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牽絆

适逢周末, 姜妙精神上很放松, 還以為能睡個懶覺。

孰料是被鬧鈴聲吓醒的!

不像她自己房間裏的喚醒程序, 都是天籁之音, 循序漸進地讓人從睡眠中緩緩醒來。

這特麽, 是像催命一樣的鬧鈴聲音啊!她都多少年沒聽過這種聲音了!

一瞬間姜妙還以為是回到了前世,以為什麽星際飛船男人懷孕都是自己在做夢,一個激靈就差點翻身坐起!

卻有人手臂越過她,按掉了那鬧鐘——是真的鬧鐘,小小的一個基座,向上投出全息投影的數字, 便于随身攜帶的那種。畢竟, 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小娜這樣的AI。這種東西, 還是有需求的,還有人買。

她想要夢中驚坐起的身體也被那只手按下去了。

“接着睡, 周末。”身後那個聲音慵懶,沙啞。手臂将她圈住,往懷裏帶了帶。

姜妙恍恍惚惚, 忽然不知道哪個是現實, 哪個是夢境了。

于是她張嘴咬了那手臂一口。

嚴赫:“……”

嚴赫繃緊手臂肌肉,送到她嘴邊。

姜妙覺得, 都送到嘴邊了……她又咬了一口, 不過這會兒腦子比剛才清醒了,咬得輕。

孰料卻硌了牙。

姜妙叫喚了一聲,捂着腮幫, 卻聽見身後的男人低低地笑,笑得胸膛都震動。

姜妙正想抗議,卻被從身後壓住,睡衣的領子被拉到肩頭,緊跟着挨了報複性的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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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疼疼!”姜妙叫喚起來!

嚴赫眯起眼看了看,明明只有一個淺淺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牙印而已,連皮都沒破。只是印在她初雪一樣白皙纖薄的肩頭,讓男人在這樣的清晨難免血脈贲張。

嚴赫凝目看了一會兒,又照那裏吻了下去。

姜妙矯情的呼痛聲便在喉中嗚咽一下急轉直下,像小獸弱小無助地發出乞憐的聲音。

“睡、睡覺……”她緊緊閉上眼睛,把身體完全蜷縮起來,不給他施展的餘地。

嚴赫不是會強迫女人的男人。

但他把姜妙的頭發攏上去,露出纖細雪白的脖頸,細細的吻。

姜妙不記得他們倆是怎麽又睡過去的。畢竟嚴赫那鬧鐘定在了太陽升起的時間。

他竟然每天都起得這麽早嗎?姜妙反正是起是起不來的。但嚴赫最後也沒有起身。

就這樣一個抱着另一個,另一個蜷縮成一團,兩個人又睡了過去。

最後把他們叫醒的是小娜。

“博士,少校。”她問,“兩位在卧室裏待的時間過長,與我以往監測的行為邏輯不符,請二位确認狀态良好。一分鐘內我如果收不到答複,将自動報警。”

嚴赫姜妙:“……”

姜妙:“閉嘴,小娜。”

嚴赫:“我們很好。”

兩個人同時回答。

小娜回答:“好的,确認收到,取消報警預設。二位尚未用早餐和午餐,這對身體健康不利,特別是少校正在受孕狀态,請二位盡快調整您們的行為,健康生活。”

這提醒了姜妙,她一個人怎麽着都行,可嚴赫是個孕夫呢!

“小娜,給少校準備營養早餐!”她趕緊下指令。

這會兒不用鬧鐘了,自己噌地翻身就坐起來了,問嚴赫:“睡好了沒?渴不渴?小娜,先給少校倒杯水,溫的!”

要不是因為她,嚴赫根本不可能睡到這個時候。

但姜妙頭發亂蓬蓬頂着一副初醒的模樣先來關心他,實在讓人心情愉悅。嚴赫甚至有點不想起身。

“幾點了?”他懶洋洋地問。

姜妙看了眼床頭的全息投影數字鬧鐘:“12點了!”

居然睡到了中午十二點,這是多少年沒有發生過的事了,嚴赫想,但懷中滿滿,這一覺睡得真是踏實。

也怪不得小娜會拉起行為邏輯告警,甚至啓動了預設報警系統。

“我把她的人體體征監控關了。”姜妙說,“卧室又是非監控區,所以她不知道咱們倆在卧室裏是死是活。”

“別管她。”嚴赫說。

這是他許多年沒有過的作息紊亂、訓練中斷的放縱生活。他拉了一把,把姜妙拉到了自己身上。

姜妙受了驚吓:“肚子!肚子!壓到你了!”

“別一驚一乍,壓不壞。”嚴赫拉着姜妙手去摸。

腹肌堅硬得像鋼鐵,高重力行星人的肌肉纖維密度高得讓人咋舌,的确不像是會被壓壞的樣子。

姜妙摸了幾下,忽然好奇:“等肚子大起來怎麽辦?”

嚴赫:“?”

“大成一個球,上面還會有腹肌嗎?”姜妙腦洞大開,“要是一塊一塊的,看起來不是像烏龜的殼了嗎?”

嚴赫:“……”

“嚴赫,你的同僚不是有不少孕夫嘛,你偷偷看看,他們肚子什麽樣!”姜妙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對了,小娜,訂購幾支銷量最好、人氣最高的防妊娠紋的緊膚乳!啊,差點把這個忘了!”

嚴赫扶額!

“肚子大起來就不能再做腰腹訓練,幾個月的時間,足夠腹肌退化了。”嚴赫敲了敲姜博士的頭,“笨蛋博士。”

專業領域是博士,生活中是個常迷糊的小笨蛋。

兩個人最後還是一起起了床,各自洗漱,吃了頓早午餐。

嚴赫把早上缺席了的晨練在下午也補足了。

但兩個人誰都沒提上午那一覺是如何的香甜,好夢。

轉眼進入了十二月,接近新年,各種活動多了起來。

“從第一區開始,二十四個區在元旦假期會劃分為四個區域,氣候分別調整成春夏秋冬四個季節,讓大家體驗不同風情的新年。啊,想看雪的話,要去十九到二十四這六個區。要去嗎?”姜妙問。

“你想看的話,就去。”嚴赫回答。

姜妙不滿地撩起眼皮:“我是問你想不想看?”

從認識以來,嚴赫對姜妙提過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她加強訓練,以産出更健康的卵子。除此之外,嚴赫沒有提過任何要求,正相反,他總是在滿足姜妙的幾乎所有要求。

面對姜妙這種诘問,他也只是專注地将葡萄的皮一點點剝開,緩緩地說:“我想看你想看的地方。”

姜妙:“……”

好在姜妙只要一想到他現在肚子裏揣着個胎兒,就對這撩妹于不動聲色間的攻擊生出了免疫的能力。

“請你注意點。”姜妙手指關節扣着桌子,“大肚男不要動不動就撩人。”

嚴赫低頭看了一眼,小腹還平坦,腹肌還結實,他在姜妙眼裏怎麽就成了大肚男了。

“我離大肚,還有幾個月的距離。”他不滿地把剝好的葡萄塞進姜妙的嘴裏。

所以這幾個月時間,就不要發散荷爾蒙,招蜂惹蝶啦。

姜妙含着葡萄,別開了視線。

并不是不記得之前自己說過叫嚴赫去交女朋友,別耽誤行樂的話。但此時嚴赫肚子裏揣着她的娃,姜妙的心情就複雜而微妙。

他要是找了,我決不幹涉,不過從此以後再也不和他暧昧了而已。他要是不找,我才不要傻乎乎地再去提醒他。腰動得厲害了,傷到肚子怎麽辦?

最後一句,仿佛是足以解釋一切的理由。

理直氣壯地遮掩了所有內心裏隐秘的變化。

人本性貪婪,總是從一開始的想要一點點,慢慢就變成了想要更多。還為自己百般解釋,不肯正視。

“25日軍官俱樂部有個派對,能做我的女伴嗎?”嚴赫發出邀請,“你說的,我們應該更多的參與彼此的生活。”

是不是她沒說過這個話,他就要邀請別人了呢?

姜妙壓下這念頭,語氣輕松地答複:“好呀,着裝有什麽要求?”

“小禮服就行,沒什麽主題,就是新年之前的聚會而已,鬧一鬧,聯絡感情。”嚴赫說。

姜妙已經在心裏盤算要穿哪件禮服的時候,嚴赫卻話鋒一轉,說:“然後……新年假期,我要上船了。”

“哎?”

“趕上我登艦輪崗。”嚴赫說。

“可是,你懷着孕呢。”姜妙說,“不能安排別的人或者別的時間嗎?”

剛才姜妙查詢新年氣候和各種活動,明顯是想安排他們倆的新年假期。

她失望的神色讓嚴赫有點于心不忍,解釋說:“我剛入職衛戍部隊,半年之內必然要至少上船一次熟悉情況。輪崗其實一年也就一兩回,趁現在身體還沒任何變化輪過去,下次可能就生完之後了。總比過幾個月大着肚子上船好。”

其實軍人的身體素質都相當強悍,嚴赫懷孕之後訓練也絲毫沒中斷。在基地,更是能看到大着肚子的同僚在訓練室裏帶着拳套和人叮咣五四地對練,球場也可以看到大着肚子的人跑起來不輸給別人。

在軍中并沒有人特別在意。

但要真大着肚子上船,姜妙一定會緊張得睡不着覺吧?

在戰艦上是不允許私人通訊的,都要 經過中轉。她要是不能及時聯系上他,不能及時确認他的狀況,還不知道會提心吊膽成什麽樣子呢。

嚴赫并沒有意識到,他現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考慮姜妙的反應。

人本就是群體性動物。當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哪怕僅僅只是室友關系,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另一個人的影響,不可能可以完全不去考慮另一個人的感受和存在。

更何況,姜妙和他,又豈止是室友呢。

嚴赫的手下意識地覆住小腹。

在這件事真正進行到這一步之前,他一直把“育兒夥伴”看作是一種臨時締結的合作關系。

像是一個為期四年的搭檔。

可事情一步步推進到現在,他才感受到,他和姜妙之間的牽絆,只會随着這孩子的成長,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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