候回來。

只可惜自己不能去城門迎接楚王。

因為楚王帶着自己麾下的武将從城門而歸,太子帶着大皇孫親自去迎接了,楚王還要帶着人在長街上一直策馬過來,那左右迎接楚王的人太多,燕寧翻過年就十五歲,是大姑娘了,自然不好再不規矩地跑出去迎接楚王。

只是雖然這樣,可是燕寧還是被李貴妃宣進了宮,至少能在楚王進宮之後能第一時間見到楚王。她心裏高興,又覺得滿心的想念,莫名還有些緊張,因此靠着李貴妃坐着,一雙手指忍不住緊張地勾在一塊兒。

王爺會不會消瘦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長大了一點了?

一定覺得她不再是個小丫頭了。

莫名的,燕寧就覺得心裏又忐忑又期待起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十分高興。長平長公主今日也帶着沈言卿在李貴妃的宮中等待,雖然之前和李貴妃話不投機翻了臉,可是長平長公主是個不念舊惡的人,早就把李貴妃竟敢對自己那樣無禮的事寬容地揭過去了。

只是此刻看着坐在李貴妃身邊的燕寧,還有燕寧旁邊正偷偷對燕寧戲谑眨眼的十一公主,長平長公主便忍不住對身邊的四皇子妃低聲哼到,“貴妃是不是過分了?今日皇家聚集,怎麽叫姜家的一個小姑娘參合。”

去年的時候燕寧打了長平長公主的臉,對于長平長公主的示好視而見,很不知好歹,因此長平長公主心裏就有些不滿。

而且她還隐隐聽說燕寧在宮中給了沈言卿沒臉。

雖然兒子從沒有對她提過這件事,可是長平長公主料想這種事絕不會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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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疼愛兒子入骨的長平長公主不能忍受。

燕寧不過是個國公府裏沒爹沒娘的表姑娘,怎麽敢對沈言卿那麽放肆!

而且她還聽說燕寧和沈言江走得很近。

想到自己曾經在楚王跟前央求楚王打壓沈言江的時候,燕寧也在,長平長公主臉上的表情就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眯着眼睛看向燕寧,卻見到底是女大十八變,燕寧年紀長了一歲,如今越發生得清豔動人起來,那雙眼藏着盈盈的水汽,清媚潋滟,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稚氣褪去了幾分,變得柔和妩媚。

這樣的生得極好的小丫頭叫長平長公主心裏本能地不自在,因此抱怨的時候也帶了幾分不悅。

四皇子妃垂頭,哪裏敢應和她。

皇帝心裏只有太子這個兒子,其他的兒子都是透明人,四皇子自然也是如此,

因為比較無能,在朝中也沒什麽本事,自然夫妻倆都是縮着頭過日子,從不敢去和權貴沖突。

燕寧雖然只是個姜家的表姑娘,可是打從她得李貴妃的喜歡,大家不是沒有了解過這位姜家的表姑娘。不說她得理國公府的長輩疼愛,也不說她的表姐十皇子妃現在還帶着笑意在上頭坐着,就說李貴妃和楚王就是大家都惹不起的。

長平長公主抱怨一句心裏高興了,可是叫旁人聽見,都是他們的麻煩。

自然四皇子妃什麽都不敢說的。

長平長公主她惹不起,可是燕寧她也是惹不起的。

“膽小怕事。”見四皇子妃不敢吭聲,長平長公主便帶了淡淡的鄙夷。

她出身高貴,一向在皇帝得寵,是皇帝最喜歡的皇妹,因此生了一副傲慢驕傲的性子,自然看不上畏畏縮縮的人。此刻四皇子妃的樣子叫長平長公主很看不上,小家子氣極了,明明能嫁給四皇子好歹也是高門大戶出身,可是那氣度卻差得遠了。她一邊腹诽,一邊看着四皇子妃深以為戒,只覺得日後挑兒媳的時候必然得挑一個至少氣度高貴,能敢大聲說話的。

“怎麽,緊張了?喝點水?”李貴妃見燕寧十分緊張,便笑着問道。

“不了不了,我不渴。娘娘,王爺什麽時候會過來啊?”燕寧唯恐叫人聽見,覺得自己事多,便低聲問李貴妃。

“誰知道呢,得先去見陛下。”李貴妃見燕寧輕輕點了點頭,便笑着問道,“你怎麽緊張做什麽。不是之前才去過蜀中麽。”而且燕寧在楚王在蜀中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有給楚王書信,其實應該是很熟悉的,怎麽突然緊張起來。

只是燕寧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莫名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小聲說道,“我就是怕王爺認不出我來了。”不知什麽時候她再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之前還帶着幾分嬰兒肥的臉瘦了下來,整個臉的線條都變得更加……燕寧說不好,只是覺得緊張得不得了。

“是變漂亮了,又不是壞事。而且你的大模樣兒又沒變,難道還擔心王叔認不出來?”李貴妃不由覺得燕寧孩子氣。

不過是生出了少女的妩媚,從青澀慢慢地變得更加溫潤美麗,可是燕寧卻緊張得不得了。

燕寧小小聲地應了,還是沒有覺得自己輕松下來。

她也知道自己今日能進宮是因為李貴妃疼愛自己,不然如今此刻坐着的都是皇家女眷,不是皇子妃就是公主們,自己坐在這兒怪突兀的。可是想到能第一時間見到楚王,燕寧厚着臉皮當做自己沒發現自己跟大家不一樣兒,一邊眼巴巴地去看門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燕寧也對李貴妃宮中女眷互相交談熱鬧的氣氛充耳不聞,直到一個內侍進門給李貴妃禀告說道,“陛下與王爺正往娘娘這兒來了。”

頓時,李貴妃的宮中鴉雀無聲。

等到片刻之後,皇帝和楚王聯袂而來。

他們的身後是太子與幾個皇子。

燕寧的眼睛頓時一亮,只是也知道自己位卑,這時候沒有自己出頭的份兒,因此老老實實地充當在李貴妃跟前服侍的丫頭,等衆人都給皇帝和楚王請安,都落座之後,皇帝坐在李貴妃的身邊的位置,看見李貴妃身旁的燕寧不由笑着說道,“燕寧今日怎麽一聲不吭的。”仿佛燕寧十分活潑似的,燕寧紅了臉便給皇帝福了福說道,“陛下面前不敢輕狂。”

皇帝本是知道她膽小的,只是楚王在這兒,皇帝忍不住取笑燕寧一番,

這也算是報了之前這小丫頭偷偷去楚王面前告密自己提到楚王黑歷史的一箭之仇。

見燕寧緊張得不得了,皇帝便微微一笑,寬容地放開了這件事,轉頭對坐在下首的楚王笑着說道,“燕寧聽說王叔回京,那是天天兒往貴妃的宮裏來,明明想知道王叔到哪兒了,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他帶着幾分說笑,楚王便擡頭看了燕寧一眼,在燕寧緊張的目光裏冷哼了一聲說道,“陛下高看了她。她一向單純,學不來若無其事的虛僞。”這話把皇帝噎得不行,皇帝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楚王就是能一句話就終結話題的人。

燕寧的後背緊繃。

當楚王的目光看過來之後,她等了好一會兒,突然在心裏真正地輕松了起來。

她似乎變樣了,可是楚王卻依舊對她還是從前那樣。

想到這裏,或許是心裏輕松了,燕寧又忍不住抿嘴笑了。

“王叔,這次回到京都,你暫時不會再領兵出去了吧?”長平長公主自忖自己是皇帝的皇妹,自然在皇帝說話之後自己就該第一個開口,因此搶着問道。

她十分急切的樣子,還含笑看向一旁的沈言卿對楚王笑着說道,“阿卿一直都想跟着王叔歷練。如果王叔留在京都,那就多教導阿卿些吧。他文武雙全,不會堕了王叔的聲名。”她驕傲地看着自己秀麗優雅,允文允武的兒子,卻見楚王冷淡地說道,“我不給人帶孩子。”

他本就不是喜歡孩子的性子。

就算沈言卿好得跟朵花兒似的,楚王也沒有心情。

護着一個哭包都要把楚王給煩死了。

如今楚王都忍不住在想,當初自己是怎麽鬼迷心竅伸了伸手,叫哭包把自己賴上的。

自己怎麽找了這麽大一個麻煩。

簡直是把整個洞庭湖都背在了身上的沉重。

“王叔!”見楚王斷然拒絕,長平長公主美貌傲氣的臉頓時變色。

王叔怎麽敢當着這麽多小輩的面駁斥她。

“我如今才學尚且青澀,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還沒有資格和王爺歷練。等日後我磨砺成令王爺滿意的人,才能心中無愧地站在王爺的身邊。”

見長平長公主臉色微微漲紅,一張美貌的臉都扭曲了,沈言卿微微垂落睫羽,伸手壓住母親的發抖的手對楚王說道,“王爺身邊應該是最出色的人,我雖然不才,也不願走那些捷徑。”他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風骨,然而楚王早就聽燕寧在書信上告過狀了,說沈言卿這半年來時常對她糾纏不休。

只是顧慮哭包的名聲,楚王不欲提及,免得叫燕寧牽扯在沈言卿的名字上,反倒順了沈言卿的願。

他便冷冷地說道,“少和外室女糾纏,你能成才多了。”

這話叫沈言卿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片刻之後又微笑起來,“多謝王爺教誨。”

長平長公主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楚王怎麽一回京都就揭短呢?

沈言卿和姜嬛一直都有些往來這件事,長平長公主知道,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罷了。

那不過是個上不得臺盤的外室女而已,就算野心飛到天上去又如何敢巴望做長公主的兒媳。更何況就算那姜嬛真的賴上沈言卿,只那出身外室女一條,就做不得沈言卿的正室,因此長平長公主并沒有放在心上……少年人因為喜歡美貌的姑娘,有些風流罪過又怎麽了?大不了納回來收在房裏也就是了。

可是就算再心寬,此刻被楚王這麽毫不留情地提起來,也叫長平長公主覺得羞辱,丢臉!

她不由想到自己中意的阿蘭還有魏八姑娘都被家中定親,忍不住心裏多心。

難道是因為理國公府和魏國公府聽到了這些傳聞,覺得沈言卿輕狂?

是誰要這麽害她的兒子,要把這種事鬧到臺面上去!

“王叔……”

“好了。”皇帝撐着額頭見長平長公主和楚王依依不饒,有些不耐,又有些憐憫……楚王這次回京把沈言江給帶回來了,沈言江在蜀中的确立了極大的功勞,楚王沒誇大也沒打壓,據實上報而已。

不過論功行賞的話,沈言江至少能升到從三品……雖然說武将不比文官那麽值錢,可是從三品就是從三品,這官位是實打實的,沈言江是長平長公主肯定打壓不下去的了。更何況沈言江別看出身不錯,瞧着養在豪門是個豪門子弟,可是打仗不要命的,這軍功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昧着良心不給他。

從三品的武将,還不到二十歲,前程似錦啊。

就算皇帝是沈言卿的舅舅也不得不承認,沈言江的确出色。

一想到若是自己來日下旨封賞,長平長公主臉上只怕得火辣辣地疼,皇帝有心想說說妹妹,卻又不忍心了。

太慘了。

做皇帝的妹妹,皇帝卻沒有幫着她,反而提攜了她視作眼中釘的庶子。

這不亞于被皇帝親手給了一耳光。

來日京都不知得傳出多少關于端陽伯府的傳聞還有取笑長平長公主的話。

可是又有什麽法子呢?

誰叫沈言江出息呢?

他嘆了一口氣,看了李貴妃一眼。李貴妃心領神會,便對長平長公主溫和地說道,“長公主惦記王叔,因此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這是一家和樂。陛下應該高興才對。”見長平長公主冷笑了一聲,似乎對自己不以為然,李貴妃也不在意,只是對楚王笑着說道,“陛下已經命我籌備了給王叔的接風宴,王叔一路風塵而歸,是直接吃飯,還是先換件衣裳,沐浴一番?”雖然楚王在城外必然也會整頓一番,不過條件簡陋,只怕比不上宮中。

楚王淡淡地看了燕寧一眼。

他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經到了下午了。

“你什麽時候進宮的?”他對燕寧問道。

燕寧見他誰都沒理,直接問了自己,此刻殿宇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本想瑟縮一下,可是想到自己被楚王庇護,自己此刻露出懦弱的樣子就像是羞辱楚王似的,因此努力繃直了自己的脊背,不露半點膽怯地恭敬說道,“辰時。”

那就是上午就到了,楚王微微皺眉,想到自己進城的時候是午時,那自己進宮之後這些宮中女眷必然不敢吃飯的,免得自己突然過來。見燕寧呆呆地看着自己,仿佛餓蠢了,楚王嫌棄地挑剔了幾分,冷淡地說道,“先吃飯。”

哭包本來就愛哭。

如果被餓哭了誰負責?

不過怎麽瞧着臉又消瘦了,瘦得眼睛仿佛都變大了。

理國公府沒好好養她?

楚王冷冷地轉移了目光,不再多看燕寧一眼,仿佛剛剛那句提問只是随口問問。

皇帝便對李貴妃繼續使眼色。

李貴妃便叫人去開宴,因都是自家人,李貴妃便叫燕寧跟着自己就是,也沒有什麽男女之類的避忌,皇子們都是夫妻同坐,公主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塊兒,只有長平長公主和沈言卿坐在一處,就在李貴妃和燕寧不遠處的一個小案之前對皇帝強笑說道,“驸馬他……去接阿江了,不能進宮,叫我給王叔賠個罪。畢竟阿江想……”她又想在皇帝的面前給沈言江上上眼藥,畢竟一個做兒子的回京反倒要老子去接,還怠慢楚王,皇帝自然是會大怒的。

只是皇帝心裏都可憐死她了,此刻看她還在孜孜不倦地惦記沈言江,便含糊地說道,“算了。到底也是驸馬的長子。”

這話他覺得說得不偏不倚。

然而長平長公主的臉色都變了。

“皇兄!”就算沈言江是長子,可他也只不過是個庶子啊!

“先給她一碗湯。”楚王突然在皇帝的身邊淡淡地說道。

他看的是李貴妃身邊的宮女。

那宮女正把一碟碟的美味佳肴放在燕寧的面前。

此刻聽到楚王的聲音,這宮女愣了愣,急忙答應了一聲,去給燕寧上湯水。

“王叔真是細心,不過這丫頭有那麽嬌氣麽。”不過是餓着沒吃午膳罷了,用得着這麽用心,還得先喝湯再吃飯麽?

“她并不嬌氣。”見皇帝幹笑了兩聲看着自己,燕寧乖乖地停住筷子不動,很聽話地等着湯水上來先喝湯,楚王便和皇帝喝酒,冷冷地說道,“去蜀中一路,在軍營中,她從未挑食哭鬧。”

燕寧看起來柔弱,可是其實吃起苦來叫楚王都詫異,明明軍中的夥食就算努力做也還是粗糙的,可是燕寧也都沒說什麽。自然,她吃得不多,也身體很不受用,不然楚王不會答應十一公主把燕寧帶去王家,不過身為養于錦繡的女孩兒,能做到燕寧這樣已經極好。

她并不嬌氣。

楚王公允正直,自然會為她正名。

只是這樣平淡地開口,言辭的熟稔,卻叫燕寧恍惚地覺得自己和楚王之間并沒有這麽大半年的分別。

還是她熟悉的王爺,熟悉的維護。

她彎起眼睛笑了,美滋滋地喝了一小碗滿滿的溫熱的湯,覺得整個身體都暖和了下來。

皇帝覺得自己就不該提燕寧。

因此他笑着應了一聲,卻沒有再把話題轉移到燕寧的頭上,一邊和楚王喝酒一邊詢問蜀中的情況,等楚王平淡地給自己說着蜀中的事,他本就時常得到關于蜀中的禀告,因此也對蜀中的情況心裏有數了,對楚王低聲說道,“既然蜀中徹底平定,那你暫時就留在京都吧。朕還有許多事要倚重你。”他是十分信任楚王的,楚王對他也并沒有藏着掖着,點頭說道,“陛下的皇子如今已經都陸續入朝,軍中的事,陛下挑幾個皇子早日交到他們的手上。”

總不能叫他七老八十還手握兵權為皇帝當牛做馬之後再為太子當牛做馬。

太子應該有自己的兄弟做臂膀。

楚王為皇帝出生入死一則是因為自己喜歡軍中生活,另一則實在是皇家已經沒有旁人可用。

皇帝的兄弟都已經被他給弄死了,想用也用不上。

“再說吧。”皇帝笑了笑,含糊地說道。

皇子們如今陸續入朝沒錯,可是皇帝卻在想,這些皇子對太子是真的心悅誠服麽?

如果有皇子手握兵權,還會對太子忠心耿耿麽?

幾個成年的皇子本事沒有多少,在朝中也沒什麽建樹,身體還單薄不能從軍,可是野心卻未必少了。

想到這裏,皇帝就只希望楚王就這麽拿着兵權,至少楚王是他真心信任的人。

“呵……”楚王酒杯放在唇邊,冷笑了一聲。

皇帝那些小心思真是叫他一目了然。

只是他懶得拆穿。

此刻已經有皇子們在太子的帶領下上前敬酒,楚王本就酒量極好,武将們合起夥兒來都不是他的對手,此刻區區幾個養于尊貴養得白白嫩嫩的皇子自然不會叫他覺得為難。

他來者不拒地喝着酒,燕寧早在蜀中的時候就知道楚王的酒量好,只是想到楚王千裏迢迢領兵回來,風塵仆仆一路多累啊,卻一時都沒有休息就喝了這麽多酒,燕寧抿了抿嘴角,對李貴妃低聲說道,“娘娘,我去小廚房看看去。”

她學會做醒酒湯了。

從蜀中回來,燕寧想到那時候在軍營中看見楚王醉酒的樣子,就先跟阿靜把醒酒湯學會了。

當然……這是在宮裏,不好給貴人們喝來歷不明的東西,不然有個差錯怎麽辦。

因此燕寧只煮一碗,就不禍害皇帝還有皇子們了,免得喝壞了皇族貴胄。

她這麽決定了,李貴妃含笑看了她一眼,笑着微微點頭說道,“也好。那你去吧。”她叫一個心腹宮女跟着燕寧一同去了後頭的小廚房,燕寧忙忙碌碌地圍着小竈臺轉,竟然難得地熟練,畢竟這半年燕寧不知道自己已經練習了多少次了。

等煮好了醒酒湯,燕寧小心翼翼地把醒酒湯倒進了一個青瓷碗裏,這才親手端着又溜回了李貴妃的身邊。此刻宴席上一片熱鬧,都是皇族,彼此都在跟親近的人說話,因此燕寧也沒有被人發覺。

燕寧松了一口氣,把自己放在小案上的醒酒湯往李貴妃的面前推了推。

李貴妃便笑着把這碗醒酒湯端起來放在離自己不遠處皇帝和楚王的那個小案上。

皇帝本也有些醉意,見面前多了一碗醒酒湯,正是需要的時候,便笑着要端起來。

然而楚王已經擡手将碗端了起來,将醒酒湯一飲而盡,側頭看了目瞪口呆的皇帝一眼,卻沒有理會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燕寧。

“這是給我的,不是給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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